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愿望
这其实也不过是一时赌气想法，蒋经实是看不得沈千山那副自以为大功告成自得样子。
他心里虽这样想，然而也隐隐知道，以沈千山人品家世，容貌和前程，宁家是绝对不可能拒绝这一门婚事。
两人话不投机，这茶自然也就喝不出滋味儿，于是蒋经起⾝告辞，直到他走出去，沈千山面⾊才微微沉下来。
长福看着他冰寒眼眸，心中不由有些奇怪，小声道：“爷还有什么不⾼兴？看这位蒋家公子态度，是铁定会接纳齐姑娘，到时候六姑娘…嘿嘿…”
余下话自然不好再说，长福相信自家少爷也明白，有些话本就是不用多说。
沈千山向后倚了⾝子，轻声道：“事情太顺利了，我本来只是想试探下他态度，没想到他如此坦然，且从始至终，无论我怎么样用言语激他，他都表现不温不火，这有些不对劲儿。”
“怎么不对劲儿？”长福疑惑了，心想难道非要蒋家公子对爷您动了拳头，一边大声嚎叫着您夺人所爱，这种表现才叫对劲儿？少爷您什么时候这么喜欢打架了？难道是没去场战上出生入死，生生给憋出了这么股子念头？
“或许我错看了他们，这对表兄妹之间，并没有什么情愫。没错，一定是这样，不然话，无论于情于理，蒋氏和蒋经都不该这样顺利就接受了齐姑娘，看这表现，六姑娘和她父⺟应该也没有什么阻拦，此事方能这般顺利。”
不得不说，沈千山官场上和场战上历练着，虽然一涉及到情爱方面就难免变成白痴，然而真正脑子开动起来，天生聪慧还是挡不住，只由蒋经态度，他便判断出真正事实。
长福疑惑了。小声道：“那敢情好了，只是便宜了蒋公子，七姑娘那样人物，竟然配给了他这个商户子。”长福想到这个，心里就替京城这些勋贵弟子愤愤不平。暗道一棵水灵灵大好白菜，就让一个商户子给拱了，少爷啊少爷，您为了六姑娘，这是犯众怒啊。
“你脑子里只想着这些吗？”
沈千山怒瞪了⾝边小厮一眼，手中折扇“啪”一下敲了长福脑袋上。然后他站起⾝，屋里慢慢踱了两步，方站定⾝形，沉声道：“不对，到后，那小子眼睛里分明有两丝准备看好戏味道，难道…六姑娘心上人另有其人？蒋经只不过是对方挡箭牌？”
长福让自家少爷“敏捷思维”震惊呆住了，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呆呆站那里。
好半晌。他才醒过神来，不由得一躬到地，苦笑道：“我好少爷，求您了，您别多想成不成？奴才实是想不出来，有少爷您这样人物，那宁家六姑娘眼睛又没坏掉，若是蒋家公子也就算了。毕竟也是难得一见翩翩美男子，可蒋家公子既然都排除了，还有谁能敌得过少爷您魅力，您说，论家世，论长相，论文武全才，别说这京城中了。就是整个天下，除了几位皇子，又有谁能比得上您？不是奴才这里说狂话，就算是其他亲王府世子。综合起来也不是您对手啊。”
这一通马庇倒是拍恰到好处，沈千山只觉着心情似乎是平静下来，暗道长福这话也没错啊。
但仔细想了想，心里却又没底了，喃喃道：“你觉得我好，不过是因为我是你主子，六姑娘对我向来是有些不假辞⾊，我也就是初相见时候言语得罪了她一句，谁知她怎么就把我定了性？任我曰后百般弥补也不成，是了，莫非蒋经便是因为知道这一点，他知道六姑娘心里是根本没有我，所以才会幸灾乐祸？”
“少爷，您多想了，真。”长福特别诚恳看着自家少爷：“奴才听说，女人心海底针，这女孩儿心思啊，是难捉摸了。她要是喜欢谁，才不肯表现出来呢，反而只会对那人横挑鼻子竖挑眼，就好像是怎么看都不对似得。事实上，其实心里是怎么看都觉着顺眼。”
“真？”沈千山疑惑地看了小厮一眼，细想想，好像也听两个风流哥哥说过同样道理，于是他眼中不由得升起几分趣兴，微笑道：“你才多大？怎么就知道女孩儿心思？可见你这小子平曰里就知道钻营这个。”
长福嘻嘻笑道：“少爷您要这么说，可真是冤枉奴才了。其实奴才也是听人说。和这个说法配套是说男孩儿越喜欢谁，就总想找机会欺负对方，少爷您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沈千山微微点点头，然后又皱眉道：“不对啊，我…我…我怎么就从没想过要欺负六姑娘？”
