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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待知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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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待知的心

  李泰、沈剑堂、何少知三人此次出去一趟,采买了许多东西,用三匹马驼了回来,除了粮米油盐外,便是一些⽇常的杂用,和特别需要的东西。

  为了报偿朴桑族人的热情好客,他们将采买来的盐糖等物,一样留了一部分,其余全送给了村里。这小部落的人口并不多,从老到少,约有三百人口,得了李泰他们的东西,‮夜一‬商量后,第二⽇便使族长找到何少知相商,有心托他们下次出山时,带上族里的几个壮年男人,叫他们拿些东西去同山外人换,好多采买些盐糖。

  可这出山的路,岂是好走的,单是那批神出鬼没的狼群,就叫普通人难以通行,尽管萧蜓和遗⽟有心帮他们,却也无力,而何少知则是担忧他们的行踪会被山外人知晓,从而找到那座山⾕,于是,他们劝拒了族长,但是答应下来,再出山采买,会帮他们多带些盐糖等物。

  这小部族不通金银,唯一能换的好东西,便是兽⽪,但李泰一行又怎是缺钱的主,他们一经商量,便要这些村人帮着做些东西,权当是换。

  朴桑族村外有很大一片竹林,族人很擅木工,遗⽟大致说了样子,叫他们用竹子做出一种半圆的菗盖竹盒子,用来放置那些处理过的药材。

  在萧蜓和遗⽟的坚持下,山⾕中的药草并未被过度采摘,因为柳关⾝死、姚一笙被囚,先前进山时候的分配全被打,算上姚一笛和遗⽟的份额,六人又将此行收获重新分配了一番,但是那巨蟒⾝上的宝贝,却没有何少知的份。

  何胖子心知肚明,这次若不是当中遇上遗⽟,叫他侥幸逃过一劫,别说是分东西,就连命都保不住,便没在分配上提任何意见,只拿了自己该得的那份,便向众人辞行。

  他可不比其他几人如今的闲适,有功夫在这山沟里耗,作为锦州最大的茶马商家,每天都有大笔的生意等待他这当家的去处理,多在山里耽搁一⽇,谁也不保会出什么岔子。

  屋后林前,遗⽟一人坐在竹椅上,膝上还放着一件待补的⾐袍,面对何少知两手递上的一块木牌,不接不语。

  “唐姑娘,”何胖子见她不接,便收了脸上的笑,叹了口气,道:“多余的废话我老何也不多说了,这东西你且收着,当是个信物,若他⽇遇上什么难处,你就差人拿这块牌子到锦州何家堂,只要是我老何能帮得上的,绝对没有二话。”

  “我…”

  “小⽟拿着吧,”遗⽟正待拒绝,萧蜓便从屋侧绕了出来,走到她⾝边,接过何少知手上的牌子看了看,又放在遗⽟膝上,意味不明地笑道:

  “一块牌子,总比何老板的命要贵重许多,不是吗?”

  “哈哈,”何少知笑了两声,目光闪烁,便冲两人一拱手,回屋去收拾东西,趁早离开。

  遗⽟把玩着手里一面刻字,一面绘图的牌子,轻声道:

  “哪⽇我有所需,他见了这小小一块木头,真就会应我?”

  “你说呢?”萧蜓反问道。

  遗⽟将牌子放进针线筐中,摸了摸⾝边被吵醒后,正拿头拱她腿的花面狸,道:“商人重利,这也不知是谁给谁备了一条路。”

  何少知走后二天,姚一笛也紧接着不见了,那天他同李泰动手,伤到了左臂,萧蜓好心地帮他配了些伤药,包扎了一次后,这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没了人影,就连分配下来的药草都没有带走一株。

  遗⽟和李泰这次和好后,表面上看着是同⼊山之前没什么两样,可一些生活上极小的细节,却无不透露着两人相处的不同之处。

  若说之前遗⽟对李泰是带着谨慎和小心的,那现在她一言一行则要放开许多,不但敢同他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说话时,以往那不自觉便会带上的恭敬,也都渐渐淡去,就是喊他“少爷”也是打趣成分居多。

  而李泰呢,同他自小相识的沈剑堂对这点最是清楚,这向来做事不顾人感受的男人,虽然依旧是我行我素,可在涉及到遗⽟时,总会多上一些思考和斟酌。

  萧蜓仍旧不知李泰和遗⽟的⾝份是何,沈剑堂不提,她也半句不问,现今在这深山中,她最大的乐趣,便是采了各种的药草,待遗⽟按着药调配后,在姚一笙⾝上试用,观察她的不同反应,再报给遗⽟,让她改进两人共同研究的药方。

  值得一提的是,沈剑堂无意中发现萧蜓和遗⽟拿姚一笙试药后,很是生气了几天,直说是要⼲脆将姚一笙杀了,也好过被她们两个学坏,半句不听萧蜓解释。

  甚至遗⽟指点萧蜓做了几道小菜去哄,都不见消气,最后还是李泰出马,两个大男人在屋子里,不知讲了些什么,再出来时,沈剑堂竟态度大变。

  “你同他说什么了?”遗⽟看着扭扭捏捏在萧蜓屋外敲门的沈剑堂,満心好奇地扭头询问李泰。

  李泰反问道:“你为什么要拿活人试药?”

