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王后惊喜地望向锦盒中的首饰,失声叫道。“哎呀!这么珍贵的东西,可是价值连城啊!”
只见金城倩从盒中取出一串项链,上面由珍珠、玛瑙、碧玉、珊瑚等各种名贵玉石雕琢壤嵌,串在一起,更有金银饰物穿揷其中。最惹眼的,是项链下方吊着的那一块红得像血一般通透的血玉,极为罕见难得。
她解释道。“这块血玉就是在玉阳也再难找到第二块了。”
王后乍然看到这样一份厚礼,真是喜不自胜,接过这串项链一边把玩一边向金城倩询问,她又将盒中的其他首饰郑重其事地送给了凑过来看的黑羽素兰,三个女人聊作一团,立刻把令狐问君的事情丢在一旁。
令狐问君不敢松懈,只再偷看了圣怀璧一眼。
他虽然微笑看似是在听她们说话,但是他的眼微微上挑看,眼角的余光还斜睨着她那边。
她咬看唇。心里着急,生怕这时候黑羽定海也来了,把他认出来,又怕自已最近打听到的一些事情不能告诉他,她心里急得像火烧,那几个女人还在热火朝天地聊着,她就只好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听看。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王后终于有些累了,宮女适时端来刚热好的参汤,太监在旁边小声提醒“娘娘前几天刚生了场病,⾝子方好些,还是不要过于劳累了。”
“你这奴才倒管起我的事情来了!”王后转头看看黑羽素兰,关心的问。“本宮听说你家这两天怎么来了什么刺客?”
黑羽素兰皱眉道。“娘娘不说我也要和娘娘说这件事呢,不知道是谁和我家有仇,晚上摸到我的后院来,那天我不是正好入宮和娘娘聊天吗?贼人就误把君姊姊当作我,还刺破了她的脸,好在没有大碍。但是您说这是多可怕的事啊,我和
扮哥说,务必得把这幕后主使抓起来!“
王后也很震惊“我朝多少年没有出过这种事了,居然有人敢公然闯入朝廷大员有中行刺?真不知是谁有这样的胆子?”
黑羽素兰扯着嘴角说。“有这样胆子的人可多看呢!前几曰哥哥打了败仗,多少人要看他的笑话,这回前脚刺客刚走,后脚长乐侯就跑到我家来看笑话,他向来和我哥是死对头,这回巴巴的热心跑来,能安什么好心,我看——”
“素兰。”令狐问君眼见王后要张口,就先打断了她的话,微笑看截住道。“这些小事就别拿来烦娘娘了,将军府中如今已经加強戒备,里三层外三层的,无论来的是刺客还是飞乌,都别想轻易进出。你看娘娘都这样疲倦了,你在这里
又叨扰了半天,也该让娘娘去休息休息了。“
王后淡淡道。“还是你这孩子懂事,是啊,本宮有些累了,素兰,今天我就不留你用膳了,你先回吧。”
王后随后又郑重其事地和金城公主道别,金城倩款款欠⾝回礼。
黑羽素兰离开时很不⾼兴地说。“子晨姊,你刚刚拦看我做什么?我正要和王后娘娘说关键的事情呢。”
令狐问君软语安抚道。“你说了就管用吗?我早和你说了,王后娘娘不会轻易⼲政的。更何况,当看金城国的公主面前,这事涉及到黑羽国的朝臣之争,你让别国的人听了去,有什么好处?你没见王后娘娘刚才脸⾊都变了吗?”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一悄悄留意同样走出御花园的金城倩和圣怀璧。
黑羽素兰也回头看向那两人,特地走过去致意“原来你是金城公主,上次真是失礼了。”
金城倩回道。“好说,既然是黑羽将军的妹妹,少不得以后也要请你哥哥在陛下面前多多关照咱们金城国。金城地小柄弱,处处需要仰仗黑羽帮衬扶助。”
听了她这番话,黑羽素兰顿时觉得脸上有光,也忘了什么规矩分寸,拉着对方的手便热络起来“看你年纪和我差不多大,倒比我稳重大气得多,我才要好好向公主多学习才是。不知公主今年芳龄几何,咱们俩该是谁大谁小?”
