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运力一镇
但这若是取自《庄子》之中,便是在讽刺用作祭礼的刍狗,说它祭祀之前会被装在华丽的竹木箱子中,完事之后便被丢弃,拿回家中烧火。
联系《不仁经》中不仁二字最有可能的来历,狗子岂会不知,自己已被孙断视为刍狗!“箧衍爨”这门孙断隐瞒不教的功法,正是修习《不仁经》的人互相噬,以对方为刍狗祭礼的手段。
若是狗子不知道此事,待他被魔障反噬,即将经脉尽断痛不生之时,孙断只要以帮忙为借口,让他放松防备,施展“箧衍爨”就能将他一身功力收为己用,事半功倍。
因《不仁经》中原本并未记载魔障的消解之法,可想而知,这门写在上册前半本的功法,就是为了让被魔障反噬的前辈可以将一身功力传给后人,不至于前功尽弃,而如今魔教大费周章试出了消解灾祸平安练功的法门,这“箧衍爨”自然就成了弱强食的伎俩。
按照秘籍所说“箧衍爨”若是失败,后果不堪设想。但到底是如何不堪设想,却未明说。那,就是狗子心中指望的最后一线生机。他只盼功法失败能让运功者当场暴毙,如此一来,他还有机会冲去房中抢一个女人续上狗命,逃出生天。
为了不破绽,狗子依然每晚在女人身上折腾,只是,悄悄放过了其中两个较为年轻力壮的姑娘,依旧,但并不采,留她们积蓄元,以备未来所需。
反正那些女人并不知情,不出什么破绽。他自己算着时,趁去后山抛尸的机会,独自演练了几遍。很难全无破绽,但他并不太担心。因为孙断也没亲眼见过魔障反噬的人是什么样子。
在此期间,他装出心慌意的模样,不住催促哀求,请孙断设法再些女人上山。如他所料,孙断只是推,并安慰他不要着急,待到仲夏,又要有几个婴儿诞下,到时分他一个,至少可保二百多天平安。狗子心里虽不愿对婴儿下手,也知道他不过是在敷衍拖延,但嘴上还是感激不尽,连连叩首。
山上的天气渐渐转热的一个午后,狗子从女人身上下来,看着她那几乎都采不到半点元的凄惨模样,深口气,开始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伪装。成败,在此一举。他突然一掌拍出,打在那女人还残留着红肿手印的房。
他如今《不仁经》已有四重境界,这种本就虚体弱的寻常女子哪里挡得住这一击,咔嚓一声,肋骨尽断反刺肺腑,噗的就了一大口血出来。
狗子俯身吻住那女子,从她口中猛一腔鲜血含住,抬手抄了一些抹在面上,一扯散开头发,双拳齐出,轰的一声将夯土墙破得粉碎,灰头土脸从中穿出,闭口闷嚎,一拳就将最近的一个山匪脑袋砸碎。
并不太大的山寨中,转眼作一团。“狗子发疯了!狗子发疯了!”发疯?我早已疯了!狗子一个箭步抢上,飞起一脚踢死一个土匪,转脸看到木驴,拣起一木,双手握住一捅,从木驴股后面向前贯穿,顶透了他引以为傲的巴。
等杀了三个没用的女人,六个壮着胆子扑过来的匪徒,狗子耳中听到木杖轻响,他知道,孙断来了。“狗子,你这是发什么疯!”那沉声低喝透着一股镇定心神的内息,看来是在试探他究竟是不是单纯心神混乱。
狗子咬牙扭头,双目赤红如血,猩红印痕从他鼻孔角垂落,宛如个七窍血的恶鬼。他飞身一纵,故意没用上孙断指点的基础身法,就像个疯子一样,一拳打向孙断面门。
孙断并没发怒,那狰狞面孔上反而浮现一丝喜。他单掌挥出,轻而易举消解掉狗子不成章法的拳头,卡在他腕脉上一扭,就将他在了地上。
狗子举止癫狂,但心里清醒无比,他催动内力在奇经八脉胡跑闯,同时一扭脸,将早就含在嘴里的那一口鲜血噗的一声尽数在了孙断脸上。
孙断也不去擦,角微微一,便一掌封在狗子气海,将他周身经脉暂闭,垂手扯住带把他拎起,沉声喝道:“都给我听着,狗子练功走火入魔,老夫要去出手救他,你们不是说最近山下有人在打探山寨的事情么?
