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尹大发的煎熬

　　无论是赵庄人还是将军堂的人都被巨大的爆炸声，和极具暴力美感的燃烧震撼了！

　　这些打红了眼的庄稼人呆呆的看着汹汹的烈焰，火热的**忽然开始清醒，刚才自己都干了什么！

　　不就是一点水吗？竟然闹成了现在这步田地！哀号遍野，血成河！这还是一个纯朴的庄稼人干出的事吗？

　　赵长看到杀打红了眼的双方终于停了下来，知道机会来了！他的心里非常的清楚，这些人只不过被刚才巨大的爆炸吸引了注意力，片刻之后，群殴仍然会继续下去！除非一方的人完全倒下，丧失任何的战斗力！

　　赵长呼的一下从地上弹了起来，好像一阵风一样冲进了人群，对着手持凶械的人们就是一通拳打脚踢！

　　赵长身形转动，身法极快，好像在踏水游走一般，橘黄的光芒照耀下，人们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在他们面前飘来飘去！

　　赵长对每个人只出一招，或者用拳打，或者用脚踢，都是一发即收，绝不停留！每个被赵长打中的人，都感到浑身酸麻，再也使不出半分力道！

　　将军堂的人看到赵庄的人又出手了，刚想再次动手，但是他们惊讶的发现，这个风一般的男子，出手的对象并不单单是将军堂的人，他连赵庄的人也一块打了！

　　并且他们看到第一个被赵长打到的人竟然是被称作赵庄第一猛人，在四邻八乡都闻名的“扳倒牛”赵玉山！

　　赵玉山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觉得眼一疼，接着全身酸软，倒在了河水里。

　　“狗的赵长！你这个叛徒！”赵玉山大声骂道。虽然全身没力气，但骂人的力气还是有的。这家伙骂归骂，但心里还是佩服赵长的，他对自己的战斗力还是蛮有信心的，没想到赵长这个小子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他放倒了。

　　“玉山哥，对不住了，你的杀伤力太大，只能让你躺着了！”人群中传出赵长的叫声。

　　不到一颗烟功夫，赵长竟然徒手打中了六十几个人！每个人都暂时丧失了战斗力，但是除赵玉山之外，没有人再倒下，都傻呆呆的站在那里。

　　另外一些人刚刚还沉浸在巨大的爆炸声中，现在又被风一般的赵长惊呆了！这哪里还是人啊，这是一个在冰面上飞转的陀螺！

　　赵长看到人们的情绪终于基本稳定下来，连番的震慑起了极大的作用，这才停下手来，一个箭步跳上了小清河的拦水大坝。

　　他看到拦水大坝被田大海等人掘开的口子早已经又被堵上，水根本没有出多少，赵庄这次是实实在在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将军堂，赵庄的叔叔大爷，兄弟姐妹们！不能再打了！不就是一点水吗？我们至于挣的头破血出人命吗？就是我们所有的玉米都旱死了，能饿死我们吗？国家和政府会眼睁睁的看着我们饿死吗？玉米没了，不是还有抗旱很高的地瓜吗？不能再打了！这是犯罪！”

　　赵长的话声不高，但铿锵有力，每个人都听到了耳朵里。

　　直到这时，人们才彻底的幡然悔悟！是啊，三更半夜，我们在这里拼命到底为了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沙坝里面的这点水？每个人的心里都开始反思，一些家人受伤的，更是围在伤者的身边默默垂泪！

　　如果赵庄的人不来偷水，或者将军堂的人不理会他们，任凭他们放水，就根本不会酿成这样的惨剧！

　　可是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哟！

　　“现在所有人都听我指挥！各家带着各家的伤员马上去夹河市医院！轻微伤的去芙蓉镇医院和村卫生所包扎。赵庄的乡亲们也带着伤员快点走！”赵长快速的安排着。

　　赵长虽然年纪不大，但身上有一种和年纪不相称的成，畅的肌线条充力感，一看就是个办事十分稳妥的人，给人值得信赖的感觉。

　　何况刚才就是他一手阻止了众人疯狂拼打，所以此时醒悟过来的众人，无论是赵庄人还是将军堂的人，都把他当成了主心骨，按照他的吩咐快速的行动起来。

　　将军堂的村干部也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开始组织救援。

　　赵长看到场面终于开始向好的一面发展，眼看架是再也打不起来了，便几步迈到了赵炳武几人身旁。

　　只见几个人并排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脸的血污，要不是灯光下，还看到他们的膛有规律的起伏着，赵长还以为他们都死过去了。

　　最糟糕的要数赵炳武，虽然没像传闻一样死翘翘了，但也差不多了，他的骨挨了一头，对方出手极狠，把他的骨砸裂了，伤及了内脏，嘴里不断的往外咕嘟咕嘟冒血，要是不快点手术，恐怕真就要去寻无常了。