圣怀璧悄然踱步到令狐问君⾝边,妖声说。“晚上我去找你。”
“不行!”她又惊又急,快速道。“将军府有重兵把守,你不能去!”
他深深看她一眼,嘴唇翕动,声如蚊呐“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
这夜一,令狐问君就坐在小院里。清冷的月光照在院內,四周寂静,她孤单的⾝影在月光下一览无遗。
她惴惴不安的心情自在王宮中见到圣怀璧那刻起就没有平静过,在他悄悄说了那句话之后,就更加如同翻江倒海一般的忧心。
这个不要命的人啊,怎么就不听她的劝告呢,在王后面前她故意说将军有现在里三层外三层的被保护着,还不就是为了提醒他不要冒险,可他偏偏不听,还坚持要来。当时时间那样仓促,她根本来不及多劝,就眼睁睁看看他和金城倩走了。
今晚,他该不会真的来了吧?这安静的小院四周,又埋伏了多少黑羽定海的手下,准备看给他致命一击?
黑羽素兰出了房间,见她就这样呆坐看,不解地揉着困眼,问道。“子晨姊,你怎么坐在这里?多冷啊,快回房去吧。”
她摇头摇,轻声说。“素兰,我真想念故土啊。”
一愣,黑羽素兰稍微清醒了点,就挨看她也坐在石凳上。“你…到底是为什么会被我哥扣在这里?不会就是因为你不肯嫁他吧?”
她凄然苦笑,默然半晌后问道。“你这里我记得原来有把笛子的,还在吗?”
“在啊,不过早就不吹了,怎么都学不会。”黑羽素兰笑道。“子晨姊该不会现存想吹笛子吧?”
“你若是不嫌我吵,可否借我吹一下?”
黑羽素兰马上就答应了,回房去拿了笛子,不解地问。“子晨姊是怎么了,为什么现在想吹笛子?”
“我只是…想吹一首家乡的曲子。”
令狐问君将笛子放在唇边,思虑片刻,轻轻吹响。
笛音本是清亮⾼亢,多用来表示欢悦之清,但是她从未听过如此悲伤凄恰的笛音,自月⾊下流动漂浮,幽怨地飘向夜⾊深处,似是要随看吹笛人的心情,飘回那遥不可知的家乡。
黑羽素兰静静听看,不知怎地,眼眶渐渐湿润了,眼泪落了下来——
圣怀璧站在将军府对面的街角,依稀可以听到从有內传出的清幽笛声。他看不见吹笛的人,但他懂这笛声,猜得出那人是谁。
她是在告诫自已,让自已千万不要冒险入有。而事实上在他到达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将军府內外严密的布置,以及散发出的重重杀气和寒意。
黑羽定海没有把她交给黑羽王,为什么?除了他对她的那一点私清之外,只怡还有想将她当作诱饵,守株待免的意思。
睿智如他,岂能上这个当?
蓦地,夜⾊中有一道人影迅速闪现,他在夜空中打了个响指,那⾝影便旋风而至。
“四殿下,怎么会是您亲自到此?”那是一个极漂亮俊秀的青年,见到圣怀璧,纳头便拜。
他淡淡说道。“出了紧急事件,我要到这里来处理。斯朗,你在黑羽潜伏三年了,想来对这里极为熟悉,我只问你几件事,务必要回答准确清楚。”
“是。”
“第一件事,现在黑羽国朝內是否太平?”
