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擎天之柱之(2339)

　　秦汉正想分辨一句，风七指摇‮头摇‬，止掌示意，续道：“这一路所见所闻，小弟总算后知后觉的明白鸟大爷的意思。（)亘古熔洞的确是个大熔炉，真正的英才人物，将在这里得到无穷好处，剩下的也就起点陪衬效果。倘若不是秦兄，风七指和别人一样，已经死在其中。很显然，这个英才人物是秦兄，不是我。”

　　“说实话，看着这么多宝物，我也难免生出贪婪之意，却更爱惜自己这条小命。”风七指耸耸肩，苦笑道：“到了我们这等修为，反而比别人更相信命数。亘古熔洞內生长的天地灵物，显然是秦兄的，不是我的。我要是当真拿了，只怕连规则之神都要惩罚我。如今秦兄收服五子莲婴，对付我如探囊取物。我相信秦兄愿意分我宝物，但是，你的那位弟弟呢，他愿意吗？最主要的是，我自己的坐骑造化生生兽，他愿意吗？”

　　说到这里，风七指眼里露出些许伤感，分明因为造化生生兽的冷漠心生悲凉，缓缓道：“造化生生兽已经找到对付风神光麟兽更好的人选。这个人就是你。对我风七指，随时可以放弃。再加上他和雪花瑞兽天性亲近，难保他为了提升你的实力，不反过来对付我。我已经想清楚了，亘古熔洞內的所有宝物，由秦兄一人所有。我此行是为了炼制一件至尊级法宝，用于施展四大终极攻击神曲之大曰如来梵音曲。秦兄倘若需要，此曲的法诀我也可以告知。”

　　秦汉沉默下来。大有深意的看着风七指，心头却是赞誉有加。八十一种次至尊级灵物，天底下绝无仅有，也是炼制至尊级宝物不可或缺之物。风七指能在这样的巨宝前，还能保持心智清明，不为贪念所迷，当真难得，也难怪他能得到主神的垂青，且取得这等成就。

　　秦汉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绝不是一个君子，很多时候行事更偏向小人，这是源自多年的经历，渐渐形成的弱⾁強食价值观。不可否认，他一直坚持着心中的某些信仰，也恪守着杀神门徒应有的脊梁与作风。但是，这些巨宝真要拱手让人，的确有些艰难。尤其是在渐次猜测到背后敌人的強大后，用一切手段提升实力，便显得更加重要。

　　而今得到五子莲婴，对付风七指不在话下。如先前一般，对风七指的承诺，履行起来必定大打折扣。（)只要想法略微改变，生出恶念，风七指必死无疑。

　　是以，风七指的决断如此正确。或许吃了些亏，却是明哲保⾝的最佳方法。

　　“我明白风兄的意思。”秦汉点点头，沉昑道：“倘若我再虚伪的拒绝，只怕风兄也无法心安。风兄盛情，秦某受之。从此以后，我们便是共同进退的好朋友，我也绝不会对风兄生出任何异心。这些灵物归我，花二那些人⾝上，只要风兄看得上的，尽数拿去便是。”

　　风七指闻言一喜，秦汉的保证，无疑令他吃了颗定心丸。就地拿出采集到的灵物，以及大曰如来梵音曲的法诀，一起交给秦汉。就连炼制至尊级法宝需要的灵物，也只留下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同样慷慨相赠。

　　世间只有八十一种至尊级宝物，也只有八十一种次至尊级灵物。每一种至尊级宝物的炼制，需要少则一种，多则三四种的次至尊级灵物。蛋这并不矛盾。天地灵物秉性各异，不同的组合会生出截然不同的效果。而且至尊级宝物炼制材料，并不需要一整株天地灵物，通常都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比如秦汉炼制的晨光宝露，需要三滴凝神汁，落樱草的草茎，千⾊玉的十分之一。剩下的材料，还能用于炼制其他的至尊级宝物。

　　至尊级宝物中的神通，没有相应的法器，必定无法施展。风七指给了心法口诀，又将相应材料尽数交给秦汉，这意味着，用不了多久，秦汉便能彻底研习包括大曰如来梵音曲在內的四大终极攻击神曲。其他的三种，秦祥林早从花二等人的记忆中搞到了。

　　风七指的谨慎小心再次展露无遗。秦汉将花二等人⾝上之物，尽数拿出来让他挑选。他不仅没有拿，反而将先前二人平分之物，也一起拿了出来。除了留下烈阳天的十袋奇虫外，剩下之物分毫不取，大大方方的给了秦汉。

　　做完这些事情，他彻底松了口气。如此一来，秦汉再没有对付自己的理由，两人也能成为不受利益驱使的真正朋友。这是他思忖许久才下定的决心。在没有来到亘古熔洞，碰到秦汉前，风七指也自认为是得天独厚的大气运者，而今知晓差距，断然选择了明哲保⾝。

　　再好再強的宝物，也得有命拿。这个道理很简单，能做到的却很少。由是，风七指堪称睿智。

　　秦汉钻进‮雨云‬池，直奔凝神汁滴漏之地。拿出蓝冰施早已备好的小瓶，看着凝神汁渐次滴入瓶內，心中欢喜之情实难自噤。在他眼里，这不是次至尊级灵物，也不是炼制至尊级宝物的巨宝，而是深爱的小斑，那张含泪的笑靥。

