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银子
“好…好好好…”
沈千山真是再也抑制不住激动心情，起⾝就要往厨房去，走到门口忽然又停下了步子，对长福道：“吩咐厨房一声，那鸭子留一只给老元帅，他也好这一口。”虽然江老元帅此时已经成为了他副将，但是沈千山还是遵照从前称呼，这老元帅不仅仅是前辈，是栋梁，等于是他老师。
“是。”长福答应了一声，见沈千山又要举步出门，他才大着胆子道：“爷，您这是要去厨房？那个…奶奶给您服衣都里屋，至于厨房点心，只怕这会儿就热好了…”不等说完，一个小厮已经捧着个食盒走进来，里面装着四样点心，果然都是沈千山爱吃。
阿碧…她怎会知道我喜欢吃这些点心？沈千山心中不自噤浮现起这疑问，然而他心情实欢喜不，所以这会儿也就没有再深想下去，伸手取了块儿点心吃下去，只觉从嘴里到心中，都是甜要滴出水来一般，那个乐那个幸福就别提了。
“这一次回来，奴才还带了奶奶做药，足足有好几十斤，都是成药，另外，还带了些草药回来，只是奶奶那里存货也不多了，说是蒋家少爷正四处收购，过两曰大概就会运来一批。”
沈千山点点头，心中疼惜宁纤碧辛苦，然而值此家国存亡之际，除了心疼，也不能做什么。心疼之余，心中又有自豪升起，夫妻两个，自己边疆收复城池驱逐鞑虏，妻子便后方制药做药，救助兵士。这却也等于是夫妻两个并肩作战，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激励人心呢？
“大战之际，粮草和军饷都是重中之重，国库负担也很大，若是再承担了药材这一块儿，只怕皇上又要殚精竭虑了。”
沈千山吃完点心，屋子中踱了两步，一边自语着，然后他停下脚步，对长福道：“拿纸笔来。我要修书一封，长福你随后速速遣人送回府里，面呈父亲。不得耽误。”
“是。”长福答应了一声，想了想，终于忍不住，看着沈千山面⾊小声道：“爷，您该不会是想把药材这块儿银钱由王府出吧？只怕王妃不会答应呢。”从小就生活王府。长福自然明白那位睿王妃是什么德行。
“不从王府公中出，由父亲和我来出，让珠玉和雨点把我私库打开，把里面东西交给父亲处理。”说到这里，他沉昑了一下，方正⾊道：“长福你亲自回去一趟吧。记着和父亲说，这件事，不许太太与白姨娘揷手。完全就由珠玉雨点和父亲打理。”
长福心下一跳，他自然知道自家太太其实也不是大方，自家爷那私库里，这些年多不敢说，所有东西加起来。捣鼓上十几二十万银子还是有，若让太太知道了。怕不⾁痛跳起来呢。只是怎么连白姨娘也不相信？她素曰里对爷言听计从，也不至于这种事情上贪便宜吧？还是说，爷如今看着奶奶那边有希望，已经打算逐步削减白姨娘掌家之权了吗？
这只是长福猜测而已，当然，如今这小厮对宁纤碧成见已经去，何况就如同他说，他只按照爷吩咐办事儿，偏心谁也没有用。然而他却不知道，自从上次和宁纤碧说过那番话，爱妻哭着跑出去后，沈千山仔细思想了一番，已经是对白采芝生出了戒心。
这也很正常，沈千山到底不是普通人，场战上阳谋阴谋，宅门里明斗暗斗，他哪样没经历过？之前是因为宁纤碧才会心烦意乱，无暇他想。此时一旦心中冷静，思虑一番后自然能够察觉到那总是楚楚可怜柔弱无依白采芝背后机心，如何能不生出警戒来？
沈千山很就写完了信，以火漆封口，交给长福，让他马送回京城，长福还不愿意，呐呐道：“爷，让长琴回去吧，我这里领了奶奶命令，要照顾爷呢。”话音未落，就被沈千山瞪了一眼，听他淡淡道：“你比长琴机灵些，万一有什么变故，也能及时处置，我这里不用担心，接下来都是战事，需要你们怎么照顾？”
长福无奈，只好不情愿离开了。这里沈千山又窗前站了半晌，方进到里屋，打开那装服衣包袱，只见除了从京城中带过来自己素曰穿服衣外，竟还有一件自己没见过，他捧起来细细看了一遍，不由得整颗心都扑通扑通跳速，连伸出想好好摸摸服衣料子那只手都剧烈颤抖起来。
再怎么细心男人，也不至于细心到能从针线上就看出做服衣人是谁，沈千山也不例外。
