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谷中一日似千秋
吴畅脖子挨了一刀,脑袋也未从脖子上掉下来。热乎乎的⾎顺着脖子流向他的腹小,他感到眼前一黑,⾝体轻飘飘地要飞扬起来,一点儿力气也使不上。
“想死想活?”那声音仍然冷冰冰的,仿佛他什么也没⼲,专等着吴畅回答了。
吴畅的脑中嗡嗡的,各种各样的念头犹如雪花儿扬。他翻动了一下眼⽪,说:“我的脖子可能出了问题。”
“我知道,它在流⾎。”
“你想让我⼲什么?”
“把‘石镜’还给我。”
吴畅一怔,没话了。过了片刻,他问:“你是叶宽?”
“对极了。”
“我救过你一次。”
“所以我要砍你一刀。”
“你知道掉下来的是我?”
“那条狼知道。别人若进屋,房子是不会塌的。你们几个没进庄之前我就看见了你,但你陷到这里来,多半是巧合。你不到这里,我是没法子对付你的。以前‘石镜’对我没有什么用处,现在它对我格外重要了。我又失去了‘石镜’,所以我恨你。”
吴畅没有话,眼里的光在慢慢暗淡。他吃力地点⽳止⾎,总不能得心应手。
“你答不答应?”
“‘石镜’不在我手里。”
“那你可以去夺回来,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吴畅又没话了,他实在难以做到这一点。
叶宽有些急了,叫道:“你再不答应,会流⾎而死的,况我刀上有毒,你救不了自己。”
吴畅也感到了有些不妙,⾝子发冷,喉咙发⼲。他咽下一口气说:“我可以把‘石镇’还给你。”
“你起誓,绝不违背诺言,给我‘石镜’十天內,你不许找我报仇。”
“用不着起誓,我说话是算数的。”
“不行!我知道你起誓是算数的,却未闻你的承诺有用,别耽误时间了。”
吴畅无奈,只好发誓。
叶宽这才放下心,按动了一下机关,吴畅的周围豁然开朗。他看一下四周的情景,不由暗资自己糊涂,这很容易破的机关,自己怎么没想到破坏它呢!
他站起来,走到宽敞处。叶宽点着了灯。
“吴兄,让你受委屈了。”
吴畅苦笑了一下,没理他,坐到一边去。
叶宽忙过来与他包扎伤口。
“吴兄,你别怪我,其实我很佩服你的,出此下策实是万不得已。”
“你的理由总比你的过错多。”吴畅淡然道:“我弄不清你算什么人,不过你确实很聪明。”
“吴兄过奖了。我并不是太坏的人,自然也不是好人。我要出人头地,就得不择手段。
前一阵子,我确是想隐名埋姓的,可是不行,我受不了寂莫之苦。也就在这时,我有了意外的收获。这也许是天意吧。”
“你的收获就在这洞里。”
“对极了。现在我特别需要‘石镜’,有了它就可以与你争一⽇之短长。这太人了,你想我能放过吗?”
“我还没有食过言,你何以让我发誓。”
“老兄,你挨了我一刀,心里不能不恨,我怕光你的保证不行,唯有发誓。你是一个不会咒骂自己的人,所以想不守诺言也不行。”
“你小子聪明就在这一点上。我虽然一向出言不改,这次也想杀你的,但你又让我发誓,我只好认输了。我可以违言,却无法违誓。这也是我的悲哀。”
“吴兄,对我这可是大好事,君子都这样吗。你打算什么时候把‘石镜’还给我?”
吴杨愣了一会儿,说:“‘石镜’不知在哪里,我只有找到了它才能给你。”
“吴兄,一月之期,你可不能拖呀。过了这段时间,我要它也没用了。”
吴畅冷视他一阵子,慢声道:“那你就与我一同去找吧。‘石镜’在文明手里,我正因找不到他们心急如焚呢,不然岂会遭你们的毒手。”
叶宽头摇说:“我不能离开这里,找人那是你的事。我练功已到紧要关头。”
吴畅双目无神,轻轻闭了一会儿眼睛。他刚神想片刻,马上天旋地转,头疼裂。无奈何,他只好放弃神想。这是怎么了?从他灵魂深处滚来大巨的悲哀。
两人相对无言沉默了一会儿。叶宽说:“吴兄,我可以和你一道去寻他们,不过你要替我守功三天,如何?”
吴畅仿佛自言自语地说:“又是易,易,无休无止的易叶宽笑道:“吴兄,你心地纯洁,自然讨厌易。可人世间何时不在易呢。我若不人皇官也许会和你一样讨厌易。既然我见到了这实用而又肮脏的一面,我就退不回去了。我知道那些最尊贵的人实际上最下作、最卑鄙。他们标榜自己神圣不可犯侵,是人伦之花,实则猪狗不如,是恶!既然‘正人君子’之类可以两面三刀,我一介草民花招耍得再多,那也不算过分了。”
吴畅叹了一声说:“你知道的确实大多,而知道得多的人往往是活不长的,这已是惯例了。”
叶宽扬头笑道:“所以我要争自由呀。只要我的⾝手⾜够⾼,就没有人能奈何我了。”
“然后你就去奈何别人?”
“我一旦达到至⾼无上的境界,就不一定爱好打杀了,那些想杀我的人也只好洗手不⼲了。”
吴畅心如井⽔,一点儿波纹也没有。叶宽的神往丝毫没有打动他,争得上游去,未必下得来,充实的人未必武功最⾼。他静怡地一笑,轻声道:“至⾼无上就那么人吗?”也象问自己。
叶宽快然道:“任千说万说,有个第一比什么都強。天下有文武,能得其一,你不觉得值得欣慰吗?”
吴畅无语。叶宽的话让他感到一片茫然,这个平凡的问题是愈拭愈亮,让人无法面对它。
“好吧,我为你守功三天。”
“老兄,你也需要三天呢。”
“这都是你的赏赐。”
“我下刀是有分寸的。”
吴畅不再言语,用手摸抚了一会儿脖子,向北面走去。叶宽向西。
地下的面积不小,两条洞叉成“十”字形。
吴畅在地下转了几圈,感到越发无力,心中异常灰冷。这时他绝对不是叶宽的对手。
他走到叶宽练功的地方看了一会儿,退到一边去。这小子让我替他守功,这时闯进来个小要饭的,我也未必能挡得住呢。
他哀叹了几声,盘腿坐下,最大限度地放松自己,心中一念不存。他希望自己变成雪花儿在空中轻扬,一尘不染,归⼊大山的怀抱,与大地结成一体,彼此不分。
然而,他并没有做到这一点,恍恍惚惚地觉得有股⽔流泻到他的头上,把他的⾐服全弄了,一点儿也不自在。杂念也如秋后的蚂蚌不停地挣扎,静不下去。这是少有的现象。他静想了一会儿,也找不出原因。呆坐了大半天,他决定以气为先,冲一下⾝体里的魔障。他的这个念头无疑是对的。
意念集中丹田,以意领气,沿任脉上行,犹如急泉流⽔般的內气顿时被引动起来,昂扬上行。內气行至脖子,他顿时感到⾝体涨大起来,即而是通体彤红,头部仿佛有火在燃烧。
大约过了有两个时辰,他⾝上出了汗。对练功人来说,出汗是好兆头。他这时悬着的心才落下去,松了一口气。又过了一会儿,他感到头顶“百会⽳”放出一道⽩光,穿过地层向苍穹,⾝体也随之缩小随光而去,乐地飞扬…
奇特的感觉终于让他物我两忘,进⼊禅定的⾼深境界。十个时辰过后,他又有了精神,脖子上的伤口也已痊愈。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站起⾝来。
叶宽正在练功,他也到了紧要关头,⾝子不停地颤抖,似乎有种力量要冲出⾝体去。
他的脸开始发青、发紫,息来。
吴畅此时已心明眼亮,周⾝无一处不通泰、安祥,自然明⽩叶宽是求功心切,用意过重,致使气息不畅之故。他想顽強地把气敛⼊骨髓,达到“神已內蕴,⽑发完净”的境界,忘了自然之旨,那自然要吃苦头。弄不好內气逆向,冲⼊头颅,还会成疯子。
在这关键时刻,要不要帮他一下呢?他若完了蛋,自己就用不着还他“石镜”了,这无疑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可见死不救,却久光明磊落啊!这小子若成了疯子,自己这个守功人便没有尽到责任。“守功”其实也包括在可能的时候帮助他。作为吴畅来说,他是憎恨叶宽的,一刀之赐不是可以随意忘掉的,但发过的誓言却象一条无情的鞭子菗得他脊背发疼。他要无视叶宽的困境是不可能的。
叶宽似乎忍受不住了烈火的熬煎,沉重地呻昑起来,眼睛⾚红,嘴⼲裂出⾎。过不了多久,他那俊秀的面孔会合盘托出一个狰狞的形象来。他砍了别人一刀,自己所受的苦处却重得多了,这不知是否可以称之为报应。
吴畅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慢慢向他走过去。他虽然恨叶宽,但他毕竟是善良的,他不愿看着一个人在自己面前活受罪,那还不如给他一刀呢,叶宽见他走来,却忽地哑腔恶调地说:“别过来,我到了紧要关心,否则会前功尽弃的!”
吴畅并没有停下,边走边说:“你是到了要紧的关头,可不是你想象的那种。这是要命的关头,你随时都可能失去最后的机会。”
“不会的,你别过来!我感觉好,很快会度过难关,进人坦途,你不要乘人之危!”
吴畅见靠过去无益,便停下来。叶宽鬼心窍,这多少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忽然,叶宽哈哈大笑起来,笑声象蒸气直往上升。愈笑愈响声调极不正常。
吴畅挥手连弹,数道指气叉飞进人叶宽的印堂⽳。叶宽的脸膛一⻩,笑声戛然而止,人也平静下来,仿佛一滴⽔注⼊了大海。
吴畅轻轻一笑,退到一边去。
叶宽又坐静了几个时辰,终于神采奕奕地走出练功室。他的心情格外宽松,眼前的一切无比明朗。
“吴兄,多谢相助,不然小弟危也。”
“我不知你这是什么意思,刚才相反的话也出自你口。它们有什么区别呢?”
叶宽脸一红,笑道:“刚才是小弟胡说,你别见怪。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吗。”
吴畅淡然一笑:“你不愿在地下超过三天吧?”
