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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进去吧,还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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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去问她的意思吧。”唐炫探手入怀一摸,笑道“赎个丫头出去的钱,不必你动私囊,只是你一定要记得叫她清楚,离了这儿,日子可就大不一样,做丫头,也比在这儿辛苦得多。她年岁其实不小,转年怕是就到梳拢的时候了,她若愿意在此留着,也不要强求。”

  哪知道宁儿早就躲在一旁,闻言探头出来,忙叫道:“公子,奴婢愿意随着小姐,吃苦受累,也…也好过在此…做…做娼啊。”

  “罢,你二人在此收拾,不必带多少东西,捡值钱家私包上就好,停当便来后门,我去问鸨母要辆马车,路上再说此后的事。你二人年轻貌美,将来若要反悔,我也不拦着。”

  唐炫淡淡说罢,在门口又道“离了这儿,就不必再叫我行安,我是唐炫,如何称呼,你们自己瞧着。”宁儿忙屈身一福,恭敬道:“是,炫公子。”

  青柳也角含笑,眉眼秋波盈盈道:“我知道了,炫郎。”登翠楼素来仰仗唐门庇佑,又都是有眼力价的,见唐远图与唐炫说话都客客气气,加上银钱给的足够,哪里还有不放人的道理,麻溜叫来公,套上院子里最好的牲口,用上往达官贵人家里送花魁的顶好车驾,问清地方,送青柳主仆出阁。

  他们却不知道,唐炫突然改变主意带走青柳,正是因为唐远图。唐炫并不相信家里的那几条老狐狸,那几人三十出头就从数百内门弟子中颖而出,一步步顺利接下各大要职高位,靠的可不是父母庇佑。

  唐门的权力顶层,历来就是一个养蛊场。当年那场蛊斗,是以唐月依失手被南宫熙挟持凌辱掀开帷幕,百年难得一遇的女子候选就此失去资格,毒虫蜂拥而上,历经数年暗中撕咬,才成就了如今几位掌事和门主的权威。

  唐炫觉得,此次镇南王世子之死,恐怕又将是一场蛊斗的揭幕。唐行博、唐行妙、唐行彦、唐行泽…那些真正有能力向上爬的,一个个都韬光养晦按兵不动,在如此大事上这般沉得住气,显然是在等待来自上一代的信号。

  拍了车夫一下,示意出发,唐炫上车坐下,心中仍在沉思。他很庆幸,当初选了另一条路。虽没有唐门的绝学可用,没有世家的威名可以仰仗,但此时此刻,唐门此代子女之中,怕是也只有他可以随心所,自由自在。

  他平生最厌恶的就是束缚。为何出招必须一板一眼,马步就要四平八稳,暗器手法只要命中就好,为何非要有各种起手的讲究?他不懂。为何一个爹生出来的兄弟姐妹,的就比妾的值钱,男的就比女的值钱,骨资质不够超群,就连嫡庶男女之分都抵消不过,这还是江湖门派?他不懂。为何唐门一代代子弟传人如此众多,却总会在壮年人数最盛之时来一场人祸,弱的死,不够强的也死,强但是已经老了还是要死,堂堂百余户豪族世家,竟没几个能说上话的祖辈元老?他隐约懂了。那便是蛊斗。西南边陲蛮夷炼蛊,常取无数毒虫置于一处,令其彼此残杀,最终所剩,谓之蛊。

  唐门如今的门主、掌事、护山高手…统统都是蛊。那些早早退出争夺安享余年的,搏杀之中成为族谱上一个名字的,便是死了的毒虫。百余年基业不衰的诺大世家之下,不知埋葬了多少毒虫。旁人不知内情,兴许还会看到几分亲情。

  而唐炫看到唐远图先前那番表现,却只会觉得心寒。以唐远图的武功心计,必定早早就看穿了唐行晁的狐狸尾巴。可他偏要等到唐行晁出手,在旁观察一番,顺手多抓出几个表现有异的外门弟子,立毙当下。

  他就这么笃定,唐炫不会有事吗?唐炫的父亲,可是唐远图的亲弟弟。一个重伤残疾,对当年争斗只字不提的亲弟弟。他叫出的伯父,可比唐行晁货真价实得多。轻轻叹了口气,他拉过青柳滑柔荑,不愿再想。

