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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九章 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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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五九章眼神

  (‮红粉‬1141加更)

  “可愿同本王饮上两杯。”

  “若瑾之幸。”听见这邀约,杜若瑾有些意外,本就不能拒绝,脑中掠过那抹让人背脊发凉的眼神,心生探究,垂下的目光闪了闪,当即答道。

  闻他应声,李泰方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而后目光浅浅地落在他后方的少女⾝上,稍作停顿,便同李恪略一颔首,领着人走了。

  众人望着李泰和杜若瑾的背影在楼梯上消失,方才面面相觑起来。被李泰⼲晾在那里的李恪却不见生气,几句笑语便打破了一楼的沉寂,该去赏字画的去赏字画,该扎堆的去扎堆。

  遗⽟脸⾊不变,心头却是有些茫,总觉得刚才李泰是不是瞪了她一眼?只这么一想,自己都觉得可笑,甩掉了脑袋里的荒唐念头。看看手里的印章又看看那张重新被人围起来的八仙桌,心里埋怨着李泰来的不是时候,撇了下嘴,叫来侍从去拿来抹布,把印子上的朱砂擦了⼲净。

  卢智站在边上看着,目光闪动,也没拦着,待她将印章收进荷囊,才道:“杜先生估计一时半会儿下不来,你还要留下看字画么,若不看了,咱们不如先回去?”

  “那就回去好了。”

  若是杜若瑾知道他前脚上楼,遗⽟尚没在画上落印就被卢智领走,不知会是何感想。

  天霭阁雅室

  杜若瑾跟着李泰上了三楼,一进室內,绕过屏风便见早就在窗下摆好的一桌宴席,上面是天霭阁各式招牌的精致小菜,他眼中闪过一抹惊讶,对李泰这么突然地邀他共饮的目的,又不清不楚了起来。

  李泰径直在席案一侧的驼绒毯上坐下,抬手接过跪立在桌角的侍从递上的酒盏,对着站立在一边的杜若瑾道:

  “坐。”

  若瑾规规矩矩地在他对面落座,错开半个⾝子,忽然嗓子一庠,便侧头握拳抵轻咳了一阵,等闷之感稍退,才回头歉意道:

  “殿下恕罪。”

  李泰听着他的闷咳声,饮下一口酒,道:“今⽇宴展,都有哪几位学士在场?”

  “回殿下,是虞先生,房大人,颜学士还有盖学士。”听他所问,再看着眼前这人一脸的冷淡,杜若瑾忽觉自己先前的臆测有些可笑,先前在楼下被盯那一眼,应是他的错觉吧。

  “何时收到的请柬?”

  “应是十月末。”杜若瑾有一句答一句,半低着头,猜着李泰下面还会问什么。

  “你同卢智相?”

  杜若瑾眼⽪一跳,以为他是猜到了什么,整了整面⾊,才抬头浅笑道:“因为家⽗的关系,认识很久了,只是最近才悉起来。”

  李泰却没看他,手一抬,让侍从重新将空杯斟上,伴着潺潺的酒声,缓缓道:

  “楼下那幅画,本王收下了。”

  杜若瑾闻言,借着扭头咳嗽的功夫暗皱眉头,却没疑作其他,毕竟学士宴上的佳作,在供赏之后被权贵收蔵是件很常见的事。若别的画作也罢,偏偏这幅他自有用处,想到这里,他便为难道:“可、可是按学士宴的规矩…”

  “本王会让它在这里供赏七⽇。”李泰将酒杯凑到边,七⽇,这是他可以容忍的极限。

  好歹求得了七⽇,知事不可违,杜若瑾低头答道:“此画能⼊殿下之眼,实乃若瑾之幸。”

  哪知这场面话落,耳边便响起那低沉若鼓的嗓音:“不是⼊眼,是碍眼。”

  杜若瑾盯在果盘上的目光一凝,疑是耳鸣的他,抬起头来,却被一双冷漠的眼睛紧紧擒住,这次离得近,那双青碧眼中的东西,他看的真切,仿若深山之中被踩到地盘的猛兽最常有的反应…是警告!

  “你且记住,本王不喜看见聪明人,做糊涂事。”

  “嗒”地一声,酒杯底座同桌边相碰,李泰长⾝而起,面无表情地转⾝离开,那斟酒的侍从连忙放下酒壶伏在地上相送。

  室內安静了一阵子,那侍从慢慢跪坐起来,看着一脸愣神的杜若瑾,唤道:“公子爷?”

  “唔,倒杯酒给我。”

  “是。”

  酒杯⼊手,酒味⼊口,杜若瑾方才轻松了一口气,扶着额头,遮去眼中复杂和诧异,片刻后,方才喃喃自语道:

  “果然不是错觉啊呵”

  但凡是好事,总要连带着些⿇烦的,这是常识。卢智曾淡定自若地告诉他这句话,却没说过,若被人警告了,该当如何?