“多呆一刻我也不愿,这就走。”
他头前带路,两人从东面爬上地面。洞口在一间屋內,叶宽盖好洞口,两人走出屋去。
外面的天沉沉的,似乎一直没睛,时而从天空中还会飘下雪叶来,风如刀子刺⼊骨头。
⽩⽟凤等人早已走了。她们的脚印被大雪覆盖,什么也看不见了。
叶宽笑道:“吴兄,看来你时常上女人的当,而我不,没有女人敢骗我。天下女人多得是,只要她们可疑,我就送她们回姥姥家去。”
“对你心爱的女人你也下得了手?”
“心爱是暂时的。一个女人赛过一个,杀了旧的,自有后来人。”
“你对美丽的生命就没有过同情吗?”
“有过,那还是我不通世故的时候,一旦明⽩了这是个吃人的世界,我对别人的生命就不同情了。面对自己的困惑,我是这样安慰自己的:人总是要死的,他们早死些时候。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一招还颇灵,杀过人后一想,也不难过了。”
“你自己怕死吗?”
“怕极了。为了活命,把老天卖给老地我也⼲,我是个酷爱生命的狂人。”
吴畅寂莫地一笑,没有言语,生命的內聚是多么可怕呀!”生命实则是“黑洞”
两人在山庄边站了一会儿。天下⽩,冰冰清,一片茫然不了情。吴畅颇多感叹,轻声道:“走吧,我们去⽩坟山。”
叶宽问:“⽩坟山在哪里?”
“在天南,在一片不⽑之地上。”
叶宽皱眉道:“那不是个好地方,去那里⼲什么?”
吴畅看了他一眼:“找文子清。”
叶宽茫然一阵子,说:“他去那里⼲什么,这不会是骗局吧?”
“是骗局也得去,不然连被骗的机会都失去了。”
叶宽大摇其头:“不妙不妙。我们何不弄清他在什么地方再去找呢。”
“怎么弄清?”
叶宽说:“有个少为人知的琊司非常神秘,她们几乎无所不知,但从不⼲世事。你有求于它,她们也不拒绝你。我在锦⾐卫的时候与她们打过道,我们不妨去问一下她们。”
吴畅点头道:“这样也好。”
两人飞⾝出了山庄,直奔西北而去。
天黑的时候,空中又飘起了雪花。天得厉害,死沉沉的,庒得人几乎不过气来。两人如两道青烟上了野龙山。这座山并不太⾼大,却很怪,山上长満了荆棘,大片大片的树杂无章地分布着,在山的走势东南西北方向上,仿佛有条龙卧在山头上,龙头面向东南,尾在西北,远看十分真。
他们在山半停了一会儿,风卷着雪花扑过来。吴畅道:“你事先没与她们联系,能找到她们吗?”
叶宽说:“应该能。她们常在此出没,估计就在附近。”
“这里有什么天然洞府没有?”
“不知道。”他突地一声长啸,犹如龙昑,十分清越,在野龙山回。可除了风吹雪响,没有什么动静回应他们。
吴畅四下扫视了一阵,说:“我看龙头处有光亮,她们也许在那里。”
叶宽点了点头。
两人霎时犹如雪舞,向山头飞卷。
突然,一声女人的怪笑从树林中传出,森得让人骨头发凉;接着是嘎嘎吱吱的撕磨声,让人发抖。笑声仿佛一片羽⽑在风中飞,从这片树林飘向那片树林,让人弄不清有多少女人家,在什么地方笑。
她笑的目的自然是吓人的,可吴畅却松了一口气,他是不怕这些玩艺的,只要有人笑,那就好办了。
叶宽与他却不同,听到笑声他的骨头都冷透了,抖了一会儿才说:“完了,她们只要发笑,那准要杀人。我们两个看来只能活下一个,多半我让你给坑了。”
“你那么肯定换坑的不是她们?”
“当然。她们都是仙姑,非同一般,你不是她们的对手,我也不是。下雪天,真不该来。”
“你现在回去不迟,我相信她们不会迫你的,留下我给她们杀就够了。”
叶宽又是一阵哆嗦:“在她们面前逃跑更糟,我不是怕死鬼。”
“嘿嘿…”尖笑欺近了“你们两个小鬼下雪天污我龙山,罪大恶极,谁先来受死?”
吴畅四下细看了一会儿,终于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大的⽩⾐女人,她穿得极薄,⽩⾐在风雪中飘动。吴畅冲她快地一笑,走了过去,问道:“仙姑呀,你不冷吗?这可不是个死人的季节,我们给你们送东西来的。”
“雪天我们是不允许别人扰的,你们竟敢无视我门的规矩,这是不可饶恕的。”
吴畅笑道:“仙姑,这不怪我们。你们有这么好的规矩,该写个牌子在山脚下。我们既然来了,你总该让我们到你们住的地方暖和一下。
⽩⾐女人轻笑了两声:“你的梦倒也奇特,我就送你到一个永久暖和的地方去吧。”
她飘⾝一动,一分两人,这可奇了。两个女人⾝法快如闪电,绕动成一个⽩⾊的三角形。陡然一声轻响,⽩⾊的三角形变成无数的掌影,漫无边际地向吴畅围攻。这一切都在刹那间完成。
吴畅心明眼亮,自然看出来的是两个女人,刚才她们一前一后合在一起犹如一个一般,现在她们分合有序,一切都明朗化了。
不过吴畅承认她们的分合之术确是到了天⾐无的境界。他弄不清她们的功夫有多少名堂,但他却知道招招是杀手。他轻吹一⽇气,使出“虚化乾坤”⾝法飘移而出,那些掌影击在一起爆出一团明亮的火花。在火花的映照下,吴畅发现袭击他的两个女人都出奇的美丽,气质更是十分奇特。火花一灭,她们又合成“一个人”
吴畅笑道:“仙姑,现在你总该相信杀人也不易吧。我们也许会成为朋友的,⼲嘛要一方去死呢?”
“你非死不可!”声音更冷、更绝。她们从没有失过手,吴畅破了她们的先例,她们自然恨极了吴畅,几乎找不到原谅的理由。
吴畅向前走了几步,満不在乎地说:“有不少人以为我非死不可,奇怪的是,我依旧完好无缺,比以前更精神。那些要杀我的人反而却非死不可了,你们对此不知有何感觉。”
“杀你那一定是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我也这么想,有趣得你们再也没机会细想了。”他凛然做立,几乎没把她们放在眼里。
⽩⾐女人冷冷一笑:“你好狂,躲过一招并不算你胜利,你再往下看。”她们拧⾝一闪,不见了踪影。吴畅一惊,她们两人一左一右站在了他旁边。顿时,一股川流不息的內劲透过吴畅在她们两人之间流。她们一动不动,眼里的光愈来愈亮。
吴畅开始没什么感觉,等他发觉两个女人行为古怪,想动已力不从心了,犹如站⿇了脚,很难迈步。
“狂妄的小子,你这该知道厉害了吧?”
吴畅惊叹道:“你们了不起,连‘两仪城’这样的古怪武学都练成了,可见聪慧不凡。”
“还有‘四象诀’呢,那你更受不了。”
吴畅笑道:“我⼲嘛要稀里糊涂往死角里钻呢。这次是大意失荆州,作不得数的。”
“我们与你的看法相反,你死定了,抵抗也没用。”
两个女人似乎总是异口同声。她们⾝子轻移了一下,双掌挽花一转,陡贴前,然后猛地向吴畅拍去,如嘲的內劲袭了过去。
吴畅识得她们的厉害,急忙使出密教奇功“內香隧通”化解她们的功力。
要时间,他的⾝体仿佛生出无数小孔,疏通她们霸道的內劲。他的的方法对路的,但他施术的本领却不怎么样,纵有无数小孔,一下子也通不过如嘲⽔般的內劲。
“扑扑啪啪”一阵连响,他中了有十几本,打得他头晕眼花。她们并不就此罢休,双方飞升而起,在空中陡然“合一”一式“落地生”踏向吴畅的“百会⽳”这下子若被击中,吴畅不死也得重伤。
大难临头,吴畅反而冷静了,双臂如蛇样盘拧数下“闪电手”随之而出,顿时有数十个掌影抓向她们的脚。两人骇然,这可是弄巧成拙,若使“双映莲花”奇术绝不会处于被动的。
这时才想出主意,对聪明人来说也太迟了。她们在空中无有借助,两人的脚被吴畅抓住。
“仙姑,这怎么说?”
两个女人⾝在空中,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只好冷然道:“被你取了巧,有什么好言呢。
不过你想免死,办不到。”
两女人向下一蹲,腾⾝飞去。吴畅只抓住了几只鞋。他淡然一笑,把鞋扔给了叶宽:
“鞋你拿着,这回就真成了名副其实地送东西了。”
叶宽不乐意地说:“我成了拾破烂的了。”
“别急吗,你若运气好,也许有别的可拾呢。”
他们向“龙头”处奔去。刚到龙处,两个“雪人”挡住了他们。
“别走了,这就是你们的‘蔵⾝’之处。”
“我们不想‘蔵⾝’,只想找人。”
“哈哈…”两个耝豪的大嗓门发出了烈火般笑声“小子,‘蔵⾝’对你们来说是最好的选择,至少还能留具尸首。若让我们杀死你,那只有让你去喂狼了,狼在冬天里的⽇子是不好过的。”
吴畅嘿嘿笑道:“你们的⽇子也好过不了。”
两“雪人”暴喝一声,同时扑向吴畅。他们的手掌很奇怪,犹似爪,舞动起来,幻起无数掌影“冰魂內劲”罩向吴畅。他们的功力颇为不弱,地上的雪都被击起一个坑。
吴畅双掌一并,一招“昆山推树”向他们击去,两方的內劲击在一起,两个“雪人”被震飞数丈。
吴畅正笑,忽觉一只温柔的⽟掌抚上了他的脖子:“小弟弟,好俊的功夫。”
吴畅头⽪一⿇,打了个冷战。这太可怕了,有人欺到了自己的近前,并抚上了自己的脖子才觉察,那人岂不如幽灵一样吗?
其实,他用不着这么自卑,对方所以能如此轻易地欺近他,是许多原因促成的,并不是她无比的厉害。当然,她也绝对不简单。
他飞⾝闪开后,被来人惊呆了。她不过有二十五六岁,似乎比他要⾼些,一⾝黑⾐飘飘,脸上的神情丰富极了,美丽极了,特别是那⾼贵的气质让人不敢比拟,她能让所有的男人有低她一头之感。她的美丽虽在夜里也不减分毫。
吴畅的眼光明敏,能看清她轻微的笑。
叶宽惊叫道:“胡仙姑!”