　　赵长快速的从地上捡起两把铁锨，将散的扔在地上的几件上衣捡过来，在两个铁锨把上胡乱的了，做成了一个简易担架，将赵炳武小心的放了上去。

　　其他人如梦初醒，也赶紧四处找铁锨，把，将自己的衣服下来上做成担架。众人互相帮扶着将重伤员都抬到小清河岸上的大路上。

　　有趣的是，刚才还杀红了眼的的双方，此时竟然偶尔会互相搭把手，帮帮忙。嘴里也没有了之前的恶语相加。

　　无论发生了什么，无论刚才他们做过了什么，他们依然是华国最纯朴的庄稼人，虽然他们有深蒂固的狭隘，但是他们的血脉中也时刻淌着华国人醇厚的鲜血！

　　人们把小清河两岸的臭蒲草用铁锨铲了几大抱，铺在五征三轮上，将伤员轻轻的放了上去，然后五征快速的奔驰起来。

　　这是一场少见的村于村之间的聚众斗殴，极其惨烈，伤了足有五十多口人，其中十七人重伤，被送往夹河市医院，生死未卜。

　　赵长没有跟着五征三轮一起去医院，而是留下来和将军堂的村干部一起继续疏散群众，几个人的脸上都有些不自在，仗打完了，但是接下来还有许多的问题要处理。无论是政府还是派出所的人都不会对这件天大的事情不闻不问，明天肯定要说法。

　　对于没有直接参战的将军堂和赵庄的村干部来说，真正的考验等明天才会来到！

　　赵长和这些将军堂的干部门站在一起，不时代表赵庄的庄稼人提出一些问题，好像成了赵庄的领导人一样。

　　刚才纷的战斗中，赵庄的人都忘了一个人，他就是赵庄的村主任尹大发，他是和后面五征三轮一块来的，本来也想英雄一把，将自己在赵庄人心目中的形象再拔高一下，以便能在半年后的换届选举中，能顺利再次当选。

　　但是他来到后，一看那血腥的场面，腿肚子就直打转，竟然趁人不注意，吱留一下就钻进了玉米地里，躲在黑暗中，看着血腥的战斗。

　　此刻他正蹲坐在一片玉米地的阴影中，看着和将军堂的村干部站在一起的赵长，他忽然感到，这个姓赵的小牙子虽然能打，但绝不是一个二杆子愣头青，他有头脑，有胆识，不怕事，却也不惹事，敢作敢当，并且他已经隐隐感到，通过上次的事情，和这次的事情，赵长已经隐隐在赵庄人心中竖立了自己的威望。无论是赵家人还是尹家人，都已经对他高看三分。

　　他忽然有了种危机感，感到自己在赵庄的政治地位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呸！妈的！再能也是个泥腿子。有本事还能反上天去？”尹大发恨恨的吐了口吐沫，躲在阴暗中，偷偷的溜回了赵庄。

　　此时，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一抹红霞即将越土而出，黑夜即将过去，新的一天就要到来了。

　　赵庄的人们已经全部从将军堂撤了回来，人们毫无睡意，村子里喧闹不休，纷纷议论着昨天夜里的大战，那些家里有重伤员的家庭都一脸愁容，高额的医疗费就是他们卖光了粮食也支付不起。

　　而一些受了轻伤的二杆子年轻人则吐沫星子飞的吹嘘着自己的勇猛，如何一铁锨拍倒了两个，如何救了谁一命，谁不仗着他，早就完蛋了之类。听的那些家里有重伤员的人们直皱眉头。

　　那些男人受了重伤的婆娘哭喊着向医院赶，刚到医院就打回家电话，让家里的老人去村部找尹大发，他们的男人是为了村里事情受伤的，不不能就这样算了，让尹大发先把医药费垫上，以后的事情等男人出了院再说，他们的男人因为没有手术费，到现在还没有做手术呢！眼看就要活不成了！

　　于是村里的老头老太太一股脑的跑到村部，要给儿子孙子要个说法，但是到了村部一看，村部大门铁将军把门，一个人也没有！

　　“狗的尹大发！他让大家去偷水，现在出事了，却想不管了？不行，我们到他家里找他去！”

　　一个脾气暴躁的老头说道，说完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扬手砸在电线杆上的高音喇叭上！

　　准头不差，高音喇叭发出“啪”的一声，被砸了个大坑子。

　　这些老头老太太马上转移阵地，提着拐杖向尹家大院走去。来到大门前，将关闭的大门擂的山响。

　　大门打开，尹大发老婆杨芬有些憔悴的脸了出来。

　　“大爷大妈，你们这是？”杨芬看到一大帮的老头老太太低声问道。自从上次赵长大闹尹家之后，杨芬原本壮硕的身子竟然瘦了不少。

　　尹大发再混账，也是他的男人。何况现在孙子都多大了，她当然不会去离婚，只不过每天都为尹大发的事情煎熬，生怕尹大发这样闹下去终有一天会被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