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一章 邀君同游
第一九一章邀君同游
平霞被遗⽟差到前院去问李泰去处,周仁就跟着她跑过来回话,胡季泰被关押,李泰一早去了越王的都督府问话。
“王爷有说他中午回来吃饭吗?”遗⽟问。
“这个王爷并没提起,”周仁小意道“不过县令大人摆了酒席,昨天又送请帖过来,就不知王爷今⽇去不去了。”
遗⽟想了想,扭头看向卢氏。
“你瞧我做什么,”卢氏起⾝笑道“听你祖⺟讲城里晚上会很热闹,想出门就去吧,”又低头看了看她的腿“不是说现在多走走也好得快么。”
“唔,”遗⽟含糊应了,起⾝要送卢氏出去,被她拦了。
“这天还早,你洗一洗,打扮打扮,晚上月亮出来再出门去,出门前先到你祖⺟院子里拜一拜,穿针引线讨个吉利就成。”
卢氏一走,遗⽟就挪到书案边,让平卉研墨,捡了一张⼲⼲净净的檀木笺子,先在⽩纸上打了几回草稿,才工工整整地抄写上去…
“银汉迢迢几许,唯有相思能渡,邀君同游至夜阑,共赏星河。”
写完拿在手里一瞧,自己先不好意思了,扭头瞪一眼探头偷瞄的平卉,又拿了一片檀木笺盖在上头,用红绳了两圈,打上一个漂亮的结,免得被谁先看去,让平卉拿给等在门外的周仁。
“你跑一趟,代我送信给王爷。”
“是。”
周仁早上就出门送信,到了中午还没见回来,遗⽟这会儿还不着急,优哉游哉地吃了午饭,让侍女们将上午卢老夫人派人送过来的新鲜茉莉瓣花儿和桂瓣花儿掺在一起,泡了个花浴。
一洗出来,周⾝都是一股淡淡的甜香,遗⽟坐在头喝了碗银耳莲子粥,看着到了半下午,才叫人侍候穿戴。
精心打扮了一番,上了妆容,磨蹭到了⻩昏⽇落,还不见人回来,遗⽟这才有些坐不住了。
“周管事还没回来么?”
平卉正拿眼瞅着侧坐在妆台前拨弄手上⽟环的遗⽟,被她容光照的挪不开眼,答话都迟迟顿顿的。
“啊,哦,平霞刚去前院看过,还没有呢。”
“都这会儿了,怎么还不回来,”遗⽟低语,轻轻锁了眉。
“启禀王妃,二公子来了。”有侍女在外间报了一声。
“这就出来,”遗⽟收敛了心神,扯了扯臂弯上的轻纱披帛,走了出去。
“二哥。”
卢俊正在打量花瓶中一簇新枝,闻声回头,愣了一下,放亮了眼睛,毫不吝啬地赞道:“打小就知道你生的好看,再这么一拾掇,真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人物了。”
遗⽟吭哧笑了出来,指着席子同他坐下“今儿是初七女儿节,怎么都要漂漂亮亮地拜织女才是,”又伸手摸了摸卢俊⾝上的丝织的新⾐“要不是娘早上说她从家里带了新⾐给你,我都要怀疑这是现成量⾝定做的了。”
卢俊点头,⾼兴道“我这两年⾝量见长,娘竟也能做的不大不小。”
“还是娘手艺好,”遗⽟扭头让平卉进屋去取了两样东西,拿到手里先递给卢俊一块精雕细琢的⻩⽟坠,新打了绳络,正是他为替宋家解难时典当的那块。
“别收着了,就挂上吧,正好趁你这⾝⾐裳,光秃秃的多不好看。”
只这么一个精致物件,就叫本⾝气度不凡的卢俊平添几分贵气,他低头捏了捏这价值不菲的⽟饰,也不同遗⽟客气,嘴上打趣道:
“我还想着先借你些银子把这东西赎回来,这下可省了。”
遗⽟看出他在说笑,轻打了他一下“要不是这东西,我还找不着你人呢,好生收着吧,别再弄掉了。”
说着,又将一只福鱼锦囊钱袋递过去“今儿晚上城里热闹,你不妨出去走走,扬州城里多佳人,别看花眼就行。”
“呃,”卢俊面⾊微窘,并未推拒,摸着鼻子接过那装了半満的钱袋,感叹她贴心,他那块⽟典当得的钱全都花在宋家⾝上,手头还真没几个钱使,所剩不多的银两那天也给了狱卒。
卢氏心着韩厉,也顾不上这细节,他总不好去管卢老夫人拿钱花,这两⽇除了去趟西城大狱探宋心慈,就一直在家里待着。
遗⽟见他捏着钱袋,脸上露出愁⾊,叫了几声没应,就推了推他“哥,你怎么了?”
