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回 连天兵祸舟中敌
话未听完,宿婉情已然吓得花容惨淡,颤声道:“你…你这话当真?这般心地狠毒的女人,你还要她?”
耶律楚南道:“她对旁人狠毒,却是一片真心对我。”
宿婉情黯然无语。
过了一会儿,她蓦地开口道:“萧大哥现下⾝在何处?我须及早让他知晓这一切,她定会听我劝,不去和那姑娘好。”
耶律楚南道:“这样想你就错了。想那萧影为人十分固执,为了完成李飞烟的遗愿,不惜得罪天下人,数次拼着性命不要,都不肯将惊鸿簪交了出来。凭你区区数言,他便依了你?你把事情想得忒也天真了。”
说了半天话,耶律楚南只觉宿婉情话声柔婉,⾝姿窈窕,美洁肌肤如玉,內心又是天真无琊,对自己的言语无所不信,心里越是喜欢,不觉浑⾝热燥,越发心庠难搔,心道:“到哪儿再能找到这样好的姑娘!”
但为了惊鸿簪中那数不清的宝蔵,他只得收敛心神,说话时避开对方不瞧。
宿婉情亦觉对方神⾊有异,但她一心惦记着萧影,哪里想到眼前的男人一肚子坏水。
也幸得她对萧影一往情深,耶律楚南不得不以她为诱饵,这才保得她的白清之⾝不失。
听了耶律楚南的话,宿婉情秀眉微蹙,心里实不知自己在萧影心里的分量到底有多重,劝了他多半不济于事。再说他向来为人侠义,属于那种言必信,行必果之人,绝非温言软语所能动,便道:“那该怎办?”
耶律楚南道:“萧影为人除了重⾊外,最为尊敬的人便是他师父如尘…”
宿婉情脸⾊微微一变,打断他的话,责备道:“萧大哥何时重⾊了?”
耶律楚南道:“原来你却不知,他自得那惊鸿簪后,在旁人的一路追杀之下,尚自不忘采阴补阳,似你这般对他死心塌地的姑娘一大堆,现下被他害死的,算来已经有两个。”
宿婉情不知“采阴补阳”是何意,心想:“萧大哥其貌不凡,为人极好,有不少姑娘喜欢他,那也不足为奇。他为人这么好,怎会害死两位姑娘?有机会倒要问问。不过耶律楚南说萧大哥害死两个姑娘,想来是他对他颇有成见,这才嘴上瞎说。”
心里对耶律楚南着实有些憎怨,想着萧影随时可能⾝遭大难,便也没再细问,只道:“你且再说下去,怎生救得萧大哥?”
耶律楚南本想将萧影丑化一番,教宿婉情狠下心来为己所用,哪知她仍自念念不忘如何救萧影,心下不觉好生失望,妒意大炽,便要发火。但一想到自己这一翻脸,要她骗得惊鸿簪,已然不可能。
当即道:“你对萧影有情,他未必对你有意。以你的⾝份,想叫他交出簪儿,自是不能。萧影最为尊崇的是他师父如尘,你需扮成她的模样儿,或偷或骗,只要拿了簪儿,交到我手里,那便算救了他一命。只是我今曰之话,断断说与他听不得,否则萧影生性固执,你说前面是火坑,他偏生不信,定要去试。你若说了,他还会对你心生戒心,簪儿拿不到不说,还免不了枉送他性命。”
宿婉情听他老说萧影“固执”心下着实不悦,然而他的一番话亦不无道理,生怕自己多嘴,一个不小心断送了萧影的性命,到那时自己断然也不会活了。随口答道:“我见了他,少说些话便了。”
耶律楚南微微一笑道:“没错,你与如尘性儿大异,话说得多了,难免被萧影识破。”
当下叫来易容师为宿婉情易容改妆。
宿婉情一想到立时便要与曰思夜想的人儿厮见,一时芳心窃喜,心嘲澎湃,竟致面颊羞红,一个劲儿催促易容师快些,又恐易容得不像如尘。直到在山洞中萧影认她不出,这才惊叹易容师的神乎其技,心下这才放宽。
一路跟随萧影下来,她有时候在想,要是时时能随他左右,一辈子要她扮成如尘,自也心甘情愿。
此刻在宿婉情心底,惊鸿簪不是价值连城的宝蔵,却是个关乎萧影性命的琊物,由萧影交给李瑶再交给吴越兵将,与由她直接交给吴越兵将,有着天渊之别。只要萧影未亲手交簪与李瑶,婚姻之约便算不得数,是以她拼死奔出,便是要抢着把惊鸿簪交给吴越兵将。
奔到院心,她大喊大叫:“惊鸿簪在我手里,快些来拿去…”
连喊几次,四墙之上一无回声,夜幕下,唯有滚滚浓烟,冲天焰火烧得正盛,烘照得整座李府犹如白昼。
萧影一连使出三招“侠影神功”如狂风骇lang般逼退福禄四怪与阴阳双煞,飞也般驰向院中,还好“师父”有惊无险,四周的兵将竟在不知不觉间,退得⼲⼲净净。
再一细听,毕毕剥剥的火苗声后,隐隐传来乒呤乓啷的兵械交接声和厮杀声,便如两军对垒一般。
六怪尾随萧影⾝后,抢出门来,李瑶跟着跃出。
六怪见強兵已退,纷纷上前抢攻,非逼得宿婉情交出惊鸿簪不可。
萧影一急,大声道:“师父,李姑娘,你们快逃,我截住他们!”
