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三章 夫妻琐事
第一五三章夫琐事
(红粉342加更)
照规矩说,回门不好留宿在娘家,可李泰不是计较这些繁文缛节的人,遗⽟又有心同卢氏多待一阵,两人来前便说好了要在璞真园留宿。
卢氏早早收到消息,就收拾了主院东屋给他们两个住,李泰同方航、韩厉喝完酒,已是⼊夜时分,侍从提着灯笼在前头引路,将他送回了房门口,平卉在屋外站着,见他来,忙行礼。
“王爷,王妃刚刚睡下。”
李泰在外屋洗漱后,才进到內室,解了外衫挂在⾐架上,走到边撩开帐幕坐下,遗⽟躺在里侧,盖着红绵丝被,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睛望着他。
觉出她有些不对劲,李泰脫下靴,掀开被子躺进去,将她搂了过来,摸着她凉丝丝的头发“不累么,为何不睡。”
那一场情事该耗尽她力气,照着前几次的经验,他当她早就睡下。
摇头摇,遗⽟侧⾝环住他⾝,枕在他肩窝处,劲使儿昅了他一口气,也不嫌弃那淡淡的酒味,轻声道“我睡不着,咱们说说话吧。”
“嗯。”
“明天要准备给亲戚们回礼,我想了想,太重太轻都不好,别家就比照该有的份子,再加上相州的几样特产,我大伯二伯那里就再添一份布帛、茶叶、药材,还有程大人家,他好饮酒,咱们府中酒窖不是存有兰生吗,送去几坛给他也使得。”
“嗯。”
“今天见着我香香姐,听她说姐夫已在文学馆谋事了,要我再谢过你,我这位义姐是个情义人,怕你会因我缘故就⾼看他夫婿,”想到刘香香的认真劲儿,遗⽟笑了“叫我转告,你且看着他若有几分本事,用一用也可,若是不堪大任,无需顾我。”
“嗯。”
“咱们要到昭陵去祭拜⺟妃,过几⽇宮里娘娘该会召见我了吧,戚尚人和刘尚人是要给我讲规矩的,可我有些话不好问她们,我听说孙得来是在宮里担过多年事的,不如让他给我讲讲?”
李泰这回没简单应她,道“我另安排有人教你,不必多虑。”
“哦,”遗⽟想起周夫人,叹道“可惜婆婆回乡去了,不然同我住在王府,也是个照应。”
李泰一听,翻手去捏她细嫰的耳垂,低声道“有我照应你,还去找谁。”
遗⽟被他捏了敏感处,忍着笑缩起脖子躲闪,可躲来躲去还是逃不开他怀里,庠的受不了便抓住他手指不叫她动,仰起脸,目光闪动,认真道:
“也不能全靠你不是。”
听出她那一点画外之音,李泰蹙了下眉,没多言,一翻⾝将她庒下,堵住她喋喋不休了半晌的小嘴,她却没拒绝,反轻轻启乖乖受着,这可惹了李泰起火,齿,濡饶⾆,亲了好一气,直到他伸手去解她⾐带,才被她慌忙按住手背,一手推离他一些,气吁吁道:
“咱、咱们睡下吧,我困了。”
见他不満地眯狭了眼睛,遗⽟心道不妙,忙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软声道“我真困了,明天还要早起呢,睡吧,啊?”
寻思了一下细⽔长流之道,李泰低头在额上亲了下,搂着她又翻了个⾝把人抱好,一手捋顺她脑后的长发,闭上变暗的眼睛。
遗⽟暗松一口气,也就老老实实地不敢再动,安静了一会儿,没有困意,便小声道“那镇魂丸不大好做,有几条药理学问我吃不透,你说我要不要去找找姚叔?”
“”
“我觉得他应该还在那小山⾕没走,子期同我说过,他们是打算长住在那里。”
“”
“唉,你怎么不理我?”
“你睡不睡?”李泰搂在她上的手掌一捏,立马让她闭上了嘴,好半天后,才又细声道:
“我睡了啊。”
“”
从璞真园离开的时候,娘俩又拉着手在门前说了好些话,李泰没催,是卢景姗看不下去,才撵人走,方航笑呵呵地冲他们招招手,临上车前,一直闷不吭声的韩拾⽟才冲遗⽟喊了那么一句:
“过几⽇我去看你啊”
遗⽟一愣,笑应她一声,看着被平彤放下的车帘,就琢磨着她什么时候同那丫头这么好了。
主仆一行回到王府,三名总管和一群管事们都在门前人,李泰看见阿生,就让遗⽟先回了翡翠院,同他走到一旁说话。
“主子,昨夜东西全都送来了,属下清点过,没差。”
李泰转动着手指上的蓝宝石戒指,点了点头“把成⾊好的珠宝都挑出来。”
“是。”
又秉了几件事,阿生便出府去了,倒是半句没问那四个被处置的大侍女的事,文学馆一案,他虽没有参与,可事后也听了个详细,对于遗⽟的估量又⾼一层,怎会在意那几个摆设。
新婚最后一天,李泰和遗⽟都不打算出门,可也没像下雨那天赖在內室,两个人各有忙活,都在书房里。
院子东角的书房是里外两层的套间,带个小厅,也很宽敞,李泰的书桌摆在南窗下,东边墙下是书柜,西边设了一张席案,铺着厚绒⽑毯,眼下遗⽟就盘膝坐在那里翻看管事们拟好送往各府的礼单。
临着湖面搭建的书房,空气清新又凉慡,还有暗暗的荷香飘来,两人都不言语,只有纸张沙沙的翻动声。
李泰批阅了几份公文,抬头捉到遗⽟粘在他脸上来不及收回的目光,停住笔“看什么?”
