第二一零章 还施彼身
(红粉1342加更)
“呵,昨晚韩王在后点更⾐,想必也是你动的手脚,你原本想要招惹的目标应该是在他⾝上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该死,她竟然猜到了
看着长孙夕陡然撑大的猫眼,遗⽟更加确定先前猜测:
若后殿的运气赌的是长孙夕的“⾼嫁”那前殿的运气,赌的便是能否在刺客手下捡到一条小命,前者关乎终⾝,而后者险象环生,也就是说,这个赌约,从长孙夕让她挑选是去殿前还是殿后时,便开始了。
难怪自己挑选去殿前时,长孙夕脸上会流露出那种决然的神⾊,原这一局是赌上了她的终⾝。
“岂料差错同汉王搅合在一起,你竟然也‘将就’了,拿你的终⾝大事做赌,”遗⽟带着一种近乎怜悯地神情,看着长孙夕,低声感慨道:
“长孙夕,你真是我见过最任妄为,自私自利的女子,你的心里只有你自己,真是可怜。”
长孙夕被她眼中的同情刺到,连闪残余的笑容收紧,一手擒住她手腕,不顾下巴可能被她指甲伤到,狠狠拉下,腾地一下站直了⾝,同遗⽟齐⾼,沉着一双眼睛,毫不相让地视遗⽟,冷笑道:
“哈哈,我需要你来可怜么”
“不要误会,我可怜的不是长孙姐小你,”遗⽟冷淡地回望,语调同眉角一起微微上扬,带着几分讥诮:
“我可怜的是每回你做了蠢事,都要替你擦嘴收尾的长孙大人。可怜的是那些被你利用还傻乎乎地同你好的人们,可怜的是被你这张脸惑的人,可怜他们不知你这具红fen⽪囊下包裹的是早一付狼心狗肺,哼,像你这样不亲不孝不义的人,让我可怜,你配吗?”
孙夕极力克制,但眼中四窜的红丝,和肩膀的抖瑟,还是透露出她此刻的愤怒,但下一刻,她偏偏笑了,缓缓松开遗⽟的手腕,弯着眼睛,蔵住神情,头摇甜声道:
“你说这些,要我动怒,是为了掩饰你的慌张么,掩饰你因为四哥心中抹不去的那位苏兰姑娘,羞恼,气愤,嫉妒的模样么?”
“哈哈哈,卢遗⽟,我的确不需要你的可怜,你说的对,我是自私,可我这样自私自利的人,永远都要踩在你的头上。我爹是这大唐的国舅,是堂堂赵国公,尚书左仆长孙无忌,我以后的夫婿,也会是这大唐李姓的⾎亲,你便是再在私下逞些口⾆之快,现在,你要敬我一声‘长孙姐小’,⽇后,你也要低头敬我一声‘皇婶’”
皇婶,遗⽟失笑,大大方方地承认“没错,我是因为那位苏兰姑娘,心中有些不快,可我不会羞恼,不会气愤,更不会嫉妒,因为没有这个必要。”
“你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面对长孙夕満面的嗤⾊,遗⽟从容不迫,伸出一双手来,落在长孙夕肩上,不理会她的皱眉,兀自去整理起她刚才挣的⾐襟,借着这“亲密”的动作,细声道:
“唉,你这傻子啊,若李泰真有把那个女子放在心上,你那害死了苏兰的太子哥哥,又怎会安然至今。听说这个故事之后,羞恼、气愤、嫉妒的那个人应该是你吧。我不会,是因为我了解他,我告诉你,这世上,也仅有我一人能唤他‘夫君’,你便是穷极一生,也只能像现在这样,私底下喊他一声四哥,哦,不对,再过一些时⽇,你连这声‘四哥’都唤不了了,你说我说的对不对,皇婶?”
“你找死”长孙夕眯起一双利眼,毫不设防地伸手揪住了遗⽟的⾐襟,咬牙道。
“松手,”遗⽟脖子被勒紧,并不见惊慌,眼中却也凝起一团寒⾊。
长孙夕不知危险在即,手上勒的更紧“我真想就这么把你掐死,总有一⽇…啊”
一声娇呼,她颈后一庠,只觉四肢突然脫力,手指松开,瞪着一双溜圆的眼睛慢慢蹲坐在地上,半垂的脑袋被人托着下巴抬起,长孙夕并不觉惊恐,然在遗⽟面前这个样子,却叫她愈加羞怒。
“我说过让你松手,”遗⽟拨了拨手指上的戒指,顺势坐在茶案上,抬起长孙夕的脑袋,上她那双漂亮的杏眼,接着她刚才未说完的话讲下去:
“总有一⽇,你会后悔你今时的所作所为。”
对我使毒,你怎敢?”没了力气的长孙夕,就好像是一只被剪掉爪子的家猫,气势不减,可着实没什么威胁。
“我为何不敢,当⽇在东郊马场,我不是就毒过你一次么,你是不是忘了,我连自己的腿都敢不要,你真当我是个任人打骂不会还手的主么?”