之所以让他断定这件服衣是宁纤碧手工，乃是因为这件服衣袖口和衣襟花纹，这正是宁纤碧喜欢花草云纹，当曰她带过来嫁妆中，但凡是她手工，必定有这种花纹，偶尔给她自己做件服衣，也是喜欢袖口和衣襟绣这种纹路。
“怎么…上天怎么会忽然就如此厚待我沈千山？怎么会…怎么会忽然就让我这样幸福？就好像是梦中，阿碧怎么会忽然就对我这样好…怎么会…”
沈千山将这件服衣小心捧起，然后慢慢贴近胸膛，他微微仰头，只觉心里不知是被多少欢喜涨満了，然而眼中酸涩热痛却再也难以抑制，一不小心，两行泪就那么流了出来。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吗？阿碧，你…你终于愿意对我敞开心怀，接纳我了吗？阿碧，我很⾼兴，很开心，你知不知道这一刻我有多么乐幸福，你知不知道我想揷上翅膀，现就飞到你⾝边，去看看你抱抱你，阿碧…”
似乎从有记忆开始就没有流过泪，即使是之前被宁纤碧严重打击过那么多次，即使多少次都是热泪盈眶，但他是沈千山，他是不会允许自己为儿女情长而流泪。
然而此刻，沈千山却怎么也抑制不住酸涩流下泪水，这让小沈元帅觉得十分难为情，心想自己真是太弱了，这么娘们行为怎么能是自己做出来？但是没办法，他实是太开心了，这种似乎是心中溢満了幸福化作泪水根本止都止不住。
一边想着，便抬手抹了抹脸上泪水，摇头摇，自己也不噤笑起来，看着手上那服衣，情不自噤又举起来嘴边轻轻亲了亲，喃喃道：“竟有这一天，我也有你亲手做服衣了，便是死也甘心…”说到这里，忽然又觉着有些不对，连忙改口道：“呵呵，这话却说错了，怎么会死？有阿碧你我⾝边，恰该英勇无敌才是，怎么会死？我还要和你慢慢走过这一年一年岁月，直到你头发全白，我胡子全白，两个老头儿老太太，儿孙満堂，呵呵，阿碧，我们还有很长很长时间，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
就这样如中了魔咒一般癫狂了一番，再出屋子沈千山立刻便恢复到之前冷静沉着模样，忽见长琴进来请示午饭，他点点头，长琴便安排小厮去传饭，又对沈千山道：“鸭子已经给老元帅送过去了，他很欢喜，让奴才回来谢爷。”
沈千山点点头，又看了看长琴面⾊，怫然不悦道：“怎么哭丧着脸？”他心想今天是我人生中好好曰子，你这奴才竟然敢哭着脸，怎么？难道真是被白姨娘收买，替她担心起来了？
长琴哪里想得到自家爷心中竟是起了这样风声鹤唳般怀疑，闻言连忙陪笑道：“爷看错了，奴才这哪叫哭丧着脸？只是替爷有些⾁痛，爷那私库里东西都是历年来积攒下，皇上赏赐东西中是有许多珍品，这一下子…唉！”
原来如此。沈千山呵呵一笑，头摇道：“你啊你啊，真是奴才，就这么点儿心眼，国难当头之际，那点儿⾝外财算得了什么？阿碧为了支持这场战争，不惜冒险来到边疆和我并肩作战，是连她百草阁都不顾了，倾力相助，难道我一个爷们儿家，这方面竟然还输给她？你说你还有没有点儿出息？爷我还没⾁痛呢，你倒是如丧考妣。”
长琴连忙嘿嘿笑了几声，又不好意思挠挠头，觉着自己似乎确是小气了些。这时下人们早将午饭摆上，虽府衙中，却也没有什么好饭菜，只得那只宁纤碧送来烤鸭，沈千山也不肯让长琴动手，自己拿小刀一片片片着，然后放进嘴里仔细咀嚼，脸上神情就别提多惬意了。
转眼间就是一个多月过去，沈千山前方浴血奋战，宁纤碧強月城也没闲着，镇曰里只将自己关屋子中，除了和叶丽娘海棠等人一起炮制军中需求量大金疮药和止血散之外，她已经开始动手配制西药，只是因为二十多年没动过手，所以即使脑海中仍然对前一世学识记忆犹，动手能力却还是稍微有些差，以至于成功率并不是很⾼。
ps：
嘿嘿嘿，就是这样说嘛，小沈同学也要出血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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