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杨家将
一百六十四
“恨辽邦打战表兴兵犯境,
杨家将请长缨慷慨出征,
众儿郞齐奋勇冲锋陷阵,
令公他提金刀勇冠三军,
⽗子们⾚胆忠心为国齐效命,
金沙滩拼死战鬼泣神惊,
众儿女志未酬疆场饮恨,
洒碧⾎染⻩沙浩气长存”
戏子唱的是秦腔,杨家将的故事。<乐文>小说し
随着戏子舒缓苍劲的唱腔,杨家将的悲壮和那保境安民的悍勇,不由得就浮现在了我的眼前。
连里像⿇子、老棉花杆这些出⾝甘陕的老兵,这个时候已经开始随着戏子的唱词轻声应和起来。
就连老刀子这个素来沉稳的紧的汉子,嘴也在隐隐随着戏子的节拍一张一合的动。
对于军人,尤其是像我们这样奋战在与略侵者的殊死国战第一线的军人,心里是最能理解这杨家将誓死抵御辽兵的节气。
看到其他不是甘陕出⾝的战士,也渐渐沉浸在戏子的唱词里,眼底浮现出晶莹的泪花出来,但⾝上却又同时现出了更多的豪气。
我开始感叹起戏子选了一出好戏,自己的心神,也开始随着戏子的唱腔而四散开来。
值此国难,又临此绝地
我们,便要做这华中的杨家军
“我杨家出生⼊死何⾜论,
忠心耿耿保宋民,
与辽虏转战数十舂,
杨家的威名天下扬,
以⾎还⾎伸民恨,
誓扫边患除祸”
苍凉的秦腔,以三秦大地独有的嗓音唱出。
再映着天边如⾎的残,萦绕在阵地上空久久没能散去
因为戏子唱的已不再只是一出戏,那是此间所有国中`军人的心声,这支从甘陕一路走来的铁军之军魂所在
军魂在,则战,必胜
我缓缓的抬起头,望着即将落下天际的夕,眼神里却透出了前所未有的坚定。
就用接下来的最后一战,叫小鬼子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国中人,什么,才是真正国中`军人的军魂所在
当天夜里,鬼子不知因着什么样的考量,没有再对我军阵地发起新一轮的进攻。
虽然我心里也隐隐疑惑鬼子为何放着只要一轮冲锋就能拿下的阵地不取,难道是想要避免夜战产生的不利么
可是以小鬼子的装备精良,只需要胡的打几发照明弹上来,就能清清楚楚的瞧出我们这里守军的虚实吧
心里实在想不明⽩的我,索便不去想这些糊涂事。
既然鬼子给了我们一个休养生息的机会,我自然也乐得将它们收下,叫战士们能有更多的息机会。
一连那边也只剩下二十几人不到,反正大家都存了最后决死一击的念头,再分兵防守也没有了什么意义。
况且一连早就在昨天打完了自己手上的最后一颗弹子,如今全连上下只不过剩下半箱的手榴弹。
所以在想了想后,我便将两个连所有的残兵整合在一起,好叫大家互相也能有个照应。
只可惜由于连里缺少物药,战士们⾝上受的伤又大多不清,当晚夜里有好几名战士因着伤重不得不离开了人世。
我也因着背后的伤势没得到妥善处置而头昏眼花起来,可又不得不強打起精神,招呼着还有几分力气的战士做好值夜的工作。
看着对面鬼子大营的灯火通明,和其间顺风飘来的声笑语,虽然我有心喊战士们去偷袭一下,顺便瞧瞧能不能得到什么突围的机会。
只是在借着火光看到战士们面上难掩的疲惫,又发觉在鬼子阵地前沿似乎还有着颇为森严的守卫以后,我便悄然熄了自己的这个心思。
紧了紧自己⾝上破烂不堪的军装,我靠着战壕缩了一缩,将自己疲累的双目缓缓的合上。
睡吧,睡醒了,明天还有场大战呢
第二天一早清醒过来以后,我第一个动作就是爬起⾝来向着对面的鬼子营地瞧了一眼,待看到鬼子大营里此时的一片轻松,小鬼子并没有立即发动进攻的迹象以后,我才缓缓的舒了一口气。
拿出怀里的⼲粮袋,翻拣出其间最后的一点炒面丢⼊口中,就算是今天的早饭了,或许,怕是我这辈子的最后一顿早饭了。
被炒面噎得口里有些发⼲的我,又伸手解下间的⽔壶,旋开壶盖想要喝上一口的时候,才想起自己的⽔壶早就在昨天被鬼子的弹击中,流尽了里面的最后一滴⽔。
苦笑着摇了摇手里的⽔壶,然后将它随手丢在脚边。
然后终于勉力咽下了口中炒面的我,这才摇晃着⾝子站了起来,想要在阵地里转上一圈,看看战士们此时的具体状态。
战士们或在擦拭自己手里的步大刀,或在就着冷⽔吃一点炒面补充体力。
只是我在战士们面上看到的只有満満的肃穆,就好像他们心里已经升不起对接下来大战的一点波澜。
我神⾊复杂的对每一名向我看来的战士点头,最后找到老刀子所在的地方。
在他⾝边坐下,目光投向对面的鬼子营地,苦笑道“接下来的战斗,也就只好勉力尽尽人事了”
忽然扭头向老刀子看去,看着他问道“战士们的情况怎么样,没什么消极避战的心思吧”
“个个都有和小鬼子拼死一战的觉悟,坠不了咱二十九军的名头”老刀子先是对着战士们赞叹一声,而后面⾊却忽然的沉寂了下去,长叹着道“只可惜,有好些弟兄打昨天晚上睡下以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有几个,是自己动的手。”老刀子深深看了我一眼,感慨着说道。
“连里的能战之兵,只剩下三十来人了,而且其中”老刀子的话音微微顿了一顿,道“怕不是要有至少五六个失去行动能力的重伤员。”
对老刀子的这些话,我只能唏嘘一句“可惜了”
听到如此惨状,我又还能说些什么
可惜,却不知是可惜自己,还是可惜我们两个连数百名战士。
战斗,终于在天⾊刚刚大亮的时候打响。
对面早已养精蓄锐多时的鬼子,以数百人排出的紧密阵型,直冲着我们一、二两个连所驻守的阵地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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