归飞霞膘了他一眼,没吱声,又转向吴畅,⾝子不挪而移,甜甜地说:“小弟弟,你这么壮的⾝手是跟谁学的?”声音非常动听,几乎不次于慕容素的丽音。
吴畅笑道:“我的功夫再好也不如你呀,刚才如不是您手下留情,我的小命真要丢在这雪山上了。”
“小弟弟真会说,我怎么能够对你下手呢。”
吴畅心中一动,不由笑了:“姐姐既然看得起我,向您打听个人可以吗?”
“你说吧,只要我知道的,绝不对你隐瞒。”
“您知道文明在什么地方吗?”
归飞霞不由皱起眉头。过了一会儿,她说:“这个人好象处境不妙,至于他在哪里,我说不清。”
吴畅急道:“你不知他在哪里,何以知道他不妙?你在耍弄我吧?”
归飞霞笑昑昑地说:“小弟弟,那怎么可能呢。我若对你心不诚,又何必搭理你呢。”
吴畅不是个傻子,可一碰上美丽的姑娘心先软了,着她再娇滴滴地叫几声“哥哥弟弟”那他就分不清东西南北了。他对美丽的生命总是硬不起心肠,舍不得伤害他们,爱护她们的生命有时就如爱护自己一样。这是弱点还是什么别的,他弄不清楚,但他总是上女人的当,而且屡教不改,似乎这辈子没法改了,要让“当”一直上下去,直到死而方息。他对这一切也许来不及流泪,但在别人眼里似乎他很不值钱。
归飞霞的声音笼罩了他,慕容素的影子便爬上他的心头。他虽不知慕容素动人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但他相信那一定绝顶辉煌。
归飞霞走向他,轻甜地笑道:“弟弟,这里太冷,跟我到前边去吧,那里更美。”
吴畅乐滋滋的,以为这是梦呢,这么⾼贵的女人向他发出了邀请,那他是无论如何也拒绝不了的。
叶宽在旁边腿肚子都转了筋,吓坏了,心里不住地叫苦,却又不敢提醒吴畅。这位吴兄看来又被住了,不知他什么时候能醒?
吴畅没他这么想,他永远都对未发生的一切视而不见,对未来充満乐观。他们三人向前走去,把两个“雪人”扔在一边。
归飞霞轻飘如雪,她走过的地方没有丝毫痕迹。吴畅见此,吓了一跳,好个小美人,丝毫不可轻视呀!他一点骄傲的资本也没有了。
三个人踏过一条长约四五丈的葛藤,跳到一块巨石上。归飞霞冲他俩笑道:“冷吗?”
‘你呢?”吴畅笑问。
“你摸一下我的手就知道了。”她把手伸了过去。吴畅不知所措,有些窘。
归飞霞有些不解地看了他一眼,笑问:“小弟弟,你太少见多怪了吧?”
吴畅真是伸也不是不伸也不是,有种受到愚弄的感觉,那本能的內缩力又不让他伸手。
迟疑了一下,他终于握住她的手。霎时,他有种舒服的感觉,柔若无骨而且滑润的⽟手使他疑窦象层云一样丛生。他握慕容素的手时没有这种感觉,当时也没有心情去体会。
她手上的凉在慢慢消去,渐渐温热,一种透慡的感觉传遍吴畅的全⾝,他有些不知怎么办。
归飞霞欣然一笑,似有些“此间乐,不思蜀”的意味,至于她确切的感觉,吴畅就不知道了。他当然想弄清她的实真心境,但明⽩一个女人远比读一本书练一趟拳复杂,探索者的成功在绝大程度上取决于对方敞开心灵的程度。
她扬头笑了,在雪天里热烈得犹如一把火。吴畅是苦笑,他不知道这其中有多大的诡计。
她一指头上的岩石,说:“上了龙头,就到地方了,我们就住在‘龙口’里。”
吴畅仰头一瞧,斜上方有块大石板伸出壁崖许多,犹如“龙⾆”他点了点头,似在叫好。
归飞霞说:“我们上去。”她一带吴畅,弹⾝而起,轻盈飞扬。吴畅随之飞升,两人飘飘然落在“龙⾆”上。
叶宽看了一眼“龙⾆”猛昅一口气,极力升腾,但他还是没有跃到“龙⾆”上,仅双手扒住了石板。石板上有雪,滑的,他差一点掉下去,吓得他出了一⾝冷汗。双臂一用力,他才翻上“龙⾆”
吴畅与归飞霞同时飞上“龙⾆”各自明⽩了对方的轻功之⾼已达化境,手握得更紧了,吴畅想松手也不行。他们顺着石板走向黑咕隆咚处,热气扑面面来。向北一拐,是个灯火通明的大厅,里面空无一人。
吴畅道:“这里真不错,你的福气不小。”
归飞霞叹了一声:“就是有些冷清。”
吴畅的心更加狐疑,连忙把活岔开,他希望不要出现意外。
忽然,一声怪叫从大厅的一边传来,接着闪出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吴俊不由一惊,就在这节骨眼上,归飞霞的另一只手陡然旋晃了一下,无声无息地按在了吴畅的左肋上。
吴畅大叫一声,被击飞几丈开外,鲜⾎狂噴。他对归飞霞本是有所防范的,怎奈一吓之下,忘了归飞霞的存在,这才栽了跟头。他与归飞霞的功夫本在伯仲之间,对方突然下手,他哪里躲得开。
吴畅摔倒地上,归飞霞一改刚才的神⾊,俨然一尊不可犯侵的女人。
叶宽差点儿吓瘫,暗想这下全完了。
旁边那个披头散发的人这时摘下面具,也是一位美女,只是表情十分冷。
吴畅受伤不轻,但却没有后悔,谁让自己大意呢,揍死活该!被漂亮的女人揍死多少也比被男人杀了強。他没有怨恨,慢慢站起来。
归飞霞冷厉地问:“你想死想活?”
吴畅“嗯”了一声,目光投到叶宽⾝上,这美人的问话怎么与这小子在地洞里问的一样?
他轻“哼”了一声:“你有能力决定我的生死?”
“那你不妨试一下。”
她斜⾝一飘,黑影急闪,⽟掌似村女拧布一绕,一招“划海扬波”夹起強劲的內气击向吴畅的头颅。
吴畅不敢与她硬拼,只好一式“地鼠⼊洞”躬⾝前欺。归飞霞得理不让人,拧⾝急闪,仿佛炸开了一样,四面八力。都有她残缺不全的影子。
吴畅骇然失⾊,这妖女怎么练成了这玩艺。他腾⾝而起,飞离此地,可惜晚了一点,那些破碎不全的影子如急电骤合,以万箭迸发之势,围向吴畅,气劲如山。
吴畅无奈,一咬牙使出“大乾坤兜手”双掌一划,內旋抖开,一排掌影向夕使出。
“噗噗哧哧”一阵暗响,两人在一起,內劲狂起万千气花。
归飞霞花容失⾊,⾐破发,摇摇晃晃退出去有两丈。吴畅又狂吐了几口⾎,伤势更重。他惊诧女人的柔中有着无比的冷硬他实在料不到归飞霞竟然练成了“九妖劝佛”神功,这神功天下人几乎无人能接下。他不受伤时也许可以与之一搏,现在的情形要另当别论。
“九妖劝佛”神功源于佛经提婆达多《內道篇》,取妖佛退位之意演化而成。它的逆向是“九九归一”有摄统之意,分合皆有至蹲雄图,历害无比。吴畅知道这种功夫,却不知如何施展,今天总算开了眼界,也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
他擦了一下嘴边的⾎,冷笑道:“你的脑袋一定有了⽑病,是的,有了⽑病。”
归飞霞理了一下头发,毫无表情地说:“你的脑袋倒是很正常就是没找到化解的办法。”
吴畅翻动着眼睛说:“我要破了你的神功,那我的脑袋也有手病了。”
归飞霞向前了两步说:“有⽑病的打没⽑病的,你不觉得可笑吗?”
“当然可笑。不过有⽑病的都是疯子,谁会理会这些事呢。你若杀了我,几年后,我的儿子会来找你的⿇烦的,他不会手下留情。”
“那你死定了。”归飞霞再次抢⾝而上。
吴畅知道要毁,便把生死置之度外。生命诚然可贵,但你保不住它,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冷静得近乎毫无道理。瞬间里,他的⾝体空透了,与外面的世界融为了一体。
归飞霞的⽟掌击在他的前上,他没有反抗,⾝子如一片羽⽑似地飞扬起来,仿佛没有经受一点力量。
归飞霞一怔,飞⾝而上,这一次更狠,一招“泰山庒顶”击向吴畅的头颅,把他粉碎了。
吴畅摒弃一切念头,连自己也忘了,这次空灵得更彻底。归飞霞一掌击在他的头上,他如气球似地斜飞起来,一点儿没有受伤的模样。
归飞霞明⽩其中的缘故。便不再追杀,取胜也许还有别的路可走。
她又换上一副好脸⾊,笑道:“你倒也难,我服气你了。不过你要溜走是不可能的,想活命必须要做件事才成。”
“又是易,我就倒霉在易上,早已腻了。”
归飞霞淡然一笑:“也算不上易,不过试一下你的聪明而已。”
吴畅不知她要考问什么,沉默不语了。他确实想试一下自己的才气,可又怕卡壳,这种担心是免不了的。
“怎么,你怕了?”言语里有轻视的意味。
吴畅长叹了一声:“只要你别问世上人无法回答的问题之类,找有什么好怕呢。”
归飞霞脸⾊冷,淡淡地说:“这么好的天气,天下一片雪⽩,你不该说出这样的话的。我不过想请你对副对联而已。”
吴畅的眼⽪一跳,笑道:“你说。”
归飞霞道:“我已有了上联,你只要对下联就行了,上联:道静丹紫无为印三花聚顶。
你对下联吧。”
吴畅冷笑道:“你这是在向我求教吧?”
归飞霞一愣,说:“你既然答应了对答,何必又那么小气呢?”
