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铁了心
没错，沈千山太了解宁纤碧了，如果让她去了边疆，这个胆大包天女人一定会亲力亲为，一旦染上了什么传染病…沈千山不敢再想下去，那种后果是他绝对没有办法承受。现他只想查出那个怈密女人，然后把对方大卸八块。
“是，妾⾝会按照爷意思，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出乎沈千山意料，宁纤碧竟然盈盈福⾝，接着便昂首离去。那⾼傲姿态，很明显表达出了“她绝不会按照沈千山意思来做”决心。
死死瞪着宁纤碧离去背影，沈千山拳头都握起来了，长琴连忙走上前，小声道：“爷，要不然奴才去盯着些奶奶，看看她都做了什么？”
这还用问？
沈千山恶狠狠瞪了长琴一眼，嘴上却淡淡道：“不用。”
没听错吧？他们没听错吧？爷竟然说不用去盯着奶奶。一瞬间，长琴和长福险些泪流満面：爷终于要振作了吗？真是太好了啊，本来爷这夫纲就是该振一振了，哪有爷这么当丈夫，对奶奶也太好了吧？
两个小厮伸手抹眼睛，简直要喜极而泣了，却听沈千山又沉昑道：“长福你去，你比长琴机灵，偷偷看看她做什么，别让她发现，刚刚你也看到了，明显是气儿不顺，若让她看见你，到时候爷也保不了你。”
长琴和长福登时一口气儿险些没上来，就石化那儿了。
俩小厮这回是真差点儿哭了：爷，不带这么大喘气啊，刚刚还觉着你夫纲要振作了些呢，结果您猛然就来了这么一下子，这…这转变有点让人难以承受。
心里再怎么哀爷不幸怒爷不争，长福终究还是转⾝出门了。这里沈千山低头细思了一会儿，才一口口继续慢慢吃饭，不过或许是有了心事，那碗饭终究是只吃了一半便放下了。
“不吃了。”
沈千山站起⾝，叹了口气对长琴道：“走吧，去绮兰院。”
绮兰院是白采芝住地方，长琴小心看了眼自家主子表情，心中不由得就有些替白采芝担心了，暗道爷该不会是要把气撒白姨娘头上吧？可是白姨娘都要跟着您出征了啊，偏心也不带这么偏心。
到了绮兰院。白采芝也刚吃晚饭，听说沈千山来了，忙接出来。柔柔笑道：“爷今儿晚上竟然能回来，着实难得，我还以为又要演武场过夜呢。不是妾⾝说爷，虽然军情紧急，这⾝子也要保养才是。”
“阿碧知道我要带你们出征事情了。谁透露出去？”
沈千山看了白采芝一眼，面上表情放柔和了一些，姨娘小妾们面前，他称呼宁纤碧就是用阿碧这个称呼，显得十分亲近，然而宁纤碧面前。他却从没有这样叫过。
白采芝面⾊微微一僵，但旋即就假装惊讶道：“爷下了严令，谁有胆子去姐姐面前嚼头舌？是不是有些下人得了风声？今儿太太也和我说。若姐姐去了，她又是大夫，或可护得爷周全…”
她不等说完，就见沈千山冷森森看过来一眼，顿时心中便是一颤。轻声道：“妾⾝这就让人去查，委实想不到。还有人这样胆大包天…”话音未落，忽听外面一个丫鬟道：“赵嬷嬷来了。”
接着一个婆子走进门来，这是王府里一个老嬷嬷，因为白采芝现理着二房一些事，所以薛夫人让她过来服侍，沈千山见到她，微微点点头，就听白采芝笑道：“嬷嬷有什么事？”
“给爷做了几双鞋子，边疆苦寒，这自己做鞋子舒服，爷下了场战，也让脚松松。”赵嬷嬷将怀中小包裹放桌上，一面笑道：“老奴针线比不得姨娘，只这也是老奴一片心意，还望爷和姨娘莫要嫌弃。”
“嬷嬷说哪里话？这鞋子看着就好呢。”白采芝笑语盈盈，将那包裹打开，一边给沈千山看鞋子一边笑道：“爷看看，嬷嬷手艺是不是好？”
沈千山微微一笑，对赵嬷嬷道：“难得嬷嬷费心了。”
赵嬷嬷得了夸奖，心里这个⾼兴就别提了，连忙谦逊了几句，便疑惑道：“刚刚门外听姨娘说要查什么事情，老奴这府里倒还有些朋友，不知道姨娘是为什么事儿烦心？”
沈千山听见这话，心中就觉着有些堵得慌，不动声⾊看了白采芝和赵嬷嬷一眼，心想一个姨娘，竟然也让王府里老嬷嬷这般尊敬热切，不就是理家后手里有了权力吗？唉！想来同这边热闹相比，阿碧那里就冷清得很了。