  遗⽟沉默了下,垂下眼睑,低声道:“我、我想学的快些,再快些,以免你⽇后眼睛真的看不见颜⾊,可以尽快找出法子帮你。”

  话落,小手便被握住,轻捏了一下,听他道:

  “剑堂的解酒丹快用光了。”

  遗⽟一愣之后,便是恍然,她们两个拿姚一笙试药的目的,从头到尾都是一样的,正如先前萧蜓所讲:

  “无杀人意,唯有向佛心。”

  她们无心‮磨折‬姚一笙,所图,不过是为了各自的那个人。

  “已是七八⽇了,你那天说的事,准备何时?”李泰道,沈剑堂很是容易便敲开了屋门,掀起竹帘闪进屋內。

  “那就今晚吧。”遗⽟回握住他的大手,眸中掠过一抹坚定,一旦决定了什么,她再不会像四个月前那般优柔寡断,去做便是。

  夜幕降临,朴桑族人早早就各自回了所居的木屋,村中一片宁静,而另一头,那生満奇花异草的药⾕之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瀑布昼夜不息地坠流,明月从四面包围的山壁当空照下,映的⾕中花草都微微变了颜⾊,没有⽩鸟的鸣唱,息落在花丛中的蜂蝶,默不作声。

  伴着⽔声响起的,是两人一低一哑的谈声,月儿赶走了凑近讨巧的云朵,好奇地望着草丛上坐着的两道人影,正大光明地偷听他们讲话。

  “没想到,夜晚的山⾕也这么好看谢谢你带我出门,让我有机会见到这么美的地方。”遗⽟环抱着膝盖,仰头看着瀑布的‮端顶‬,她肩上披着一条⽑毯,还是他们进山第一天露营时候用的那条。

  李泰坐在她⾝边,裹在长下的‮腿双‬随意地伸展,一手放在膝上,一手撑在草地上,看一眼两人头顶的明月,道:

  “这世间很大,此处美景,不过一隅,还有许多你未曾见得的。”

  遗⽟心思一动,问道:“那碧浮山大么,红庄的景⾊是不是也很美,我曾听韩厉说,红庄是傍山而立,庄中还有一座瀑布呢。”

  “美?”李泰沉昑了片刻,侧头上她询问的眼神,寻着记忆,坦言道:“一开始应该是很美,可后来,失了颜⾊,它就慢慢变得普通,这么多年过去,我已渐渐忘了它的样子。”

  遗⽟这才反应过来,他⼊红庄之后,视觉便出了问题,直到四年前,才因中了梦魇痊愈,她神⾊有些懊恼,小声道:

  “对不起。”

  “无妨,”李泰不避忌此事“其实颜⾊单一,也并非坏事,因为多年不辨⾊,其他的感官才比他人更強一些。”

  听他无所谓地谈论,像是那么多年的失⾊并未带给他什么⿇烦和痛苦,可遗⽟从沈剑堂那里打听到,因为不辨⾊,李泰少年时吃了多少苦头,甚至在回京后,几经历险,就连皇上都没发现他这一弊病。

  “那能告诉我,你那些年看东西都是什么颜⾊的吗?”遗⽟扭头道。

  李泰扭头环扫了四面的山壁,抬手指着瀑布旁的一处,道:“那里。”

  遗⽟凝神望去,便见在山壁上,着几条长长的花藤,藤上开着或深或浅的花朵,尽是蓝⾊。她一动不动地望着那抹浓淡的花簇,呼昅也不觉放的轻浅,不知过了多久,一股凉风夹杂着香气袭来,鼻子一庠,便打了个噴嚏。

  她裹着⽑毯的⾝子被一条手臂环过,遗⽟侧头靠在李泰宽阔的肩膀上,昅了昅鼻子,轻声道: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彼此换对方一个秘密,好吗?”

  李泰不意外她的话,前几⽇她提出要晚上到这山⾕里来,他便知道她是有话要说,可是秘密,他有很多。

  “你想知道什么?”

  遗⽟从毯子里伸出一只手,牢牢地握住他放在膝上温热的大手,嗓音低哑道:

  “你告诉我一句实话,你是不是真的想要做皇帝。”

  (家里的事已解决,明天就没事了,会多码几章出来,今晚一更,大家不用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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