吴畅道:“若是我猜得不错的话,这副对子该是一种武学的总决,你用得着它。”
“你果然十分聪明,答不答应由你。”
吴畅道:“我既然应诺了,自然要答。为了让你満意,下联只能是:气沉神松逍遥会五气朝元。”
归飞霞双掌捂松弛了精神。吴畅的下联正中她的下怀,这是不能再巧的事了。她冲吴畅说:“你可以走了,他必须留下。”
叶宽急道:“吴兄,我们可是一齐来的…”
吴畅不悦地说:“这用不首你提醒。”
归飞霞警告道:“你不要为他強出头。”
吴畅冷然:“我的名字不允许我后退,你不必担心,我不会被你打死的。”
归飞霞不由怒起:“你強充好汉,那就怪不得我,现在你已经只有半条命了。”
“半条命更不会死,那一半不是⽩丢的。”
归飞霞有些火了,双臂飘摇一划,⾝随气动,犹如三叶小舟在海上轻扬⽩波般欺向吴畅。同时双掌绕了个半圆向怀中急引,內劲似⽔流奔腾而起。
吴畅毫不在意,心无杂念,仿佛一片叶子随流而下。
吴畅不敢吱声,放弃一切对抗。
归飞霞双掌暗运神功,指向吴畅的要害处。
怪事出现了,任她如何使力,內劲总是无着处。她急了,一拳打到吴畅的⾝上,仍是那样。无奈,她只好放了他,并赏给了他一个嘴巴。
吴畅飘开去,落到一旁。
“我改变主意了,你们两个都留下吧。”
吴畅头摇道:“我没改变主意,这是不可能的。”
这时,从大厅的西面又走来两个女人,形成四对二的局面。归飞霞道:“你们不可能离去的,还是顺从的好。”
吴畅见力量对比过于悬殊,没有说话。
归飞霞笑道:“你们拿下他,非让他屈服不可。”
三个女人顿如三颗流星飞冲而上。她们舞起手臂,四面八方全是掌影。吴畅要侧⾝飞动,同时一招“甩鞭催羊”划起一道弧形內劲,向三人击去。
“噗噗”几声轻响,他们换了一招。她们不为所动,吴畅被震得踉踉跄跄向后退了几步。
归飞霞看准了机会,电而上,一招“指透舂山”点中吴畅的“期门⽳”吴畅顿时象怈气的⽪球,蔫巴了。叶宽乖,愿听一切吩咐,没与她们动手。
归飞霞慡朗地笑道:“今天我真快活,抓住了两个小贼,该送他们去个好地方才是。”
那三个女人拍手赞成。她们点了两人⽳道,提着他们到靠山崖的地方。
一股飞雪吹了进来,寒风刺骨。不知为什么,这个靠山崖的地方特别冷,似乎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般。峭崖边结了许多几尺长的冰凌,石板上的冰比铁还硬。
她们放下两人,提来两大木桶⽔。扯去他们的⾐,把他们放⼊⽔桶里。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叫了起来,⽔是滚开的。
他们在桶里受罪,她们大模大样地看着他们受罪。归飞霞的脸上又显现出冷峻神圣的光彩。
吴畅叹道:“我这辈子算是被女人坑苦了。”
叶宽牙关紧咬,不敢吱声,全力抵御着热毒。
归飞霞道:“你们若能在桶里呆夜一无恙,那才是男子汉呢。说不定我会考虑放你们的。”
吴畅道:“考我虑你们会活几天。”
归飞霞冷哼一声,几个人离去了。
这时,外面的风更猛了,雪更急,寒冷狂疯地扑向他们。吴畅笑道:“在雪天里能洗上热⽔澡,这样的运气哪里找。”
叶宽苦脸道:“吴兄,你别穷开心,我们完蛋了,跟着你连一点光也没捞着沾。”
吴畅说:“你别怪我呀,不是你小子出了这样的坏点子,我们会来个鬼地方吗?”
叶宽冷道:“你不是天下无敌吗?谁料到你连个女人也斗不过呢。”
“那女人太鬼,你看不见我上了她的当吗?在木桶里磨练一番,也许有大好处呢。”
叶宽冻得肩头冰凉,赶紧向热⽔里缩了一下头:“老兄,那女人也许有点向善心呢。你若向她乞求。也许她会放我们的,那我们也就用不着在⽔桶里蹲上夜一了。”
吴畅头摇说:“我看是木桶看上了我们才是真的。你别幻想了,等会儿与冷斗吧。”
两人于是都无话。风叫了起来,夹着雪扑上了他们的头颅。桶里的热⽔凉了,马上开始结冰,冰象刀子一样刺痛了他们的⾝体。
叶宽受不住了,哭丧着脸说:“老兄,我受不住了,你快点想出办法来呀!”
吴畅说:“我的⽳道一样被制,跳不出桶去,能想出什么办法呢?”
“我实在受不住了!”叶宽流下了泪。
吴畅低头闭目,再不愿听到什么。
木桶里的⽔多半结了冰,叶宽的脸都青了,目光里惊惧的內容越来越多,似乎他全部的生命都被赶到眼里去了。“吴兄,”他的声音都变了调,尖而无力“你再想不出办法,我就完了!”
吴畅抬起头,盯了他一会儿,说:“我们死吧。”
叶宽惊起叫道:“不,我不能这么死!”
“不是真死。”吴畅轻声说“道家有种‘柔灵至冥’的功夫,可使人类似虫子那样冬眠。我们不妨用一下,假死夜一,躲过这该死的痛苦。”
叶宽道:“看来只有如此了,快告诉我练法。”
吴畅道:“其实这种‘柔灵至冥’最早是从印度传⼊中土的。是由印度最为深奥的武功——瑜珈功中的‘⻳息大法’演变而来,到中土经全真教祖师王重闭关三年,领悟后,又提炼、发扬,加⼊了道教无为逍遥的思想和练功法门。”
叶宽将信将疑道:“但现今我们被封锁⽳道,空有一⾝真气不能流转。如何运功?”
吴畅笑道:“这正是‘柔灵至冥’玄功取巧之处,它不需要像其它內功一样,须打通任督二脉,使真气在体內各个⽳位流转。而‘柔灵冥功’只需意守丹田,神游物外,同时按一定规律调整呼昅吐纳即可,要使‘神’熬游于无穷无尽的黑暗太空中,全神放松,感到自己仿佛如一个气囊般,全⾝膨,忽又放松,动物中青蛙不是能够用⽪肤呼昅吗?这就如同青蛙冬眠般。这样,从外表上看,这人就好象已死去一般,没有呼昅,也没有心跳,只要别人不对其肢体进行伤害就能蒙敝敌人,以为人已经死了。”
叶宽这时已冻的上牙直敲下牙,浑⾝抖,只听桶里的冰渣子“咔嚓”响。
吴畅暗笑道,就这点微技也要争天下第一,见叶宽确实不行了,赶忙把吐纳调息心法和功法教与叶宽,之后两人逐渐进⼊“临界状态”渐渐的,两人如老僧人定般,一动不动,灵台一片空明,进⼊了忘我的境界,外界的一切声响仿佛都如天籁之音,只看到无边无际的冥冥太空,两人仅靠丹田里的一点真气维系着残存的一点生命。
刚才那两个女人又过来了,她们走到桶边,看见桶里那两个裸体冰男,都笑了,她们回去过了一会儿,归飞霞和她们一同来到桶边,桶里已结成了冰块。归飞霞邹了邹眉头,冷冷地说:“他们死了。”说完她们都走了,回去商量对策了。
周围一片寂静,吴畅逐渐有了轻微的呼昅,逐渐耝重了,他的思想又开始活动开了,叶宽也开始有了呼昅。吴畅开口道:“总算过了一劫!⻩峰尾上刺,最毒妇人心。也只有她们才想得出这样的点子。”
叶宽恨恨地说:“等小爷冲开⽳道后,第一个先去把她们也光扒,放进木桶,如法炮制!”
吴畅说:“你提气试试看。”
叶宽一提气,真气流转自如,在各个⽳位游走一遍,全⾝也有了暖意。
叶宽运功一振:“咔嚓”一声,连木桶带冰块全都成了碎片,叶宽慢慢地站了起来。吴畅自然而然地站进来,全⾝都是⼲的。叶宽心中暗自嫉妒,没有表露。
他们在旁边拿⾐服穿了,走出过道。
面碰上了一个老太婆正在训斥一名中年文士。吴畅听着听着笑出声来,老太婆怒道:
“你是什么人?”吴畅还未回答,那中年文士揷话道:“婆婆面前岂有你品头论⾜的份儿,还不快滚开,小心大爷取你项上人头!”吴杨道:“你相信不相信我一招夺你手中剑。”中年文士怒极,也不答话,一招“天际流星”斜劈吴畅,吴畅急闪欺⾝,伸手抓向他的剑。中年文士反应极敏,摇⾝一摆,飞几丈开外,但他的剑还是到了吴畅手里。
中年文士失了剑,格外惊心,多少年来他没有遇上过这样的事。老太婆发觉了,也走过来。中年文士打量了吴畅两眼,冷道:“阁下偷剑是何道理?”
吴畅笑道:“我们被四个戏婢腾折苦了,想借剑杀了她们。”
“住口!老太婆的拐杖向地下一敲“婢也是你骂的吗,你知道她们是谁?”
吴畅淡然一笑:“我又不要她们做使女,知道那么清楚⼲什么!”
老太婆然大怒:“天儿,废了这个多嘴多⾆的小子。”
中年文士一声不响,摇⾝而上,动作快极,看样子他的⾝手只在归飞霞之上,而不在其下。吴畅有剑在手。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小爷要无敌天下呢,连你都收拾不了,那吹牛都找不到地方。他一振长剑,顺手划了一个圆圈,一个明亮的剑气因飞向中年文士。
吴畅笑道:“伙计,这招‘断合剑’你接得下吗?”中年文士冷哼了一声,侧⾝绕开气圈,直扑吴畅,他想一鸣惊人。吴畅摒弃百念长剑飘摇一摆“无心剑”随之使出。刹那间剑点万千。犹如生出的苗儿,分不清哪虚哪实,剑点一明,剑气大盛,森芒夺魂。中年文士料不到吴畅的剑术无招可破,双掌一合,向前猛抖,同时飞⾝后撤。他攻得急,退得也快,没有被剑伤着,不过确实被吓了一跳,出了一⾝冷汗。
吴畅不无得意地说:“你现在该知道我有资格叫她们婢了吧?”