“表面上看起来还算平静,但是黑羽定海出征失利,朝中一些不服他的老臣纷纷到黑羽王面前去说他的坏话,据说都已经被黑羽王严词驳回,而长乐侯与黑羽定海向来不和,前两曰黑羽定海有中出了刺客事件,此事并非长乐侯所为,他
因此特意前去探望,除了幸灾乐祸应该也是想探听消息。“
斯朗是个极为聪明机敏的人,看到圣怀璧站在将军府外,就知道他此行必与黑羽定海有关,更何况,他打败黑羽定海的事情如今在四国早已传遍,他和黑羽定海已是宿敌了。
圣怀璧听完又问。“第二件事,黑羽定海近曰回国时,带回了一名女子关在府內,这事你可知道?”
斯朗迟疑看回答“殿下说的,可是那位传言是黑羽定海未婚妻的女子?”
他冷笑一声“什么未婚妻?他若敢娶,我剁了他的手!”
不知內情,见他说得狠辣,斯朗忙躬⾝道。“是,具体內情属下并不清楚,只知道黑羽定海的确是带了一名女子回来,这名女子和他的妹妹黑羽素兰过从甚密,长乐侯过有拜访时,黑羽素兰亲口说此女是自己未来的嫂子,后来此事传扬开
来,黑羽王还特意把黑羽定海找去斥责了一番。“
他好奇地挑起眉梢“哦?黑羽王为何要为此斥责他?”
“还是因为他兵败之事,虽然黑羽王驳回了朝臣的非议,但是黑羽定海毕竟是堂堂首将,倘若真的要成亲,场面必然小不,而现在正值朝野议论纷纷,将士死伤无数、民怨激愤的敏感时刻,倘若他大张旗鼓地娶妻,只怕会引起更大的哗
然与反弹。“
圣怀璧笑了“这倒是有趣了,原来他就算是想娶,黑羽王也不会让他娶啊。”
“是。据说他在王的面前亲口保证,近曰不会成亲。”
“近曰?哼,以后也休想!”他暗暗咒骂了一句后,又问。“第三件事,黑羽王和金城国现在暗中图谋结盟,你可知道?”
斯朗回答“此事属下也略有耳闻,黑羽王为了此事已经召集六部重臣商议,据说黑羽王打算扣留金城公主做人质,但是黑羽定海执意反对,认为如果扣留金城公主,就是激怒金城国,更容易逼得其他三国朕手抵抗黑羽,对黑羽只是更为不利,所以现在还没有定论。”
圣怀璧暗暗点头。此事和他之前的猜测一样,而这样的情形更有利于他做手脚,看来是天助圣朝了。他看了看斯朗,笑问。“你那手神乎其技的易容术,有没有在人前露过?”
“属下当年从圣朝离开之前,殿下再三嘱咐不可让人知道属下有这个本事,殿下之言,属下一直谨记在心,不敢有违。”
他満意的点点头道。“对了,在东市有个张家刀铺,三曰后,你去帮我把我订的一把刀取回来。”说着,拿出一张银票递给他。
斯朗忙推拒说。“四殿下,这点钱属下出就可以了。不过殿下,一把再好的刀也用不了这么多银子啊。”他一眼看到那银票是八百两,不由得有些吃惊,虽然知道主子做事自有用意,却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圣怀璧诡异一笑“一般的刀自然用不了这么多钱,但我这把是绝世好刀,非千两不卖。你不用多问,只要去帮我取来就是了,刀取来后不用立刻给我,几时见我,只要等我的消息即可。”
“是,属下遵命。”
“去吧。”
夜⾊微凉,寒风萧瑟,天地间仿佛就只剩下他一人,但是咫尺天涯之外,还有一个他心心念念的人儿在用笛声相陪,他出神地听了好一阵,终于強忍住冲动,转⾝离开。
小不忍则乱大谋,他自幼便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才能在四殿下这个位置,一忍十几年。
他今夜来到这里,只是要再度确定她一切安好,只有她平安无事,他才可以暂时放心,然而这数曰的分离,却有如数十年的相思般令人煎熬入骨,难以自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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