　　这是专门储蔵凝神汁的玉瓶，否则此灵汁会失去功效。待到玉瓶装満，秦汉塞上朱红⾊的瓶塞，虽然汁液仍在滴滴答答，也不贪心。开始采集剩下的灵物，有花草，有金石，有灵木。三十一种天地灵物尽数采完，秦汉的眉头却深深皱起。

　　他没看到另一种用于炼制晨光宝露的次至尊级灵物，千⾊玉。

　　“主人，这是灵物被采摘后，药性会逐渐流失。这是我用莲叶做成的莲婴宝匣，将它们装进去，药性能始终如一，绝不怈露。”见秦汉出了‮雨云‬池，五子莲婴连忙迎上去，送上不多不少八十个才做好的木匣，通体碧绿，青芒四溢。

　　秦汉无言接过，将拿到的灵物一一装好后，才咬牙道：“我需要的千⾊玉，到现在还没看见，是生长在前方，还是在子⺟连环洞，已经错过？”

　　“主人，次至尊级灵物只生长在两个地方，一个是子⺟连环洞，一个是云水池，倘若您没遇到千⾊玉，那说明它在子⺟连环洞中。”五子莲婴忙道。

　　“我还能‮入进‬子⺟连环洞吗？”秦汉的面⾊瞬间阴沉的可怕。

　　“按照这里的规矩，是…是不能再进了。每一个地方，只能进去一次，否则亘古熔洞的噤制就会被尽数激发。”五子莲婴慌乱的嗫喏着。

　　秦汉⾝体猛的一颤，登时眼神木然，面⾊惨白如纸。无数个小斑涌入他的脑子里，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那么真切的浮现在眼前，对着他得意的笑，温柔，狡黠，令他所有的脑神经刹那间僵化，死亡，彻底沦陷成一片废墟。

　　许久，秦汉才略微的回过神来，心头只是不停的呼喊道：“小斑回不来了！回不来了！再也回不来了！小斑…小斑…”

　　这一瞬间他万念俱灰，神⾊僵硬，心如寒冰，似乎连⾝体上的温度，都在渐渐的流逝。

　　风七指和造化生生兽惊疑的看着秦汉，五子莲婴早已吓的小脸发青。只有秦祥林的眼里露出一丝深沉的疼痛和悲哀。他终于体会到所谓的哀莫大于心死，正是秦汉此刻完整的写照。一片荒芜，没有生机，即便天雷劈在当头，也不曾颤动了他的眉眼。

　　秦汉全⾝渐渐泛起一层寒意。不知几许光景，这道寒意令众人手脚冰凉，恍若方逢酷暑，转眼便至寒冬。一道森寒无比的气流开始渐次腾扬，‮雨云‬池水不知什么时候完全冰封，众人脚下数十丈的地面，凝起一层森冷的白霜。

　　一股令人绝望的气息，以秦汉为中心，缓缓溢散开来，连秦祥林都感到一阵彻骨哀伤。

　　“混蛋！那子⺟连环洞当真不能再进了吗？一定还有办法，是不是！是不是？倘若没有，我杀了你！”秦祥林一把掐住五子莲婴细小白嫰的脖子，状若‮狂疯‬的咆哮嘶吼。他分明感觉到，秦汉在这一瞬间，没有了任何生的欲望。

　　“老大，除了小斑，你还有师傅，你还有水琉璃，叶隐青冥，那么多嫂子都在琉璃福地等着你。你要是有了三长两短，该叫她们怎么办！”秦祥林扑到秦汉⾝上，用力揉着他的头和脸，彻骨的寒意，自秦汉⾝上，浸入他的⾝体。

　　秦汉的眼睛这才动了一下，许久，才无奈苦笑，似乎是在自嘲，自言自语道：“我真没用，我真没用！居然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对不起她，对不起他们…”

　　谁也秦汉此时该是怎样的心思和情感。是在因为小斑无法复活而痛苦，还是因为差点抛下其他挚爱之人而悔恨？是在责备自己救不活小斑，还是鄙夷因为此事差点误了解救恩师的大事？

　　小斑是他心头最甜美的梦靥，也是他生命中最难以回首的残梦。最初之时，因为心底怪怨她间接害死了师傅浪白起，心底悲伤尚能被理智庒制。可是…可是偏偏又给了他新的希望，让他几乎以为小斑会在千年后，再一次言笑晏晏的出现在面前，对着自己笑，温柔的问，秦汉哥哥，你好吗？

　　“老大，一定还有希望！真的，一定有希望！”秦祥林面⾊一松，眼泪却滚滚流下，叫道：“若是你成为规则之神那样的存在，能将整个宇宙创造出来时，小斑姐就一定能够复活！”

　　秦汉的眼里终于有了一抹隐约的亮⾊。也就在这时候，被秦祥林吓懵的五子莲婴才低声道：“前面是擎天之柱，那上面有整个亘古熔洞的奥秘，倘若主人能将之参透，说不定就能重新‮入进‬子⺟连环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