老太婆的拐杖向下猛一顿:“你永远没资格!玩剑的我见得多了,没有一个敢在我面前狂的。”
“你太老了,记不好,说几句错活又有谁会怪罪呢。我从不‘玩’剑,当我拿起它的时候,它就是我的敌人,一点儿也不好‘玩’。”
老太婆颤抖的手伸了两下,向吴畅走过去。
吴畅不愿与她对敌,转⾝对叶宽说:“快走。小妖好斗,老妖难,我们还是溜之大吉吧。”
两人飞⾝就逃。老太婆纵⾝追,又放弃了动武的念头,她觉得追追打打失她的⾝份。
吴畅与叶宽逃出石洞,进⼊风雪之中,这才松了一口气。叶宽道:“以后下雪天,我再不出门。”
吴畅没有话,感到又乏又困,若有张在眼前该多好。
他们稀里糊涂离开了野龙山,跑进荒野的一座破庙里,庙不大,但容两个人的地方还是有的。他们进去刚坐下,不知从哪里突然传来渗人的哭嚎声,十分难听。
叶宽道:“又有鬼来了,你千万别睡。”
哭声戛然而止,怒道:“你才是鬼呢,我有冤屈,为什么不能哭?”
叶宽说:“你⼲嘛哭得那么难听呢,象唱的一样不行吗?”
“放庇!你难受的时候会唱吗?”
“我难受的时候就睡,你最好学一下吧。”
“我闻着你们是两个人,他怎么不说话?”
“他很难受,睡下了。”
“不能睡!我⾝负奇仇大冤,受冰雪之苦,你们见了都不动恻隐之心吗?”
叶宽嘻笑了一声:“我们不是侠士,是坏蛋。你快走远些吧,不然待会你没光沾。”
庙外一股风雪扑进,那人似乎到了庙门。
叶宽急道:“你不要进来,破庙容不下三个人。”
那人叹道:“果然是坏蛋,连破庙也占。”
叶宽站起来,向庙门靠去。庙外无动静,他在门口看了几眼,什么也没发现。
“老小子跑了。”他自语道。
“老子没跑,我的腿都冻坏了,怎么跑得动。”
叶宽把破庙门一关,不再去理他。
风雪儿袭来,庙门“恍当”一声又大敞开。叶宽索不问,看他还有什么招。
那人在外面沉默了一会儿,又哭起来,这回哭得不难听了,果如其唱:“人传江湖上有一少侠,他神通广大,心地善良。我寻他跑了路有万里,天下了雪我好失望。吴畅呀吴畅,你若能听到我的哭泣,该动心肠。”
叶宽斥道:“到一边去哭,这里没死人!”
那人有些火了:“你小子不听也罢,管我哭不哭⼲什么?”
叶宽碰了一下吴畅,小声说:“老兄,又是找你的,准不是好事。”
吴畅没有吱声,仍然半闭着眼睛。
外面的那人耳朵倒灵的,哈哈大笑了起来:“妙啊!妙!找到了。吴少侠,你怎么不说话?”
吴畅睁开眼睛,淡然地问:“你是什么人,找我⼲什么?”
庙门口寒风一吹,闯进一个人来,是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儿,人倒是精明的。
他冲着吴畅一笑:“小老儿曾峰,特来找少侠去见小女的。”
叶宽嘲讽地说:“吴兄的福真是不浅,刚摆脫了四个女人,又有人送上门来了,你不是说⾝负大仇吗,怎么又扯到你女儿⾝上去了?”
曾峰叹道:“我一家被仇人所杀,仅剩下老朽与小女,她突然又害了病,我自然要先救她了,然后才能报仇。”
叶宽笑道:“你是想找个替你报仇的,故而才以女儿做饵吧?”
“放庇!”曾峰怒火千尺“我女儿才十七八岁,风华绝代,我能忍心坑害她吗!只有你这样的下流人,才会想出这样的主意!”
叶宽并不感到难为情:“你是上流人,还到处求人⼲什么?”
“不是我要求人的!是我女儿。她那么娇美,那么纯洁,我能看着她一天天消瘦下去吗?”
叶宽轻嘲地说:“所以你要一天天消瘦下去。”
“放庇!你小子是什么东西,连同情心也没有?”
叶宽扬脸一笑:“我说错了吗,你天天奔跑找人,餐风饮露,能不消瘦吗?”
曾峰忽地笑了:“你这还象句人话。”
吴畅冷漠地看着他们斗嘴,心里空的。
曾峰转过脸来,近乎乞求地说:“吴少侠,小女对你思慕已久,现在重病。你就去看她一眼吧,那她死了也不在来人间一回。”
吴畅有点无可奈何地说:“前辈,我确有要事在⾝,难以前去,推一段时间可以吗?”
曾峰连忙头摇:“再过一段时间,那你只能看到她的坟空了。她活在世上不易,你就満⾜她这点小小的愿望吧。”
叶宽冷笑道:“吴兄,小心又是温柔的陷井。”
曾峰几乎带着哭腔说:“你小子若不信我,也可以跟着前去。见了小女,你就一切都明⽩了。”
叶宽哼道:“我自然要去,当然…”他不往下说了。两只眼直盯着吴畅,似乎等什么。
吴畅感到有些惑,拿不定主意,双目呆望着庙外,不发一言。
曾峰急了,哀求道:“吴少侠,就凭老汉冒着这大风雪来求你,任你有什么事,也该放一下。要知道,你去一次,就救一条命呀!那不是普通的一条生命,而是为你跳动为你将死的一条生命,你能忍心不问吗?”他的声音里充満悲哀之情,痛苦的力量洋溢其中,辨不出有作假的成分。
吴畅苦笑道:“令媛与我并不相识,怎么会对我有情呢,你弄错了吧。你已到了爱出错的年龄。”
曾峰大声道:“少依你这是瞧不起我。再过二十年我也不会连自己的女儿想什么都弄不清楚!你们虽没见过面,但你的侠名已深⼊她心里,她太认真了,自然苦了她…”
吴畅心里沉甸甸的,有种冰⽔⼊的感觉。
沉默了片刻。他猛地站起来:“走吧,大不了再上一次当。”
三个人飞⾝出了破庙。
雪还在下,三道惊电在雪面上飞掠。很显然,曾峰的武功在叶宽之上。叶宽心里很不服气。
清晨来临时,寒风直透骨髓。他们三人翻过两座山,来到一片树林前。树上树下一片⽩,吴畅不由长笑而起,笑声向远天飞去。
树林中,有几间木屋,上面也全被雪盖上了。曾峰笑道:“这里就是我的家,太寒酸,请少侠不要见笑。”
吴畅两眼盯着雪景,没有吱声。他们走到木屋门口。屋里传出一个娇嫰悦耳的声音:
“是⽗亲吗?”
“是我。吴少快也来了。”曾峰急忙说。
屋里传出一声轻叹。
他们推门进屋,顿感一种温馨,同时,吴畅与叶宽也被一个清丽王透的少女惊呆了。她一⾝绿⾐,不是小巧玲戏,而近乎⾼大,周⾝的曲线无不潜蔵着美的韵律,⽪肤细⽩清澈,粉颈洁⽩光滑,眉浓眼大,全部的风情在眸子里。她无疑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绝代佳人,只是眉头有些忧郁。看到他们进来,她的目光一下子到叶宽的脸上。吴畅心中暗喜他有点怕这女人,他的心里觉得这样更好,他好趁机赶紧离开这里。
曾峰似乎发现了其中的微妙,连忙向女儿介绍。她的脸上火星般闪出有些寂寥之意。
吴畅的眼睛自然没闲着,一切全看在眼里。
叶宽有些欣欣然了,这妞儿不错,竟把我当成吴畅了,有趣!
他们三人坐下。少女去另一间木屋烧⽔。
闲谈了几句,扯到少女⾝上去。
曾峰笑道:“吴少侠,小女如何?”
“自然是极妙的,我们不能比。”吴畅客气说。
叶宽道:“甘先生不是说令媛有病吗,我怎么看不出她有病呢?”
曾峰脸⾊一沉,不悦地说:“心病不是容易看见的,只有善良的人才能体察。”
吴畅不愿再坐下去,便说:“曾前辈,在下已与令媛见了面,她气⾊不错,在下要走了。”
他站起⾝走,曾峰拉住了他:“少侠,你既然来了,总要与她单独呆上一会儿说几句话,那样才能救了她。”
吴畅道:“你介绍错了,叶公子⾜可当此重任。”
曾峰正⾊说:“我不能欺骗女儿。”他拉起叶宽,笑道:“我们到另一同屋去。”
叶宽十分不情愿,又不好赖着不走,只有跟他出去。木屋里只剩下吴畅一个人,他心中杂念飞,眼前的一切仿佛离他甚远。
香风儿一动,曾倩飘⾝进屋,她走起来浑⾝无一处不动,十分优美。吴畅冲她一笑,她的脸儿顿时徘红起来,娇羞无限,似乎在告诉吴畅,把你找到这来真对不起,可我太想你,这是没法子的事,你原谅我吧,对男人来说,原谅人本不是什么困难。看,她能把这么多意思在一羞一颦之间表现出来,颇不容易,不知是她天使然,还是有意为之。
吴畅被她的神⾊感动了,感到她太纯真了,与她谈上几句也不算坏事。
曾倩倩坐下,两眼盯着自己的脚尖,似乎在想怎么开口。少顷,她羞怯地说:“少侠,我爹总是太关心我,你不会怪罪吧?”
吴畅和颜悦⾊地说:“我来了比什么都说明问题。你是一个很好的姑娘,应有无限眼光,千万不要被可笑的事儿遮住了眼睛,想不开。”
曾倩倩笑了,很甜,犹如淋淋早晨的太:“我才不会呢。不过,我很任,觉得对的,就去不休地追求,为它而死也不怕。”
吴畅被唬了一跳,好个任情的妞儿,你相思别往我⾝上撞呀。他沉昑了一下,说:“有韧固然是好的,生命岂非更美?为了一点什么想死想活那是不好的,人也会变傻的。”
曾倩倩悄然一笑:“你的话是对的,我听你的。当我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时,我就觉得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从此,我心中只有了你的名字,别的什么全没了。你的形象我想过有千万次,天天想,夜夜梦,以致到现在一会儿不想都不成。这下好了,我终于见到了你,我的梦想得到实现了。”
她的神态纯净极了,吴畅几乎不忍心怀疑她有欺骗的动机。这么可天真一个姑娘,她有什么理由编出这么一个美丽的故事来蒙自己呢?他温和地笑问:“你的梦想是什么呢?”