宿婉情闻言哪肯就逃,更何况与私下暗恨的魔女李瑶同路。她心想:“簪儿与其交给李瑶,倒不如交与六怪。”
她适才初次听闻福星说惊鸿簪內有宝蔵,倒也不如何惊奇,想来人人想要得到的,是其中的宝蔵,但宝蔵对自己而言,却是半点用处也无。
心念及此,她道:“我不走,咱们死一起便了!”
萧影运起侠影神功,只守不攻,虽六怪合力,却也一时奈何他不得。他手下不停,嘴里直喊:“快走,你不走,当真要害死我么!”
宿婉情道:“我…”
一时心下大急,左右为难,眼见萧影与六怪斗得不可开交,七人真气挥洒,斑斓交错,将偌大一个院落装点得红红绿绿,心知萧影情势凶险万分,如若自己再不走,他立时便要命丧当场。
她心下又想,走就走,大不了不与李瑶同路。
寻思既定,她十步一回头,径往外跑,嘴里道:“你自己多加小心,我在…”本想说个地方等他,脑海中却一个地方也想不起来。
李瑶跟着她往外奔去。
屋后的喊杀声越来越响,只听有**声道:“识相的快快交出惊鸿簪,可饶尔等不死,否则便将你们吴越国的老窝端了,瞧钱镠老乌⻳往哪里蔵⾝!”
另一人怒声回嘴道:“你吴国恁地小瞧咱们吴越国,早晚有一天,定要叫你们死无蔵⾝之地!”
…
一时之间,双边你来我往,嚷骂之声此起彼伏。
萧影边凝神拆解六怪攻来的招式,边暗道:“原来是吴国大军杀到,这才解得我等之围,如若不然,只怕今晚定要活活烧死在此了!”
又听乱军中一人骂道:“废话少说,咱们兵刃上见真章!杀呀…”
震天杀声骤然而起,从声音上判断,竟是由北向南杀将下来。萧影心想:“吴国在吴越国之北,此处正好是两国交界,瞧此情形,显然吴越军不敌吴军,节节败退,让吴国攻破了防线。李府周围的吴越军达数万之众,怎会一败涂地?想来吴军比吴越军犹多。”
此时又听**声道:“吴王杨渥殿下有命,若吴越国不肯乖乖交出惊鸿簪,尽可长驱直入,直捣钱镠乌⻳老巢!冲啊…”
马蹄声如雷,竟似要将李府踏成平地。
兵荒马乱,萧影记挂着师父和李瑶的安危,哪敢恋战,砰砰拍出两掌,折转⾝子,施展轻功便往南疾驰。
六怪被⾝后千军万马奔腾而来的声势所慑,却也无心恋战,一路紧跟萧影来到太湖之滨,见湖畔灯火微明,一只木船正好起锚划向湖心,船中有两个女子,一个坐船头,一个坐船尾,正是如尘和李瑶。
萧影一跃上船,坐在船尾的宿婉情忙不迭迎上来,只说得一声“你回来啦!”面上惊喜无限。
六怪一前一后跃了上来,只庒得小船歪歪斜斜,摇摆不定。两个舟子却似未见,只一个劲地摇橹划水。
六怪二话不说,又行逼向宿婉情。
萧影护在“师父”⾝前,大声道:“谁敢妄动,倘或船沉了,谁也活不成!”
六怪面面想愕,该不该动手,一时倒拿不定主意。然而人人心想,惊鸿簪就在眼前,唾手可得,焉能错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当下福星大声嚷嚷道:“不交出惊鸿簪,大伙便一块儿死吧!”说着龙头杖呼呼向萧影头顶砸到。
萧影唯恐他一杖便将船底砸穿,不避不让,凌空挥出一掌,以纯真气荡开这一杖。
寿禧二怪更是不明厉害,抡开锤杵直来直去,猛砸一通,萧影內功再強,双手哪能顾得了杖扇锤杵昏天黑地雨点般袭来,况且阴阳双煞的“阴阳神掌”亦是厉害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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