遗⽟被他逮到,放下手中礼单,一手托着下巴,眼神飘远“我想起来咱们在秘宅时候,也是这般在一间书房里坐,那时候你还是王爷。”
李泰微微挑眉“现在不是么?”
“不一样啊,”遗⽟回神看他,一本正经道:“那时我只是国子监一个小到不能小的女生学,同你坐在一个屋里看书都觉得紧张,哪像现在来的自在,也不用怕你一个不⾼兴就把我撵出去。
不能理解她的怪想,也没有女子那分怀念往事的敏感心思,李泰只瞥了她一眼,便又低头去看公文,不再搭理她,遗⽟撇了下嘴,暗道这人没有趣情,也捡起礼单重新翻看,想着当初同他一些旧事,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偷偷瞄他见没反应,才吐吐⾆头,安分下来,虽然现在不怕被他撵出去,可她还是一样喜同他待在一处。
瑾妃杨氏,胜州人士,有传隋宮遗珠,隋朝大业十年跟从李世民,妾⾝,诞皇四子李泰,武德年间早亡,葬南陵,后长孙皇后亡故,大修为昭陵。
初十,李泰遗⽟,轻车简行,前往昭陵祭拜长孙皇后,再转瑾妃墓前,遗⽟从姚一笛口中听说这位后妃之事,不管李泰看着墓碑那淡然的神情,恭恭敬敬地磕头上香。
昭陵傍山而修,乃是工部阎立德、阎立本两兄弟精心设计,工期未成,庞大的陵园中尚有多处正在修建,空的园中,传着远处凿山刻壁的叮当声,空气润凉,大概是错觉,遗⽟总也觉得有一股特别的冷之气回在这陵园的上空,祭拜完同李泰站在一旁等仆从收拾香烛,她便偷偷去握了他手掌,往他⾝边挨紧了些,被他用眼神询问,便答道:
“有些冷。”
李泰腾出一只手来扯了扯她披风,吩咐了阿生一句,便环着她肩膀先行回马车上。
从昭陵回来已是深夜,李泰这婚假算是休完了,明⽇要上早朝去,两个人便没再腾折,洗洗就睡了。
黎明,卯时不到,遗⽟还在梦中,⾝边人移动,头一轻,依靠的热源一失,她哼咛一声困难地睁开眼睛,见到李泰坐起⾝,扯了扯被子,捂嘴打着哈哈道:
“这么早。”
“你继续睡。”李泰下,没有叫她陪着起来的打算,可遗⽟还是顶着困意坐了起来,叫了门外的侍女门端⽔进来,着眼睛对李泰道:
“不睡了,我要送你出门。”
她刚睡醒很有几分憨态,李泰见她这糊样子有趣,便没再说,自行洗漱,让侍女们去伺候她刷牙洗脸。
遗⽟没有墨迹,利索地处理完自己,见李泰那边已在镜前坐下,有小侍女拿了梳子立在一旁,便走过去,道:
“我来。”
不是第一次为李泰戴冠,但今早感觉尤为不同,盘好髻,将金冠带在他头上簪好,作为皇子又有王爵在⾝,朝服是紫料深⾐样式,镶着银边的圆领,⾐⾝无绣,只在袖口⾐摆处镶边,一条⽟带镶翠勒,看着镜中⽟面桃花的男人,遗⽟难免有些自得,再看他穿好朝服的漂亮模样,更是得意地笑弯了眼睛,丝毫不在意这夫君生的比她还要好看。
李泰不知道她在⾼兴个什么劲,等她穿戴,就坐在窗下拿了书看,遗⽟怕他久等就随便挽了慵髻,簪上一枝将才从芙蓉园摘下送来的⽟兰花,未施粉黛,却也清丽可人,两人伴着出了屋,走在桥上,浮着⽔光,立在桥头等候的侍从看了这对主子,是有觉得今⽇这空气都分外清慡起来。
遗⽟送李泰到门后,将上马车前,正斟酌着要对他说‘路上小心’还是‘早点回来’,李泰已松了她手,上了马车,看着车行走远,半句话没说上,遗⽟难免悻悻,但一回到院子,见到阿生送来的一盒盒珠宝⽟翠,却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她这夫君,这到底是会哄人还是不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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