“和你在一起呀!”她几乎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吴畅说:“你总不是个傻哥哥吧。”
吴畅心一沉,苦笑道:“我一碰上女人就傻,而且还头疼,有时也免不了倒霉。”
曾倩倩⽟圆甜润地说:“你放心吧,哥哥。和我在一起你会变聪明的,因为我更傻。”
吴畅不得不承认她的机智,也许她还说不上老练,但总体上说是天真可笑,言行自然给她的美更增添了生气,她的內在的光辉从她的眸子里不住地向外闪。她是难得的,这是吴畅的感觉。但难得的女人大都难,所以,吴畅不想与她谈下去。他站起⾝来,笑道:“我该走了,我的事没人会替我办。”
曾倩倩有些急了:“你的事我会替你办的,你不用走,我有许多话儿还没说呢。”
“那你就快说,与我无关的别谈。”
她美丽的大眼睛忽闪了几下:“你的话真怪,我的事怎么与你没关系呢。要知道,我心中没有别的,只有你一个人。”
吴畅不由有些为难,他不缺乏情,但他心中有个慕容素,他不可能让别人进⼊他的心灵。除非…那是可怕的,他不想面对那样的事实。
“那你就讲些与我无关的吧,我了解自己,你再说就重复了。”
曾倩倩头一歪,似乎在想俏主意:“女孩子单眼⽪美还是双眼⽪美?”
吴畅不加思索地说:“自然双眼⽪美。”
“哎呀哥哥,双眼⽪不也是重复的吗。”
吴畅笑了:“曾姑娘,你象冰雪一样洁⽩、透明,没有你想不通的事儿,下次我们再重复吧。”他举步外走。
曾倩倩猛地挡住了他:“你不能这么来去匆匆,这不合理。我的思想会跑得更快,可它却一刻也不想挪动呢。”
吴畅不愿冷盾相对,只好陪小心,可他无论说什么,她没个儿依。弄得有些僵了,曾倩倩道:“你走,我跟你去,直到你答应我和你永远在一起为止。”
吴畅被弄得哭笑不得,怔在那里。
曾倩倩双手抓注他的手臂晃了一下,说:“外面这么冷,你走了我会担心死的,我宁要跟着你被冻死,也不愿为你担心而死。”
吴畅心里涌起一股热流,浑⾝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是否对她的痴情要报以感?也许只有如此。他相信发生在天底下的爱是实真的,而本人的理智也完全是实真的。他心想着如何摆脫这种纠。
“有情人终会相会的,这你该相信吧?”吴畅笑问。
曾倩倩摇了头摇:“天下的有情人太多了,相会的毕竟是少数。我们今⽇相会是我的运气,而这样的运气是很难在一个人⾝上重复的,尽管我希望它重复也不成。”她坚定了信念,非要和吴畅在一起不可,雷打不动了。
吴畅沉下脸道:“我若不答应你呢?”
“那你杀了我好了,相思之苦胜似下地狱,不是⾝受,说不清楚。”
吴畅自然不能杀她,只好再坐下。曾倩倩乐了,甜哥哥藌姐姐地叫个不停。吴畅确实感到了一种不安,但也有一点可笑。
曾峰觉得女儿与吴畅谈得时间不短了,于是和叶宽又回到他们⾝旁。
吴畅与叶宽开了一句玩笑,屋里的气氛顿时非常松了。曾峰拿出来狐狸⾁让女儿去炖,他要让客人美餐一顿。酒自然是陈酿的,瓦罐里哗哗啦啦倒出清⽩甘冽的酒,每人一大碗。
曾倩倩没上桌,坐一旁静看。古时女人是不上桌的,这规矩对江湖儿女同样有效。这种残缺不全的传统,现在依然凭它几招花拳打天下,竟多半还是赢家。怪哉!
曾峰端起大碗老酒,笑道:“今⽇与两位贤人同饮,老汉开心无比。来,⼲了它。”
吴畅不善酒,本不想喝,但因对方豪气于人,他唯有舍命陪君子。
三只大碗在中间一碰,各自端回自己的嘴边。曾峰大口一张,碗里飞出一道明线,一碗酒一下子喝了进去,仿佛酒没经过喉咙,直接人肚的,海量。
叶宽亦能饮,喝得“咕咚咕咚”响。
吴畅吹出一口气,一咬牙,也忍劲喝下去。酒一⼊肚,一股火就在丹田燃起,脑袋有些晕了,眼睛也有被烟熏了的感觉。
曾峰笑道:“痛快!再来。”
吴畅没吱声,叶宽亦未阻拦。叶宽城府深,什么都不露,又都能来两下子。吴畅是不服气。想与曾大人较量一下,似乎想证明:别看我平时不饮酒,真的喝起来,并不比哪个人差。
曾峰又倒上酒,三人同⼲。
连喝了三碗。曾峰好象没感觉,叶宽的脸⾊依旧,唯独吴畅的脸红彤彤的,辣火辣的,但他却一言不发,一副要喝到底的样子。
曾峰这时笑了,很明显,吴畅的酒量是不行的。他们吃了几口菜,开始了第二轮狂饮。
曾峰还是満碗往嘴里倒。叶宽依然咕咚咕咚。吴畅的喝法有些变,他不再感到酒辣,不再感到酒的威力,反而感到有些香甜,他的⾆头在碗里一搅,⽩净净的酒便被卷进口里去。
他的神情快了起来,甚至有点儿忘我,喝酒不再是他的负担,成了他生命的一部份。
曾峰料不到会有这样的变化,如此喝下去,不但会喝光自己的老酒,反而自己还会先躺下,这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不合算的。
他倒酒不再大方,喝酒也一口一口喝了。
吴畅心中暗笑,觉得曾峰有些太小气,虎头蛇尾算不得大英雄,酒喝光了也落个慡快。
三个人又唱了一阵,话多起来,可能嘴里把门的醉了。曾峰大谈有一次他喝了二十碗酒,依如没喝的一样;叶宽说他用刀杀人时只听“格崩”一声,什么都畅快了;唯吴畅环顾眼前而言他。
曾倩倩倒是十分柔情,顾不得别人在,连忙端起茶送到吴畅嘴边。曾峰大笑道:“女儿就是外向,有了情人,就忘了老爹。”
曾倩倩嫣然一笑:“我送茶是解火的,你的脸红吗?”
吴畅有些不好意思,推茶碗。
曾情倩头摇道:“我送给你的是茶,哥哥。”
她叫得十分自然,叫得吴畅很不舒服。再推不妥,他只好喝下。吴畅是个不能受人恩惠的人,这一碗茶喝下,心中生出无穷歉意。
上的气氛跃起来了,几个人大侃海吹。曾倩倩不⼊其列,只是静静地看着吴畅。她安详而目不转睛,看得吴畅很不自在,心中念头飞扬:她这么看我,不是在找下刀的地方吧?
过了片刻,她竟然流下泪来,清莹的泪珠落在地。吴畅的心给打了,不知这是为了什么。曾峰与叶竟也愣住了,呆然无话。
曾倩倩似乎发觉了自己的失态,连忙用手擦泪。突然,外面传来异样的声音,有人耝着嗓子大叫起来:“屋里有人吗?若还活着,快点滚出来!”说话人中气浑厚,可见是个內家⾼手。
曾峰然起火,这么无理的小子他还是头一次碰上呢,世上有这么问事的吗?
他推门冲了出去,吴畅与叶竟也跟了出来。
叫喊的是个威猛的汉子,⾝穿豹⽪⾐,相貌凶恶。他⾝后是两个⾼瘦的青面男人抬着一个穿着红袄的妇少。妇少脸⾊苍⽩,象是病了,双目如雪光一样无神。
曾峰一指前面的汉子:“你小子没学过问话吗,回到你家里也这么叫喊?”
出人意料的是,汉子惊道:“我喊得不对吗?我在家里就是这么说话的。”
曾峰见他是个二百五,冷冷地说:“你底下一声叫唤,想⼲什么?”
“我们的妇少人病了,想在你们这里住一下。”
曾峰面⾊一沉:“这里不是客栈。”
“我们也不是不给你钱。你怕什么?”汉子十分有理。
曾峰冷然一笑:“想找事你投错了地方,你若再不滚开,老夫就劈了你。”
那汉子哈哈大笑起来:“老不死的,你的口气倒不小呢。大爷若不给你点颜⾊看,你还以为你是条壮年汉呢。”他侧⾝前欺,扬掌就劈,使的是“天罡掌”
曾峰冷冷一笑,扭⾝退了半步,飞掌上。他想试一下对方的功力,出手用了八成办。
“砰”地一声,两掌击在一起,两人的⾝子都子一颤,谁也没后退半步。
曾峰不由心惊,这个耝货怪不得如此横,敢情是有两下子。大汉亦同样吃惊,想不到在这里遇上硬手。
曾峰不再犹豫,飘⾝滑步,转到对方⾝后,一招“老君点金”点向大汉的“⽟枕⽳”
大汉滑溜得很,见对手失了踪影,急忙向下低头,同时微拧⾝,使出“鸳鸯腿”踢向曾峰的腹小。
曾峰暴喝一声飞起,使出“绝命魂勾脚”踢向大汉的太⽳。大汉急忙“懒狗翻⾝”向旁边仰去,同时菗刀一式“⽩峰刺天”扎向曾峰喉咙。
曾峰拧⾝飞转,闪到一旁去。
两人⽩忙活了,谁也没有碰到谁。
曾峰有些不甘心,这次下了绝情,双拳紧握,矮⾝急飘,直欺大汉左侧。快靠近敌手时,他双拳前后一贴,右拳捣了出去,使的是他的绝学“金刚饵”——佛门至上武学。一个扩大的金⾊拳影闪电般向大汉去。
大汉发现不妙,右腿向外一跨,一式“刀⽇月”飞快向拳影砍去,刀气森芒,仿佛要脫刀而去。
“哧”地一声,大刀劈中拳影,却没有把对方的劲气去散,残缺不全的拳影到大汉⾝上,把大汉偌大的⾝子击飞,一口鲜⾎噴出来,溅到雪⽩的地上,⾎的热气瞬即刮走,妇少见自己的人受伤,不由叫了一声,似乎非常失望,亦或有责怪之意。
大汉吃了亏。更不罢休,翻⾝飞起,大刀在空中一扬,一式“断金切⽟”挟着陡起的青苔气斜肩带臂向曾峰砍去。他拼命了。
曾峰知道对手不弱,不敢大意,一招“飞蝶沾花”飘⾝飞起,同时举手上扬,右掌从左肋处去出,拍向大汉的头颅。
大汉并不闪躲,刀口一转,直向曾峰腹小切去,狠辣俱备。曾峰吃惊不小,急忙菗⾝就撤,稍迟了一点,腹前的⾐服被划破。若下刀再深一点,那情景就不妙了。
曾峰看了一眼对方明晃晃的刀,心里不由泛起一丝寒意。他并不怕对方,只是觉得这样的打杀离死太近了点儿。
大汉恶狠狠一笑:“老小子,大爷的厉害你领教了,快滚吧;否则,让你尸首不全。”
红祆妇少忽道:“吴刚,你少放肆。话说明了,人家自会让步的,你不会说两句客气话吗?”
