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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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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叶守领着一群人进来时,见到的便是躺在地上的冷傲霜,和一脸惨绿、吓得说不出话来的叶芙。

  “芙儿!”叶守奔了过去,叶芙这才稍稍回神。

  “爹──”叶芙泣不成声地投进⽗亲怀里,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扯着他的⾐袖菗泣道:“雅安…雅安她…”

  叶芙横过叶守的肩膀,这才看到无名大夫正抱起雅安。

  “她没有大碍。”易盼月点头笑道,一脸的汗⽔不知为何而出。话虽是对叶芙说的,却像是喂食自己的一颗定心丸。她没事…幸好她没事。天晓得刚进房看见她躺在地上时!他的心几乎要停止了跳动。

  “她的伤要不要紧?”叶守⽗女关心地问。

  “不要紧的。”易盼月答道。

  怎么不要紧?一道道的伤痕都令他心疼啊。

  易盼月轻轻地、小心地将冷傲霜抱起。“我带她去疗伤。”

  “等一等,你们…”叶守心有顾忌,却不好当面说出口。

  易盼月明⽩叶守的想法,他不点破,但道:“叶兄,我是个大夫,况侨櫎─”他停顿了下,多情地看着怀里的佳人。“我是她最亲的人。”

  叶芙和叶守闻言,两个人的心里都出现相同的疑惑──最亲?有多亲?

  易盼月将叶家⽗女的困惑全瞧在眼底,但他无暇再管;现在替她处理伤口最要紧。她几乎満⾝是伤啊,这家伙不要命了是吗?⽩⾐沾満了红⾊的⾎,显得有点触目惊心。他不噤更抱紧了她,却不敢太用力,就怕伤到了她。

  她是怎么让自己伤到这种地步的?他的视线实在很难从横在她颈间的那道⾎痕移开。

  傲霜啊…结果冷傲霜这一睡,就睡了两天。

  刺客的风波才刚过,一向平静的叶家便多出了一些人,这些人是叶守特地请来保护家中大小的护卫。

  “那天幸亏有官府的人跟我们回来,要不然后果铁定不堪设想。”事隔两⽇,如今想起,叶守仍心有余悸。

  “他们的目的似乎只在掳走叶‮姐小‬。”叶家大小最多有人受了点轻伤,倒不见有噩耗传出,是不幸中的大幸;看来这批刺容尚还有点人。而伤得最重的,大概就只有她了。易盼月不由得挂念起尚在沉睡中的冷傲霜。

  “似乎是如此。幸好有雅安在,不然小女此刻──不过雅安会使刀剑,倒真使人讶异呢。”

  易盼月不以为然地轻笑道:“虽说幸好她在,但有时我倒希望她当时并不在场。”基于私心,他不愿意见她受伤。

  叶芙是叶守心上的一块⾁,而她又何尝不是他最重要的人。

  叶守闻言倒也不怎么生气,反倒开始为自己方才的话有些‮愧羞‬了起来。

  易盼月见他如此,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打转,便道:“对了,叶兄可知这些剌客是为何而来?是仇家或是…”

  说到这,叶守不噤皱起眉头。

  而这亦证实了易盼月一部分的猜测。

  叶守迟疑了会儿才道:“我平时并无与人结仇、结怨;不过我想,这可能和我们叶家这回准备在‮国全‬各地设立义诊堂一事有关…”叶守苦笑道:“所以我才希望大夫能尽快为小女治疗;若有必要,可能必须将她送离京城一段⽇子。”

  叶家算是医界的望门,一直以来就以良心行医,博得了不少赞扬和美名。难得有这个心想要帮助更多贫苦的‮民人‬,没想到却因此招来了杀机。

  总为一个“利”字吧。一旦义诊堂出现在‮国全‬各地,势必会影响许多人的利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易盼月明⽩这道理,所以他没有再说下去,一切的决定都给叶守自己裁夺。

  也许他打算就此放手,也许他执意要办好义诊;但无论如何,他都无权过问。

  易盼月道:“如果叶兄仍决定要办义诊,不妨联合官府的力量;这样一来,有心之人或许也会有所忌惮。若有朝廷的协助,这件事情也会进行得较顺利些,只不过可能难免要多担待一点朝中人士的气焰;但相较权衡之下,利仍多于弊。”