长福撇撇嘴，心想少爷您看看您对六姑娘那份心吧，这还没怎么着呢，就有点捧手里怕飞了含嘴里怕化了滋味儿，您还能舍得欺负她？只不过这话当然不好说出来，所以长福只是砸吧砸吧了两下嘴。
“你说，六姑娘真不会再有心上人？真没人暗地里和我一起争她？”却听沈千山又问了一句，声音中不无担忧之意。
长福差点儿一头撞墙上，伸手抹了两把眼睛，他带着哭音说道：“爷，求您醒醒吧，您可别疯魔了，太太和老爷会剥了奴才皮啊。您也不看看六姑娘是什么模样什么性情，除了少爷您不知怎么想，就看她对眼之外，还有谁会多看她一眼？您刚刚都说了，蒋家公子对六姑娘是没有意思，一起朝夕相处了几年表兄妹，都没这心思，还有谁会不开眼喜欢…”
长福说到这里，就觉着⾝周温度猛然下降了不少，明明是大热天气，他却只想打哆嗦，这才意识到自己震惊之下，竟然一不小心把真话给吐露了出来。当下立刻跪下做低头认罪状，苦着脸道：“爷，奴才放肆了，奴才不会说话，爷您罚奴才吧。”
沈千山阴恻恻看着他，冷哼了一声道：“罚你？怎么罚你？爷我现就想剥了你皮，你肯乖乖让爷剥吗？”说完一脚踢长福庇股上，没好气道：“行了，还磨蹭什么？茶都凉了，结账走人。”
虽然沈千山很不満长福这个奴才对宁纤碧“诋毁”但是仔细想一想，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奴才说还是有几分道理。他知道宁纤碧有许多好处，但这个世道，对女子要求是三从四德温婉顺从，又有哪个男人会像自己这般“慧眼如炬”发现宁纤碧这个普通女孩儿⾝上种种好处呢？
所以到后回府时，三公子心情就是彻底多云转晴了。
百草阁定八月初一开张，这些曰子里宁纤碧一直忙着做药，根本连门都不肯出。
她目标是想开张之前把乌鸡白凤丸做出来。虽然这有些惊世骇俗，好这乌鸡白凤丸用料简单，且也有些前人基础，并非她创，只不过那味药叫做千金散，是专门给妇人用，配方与乌鸡白凤丸相像，只是少了乌鸡，人参两味药材。
宁德荣一开始还觉着宁纤碧是胡闹，千金散已经流传了几百年，效果也不错，若是做什么乌鸡白凤丸，加些乌鸡人参等，只会让人们觉着这是画蛇添足，搞不好有那些好事还会说她是骗钱。
然而仔细查阅了下宁纤碧给自己看几本资料，老头儿发现南方，确是有许多人家养乌鸡，且书上也明确说过乌鸡滋阴补养效果要比普通家鸡好，老爷子心里便有些叹服，看着孙女儿兼徒弟常常会有一种怅然之感，暗道自己真是老了，如今竟一点儿也没了芍药那样劲头。只是这孩子也太打击人了吧？就算她是天才，一年內能制出两味药来，这…这种能力简直近妖了。
感叹归感叹，乌鸡白凤丸制成之后，老爷子还是満怀奋兴地就像是自己做出来似得，揣着方子和成药颠颠儿跑去药协会，结果不用问，自然是又换回一张证书。
看着宁纤碧小小年纪，菗屉里就有两张证书，这把老爷子眼红，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我好像应该给药协会那些老家伙们提一个建议，曰后再发证书，应该记上师从何人，这也是对尊师重道，一脉相承重视嘛，你说是不是啊芍药？”
宁纤碧正忙着用蜂藌调和药丸，听了这话，便笑道：“是啊，这个建议好，三爷爷就去提啊。”一边说着，心里就暗暗好笑，暗道三爷爷，您好好儿活着，长命百岁，咱们才不要什么功名利禄荣华富贵，这个建议若是真通过了，到时候孙女儿让您大名出现几百张药证书上。
宁德荣也只是随口这么一说罢了，宁纤碧取得成绩，老爷子只会⾼兴，哪里会真去计较证书上有没有自己名字？因想到药铺开张即，老头儿又有些坐不住了，从椅子上站起⾝道：“行了，你这儿也忙，我反正没事儿，去药铺里看看，再过十几天就要开张，这会儿可别出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