“我是想,”卢俊继承了卢氏的格直慡,大多时候都是有什么说什么“我不像大哥上过学,有笔墨,人又聪明,回了长安若是找不到差事,该拿什么养活娘亲。”
闻言,遗⽟一下子就乐了,真是觉得卢俊成多了,这要搁在三年前,卢家二老可曾愁过这些,有吃有喝能睡能玩就够了。
她挥手让屋里不相⼲的侍女都退出去,笑昑昑地解了卢俊的烦恼“二哥傻了不成,祖⽗给咱们兄妹三个都留有家产,去掉我那份,不算死物,家里少说还有三万贯的活钱,还不够你使么,躺着花都够了。”
“三、三万贯?”卢俊一瞪眼,不怪他大惊小怪,他流浪在外,手里拿过最大的钱也就是价典了那⻩⽟得了二百贯,早时离京那会儿,家里刚花钱修了璞真园,卢氏手里満打満算也就有个两千贯,这还不算买新家具摆设的。
遗⽟笑着点点头“娘同韩叔都现在住在璞真园的宅子,等咱们回了京中,你先在那里住下,等王爷帮你谋了差事,我再给你在京里找住处,”她早有打算“到时候看娘是愿意到京里住,还是留在镇上。”
卢俊很快从那笔飞来横财中回过味来,态度坚决道“娘肯定是要和我同住的。”
遗⽟也是这个想法“那回头咱们一起和娘说。”
“行,”卢俊将钱袋子揣了起来“天⾊不早了,我出门一趟,娘他们摆了供桌,你要是没事就先过去看看吧。”
“二哥,”知道他要去哪,遗⽟还是没忍住叫住走到门口的卢俊,扶着平卉的手站了起来,一改方才笑脸人,换做正⾊“今儿是七夕,是牛郞织女相会的⽇子,你现在去牢中探望宋姐小,合适吗?”
卢俊被她说破去处,并不惊讶,他看了一眼外头昏⻩的天⾊,回头一脸坦然地答道:
“二哥并不是糊涂,先前一心为她,不过是不想再错过什么。但情爱这种东西,终究強求不来,有缘无分,纵然再不甘心,又能如何?”
最后一句,他不知是在问遗⽟,还是在问自己,头摇笑了笑,不等她回答,便转⾝去了,那直的背影,竟是说不出的落寞。
“主子?”平卉担心地轻唤盯着空的门口神情怔忡的遗⽟。
“我没事,”遗⽟暗叹一声“去收拾下,同我到老夫人那去。”
月上枝头,天⾊还带着一丝明光,但空中却现了几颗星辰踪影,卢老夫人院子里难得热闹,府里的丫鬟仆妇都聚在一处,连上遗⽟和卢氏,二十余口人一起,穿针引线,吃巧果,相互道上祝词,相互赠送手工。
遗⽟得了老夫人一条百股编织的流苏花,得了卢氏一双精致的银狐裘头绣鞋,都是外面买也买不着的精致物件,可把偏爱这精细东西的她⾼兴坏了,回赠了卢老夫人和卢氏一人一只坠着宝珠的花结串,也是她事先为了应节亲手编的。
收了丫鬟们奉上的手工,遗⽟好心情地赏了几大串钱下去,叫下人们都咧了嘴,一群女眷就坐在庭里吃果喝茶,有个能说会道的巧嘴站在树下讲那牛郞同织女的故事,连比带划的,串了不少笑料,硬是把好好一个痴男怨女的故事讲的趣味横生,把卢老夫人和卢氏逗得笑声连连。
就在遗⽟几乎把李泰忘在脑后的时候,周仁站在院子外面⾼声通报了,打断満园笑声,平霞过去问话,又小跑过来。
“主子,王爷回来了,请您过去呢。”
“嘎嘣”一声,遗⽟咬了一半榛子在嘴里,⾆头一卷,捂着嘴扭头看向卢老夫人和卢氏。
“看什么呢,”卢氏手里端着酒杯,伸手戳了她粉⽩的脸蛋儿一下“玩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了,”又扭头对卢老夫人说说“您瞧她刚才陪咱们⾼兴,其实心不在焉着呢。”
四周起了几声窃笑,遗⽟咳咳两声将榛子吐到手帕里,卢老夫人挥挥手道“且去吧,过几⽇你们就要走,今晚好好逛一逛,不必急着回来,城里这两⽇不噤门。”
遗⽟站起⾝,朝两人礼了礼,満院子的红灯笼照的她颜如⽟琢“祖⺟,娘亲,那孩儿就先离席了。”
走到院子门口,又被卢氏差了仆妇撵上,低头凑到遗⽟跟前,小声学了两句话,一旁平卉听见,先是红了脸。
“夫人说了,姐小不妨到鸳鸯桥上走一走,河岸边有片埋⾖祈福的小林子,听说求子十分灵验。”
(感谢锦澜凉歌的和氏璧大礼,这七夕来的有点儿迟,一章又写不完,不想庒缩,明天一起解决吧,唉,这小夫两个瞧着怎么愈发闷起来了,一个不爱说,一个不想说,我看着都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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