  易盼月的话恍如一帖救命良葯,叶守正要向易盼月表示他的认同,易盼月却在这时起⾝,有礼地向厅堂里的人说:“你们继续商量吧,恕我先走一步了。”

  易盼月刚回房,便见到沉睡了两天的冷傲霜正要起⾝,他连忙快步上前。

  “你醒了?伤口还会不会痛?有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舒服?”他协助冷傲霜坐起⾝子,嘴巴还不忘嘘寒问暖。

  冷傲霜一睁开眼⽪,冷不防就看见像麦芽糖一样黏的易盼月在她⾝边,嘴里还不晓得在念什么。她舒展着筋骨,觉得全⾝酸疼,却不知这筋骨疼痛的原因是因为连睡了两天的结果。她现在的记忆仍停留在两天前剌客离开以后。

  “你怎么会在这里?”冷傲霜推开易盼月过度贴近的脸孔,一双⽔灵灵的美眸转了转。“我又怎么会在──这不是我的房间。”她再度开口,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涩哑得像闹旱灾的田地。

  是的,这是易盼月暂居的客房,不是冷傲霜原本居住的佣人房。

  易盼月狡猾道:“这里没有一间房间是你的,或是我的。这里是叶家,我们只是暂住的客人。”

  “你在跟我啰嗦什么?我是问我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你清楚我在说什么,不要跟我转弯抹角。”冷傲霜用力瞪他一眼,但因为⾝体尚虚弱,想骂人都没什么力气。

  “这里是我房间,你受伤了,我帮你疗伤。”易盼月倒了一杯茶⽔给她。

  接过⽔杯,冷傲霜小口小口地喝,没注意到自己正舒服地半靠着他的臂膀。

  冷傲霜一直不说话,待喝完了⽔才用大大的眼睛瞪了易盼月一眼。

  易盼月接过她手中的杯子,随手搁在一旁的茶几上,又‮勾直‬勾地看着冷傲霜。

  “你看什么?”冷傲霜发现易盼月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觉得有点恼。这个人怎么有事没事直盯着她看?怪人一个。她⼲脆别过头去。

  “傲霜,你还在生气吗?”易盼月突然说。

  “你──”

  冷傲霜话尚未说完,便被搂进一副温暖的怀里,气得她想大叫。

  易盼月不理她的挣扎,执意将她锁⼊怀中。

  他可不想把她吓跑,因此有点不甘愿地放开她。他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卑劣,但是…他实在没办法克制自己想靠近她的冲动,哪怕是碰碰她的一手指头、一发丝也好。

  他易盼月居然是这样子的小人,看来—他着实缺乏当君子的天分。

  “我一直以为你的武艺十分⾼強。”

  “我可当面承认过?”冷傲霜口气不怎么好地说。

  “那你还不知死活地跟刺客周旋?”易盼月脸⾊也不怎么好。

  冷傲霜将双手环在前冷笑道:“你是我什么人,管我那么多。”

  易盼月凑近他那张死人不偿命的俊脸,笑道:“我是你丈夫,不关心你关心谁?”

  冷傲霜脸⾊一变。“你胡说些什么?”

  易盼月依然面不改⾊,嘻笑地道:“不这样说,不然你以为叶家的人怎么看你和我?你流了那么多⾎,我要帮你疗伤;而你住的房间又那么简陋,不适合休养。我这样⾐不解带地照顾你,说我们之间无半点关系,谁信啊?”易盼月脸不红、气不地撒下漫天大谎。

  冷傲霜不善辩,只好撇了撇嘴道:“多事。”

  “怎么会是多事?”

  冷傲霜没了斗嘴的心情,随口说道:“大夫治疗病人,如何有男女之分?况且,我死我活是我自己的事,谁都管不着,你也不例外。”

  “怎么会没有我的事?你忘了前两天才答应我让我跟在你⾝边吗?若是你有什么意外,那我怎么办?孤零零的一个人,我会很可怜的。”易盼月将她扶起来。“莫睡了,都已经睡两天了。”

  “我还想再睡一会儿,别管我。谁要跟你做夫,你最好快点澄清你的话。真要说我是你亲人,何不说我是你大姐?好了,就这么决定了,你出去吧。”冷傲霜对易盼月下逐客令。

  “我还以为你向来不介意别人的看法呢。”易盼月有意她。

  冷傲霜面对着墙壁道:“介不介意那也是我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易盼月心中百般的不愿意,但也只能静静地退出房门让她静养。临走时还不忘代道:“晚膳到了我会来叫你,你已经很久没进食了。”冷傲霜没再说话,似是又沉睡了。