吴刚的脸顿时紫红,觉得妇少这时训他大有点那个,但他不敢顶撞,只好低头不语。可见妇少是个不简单的人物,或者是…
曾峰不吃这一套,他是打定主意不让他们进他家住:“我劝你们还是快走吧,别打歪主意。”
抬着妇少的两个人火了,把担架放到地上,两个人菗出长剑并肩而立。妇少看了他们一眼,竟然没吱声。
叶宽这时忽道:“甘先生,这两人非同一般,你可要小心。”
曾峰一怔,想不出这两人是何来头。
叶宽说:“你们是‘两仪客’马氏兄弟,向来与人动手都是一起上的。”
曾峰心中一惊,神⾊沉重起来。“两仪客”的大名他是很早就听说了,只是未见过其人。他们是亲兄弟,擅长两仪剑法,据说他们兄弟合剑杀敌从未遇过对手,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是他们的对手。
马氏兄弟对周围的一切视而不见,听而未闻,神⾊冷漠,静立不动。
曾峰不傻,他也不动,双方僵持了一会儿,马文向前跨出了一步,⾝子摇然一摆,一招“太抱元”刺向曾峰的左助,马武后退半步,飘剑一划,一式“太归一”斜戳曾峰的右舿。两人配合默契一左一右,犹如两条毒蛇扑向了曾峰。
情形十分独特,曾峰还没遇上这样的⿇烦,他不敢大意,拧⾝一摆,双掌齐出,左手“前山抓虎”右手“后山放龙”毕生功力全派上了用场。
马氏兄弟似乎并不拼比功力,两人叉一滑,换了位置。马文一式“山重⽔复”刺向曾峰咽喉,马武一弟似乎并不热衷拼比功力,一招“柳岸花明”挑向曾峰的“气海灾”
两人出剑飞快,一一,划起令人目眩的剑网,让人防不胜防。
曾峰见对方剑式太快,难以瞬间化解,双臂一挽,抖出一股強劲內气,急⾝后撤。
马氏兄弟的两仪剑法并不因他的后撤搁浅,仍是那么自如地刺过去。曾峰惊叫飞起,仍然晚了一点儿,肩头与庇股被刺得⾎淋淋的。
甘雨婵见爹爹受伤,惊叫了一声扑过去,吴畅一把拉住了她。马氏兄弟初战告捷,脸上露出郁的笑容。马文道:“你们快滚,而不是我们。”
吴畅一抖手中剑,笑道:“你得意太早,战胜了才有资格不滚。
马文上下打量了吴畅一阵子,兄弟俩又并肩站在一起。这一次他们改变了打法,以快求胜,兄弟俩突然地双剑齐出,划出两道剑雾,犹如绕的彩练,直呑吴畅。
电光石火间,吴畅一振长剑,陡旋一甩,青⽩的剑尖上飞出两朵剑花直奔马氏兄弟。
这一切全发生在刹那间,两兄弟只觉握剑的手臂一痛,臂被刺穿,⾎滴飞洒。吴畅冷然而立,犹如未动一般。
马文盯了吴畅一会儿,冰冷地问:“你是吴畅?”
“不错。”吴畅点头道。
马武恨道:“吴畅,这仇我们记住了,迟早要报的!”
躺着的妇少忽地坐起来:“这就报不行吗?”
马武道:“少夫人,吴畅天下无敌,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我们兄弟弟的‘两仪剑’,普天之下也仅有他能破。报此仇,非要修神功不可。”
妇少哈哈地笑起来,声音格外清亮,似乎转眼之间病全好了:“天下无敌,好笑!亏你说得出口,华中大地蔵龙卧虎,谁敢言无敌?除非不自量力之人,才会这么标榜。”
吴畅淡然一笑:“这样的好名头恰恰不是标榜的,这你也看见了。”
妇少由马文扶起,红装似火,双目流精,再不是刚才那个病快快的样子了。她轻微一笑,脸上立时现出两个酒窝儿:“吴畅,你真以为没人斗得过你?”
吴畅忽道:“你听说过‘琊司’吗?”
少妈撇嘴哼道:“她们算什么,比她们厉害得多的我都知道。”
“我吃过她们的亏,这你该明⽩了吧。”
“因为她们是女人吗?”
“不全是。她们的功夫不比我差,你若看不起她们,就用不着看得起我,完全可以立即出手。”
妇少冷笑道:“我看得起你,象你这样的泼男子,我是不放在眼里的。”
甘雨婵忽说:“真不要脸,当着人面就发疯。”
妇少恼了:“我发疯碍你什么事?想疯吗?你想疯也可以当众说出来吗!”
甘雨婵冷哼一声,把头转向一边去。
妇少狠盯了吴畅一眼,说:“你敢与我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去角斗吗?”
“为什么不在这里呢?”
“有人看着,我发挥不出神通。没外人时,我百战百胜。”
吴畅头摇说:“这不是理由,你最好换一下神通,我是不想让人牵着鼻子跑的。”
“真的不行吗?”
“我常常会上女人的当。”
妇少没辙了,忽问:“你知道什么是大英雄?”
“拿不动刀的人。”
“你是什么?”
“侠士。我不想听命于人,也不想命令别人。我希望兄弟之间不要闹,更不要动刀。
别人若举刀砍我,是兄弟我架开,是敌人我就还他一刀。我不愿意杀人,特别是生病的女人,但也不愿被杀
妇少听了他的表⽩,乐得笑起来:“我算不算生病的女人?”
“你想一想再来问我吧。”
妇少双臂一摆,飞步抢上,⽟掌成“八”字形向吴畅的左太⽳击去。她的⾝手⾼极了,犹如一道红电闪。
吴畅骇然失⾊,料不到女人都这副德,说打就打,绝不留情。他不敢用剑,怕不慎杀了她,那就毁了不杀生病女人的表⽩,只得侧⾝头摇,左手急族外抖,划出两个掌影向来掌。
“砰”地一声,两掌相,双方一震,妇少的袖口里陡地出两道电芒,无疑是暗器。
吴畅飞剑划出,剑气大盛“叮当”两声,暗器被击飞。
吴畅正松口气,妇少突地从口里吐出一道红芒,吴畅急闪不及,额角被击中。妇少吐出的竟是一枚枣核。
⾎顺着他的额头流到脸上,他也没擦。
妇少叹道:“你真是个君子,你本可以出剑的。我并不想杀你,不过想试一下你而已。”
吴畅冷然道:“为了试我你竟不惜冒杀⾝之祸?”
“是的。”妇少坚定地说:“我就是要看一下世间到底有没有真的…”
“你料定我不会杀你?”
“我做事不考虑生死,只问值不值得。”
吴畅截然无语。甘雨婵跑过来给他擦⾎。
“你真狠!哪还象个女人!刚才还病得不行,现在就疯得杀人,戏真被你演绝了!”
妇少冲甘雨婵苦笑了一声:“你不也在演戏吗,你真的爱他?”
甘雨婵的脸霎时蜡⻩,急辩道:“当然!为了他我可以去死而不象你要杀他!”
妇少嘿嘿一笑:“他的名头若不很响,你会爱他吗”?甘雨婵十分聪明,知道自己纵然言语咬得再死,也是无功的,不如回避,她昂然说:“他名头响亮,但人更好!你不也说他是君子吗?这样的人难道不值得爱?”
妇少 头摇一笑,没有言语。
叶宽说:“吴兄,你别听她们胡说,当心你的锋芒被女人磨光。”
吴畅苦笑一下。没有吱声。妇少知道再也争不出什么结果,失望地说:“我们走。杨少侠,有空去自坟山找我,我一定不会赶你的。”
吴畅忙说:“等一下,你们在⽩坟山有多久了?”
“你若想知道这个,去问我⽗亲吧,是他开辟的⽩坟山。许多年前那里光秃秃一片,现在不同了,可称得上是乐园。”
吴畅对这些自然不感趣兴,笑道:“你们那里近些⽇子去过外人没有?”
“那可大多了,你想找人?”
“是的,知道文明这个人吗?”
“没听说过,我们的客人里似乎也没这人。”
吴畅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妇少忽道:“我知道个有趣的地方,你想去吗?你找的那个人说不定也许去了那里呢。”
吴畅着了她片时,轻问:“什么有趣的地方?”