不过转念一想，只怕宁纤碧喜欢就是清静，若让她每曰里也如白采芝这般，应付家里琐事，纵有权力，怕也不会开心，因心中芥蒂又去了些。听白采芝笑着冲赵嬷嬷解释道：“没什么，想看看今儿都有谁去了奶奶院子，可能说了些不该说话…”
赵嬷嬷疑惑道：“爷都要出征了，谁还敢胡乱嚼头舌不成？是了，若说进奶奶院子，老奴今儿倒是看见如意从奶奶院子里出来，脸上很是有些惊慌神⾊呢。老奴恰好流香桥上过，过了会儿珠玉姑娘也出来了，还是海棠姑娘亲自送出来，两个人说倒像是开心。”
“如意？”
沈千山一旁冷冷哼了声，只把赵嬷嬷吓了一跳，连忙陪笑道：“老奴也只是看到罢了，并不知如意姑娘和奶奶说了什么，不过如意姑娘向来谨慎，应该也不会奶奶面前失了分寸。”
沈千山“嗯”了一声，脸上一副不置可否模样，白采芝连忙笑道：“多谢嬷嬷费心想着，不知道晚饭吃没吃？今儿我这里有炖很烂鸭⾁…”
白采芝一向对她这个王府老人十分尊敬，不然赵嬷嬷也不会对她死心塌地。有了这句话，她就觉着面上光彩足了，自然不会真不知道体面分寸，何况爷还这里坐着呢，因连忙笑道：“老奴可不敢越了规矩，鞋子送过来了，也算了了老奴一份心思，正经晚饭还没吃呢，这便告退了。”
白采芝点点头，让香药将人送出去，这里方坐到沈千山对面，柔柔笑道：“赵嬷嬷能虑到爷下了场战，要穿自家鞋子才舒服，也算是有心了。”
“嗯，是挺有心。”沈千山淡淡应了一声：“晚饭都没吃，知道我过来了就连忙赶过来送鞋，不是有心人，也做不到这么巧。”
白采芝心里“咚”一跳，到底还是有些心虚，因此听着沈千山这话，就觉着有些深意里头，却见对方脫了鞋子上炕道：“罢了，刚刚前边也没吃好，倒是正经你这里再用一些。”
白采芝连忙吩咐香桐再去小厨房弄几个热菜，一边笑道：“爷等等，这些残羹剩饭都冷了。”
“若是到了场战上，环境艰苦，只怕想吃这样残羹剩饭都没有呢。”沈千山看着桌上丰富美味佳肴，淡淡说了一句，然后他抬眼看向白采芝：“实话和我说，你是不是不愿意去？
“爷怎么说这种话？让妾⾝伤心，妾⾝从嫁给爷那天起，便是下定了决心要和爷同甘共苦，能和爷一起上场战，妾⾝心里不知道多⾼兴多荣耀，我到现还记着，你两次凯旋时，我酒楼上看着百姓们夹道欢迎情景，只是爷那时定然不知道，有一个痴心傻女人痴痴望着城门，望穿秋水。”
饶是沈千山心硬如铁，对白采芝也没有什么深厚感情，然而听到她这番话，心中也不噤微微一动，又听白采芝笑道：“只是爷何苦要带着如意轻怜两个？她们本是江南女孩儿，京城还不怎么适应呢，哪里就能适应得了边塞苦寒？只怕还不等去，心里就先自怯了。她们地位也低，断断不可能安得了边疆将士们心，妾⾝意思，爷还是带妾⾝一个人去吧，说句不怕爷恼话，论理，姐姐和妾⾝一起去就好了，偏偏爷又心疼姐姐…”
“咳咳…我不是偏心，不过你姐姐那个性子，你又不是不清楚，哪有不上前道理，千军万马中我或可护得她周全，可若是染了病，我哪里有什么好办法？”
沈千山叹了口气，说完这番话，他转头看着白采芝：“现倒好，不知道哪一个把消息透露了出去，阿碧刚刚去和我说，她要跟着我一起呢，幸亏我声⾊俱厉训斥了她一番，只是我听着她话意思不对，但不知她能不能了解我一片苦心，安安分分府里呆着。”
白采芝拳头不自噤握了握，但很松开来，脸上是恰到好处惊讶：“竟然有这样事？不行，爷刚刚说没错，姐姐是个天不怕地不怕性子，她若去了边疆，就是看见普通兵士受伤生病，也不可能不管，这…还是我明天去劝劝姐姐，不要让她去了。”
沈千山点点头，刚要再说话，就听外面长福沮丧声音道：“爷，小偷偷跟过去一看，奶奶屋里已经开始收拾起来了，小寻思着，恐怕爷那几句话对奶奶没起什么作用，她大概还是要跟着爷去边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