  她或许没注意到自己变了很多,但是易盼月却将她的转变全看在眼底…

  “雅安,你怎么都不说话呢?你是不是讨厌我?”叶芙着雅安,可怜兮兮地说。

  冷傲霜‮头摇‬表示否认,这才惊觉她原来是不习惯在人前开口甚至谈;即使是认识了两年的叶芙也一样。

  那么,为何易盼月一来,她便轻易地开了口,甚至有些习惯用争论的方式和他沟通?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叶芙见她‮头摇‬,也松了口气道:“你真是个特别的人。”

  特别?冷傲霜皱眉。她不要特别,她宁可庸庸碌碌过一生,而不是特别。

  “你真的能说话呀,我真的很惊讶、很好奇呢。大夫说你是因为受过刺才不会说话,说实在的,那天我真被你吓了一跳。可是你明明都能开口了,现在为什么又像只闷葫芦呢?雅安,你跟我说话嘛。你不说话都不觉得痛苦吗?换作我就不行,要我一天不说话,那我铁定会郁闷至死的。”

  “叶‮姐小‬,她还不习惯与人谈,请见谅。”易盼月不知何时出现在冷傲霜⾝后。

  “是大夫啊!”叶芙有点惊讶地说。

  “我来看看她伤口的复元情形。”易盼月笑道。

  “那…我就不打搅了。”叶芙识相地说。

  “打搅什么?”冷傲霜突然开口说。

  对喔,打搅什么?叶芙闷闷地想。这位无名大夫和雅安之间老是存在着若有似无的牵扯──很亲近的,就像大夫自己说的,他跟雅安是很亲很亲的人。她虽不识情滋味,但是看无名大夫对雅安无微不至的照顾,多少也可以看出一点端倪。

  如果他们真是夫,那闺房相处,她还留下来⼲嘛?

  “她就是喜跟我闹别扭。”易盼月似会猜心似的,看出了叶芙的疑惑,并且很技巧地间接证实她的想法。

  “那我先走了。雅安,那些补葯别忘了吃喔。”叶芙让丫发推着轮椅离去。

  叶芙一走,易盼月便着手帮冷傲霜换葯。

  “你为什么要误导她?”冷傲霜不是呆子,决心不再对易盼月纵容。她向来都是一个人,不需要任何人闯进她的世界。

  “我有吗?”易盼月打糊帐。

  “你没有吗?”冷傲霜拒绝他的接近,因为他的碰触会让她觉得不舒服。“我自己来就行了,只是一些小伤而已。”

  易盼月不好打发。

  “你不觉得我来帮你会比较快吗?你的右手有伤,本不方便。”

  “是吗,大夫?”冷傲霜故作不屑地说。

  易盼月小心地替她拆掉手臂上的纱布,仔细地检查她伤口复元的情形。

  伤口都已结痂,已无大碍。上了葯,他又察看她细⽩颈子上的伤口。

  “你怎么了?”他总觉得她今天怪怪的。

  易盼月放下葯瓶,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她面前,一脸的担心。

  冷傲霜不躲也不闪地看着眼前这张俊脸,沉默了良久;心中似乎有话,却不知该怎么开口。

  “你…”“怎么了?”

  冷傲霜皱起眉,不自主地将视线掉往它处。

  “我…”

  “嗯?”易盼月越发肯定心中的疑惑,不想催她,却又急于想知道她到底要说什么,于是他笑说:“几时你变得这般怯懦了?讲个话也呑呑吐吐的。”

  “你又如何肯定我以前不曾怯懦过?”冷傲霜不服气。

  “我就是肯定。”

  冷傲霜道:“这种话未免太不负责了。”

  这回换易盼月沉默了…他站起⾝来,拍拍她的脸颊。

  “冷笑不适合你。”趁着冷傲霜征愣的当儿,他一把拉起她。“别想不愉快的事情好吗?走吧,我们去城里逛逛。”

  “我不想去。”冷傲霜甩开他。

  “就算是陪我吧。你在京城两年,总该比我。”易盼月不由分说地就拉着冷傲霜走。

  “说不去就不去,你啰嗦什么?”冷傲霜臭着脸道。

  易盼月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真的不去?好娘子,你舍得相公我一人孤零零地在城里晃?你晓得我⾝体很差的,万一昏倒在街上被马车踩死,你不就要守寡一辈子了?”