想起那晚屈辱,遗⽟眼⾊沉下,用力捏了长孙夕的下巴,道:
“你最好清楚,我杀过人,摸过的尸体比你见的⾎都多,若论胆量,你还差的远,我现在不动你,并非是因为我忌惮你,你该庆幸你有位疼宠你的好⽗亲,若不然,凭你对我做过的事,⾜够我杀你十回。”
杀过人,见过⾎,摸过尸,历经过两回生死的人,⾝上本就带有⾎腥,遗⽟不加掩饰⾝上的戾气,字字寒,生生将刚才还天不怕地不怕的长孙夕,得夹起了肩膀,她打了个灵,瞳孔中不自觉地放大了一抹惊惧。
“呵呵,”见她这受惊的摸样,遗⽟一笑,收敛了气势,单手从怀里掏出一只装着炼雪霜的小银盒打开,食指抠了一点啂⽩⾊的药膏,神情冷淡地涂抹在长孙夕先前被她捏肿的下巴上。
“有胆子你不要给我用药。”见状,长孙夕一边懊恼方才的退缩,一边不屑道。
“我的胆子可不是用在这种地方,”遗⽟不受将,涂完了药,捏着她的下巴左右晃了晃,眼尖地瞧见她左颊上被脂粉遮掩的一块肿红,挑着眉⽑,食指在上面刮过,打趣道:
“哎呀,这可不是我打的,长孙大人真下得去手,你这张脸若毁了,还能剩点儿什么?”
长孙夕再怎么有心计,到底今年才刚満十五,被遗⽟这样拎在手上羞辱,噤不住气红了脸,眼中恨⾊更浓,心里已将遗⽟千刀万剐了一个来回。
“今天就到这儿吧,”遗⽟松开她,任由她瘫软在地上,站起⾝整理着坐皱的裙裳:
“前晚宮中行刺一事未了,平公主尚在昏当中,刑部搁案未,你我都同此事牵连,我无意与你多做纠,你与其来找我晦气,不如省省力气,等着应付大理寺的提审吧,我只提醒你一句,若是你还想做我‘皇婶’,那便不要咬着我不放,惹我不⾼兴,我可不保证不去提醒一下当了替补的汉王,叫你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
遗⽟没听清她说什么,又看了她一眼,大步走出去,到了门口,才扶着门框,回头看着匍匐在地上的人影,招手叫来平彤,吩咐道:
“长孙夕姐小⾝体不适,在屋里歇会儿,你看着时辰,一刻钟后,给她收拾⼲净,同一凝亲自护送她回府,别在路上少了胳膊腿儿的,又要赖到咱们我⾝上。”
平彤瞄了一眼屋里情景,暗暗咂⾆,规矩应声“主子放心。”
有一⽇”长孙夕闭上双目,眼角挤出一滴屈辱的泪珠。
又是两天过去,遗⽟提也没提那个故事里的苏兰姑娘,还有那座装満了姬妾的别院,并非是她不在意,相反,她在意的要命,若不是李泰每⽇的行程她都了若指掌,知晓婚后他没那个精力和时间在外面鬼混,也没去过什么不该去的地方,一早便揪着他“审问”八百遍了。
眼下正,各种⿇烦⾝,她暂时只当是从没有过这件事。
昨⽇,大理寺和刑部同时开审,明察用在史莲和唐妙那群小姑娘⾝上,私刑用在刺客留下的活口⾝上,李泰和李恪两人奉旨从旁协助,遗⽟虽然心忧墨莹文社几人安危,可也没有不识大体地求李泰做什么为难的事,而是正大光明地带了吃食,到牢里去探望。
就算是同刺客牵连上,但毕竟都是达官贵人家的姐小,狱卒不敢怠慢,牢房不算⼲净,可也不会有动用私刑的事发生。
见到遗⽟来探,包括晋璐安在內一群被关在一处的几名女子,都是既惊又诧,心中油然生出一股感动,打那天事发后,她们一觉醒来便⾝处牢中,也就是家里匆匆来探过一回,训了骂了,只让她们乖乖在牢中等候消息,她们也知这回是惹了大事,哭了怕了几⽇,却只有遗⽟一个外人前来安抚。
“你们也别太担心,这事情明显是你们被人利用,皇上同几位审案的大人心中有数,拘着你们,也是情势所迫,万不要灰心丧气,等查明那群刺客来路,想必就会放你们出去了,此案现由刑部接,我家殿下同吴王辅查,我在外头注意着动静,一有消息便会来探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待会儿同我说了,我下回再带来。”
隔着一道牢门,遗⽟温言劝慰,话不能说的太明⽩,里面几个听懂就是。
又让狱卒验过食盒,同平卉一道将精心准备的吃喝递进牢门那头,几人接过,有多愁善感的,忍不住垂下泪,同她道一声谢,晋璐安更是隔着牢柱,伸手拉了遗⽟⾐摆,哽咽道:
“珏姐姐,这祸是我们自己闯的,你千万别因我们沾惹⿇烦上⾝。”
遗⽟怜惜地拢了拢她散的头发,凑上前,小声道:“放心,你们不会有事的。”
(只看二更的都回去看上一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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