  唐门内事,均已和他无关,外患一了,他就身而去,不管这边此后如何蛊斗,也碍不着他云游四海,纵马江湖。

  青柳知道他心里烦闷,斜身一偎,靠在他前,将他静静拥住,并不多问,只是温柔抚摸他的际,将那细面颊,贴着他颈下缓缓磨蹭,好似只撒娇小猫。唐炫静静思虑片刻,展颜一笑,捧起青柳粉颊绵一吻,羞得宁儿偏开头去。

  缓缓吐出滑丁香,他才道:“我先前提起的,并非说笑,我手上银钱虽说充裕,可最近这段时间,你们要住的地方,为了安全,并不能频繁有大量物件出入,我会叫人将饮食所需送去,你们闭门不出,安心度就好,清苦一些,希望你们心中有所准备。”

  青柳点头道:“此外呢?炫郎应该还有安排吧?”“嗯,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两个,帮我好好照顾一位姑娘。”

  唐炫微笑道“她受伤不轻,险些没命,但她对我极为重要,如今伤势需要静养,你们来了,我就不必再费心找人,索托给你们吧。”青柳低头不语,啮思忖片刻,轻声道:“那姑娘…极重要么?”

  唐炫笑道:“极重要,与你全然不同那种。”所谓关心则,青柳都没注意他语气中的戏谑,强迫自己展颜愉之,故作轻快道:“那…我是否该称她一声姐姐?”

  唐炫看宁儿也是一副慌神模样,只道:“这就等你们见面去谈吧,我猜,她不会愿意叫你喊她姐姐。”青柳自轻出身,低声道:“也是,奴家突然跟炫郎回去,想来她不高兴也是应当,我只管尽心服侍就好。”

  唐炫故意不去说破,将双脚往宁儿膝上一翘,让她捏小腿,靠进青柳柔软膛,闭目养神,随着马车渐行渐远,青柳心里越发忐忑,还是忍不住问:“炫郎,你家中那位姑娘,可是个好相处的人?”

  “不是。”唐炫淡淡道“她脾气不好,相貌又美,也就是遇上拿得住的男人,才有点柔情似水的体贴模样,平对待兄弟姐妹,可厉害得紧。”

  “炫郎想必就是拿得住她的吧。”唐炫不知可否,微笑道:“不好讲,她有些怕我倒是真的。你怕我么?”青柳忙道:“不怕。”

  “见我杀人也不怕么?”“刚才那些人要杀你,你都一个没杀。奴家知道,炫郎不是滥杀的人。”青柳柔语曼声道“所以我不怕,你若不在,我才怕。”谈笑间,马车驶进唐家堡地界,七折八弯。

  最后停在一处僻静小院门外。车夫想帮着送行李进去,却被唐炫阻止,将较轻的交给两个柔弱女郎,自己则接过大头,丢出几钱赏银,一直到目送马车离开,才带着她们走到另一处院子门前,打开了挂着的锁。

  青柳颇为紧张地用臂弯勾住包袱,垂手顺了顺衣裙,扭脸小声问:“宁儿,你看我脸上可还妥当?”

  宁儿知道小姐心思,轻笑道:“妥当妥当,还是个花容月貌,我见尤怜的可人儿,炫公子的大妇绝舍不得为难你。快进去吧,夜风凉,可别在这儿病了,给炫公子添麻烦。”

  跟着唐炫进去,院里不过丈许见方,有口小小水井,散着一些农具,墙砖斑驳尽是青苔,的确颇为破落。看格局,不过一间里外大屋,青柳不轻声问道:“炫郎,这…我该住在何处呢?”

  “你与我说的姑娘同住,宁儿就先委屈一下,在外间照应。”青柳顿时有些惶恐“这是否…略嫌不妥。”“非常时期,一切从权。”

  唐门打开屋门,看里间燃着灯光,笑道“进去吧,她还醒着,你们先认识一下。待她伤好之前,你们可要同住许久。”青柳抚口气,挑开帘子买了进去。

  一个容姿丽,但面苍白不见血的女子斜倚头,似是正在闭目养神,听她进来,一双凤眼陡然张开,颇为凌厉在她身上一扫,若不是眼角一颗泪痣消解不少冷硬之感,她被这一瞥都会有点腿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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