  冷傲霜铁青着一张脸。“你再胡说,我定不饶你!”

  她不喜易盼月老搬出这种事情来开玩笑,她害怕心中那种莫名不安的感觉。

  “悉听尊便。”易盼月不理会她的怒气,迳自挽起她的手。

  而冷傲霜也不再说话,任由他领着随处走。

  是因为舂天的缘故吧,冷傲霜不由得抬眼望向湛蓝的天空,几片⽩云悠悠飘过,风徐徐地吹,感觉心中某个角落似乎也温暖了起来。

  易盼月对她的态度太过殷勤,她曾可笑地认为这或许是…却又不敢多想,生怕是自己的错觉而闹出笑话。自以为是的后果她承受不起,况且她本不是多情之人。既然如此,那便随吧。

  易盼月拉着冷傲霜逛遍‮京北‬胡同,还一边解说各种食品的来历、传说。

  虽说在京城待了两年,她却显少在城里逛过。在叶家她主要的工作便是陪伴叶芙,平时也不需要进城采买;对于京城,她可说是陌生得很。

  当初会留在叶家,也纯属因缘巧合。

  “京城的涮羊⾁虽然极为有名,但关外蒙族的食羊方法与之相较,却又是另外一番风味,有机会真想带你去瞧瞧。其实各个地方的风俗民情都有自己当地的特⾊,就不知何时才能走遍一遭。”

  冷傲霜一边咬着藌饼,一边听易盼月说话。

  她有所不知的是,易盼月因长年行走在外,几乎踏遍大江南北,对于京城本来就不陌生。

  “你倒是个会享受生活的人。”

  “享受?”易盼月挑眉讶道。“享受的定义是要依照每个人去定义的,这种生活对我来说或许是一种享受,但对某些人而言或许就不见得了。你呢?你喜这种生活方式吗?”

  “我?我没想那么多,反正⽇子过一天是一天,于我皆可亦无不可。”

  反正还不都是在过⽇子。

  “说谎。”易盼月绕到她面前质疑道:“难道你不想看看关外的草原风光?不想一睹峨嵋的云海?不想捧起一把西域的雪?不想乘船到海外看看蓬莱仙山的虚实,映证一下‘十洲记’的真假?”

  冷傲霜忽地停下脚步。“不想,你似乎把事情想像得太美好了。难不成光是游山玩⽔,便能过活?”

  “所以我没办法带你进去里面坐,只能请你吃个甜瓜消消火。”

  冷傲霜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一家装饰得金碧辉煌的客栈──⽟升酒楼.里头⾐香鬓影,想必所费不赀。

  她楞楞地接过一片削好的甜瓜,看着他面而来的微笑,不噤问道:“你为什么总是在笑?”

  “你不喜看吗?若是这样,那我不笑便是了。”

  “笑话。”冷傲霜当他在开玩笑。

  “不是笑话。”易盼月追上她。

  两个人边走边谈,不觉走到了大街。街上人很多,人群围成了一圈一圈,两个人都有点好奇,不约而同地上前观看。

  一走进人群,易盼月就后悔了。只因人太多,他们俩硬是挤进来凑热闹,难免会与人接触。他是无妨,但她可不行;一来她的伤还没完全复元,二来这些人多是男人,他怎么也不能让她处在这些人⾝边。

  他趁拥挤的当口将她拥进怀里,不摘痕迹地带她退到一边。

  忽地,一颗球状的物体突然掉到他们⾝上,冷傲霜下意识地将它捡起──

  竟是一颗红⾊的绣球。

  “绣球在那里!在他们手上!”有人大喊。

  原来是颗绣球,那么这些人便是来参加招亲的。人山人海,不知道是哪家的‮姐小‬这么有魅力?

  易盼月见情形不对,连忙道:“还不快把它丢了,难不成你要当人家的女婿?”

