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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八章 男女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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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二八章男女之情

  怀国公府

  雨势渐小。前厅,屋前屋后不见半个下人,灯火通明的屋子里,除了卢中植和卢老夫人外,一家男女都立于堂下,看着上座的老爷子翻动着半盏茶前被一名小乞儿送来书信等物。

  相邻而立的赵氏和窦氏,脸上各有复杂之⾊,那⽇祭祖时便心生的猜疑,在卢荣远下午昏醒来后,得到了解答,自然是被自家的老爷严厉地叮嘱了不准外怈,可知道了卢氏一家果真是当年被逐出家门的小姑子他们后,心中难免有些落差。

  见卢中植面⾊沉重地放下手中书信,头上包裹着⽩纱的卢荣远连忙道:“爹,如何,上面可写的是她们消息?”

  卢中植点点头,又遥遥头,转⾝对卢老夫人道:“青瑜,你先回房去休息,可好?”

  眼盲的卢老夫人犹豫了下,敛去面上忧⾊,点点头。窦氏和卢景姗连忙上前搀扶,将人扶回了后院。

  卢荣远正要开口再问,府內的副总管却小跑到门口,禀报道:“老爷,房、房大人又来了。”

  一屋子的男人皱眉,卢中植不耐道:“无需理会,回去守着。”这房乔一个下午来了三四趟,卢老爷子多是将他带来的书信消息留下,人却进都不让进大门。

  “是。”

  “太老爷!回来了、回来了!大少爷回来了!”副总管刚刚转⾝,便有一名守前门的下人⾼喊着跑了过来。

  闻此讯,卢中植面⾊一喜,一边支使着两个儿子出门去,一边小心翼翼地将桌上的书信等物收进怀中,紧跟在后面,由副总管撑着伞,向大门。

  ***

  遗⽟感觉自己正在做着一场梦,梦里的她趴在一朵云上面,上下飘啊飘的,说不上难受,但也绝对不是舒坦的,那种浮在云上的不踏实感一点点变強,直到那片云带着她快速下坠,才让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蒙蒙的细雨,明亮的笼光,黑⽩的面具,周围糟糟的人语声。

  “如何,乘马不比坐车差吧?”

  “还、还好。”遗⽟困难地开口道。晕了一路,鬼知道什么适不适的,试着抬了抬手臂,发现多少恢复了力气,正要开口让这面具男子把自己放下,便从旁伸过一双大手,将她接了过去。

  卢智低头扫了一眼遗⽟面⾊,见她无甚大碍后,才对着出来的人道“进去再说。”

  中植点点头,制止了因为没见着卢氏人影,正急声询问的卢荣远卢荣和,率先往回走。

  遗⽟趴在卢智肩头,被他抱着走在后面,边上有下人撑着伞,让她能轻松地睁开眼睛,借着⾼⾼门檐下悬挂的四只火红的灯笼,看清门外那匹⻩葱骏马前立着的浑⾝透的面具男子,见他没有进来的意思,反倒是利索地翻⾝上马,哑着嗓子脫口而出道:

  “多谢你今⽇救我。”

  抱着她的卢智⾝形一顿。却没回头,那面具男子坐在马背上,低头看着已经走进门內的人影肩头露出的蓬蓬的小脑袋,声音‮悦愉‬道:

  “客气,回去好好休息。”

  “嗯。”

  “再会。”面具男子又看了她一眼,方才一扯缰绳,调转了马头,‮腿双‬刚刚夹紧马腹,便听⾝后一声匆匆问询:

  “阁下该当如何称呼!”

  “......”

  遗⽟被卢智抱着继续往前走,看着雨幕中远处的一人一马,缩在他前的小手抓挠了一下,不确定道:“他刚说什么?”

  虽然可以直接问卢智,但亲口询问到底是显得尊重一些,只是那人的回答却让她怀疑自己耳朵出了⽑病。

  “随便。”卢智道。

  ......真是个特别的名字。

  ***

  魏王府梳流阁

  层层帷幔纱帘后,袅袅的⽔汽上升,宽敞的云木浴中,李泰轻阖着双眼,端坐在內,凝着⽔珠的单臂搭在浴桶边缘,紧致而结实的肌理从有些‮肿红‬的左腕,一直蔓延到宽阔的肩背,在朦胧的烛光下,闪着淡淡的光泽,充満了⽩⽇在锦⾐华服下看不到的爆发力。

  “哗啦!”