  怀国公府向黎院

  遗⽟和卢智从天霭阁回来,便去到院里的小书房,路上俩人多谈了今天的学士宴,回到家中,才商量起有关虞世南一事。

  “你是担心师从虞先生,会同吴王关联上?”听了遗⽟的解释,卢智确认道,见她点头,方‮头摇‬一笑“你这脑袋,有时就是想得太多。”

  遗⽟扁嘴道:“哪里是我想得多,你不觉得虞先生突然开口收我做內门生,有些蹊跷吗?”在宴上她是被这好事砸晕头,这么一路回来,已经清醒不少。

  卢智伸手制止她下面的解释,快速道:“你该不是觉得,虞先生是受了吴王属意,想要拉拢咱们怀国公府,所以从你下手。”

  不奇怪被他猜出心中所想,遗⽟疑惑道:“你不这样觉得吗?”

  被她反问,卢智一脸古怪地瞧着她,这把她看的皱起眉头,才哈哈大笑起来。

  “大哥笑什么?”遗⽟莫名其妙道。

  卢智又笑了一阵,方才渐渐止住,开口道:“小⽟啊小⽟,看来我是有必要寻个时间专门给你讲讲这京中的关系来往了…你可知道,虞先生同咱们家,是何关系?”

  遗⽟有些呆呆地‮头摇‬,整个卢家本就是她所知历史中的一个异数,她还真不知道,怀国公府同“五绝”虞世南是个什么关系。

  “大伯正室的娘亲是虞老先生的嫡女。”卢智笑眯眯地故意拗口说到。

  遗⽟脑子转了个弯儿,方才张大嘴巴,伸手指着卢智,道:“大伯⺟是虞老先生的外孙女。”

  闹了半天,是姻亲啊!

  “这京城之中,虽有派,可来往界限却不是那么分明,虞先生眼下看着,是同吴王相匪浅,可他也是我们卢家的姻亲,有了这层关系在,还有什么必要借由认你做‮生学‬拉拢怀国公府?且不论虞先生是否有意参加到这派之争中去,单凭大哥所知,不论从人品还是文学造诣,他都当得那‘五绝’的美称。小⽟,是你妄自菲薄,也小看了虞先生。”

  话到最后,卢智的语气已经变得严肃起来,遗⽟被他说的低下头,心中不由生愧,明明是她钦佩的一位老人,她自己却先不信了起来,这算是什么事儿啊。

  卢智见她惭愧,也没急着出声劝慰,端起平彤煮好的热茶轻吹着,屋里静默了半晌,才听遗⽟小声道:

  “大哥,的确是我多想了。”

  卢智最是明⽩她这知错就改且不吝低头的子,心下満意,但笑不语地接过另一杯热茶,推到她面前。

  两兄妹坐着安安静静地喝了会儿茶,遗⽟的心态好转了一些,方才记起另一桩事来。

  “对了,大哥,那炼雪霜你可有坚持涂抹?”

  卢智清了清嗓子,答道:“在用。”

  “有效果吗?”

  “嗯。”

  “那一盒子够用吗?”

  “嗯,”卢智将茶饮尽,扭头看了一眼窗外天⾊,道:“当是吃午饭的时候了,早上祖⽗待中午一同用饭,咱们且去前院饭厅吧。”

  遗⽟没有察觉到被转移了话题,肚子有些饿的她,点点头,便回房去净手,准备到前院吃饭去。

  一大家子坐在饭厅里面,遗⽟自顾埋头吃饭,听赵氏同窦氏的斗嘴,卢智在一脸浅笑地端着碗,银箸多是夹着赵窦二人之间的菜肴,没人看出他是认真地看热闹。

  “行了!吃饭时候还那么多话。”卢老爷子照旧在两人争的差不多的时候,开口打断,俩儿媳妇当然不敢顶嘴,互看一眼,便老实低头去吃饭。

  “太老爷,大老爷!扬州来信了!”一嗓子喊得満屋人扭头去看,便见府上一名管事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啪!”卢中植对下人很是严厉,见这没规矩的,当即板起脸⾊,那管事今儿也是没眼⾊,浑然不知地挥着手里的信跑到饭桌前面,着耝气儿道:

  “是、是急信,有章子!”

  听到这里,卢中植脸⾊仍沉,却暂不同他计较,伸手接过信来,见着那上面的急信章子,疑惑地撕开来看,薄薄的一张信纸上,没几个字,却让他看后,眉头一皱。

  一桌子的儿孙都注意着老爷子脸⾊,见此,胆子大些的卢荣远开口问道:“爹,怎么了?”

  遗⽟咽下刚才喝下的一口汤,侧目正看见卢老爷子从信中抬头,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到她⾝旁的卢智脸上,最后看向老2卢荣和。

  “你的一房妾室,有了⾝孕。”

  (加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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