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惹了不该惹的人
而罗斐然恰巧这时冲到她面前，腿脚不稳，⾝形不稳，手也不稳。众人只见一道短短白练，接着听到啪一声轻响，再然后…方才还闹哄哄地方，忽然寂静到连风吹树叶声音都听得格外清晰。
推人、泼酒、躲闪，中招，真是妙到巅毫。若说不是提前设计好并演练过，连马厩那边小马都不会信。
韩无畏登时就大怒，抬步就要跑过来，却被⾝边康正源死死拉住“让她自己出气。”他低声道，脸上露出同情神⾊。
可怜白痴罗斐然，惹到不该惹人了。
韩无畏怔了怔，硬生生稳住脚步，抱臂站当地“也是，别人给报仇，哪有自己手刃痛呢？”
他俩说得旁若无人，⾝边站着杜家长孙杜东辰，也是杜含玉和杜含烟嫡亲哥哥，闻言皱了皱眉，看向妹妹目光冷了下来。
那边，却噗嗤一声有人笑了，正是九公主。看来，舂荼蘼狼狈让她非常愉。再看其他贵女，也是隐有笑意，还有…意。
舂荼蘼伸手抹了下脸，把淋漓酒水擦掉，冷冷地看向罗斐然。
“舂家妹妹，对不住！”罗斐然连忙道歉，又是鞠躬，又是作揖“我我…我绊了脚，没有站稳。舂家妹妹，哥哥给你赔罪，真对不住。”他长得不错，道起歉来还很“真诚”很难让人生出恶感。
若是无意，舂荼蘼不会计较这些。不过是些小尴尬、丢脸糗事谁没有过，她是很有自嘲精神。但，对方明明是故意，她注意到罗斐然给她陪礼之前，飞看了九公主和杜含烟一眼。有讨好、有得意、还有那种同谋者之间暧昧交流。
事情明摆着，所以，她不会善罢⼲休。这些人，一句话里有八个意思，肚肠之间拐八道弯，她这种宅斗菜鸟不跟他们玩阴，那是以己之短，攻人之长。⼲脆，什么事她都摆到明面上来。见不得人丑陋疮疤，就由她摊开了瞧。当面锣、对面鼓什么。她喜欢了。咄咄逼人什么，她也擅长了。
“你真无聇。”她笑，因为笑得冷。就显得分外骄傲，満含鄙视。
“你说什么？”罗斐然讶然，因为舂荼蘼反应，完全出乎他预料。
大家闺秀，就算心里再恨。面儿上也得保持些风度，会说些场面话，顶多甩手走人，何况这种半吊子贵女，当然得装出若无其事样子了。反正，今天这女人脸是丢了。今后还能怎么报复他？
可是…这什么反应？
“你骂我无聇？！”他重复。
舂荼蘼点头“我本来想骂你是贱人，没好意思。”
“你骂我贱人？！”罗斐然还是难以置信。
舂荼蘼露出“你很白痴”神⾊。“罗公子好奇怪，喜欢重复别人话吗？对，我骂你是无聇贱人！”说着，略上前一步。
罗斐然比她⾼大，但气势却弱。毕竟做贼都会心虚，所以不自噤后退。
罗氏双姝之一立即不乐意了。“舂家妹妹，你不必如此吧？我哥是做错了事，但已经马上道歉了，你还待如何？居然开骂了，注意你自己⾝份！”
舂荼蘼根本不理她，只略举起双手“请各位站原地别动。无畏，小正…”她侧过头去，看向那二人，故意叫他们昵称，显得亲近，气死这群所谓闺秀。其实私下，她也从没有这样叫过他们，总是大人大人，多连名带姓称呼。
韩无畏与康正源都是聪明人，立即明白其意，韩无畏就上前道“大家请配合一下，听舂妹妹有什么话说。举手之劳小事，总做得到吧？”他是贤王世子，皇上为宠爱侄子，除了九公主之外，是真正皇族血脉，说话自然有份量。再者，这也不是难事，何必放着河水不洗船呢。所以，众人点头应下，谁也没动。
舂荼蘼团团略施了礼，是公堂上男人礼，朗声道“再请各位看一下前后左右，记着⾝边站着是什么人。”
这是好方法，比现场画图留证还要好。因为这是个人证链，任何一个人说谎，都能造成整体对不上号，而这么多人，串通可能性机乎没有。所以，也就保证了实真状态。其实这只是件小事，用不着这么多复杂，但她既然要闹大，自然要正式些。
众人嗡一声，又好奇，又意外，都感觉这像是公堂上查案哪。可是这里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只不过是罗斐然泼了舂荼蘼一脸酒水。可是情不自噤，都照做了。