  ⽔花澎溅后,桶中⽔波尤存,因无人在旁侍候,他连⾝上⽔渍都未擦拭,便套上阿生先前准备在一旁的⾐物,⾚着⾜走出了浴间。洗流阁內的地面。都是用上好的青砖铺制而成,每⽇都会有人打扫,端的是一尘不染。

  李泰走进室內,无视正懒洋洋地躺在他卧房的软榻上捧着盘子啃油的沈剑堂,在一旁的茶案边坐下,倒了杯温热的茶⽔饮下,刚将空杯放在案上,便横空飞过来一条长长的布巾,不偏不倚地落在他的肩头。

  嗅着上面明显的⾁味,便听沈剑堂嚼着吃食道:“我说,你也注意点,头发弄⼲,别把我最喜的那张毯子弄了,晚上我打算睡那上面。”

  “你怎么还没走。”李泰拿下肩上的布巾,刚刚笼在发上,擦拭了两下,眼中便闪过一幕清晰的画面:在密宅的小楼中,奇怪的躺椅上,书房里,认真拿着布巾为他擦拭的人影。

  沈剑堂听出他话里赶人的意思,吐出一块骨头,不満道:“不就多吃你两顿饭么,我辛辛苦苦从大南边连夜赶路跑过来。撇下我的云舞、我的⽔袖,我的香香,我的我容易么?行,你要是不待见我,我明儿一早就…”満口抱怨地他突然顿住,在李泰面无表情的脸上停了片刻,确定他是在跑神儿后,惊讶地张了张嘴,将手里的半只油仍在香炉边上,下榻走到他面前蹲下,伸手去他手上的布巾。

  “我说。你该不会是因为没救着人,这会儿心里还不慡快吧。”沈剑堂从阿生的嘴里多少探听到一些今晚发生的事,不过有关那锦绣毒卷,却是只字未提。

  李泰目光微闪,没有搭理他而是继续擦拭头发的动作,沈剑堂却不怕死地继续道:“哎,人不是被面具那小子救下了,又没受伤也没吃什么亏,可惜是跑了那姓韩的,不然还能抓他去和红姑换点儿好东西,嘶,你应该是因为跑了那姓韩的才不⾼兴吧,其实啊,只要是你愿意,大可以拿那小姑娘去同红姑…”

  半句话卡在嗓子眼里,沈剑堂浑⾝僵硬起来,只因对面那人在尚滴着⽔珠的额发遮掩下,突然变⾊的妖冶青碧眼瞳,呼昅憋闷地沈剑堂,勉強露出勾动角,有些困难地开口道:

  呵,开、开玩笑罢了”

  李泰缓缓收回目光,将头上的浅⾊布巾扯下来,弓膝向后半靠在软垫上,任由嘲的头发在地毯上淌出⽔痕。

  “明早就给本王滚。”

  “”深呼昅了两下,沈剑堂嘴角一菗,看着被‮蹋糟‬的虎⽪纹绒毯,心道:可惜了,本来是准备走的时候顺手带回去的。

  心疼完毯子,他才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李泰⾝上,待听明⽩过来他再明显不过的逐客令,脸上一阵纠结,继续蹲着,单手撑脸靠在茶案上,盯着那只空杯,装模作样地叹气道:

  “您我好歹十年相识,丧气啊。这还不如一个相处月余的小姑娘,还是个⾝上没几两⾁的,亏啊,我原当你这子,就算是有了男女之情,也不会屈了我这兄弟之谊,哪想你”

  自怨自艾的沈剑堂,并没发现,在他的唠叨声中,正闭目养神的李泰,陡然睁开了眼睛,漂亮的瞳⾊上笼罩一层茫的薄烟,嗓音近乎呢喃道:

  “男女、之情”

  察觉到李泰的异样,又听到他的低语,待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后,沈剑堂慢慢瞪圆了眼睛,一庇股坐在毯子上,一脸愕然地伸手指过去,结结巴巴道:

  “你、你、你不是吧!”

  室內沉默了片刻,李泰目中茫之⾊渐渐淡去,侧过头看着沈剑堂,眯起眼睛,一字一句道:“男女之情?”

  “”沈剑堂脸上一阵古怪,心中却从头到脚把谎报军情的阿生给骂了个遍儿,这次回来帮李泰办事,从阿生嘴里,他还当七情短缺的李泰已经自己明⽩过来,对人家小姑娘是个什么意思,没想到,竟是被那斯给坑了!亏晚上那会儿,阿生一本正经地告诉他,李泰因为没救着人,心情不好,他还想着安慰安慰!

  先前在密宅,他便看出来李泰渐起的心思,只是李泰这样,若没人提醒,绝对不会往那方面去想,存着看笑话的心理,他便和阿生偷偷打了个赌,谁都不准开口点破,没曾想这会儿竟被他嘴欠地说了出来!李泰只要脑弯儿一转,发现自己被看了热闹…

  见沈剑堂一脸苦瓜相,李泰却没放过他的意思,淡淡地望着他,等他开口。

  “哈、哈哈!”沈剑堂傻笑着摸摸脸,不着痕迹地坐直⾝子,脚尖踮起“突、突然想起来,我这儿还有事没办,咱们回头见啊!”

  最后一个“啊”字落下,他整个人便像是一只跳蚤般翻⾝朝着窗口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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