都好生看守,若有人来犯,先行抵挡一阵,老夫救罢了狗子,便离开密室帮忙。”慌了神的土匪们这才纷纷应声。
“将死人收拾了。”孙断说罢,单手持杖点地,带着狗子便进了闭关用的密室。狗子非常紧张,他的掌心和腋下已经都是冷汗。
可他别无选择,孙断已经渐渐勒紧了他的脖子,早死晚死都是死,与其真的魔障发作癫狂痛苦致死,不如在此舍身一搏。
黄泉之下,他爹娘姐姐都在等着,他绝不想这么早就去与他们团聚。他所有的赌注,都在了箧衍爨这门《不仁经》中的功法里,一个致命的破绽上。成则盘皆赢,败则一死了之。
“狗子,你此刻好些了么?”孙断将他放在上,自己坐在一旁,伸手摸着他的心脉,缓缓问道。狗子了,不去回答,故意野狗一样呜低吼,下小兄弟使劲一挤,往裆里了一泡。
腥臊刺鼻的味道登时散开。孙断鼻子,面上浮现一丝狞笑,道:“莫怕,老夫这就来帮你。想来是近那些女人被你得太多,元空虚,没能为你补上续命的资材,不必着慌,老夫还有办法救你。”说着,他将掌心贴在狗子心脉,一股浑厚稳重的内力灌入,烘出一股暖意。须臾,孙断道:“狗子,你现下好些了么?”
此刻应该好些么?狗子略一犹豫,装出虚弱无比的样子,颤声道:“主…主人…我这是怎么了?我…为何…这么难受啊?”“你元续命不济,遭了业报。老夫需要运功救你,你且按老夫所说,先将内息聚往丹田,牢牢护住。点滴不要留在经脉。”
狗子嗯了一声,但只将一半内力转入丹田,其余故意散入各处,只是避开心脉不叫孙断察觉。
“好,我放开手后,你心脉无人震慑,可能又会发疯,不过不要紧,你只要留一线清明死守丹田中的真气,再醒过来时,就没事了。”
孙断的嗓音前所未有的温柔,就像在叮嘱自己的儿子。可狗子知道,孙断为了《不仁经》,恐怕连自己的儿子也不会放过,更何况他这么一个非亲非故的“刍狗”
他嘴里应了一声,心中,却已全神戒备,只待最后一搏。狗子并没打算此刻就偷袭孙断。那样的风险太高了,他承受不起,也不舍得。他更愿意赌在孙断使用“箧衍爨”的那一刻。赢就全赢。
用“箧衍爨”的时候,行功一方需要先将真气灌入另一方的丹田,与打算夺取的功力融为一体。
然后用更多内力注入奇经八脉,暂且封住对方魔障干扰,静静等待遭到反噬的人因魔障而死,便可将所有《不仁经》修炼出的功力一举抢来,且不会增添半点魔障。
狗子盯上的破绽,就在其中。写下《不仁经》的旷世奇人只怕没有想过,会有谁故意装疯卖傻来引别人使用“箧衍爨”吧。
既然到时候孙断的功力要大半注入自己丹田,小半进入奇经八脉,还要与他的功力融为一体,那么,只要他忍到那时出手,不仅自身性命之忧一举解决,还将把孙断的内力留归己用,届时说不定连《不仁经》都能突破到第八重。
他盯着孙断的脸,看心口的手缓缓抬起,立刻微开嘴,发出嘶嘶的声音。孙断深口气,将掌心挪向狗子丹田,运力一镇,强行打入任督二脉,一股股至真气带着森冷寒气注入进来,冻得狗子牙关不住咔咔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