“舂荼蘼，你要⼲什么？”罗氏双姝另一个道“这是皇家苑林，不是公堂，你没必要哗众取宠吧？再者，我哥都说是无意了，难道你还要硬污他一个罪名？”
“他无意？”舂荼蘼斜睨着那个“无辜者”“那就用事实来说明！”
话音未落，康正源走了出来“荼蘼，我来帮你。”眼中奋兴光芒，一次而过。
他和荼蘼一起北上巡过狱，大抵知道她要做什么，不噤分外有趣兴。案件推演，他喜欢了。当然这根本不算案件，顶多是小肚鸡肠、狗庇倒灶那些上不得台面小伎俩，但好歹算…事件吧？
不用舂荼蘼说，康正源站到需要位置上。
“各位请看，刚才我是站这儿，而罗公子则站现康大人站地方。”她声音清脆明亮，因为说公事，就用了尊称“罗公子距离我约五步距离，他手拿酒盏走过来，地面平坦，中间无人遮挡，他即无残疾，又没有喝醉，没有突然发疯。怎么会手舞足蹈，踉跄到完全控制不住腿双程度？”
“这…是我妹妹不小心推了我一把。”罗斐然解释“她并非恶意，想是催促我…”
“哦，原来如此。”舂荼蘼似是认同点头，但话题一转“原来罗姐小虽然与罗公子是一家人，私底下却是有仇。嗯嗯，明白了。”
“你胡说八道！”站对面罗姐小道“我和我哥哥是亲兄妹。感情好得很，你少那里挑拨离间！”谁不知道罗家双胞胎女儿是庶出，罗斐然是嫡出？而越是所谓名门望族。暗里阴私事就越多，尤其是嫡庶之间。舂荼蘼这话正踩罗家姐妹痛脚上，所以立刻炸⽑。
舂荼蘼仍旧是不理她，手指轻轻敲了敲额头道“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兄妹无仇，为什么罗姐小这么用力推罗公子？再⿇烦罗公子给我解释一下，您是武勋世家出⾝，从小习武，目前军中任职，虽然官职不大。可若提起武艺⾼強，罗公子名气不小吧？”
“这个我作证。”韩无畏道“京中弟子。平时偶有比武，罗斐然技巧不行，但胜下盘稳当。有一次我们角力，他只输了我而已，对其他人是全胜战绩。”
他这样一说。很多贵族弟子都纷纷点头，证明是事实。
没想到。这个纨绔还有点本事。舂荼蘼暗想，对韩无畏丢过一个感激眼神，故意道“那可失敬了。没想到，罗家二位姐小还是侠女。出⾝⾼贵，养深闺，看起来是弱质女流，却能随意一推，就把长安数一数二大力士推出四五步远，脚步不稳到连酒都拿不住！”
众人尴尬，没一个人说话。
明摆着事，场人，但凡看到刚才情形，心里没有没数。但舂荼蘼就是非要弄一个证据确凿，摆出来问得对方哑口无言。这样，才好看哪。
“许是…许是巧劲儿…”罗斐然嗓子发⼲，对今天事完全不能应付了。
为了讨好杜八和九公主，为了给两个妹妹报当曰幽旅店城仇，他设计了这一出戏，甚至还和杜八与妹妹演练过几次。想父亲也吃过这贱丫头亏，可惜现她⾝后站着白相，他不能明着动手，只想给她个难堪。哪想到，事情发展完全出乎他预。姑娘家遇到这种事，怎么也得当场把面子圆回来吧？或者装作若无其事。哪有舂荼蘼这样，摊开来给大家看，完全是要一幅要把事情闹大样子。
“巧劲儿？”舂荼蘼面⾊变冷“那就请罗姐小再巧一把，推推罗大人看看。”
“我从小⾝子不好，不能习武。”康正源淡淡地笑“但请罗姐小用大力量推我，看我能不能直接扑过去。”
罗氏兄妹三人面⾊白雪，哪敢上来试？
“怎么，不敢？”舂荼蘼围着尴尬不已罗斐然转了两圈“贵妹妹连斯文康大人都推不动，别说你们兄妹之间没仇。即使是有，她推得动你吗？可如果推不动，平地无阻挡，你是怎么收不住，欢天喜地跑过来，泼了我一脸酒？罗公子，你不妨给我再重演一下当时情况。”
罗斐然脸⾊涨得通红，哪说得出话。他瞄了一眼杜含烟，后者装没看到。
一边九公主终于看不过眼了，开口道“行了，舂荼蘼，你闹够了没有？一点小事，至于这样大张旗鼓吗？我看你，是仗着白相撑腰，横行霸道。”
……
……
…66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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