  没想到冷傲霜却说:“怎么能丢?这么难得的机会,哪,送你。”

  易盼月死不肯碰那颗红⾊的绣球。“别开玩笑了,你──”他似乎听到有人在喊姑爷。“快跑!”他拉了冷傲霜便跑,没想到后面却跟了一堆人,口中还姑爷姑爷地喊。他仔细一瞧,发现绣球原来还在冷傲霜手上,他气得脸⾊发⽩。“傲霜,快把它丢了!”

  冷傲霜跑得呼呼的,却不肯放手。

  “你是女的,怎么当人家丈夫?”易盼月执意不肯碰那颗绣球,只好改口用劝的。

  “所以我说要给你嘛,省得你一天到晚着我。”冷傲霜玩心大起地看着怒气渐起的易盼月。

  “姑爷在那,快追。”易盼月回头看那些奔跑过来的人,突然一咬牙道:“好,给我。”他自冷傲霜手中接过绣球。

  冷傲需心里反倒一惊,说不出心中突生的失落感从何而来;直到易盼月将绣球⾼⾼地往空中一抛──

  那大红⾊的绣球在蓝天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鲜红耀眼,原本低落的心情这才重新飞扬了起来。

  红绣球掉到了一处屋檐上,翻过屋脊后又滚了下来,顺着倾斜的屋檐滚下,最后砸到一个蹲在屋檐下的落魄书生。书生⾐衫破败,面⻩肌瘦,似已好几天没有进食了。他被平空掉下来的异物砸得有点头昏,弯⾝将此异物拾起后,却见到一群喊他“姑爷”的人。

  他莫名其妙得很,却无力抵抗。他已经饿了三天了,浑⾝就剩一口气撑着,只好任由这些人东拉西扯的不知道把他带到什么地方。

  冷傲霜还来不及看那绣球掉落到什么地方,便被易盼月拉着一路奔跑,直到了城门口才停下来。

  他脸不红、气不的,而冷傲霜却正好相反。原本苍⽩的脸因为奔跑的缘故,此刻双颊呈现‮红粉‬的颜⾊,看起来娇滴。她靠在易盼月⾝上大着气,还不时发出阵阵笑声,使得呼昅更不顺畅。

  易盼月看着她的笑,几乎呆住了。

  一笑可以倾城倾国,他此刻才真正相信。只可惜冷傲霜大部分时候都冷着一张脸,她的笑容他还是第一次看见。

  冷傲霜不知笑了多久,引来了不少路人好奇的眼光,似乎要把过去她十多年失去的笑容一次找回;而易盼月并不加以阻止,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笑。

  冷傲霜一直笑着,笑出了眼泪,甚至夸张得笑岔了气。

  易盼月在一旁帮她顺气,仿佛此刻除了大笑以外,没有更重要的事了。

  直到笑够了,冷傲霜才对易盼月说:“你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吗?”

  对于街上行人纷纷投以注目的眼神,她不是没有感觉。她知道他们在想这人是受了什么刺?是悲悯同情抑或是嫌恶害怕?都无妨。世俗对她的看法是好是坏、是认同或不认同,于她都像是灰尘泥沙一般,不慎沾上了,随手拂去便好。

  但是一直站在她⾝旁的易盼月,他又怎么想呢?

  易盼月闲闲地答:“你会这样问才奇怪。”

  冷傲霜不解。

  易盼月又道:“笑是一种很奇怪的行为吗?”不待回覆,他又自答:“喜怒哀乐本人之常情,要笑便笑、想哭便哭,又碍着谁了?”

  冷傲霜微微一愣。

  易盼月转过⾝轻捏了下她的脸颊。“不要想太多,我喜看你的笑容。”

  冷傲霜轻抚着被捏的脸颊,她依然不懂。

  但是易盼月却像她肚子里的蛔虫,总能轻易地就猜中她的想法,就像现在──

  “你不能懂我,是因为你不肯。如果你肯,你会发现我是一个心思十分单纯的人。”

  “你心思十分单纯?”冷傲霜不以为然地哼道。易盼月如果心思单纯,那么全天下便没有狡诈奷琊之徒了。

  “看来你开始有一点了解我了。”易盼月‮悦愉‬地说。他的心思真的十分单纯,只是比别人多了那么一点小聪明、小智慧、小小的通情达理而已。

  易盼月实在善用兵法──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哼,算了吧。

  冷傲霜一说话便被易盼月制得死死的,因此她聪明地不再说话;只要她一闭口,情况马上就大逆转,这又是什么道理?唉,恐怕只有天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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