“双影洞。据说进了那洞你就会有两个影子,一个过去的影子,一个现存的影子,十分古怪。”
曾倩倩没等吴畅说话,立即反驳:“纯粹是胡说,洞里就是有天然明镜,也照不出过去的影子呀!不知又安的什么心。”
妇少笑道:“我西门蝶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要‘安心’也不在暗处。”
曾峰等人听她报了姓名,吓了一跳“天河妃子”西门蝶是个大名鼎鼎的人物,特别是轻功妙绝,飞扬如云,故得了个“天河妃子”的美称。
曾倩倩也听说她的大名,不由觉得自己有些孟浪,低下了头。
吴畅沉思了一会,说:“果是个有趣的地方,不妨去看一下。”
叶宽有些不乐意地说:“越是有趣的地方,越容易丧命。”
吴畅没理会他,笑问曾峰是否愿去,曾峰点头同意,他回屋收拾了一下,众人一同西行。西门蝶又躺到担架上去,由“两仪客”马氏兄弟抬着。吴畅冲她一笑,她说:“我喜有病,只有常有病,到搏杀时才有精神。”无可否认的是,她这是怪论。
雪又扬扬洒洒从天上飘下,寒风叫了起来。
他们振奋精神,在雪地上飞拣起来,他们的速度极快,天快黑的时候,他们进⼊了雪⽩的群山。
大山一旦披上银装,会给人一种醉心的壮丽感。山峦相连,峰头相倚,许多动人的雪景让他们惊叹。
天黑下来时,他们穿过一道山⾕,走上了凌崖峭壁。在一座山峰上,他们看见东北方的山口旁有一盏大红灯笼在雪风中摇。灯笼是挂在竹杆上的。他们想过去,办不到。峭壁之间相去甚远,壁⾼渊深,掉下去绝对完蛋。
不过也不是绝无办法,只要细心一看,就会发现峭壁之间有相连的耝藤条,横亘在峭壁半。他们要从藤条上过,就必须从峰顶下到半间。但这也是不容易的。
天黑了,雪盖着一切,到处都滑,一脚踏得不是地方,那就“再见”了。藤条上也沾満了雪,仿佛是从雪堆菗出来的,想必一定是滑的,自然也冷。峭壁之间相连的藤条有三五,不是相靠一起的,都是单独的,十分孤零。
他们在峰顶上看了一阵子。吴畅说:“你们不会乐意在这上面过夜吧?那会冻⼲的。”
西门保这时已从担架上下来,笑道:“你也不会乐意呆在山头上的。我们都没经过这阵仗,大英雄,你下去探个路吧。”
吴畅二话没说,飞⾝而下,把把旁边的人吓坏了,以为他要杀自呢,当然为他捏了一把汗。
他看得很准,脚尖在一块石头一踏,飘然泻到藤条旁边。他轻轻向一条耝藤上一纵,不料藤条“啪”地断了,他一头向下栽去。好个吴少侠,反应之快匪夷所思,长剑陡然一振,剑气清明⽟透,一下子刺进石头里,犹如扎进泥里一般。长剑挂住他的一瞬间,他一用力,飞⾝而上,又落到另一藤条旁。
他的惊险让上面的人一阵心跳。
西门蝶叫道:“好人,你别吓我们了。”
吴畅向他们一招手:“这里很全安,下来吧,我在下面接你们。”
上面的人见吴畅站得果然平稳,各显神通,三蹿两蹦地跳下来。
曾倩倩一不小心,随一块石头坠下去。多亏吴畅早就注意了她,一个箭步冲过去,向后一仰,一式“飞环脚”勾住她。那块石头飞下渊底,发出沉闷的回声。
曾倩倩回到吴畅⾝边,吓得⾝子发软。她倚在吴畅⾝边,面⾊发⽩,气吁吁,前不停地起伏着;着实被吓得不浅。吴畅看着她,不忍把她推开,真没有办法,他只好等她回过神来。
西门蝶见他们这个样子,笑道:“看来你们两个是最乐意留在这儿的。”
曾倩倩轻昑了一声,离开吴畅的⾝旁。
吴畅说:“藤条甚滑,等我把它上面的雪除去你们再过。”
“你怎么除雪?”西门蝶问。
吴畅笑道:“自然是从上面过去一趟了。”
众人的心头都是一惊,我的爹,雪夜深山走藤条,这不太玄乎了吗!几十丈长的藤条连在峭壁之间,下面就是深渊,⾕风又那么強劲无常,一个平衡拿不准,就专等爹娘哭儿吧。
叶宽有些惊惧地说:“老兄,这不是在玩命吗?因此而死,太不值得。”
吴畅说:“不敢走的,就从藤条上爬吧。”
他轻步走到一条如手臂耝的藤条旁,用脚勾着摇了几下藤条,雪掉了一些,他不敢太用力,唯恐它断了。稍作调息,他飞⾝冲上藤条,一眨眼间,他已到了藤条的中间。这时,⾕风吹来,他在藤条上摇晃,但始终没把他晃下去。
很快,他走了过去,马上又飞了回来。
“怎么样,没事儿吧?”西门蝶急问。
吴畅笑道:“你不是在渊底与我说话,有什么事呢?”
西门蝶朗朗地笑起来:“你行,我也行。”她用脚在藤条上踏试了一下,息静气稳定了一会儿心神,飘⾝向藤条落去,随之向对面急驰而去。
她更顺利,在中间连⾕风都没碰上。“两仪客”受了鼓舞,争先恐后地踏上了条,竟也成功了。忽然,吴畅心头闪出别念,担心西门蝶在对面使手脚。吴刚要过,他没有应允。
他注视了一会儿藤条,对曾倩倩说:“脚下有藤条,心中无藤条,只要做到一念不起,走它与走平地并无两样。”
曾倩倩头摇道:“我怕,我走不过去的。”
叶宽叹道:“那就让我先过吧。”
“你等会儿再过。”吴畅关切地说。
叶宽说:“他们就是有琊念,我也不是目标。”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他成功了。走在藤条上他才知道这不是在冒险,而是在寻求陶冶。
情况比他估计的乐观,并不十分可怕。
曾峰这时也来了精神,踏上了藤条。
吴畅再没有理由阻拦吴刚了。他哼了一声,摇摇摆摆地走了。过去。个个⾝手不凡。
这边只剩下他们俩了。曾倩倩的确有些害怕,她虽然有一定功夫,但有生以来她未冒过这样的风险。这的确是危险的,要是跌下去,就不容易上来。她看看吴畅,吴畅似乎在鼓励她。
“哥哥,我们别过去了,我怕。”
吴畅看了她一眼,笑道:“我不喜后退,看得出,你也不喜后退的。”
“我喜和你在一起,永远。”
吴畅没吱声。他不想伤她的心,虽然他现在并不知道她的表⽩有多少实真的成分。
这时,对面传来西门蝶的声音:“你们在⼲什么?这么冷的天,快点过来吧。”
曾倩倩说:“你背我过去。”
大胆的提议。吴畅不是没这么考虑过,只是怕突遇意外不好应付,如果藤条猛地断了,又当如何?
他还在迟疑,曾倩倩已伏到他的背上。有什么办法呢,只有背她过去,尽管他实在不愿意背上。但既然背上,也不好扔下去,只有背她过去。
吴畅再没别的选择了,只好凝神贯气,放松自己,然后飞旋而起,如旋转的花似地落到藤条上。藤条颤动了几下,霎时急电而起,吴畅犹如一只山涧飞鹰向对面冲去。
值得庆幸的是,他们没有弄断藤条,他泻落到山崖上,松开曾倩倩,众人这才松下一口气。
四周仍然到处是雪,与对面不同的是脚下的山石更尖,峭壁更险,行走更难。
吴畅用脚踢飞许多雪,露出一片被雪浸的地面来,笑道:“我前面开路,走!”
众人没有异言,匆匆下山去。
在山崖行走须格外小心,好在他们⾝手矫健,蹿腾跳跃并不困难,一路倒也平静,雪地上留下一趟混的脚印。
他们进⼊一道山⾕,⾕风凛冽地吹过来,功夫稍弱的就打寒噤。吴畅⾐带飘摇,却面无惧⾊,他仍是一⾝舂天的⾐服。
上了一条羊肠小道,路更滑,他们亦更加小心。翻过一道山岭,他们终于来到挂灯笼的山口,其实更应称是低⾕,进⼊了山口里,里面仿佛是锅一样的大坑。灯笼旁边的岩石上刻着一行字,警告着要进⼊山⾕的人。大字是红⾊的,让人易联想到⾎腥:别来,别走,不死,不活——无情⾕。
吴畅笑道:“看,里面准有一群怪物。”
西门蝶变⾊道:“吴少侠,这是个险地,不可妄言。”
吴畅淡然一笑,迈步进了山⾕,众人随着。
⾕里树木甚多,树头皆⽩,但十分凌,荆棘丛生。四周的峭壁⼊天,人人其中顿生渺小之感。
他们顺着一条石径向西北方走,没多远碰上揷在雪中的木牌,上面亦有宇:再⼊者疯。
他们停下脚步。吴畅向前看了一会儿,觉得再往前走确不美妙,两旁是⾼耸的巨石,中间一条窄道,若巨石突倒,人在其中还不被挤死?那不单是疯的问题了。
他转脸笑问:“西门女侠,你说的‘双影洞’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那么详细,能领你们来到这里还不够么?”
“我知道‘双影洞’在哪里。”一个幽幽的声音说。
众人吃了一惊,有陷⼊圈套之感。
曾峰说:“阁下既然知道,不妨直言相告。”
“不行,我告诉你们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叶宽急问。
“我在这里寂莫久了,很喜练过功的人,只要你们把我看中的人留下,我就告诉你们。”
吴畅的一颗心顿时下沉。他到这里来不是为了寻幽探奇的,而是怀疑慕容素与文明来了这里。“双影洞”既然能展现过去的影子,她们又岂有不想再看一眼自己过去的天生丽姿的念头?可这老浑蛋如此可恶,他会放过她们吗?
他不由为她们的命运担忧,甚至有种怕。当然“双影洞”的传说也许被夸大了,或者一开始就是虚的,但它骗人的功能一项不缺,对一个有某种望渴的人来说,它会更有威力。
吴畅沉默了一会儿,忽问:“三个月前你这里来过两女一男吗?”
“我这里常有人来,有来无回。”
吴畅不由愤怒了:“老浑蛋!你要回答我!”
“小浑蛋,你们也是有来无回。”
“我来是找人的,而不是相反。”
“我是要人的,亦不想失望。”
吴畅转脸看了西门蝶一眼:“也许你的话更有用处。”
西门蝶哼了一声:“老鬼,我看你是疯了。”
“不错。”那人嘿嘿一笑“木牌上写得清楚,我人內有几十年了”
吴畅知道与他纠下去不会有什么结果,便说:“你们先在此站着,我向前去,看他们能怎的我吴畅。”
“小子!”那暗的声音冷厉起来“你敢再向前走半步,我让你生死两难。你人⾕里就该知道这些的。”
吴畅冷笑道:“老小子,你少吹大气,若是英雄,不妨站出来,虫子一样的蔵着算什么?”
“越是神出鬼没越见功夫。小子,这是你办不到的。”
吴畅冷笑道:“向前走我却是办得到的。”他举跳,快然前行。
突然“吱吱”一连片叫声响起,仿佛有无数老鼠在雪中钻来一般。吴畅看到了雪地上有许多东西闪动。“噗”地一声响,吴畅周围的雪被什么炸起,雪雾狂疯地向他卷去,其形怪异,显然不是单纯的雪雾。
吴畅冷笑一声,拧⾝飞起,犹似响话一样直上⾼空“嗖嗖”数十道黑影急向他,下面的人惊叫起来。他侧⾝抖剑,划出一片光雾,暗器全部击落。与此同时,他也向旁边的一块大石泻落。
“老小子,在下并没疯呢。”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恶狠狠地说:“你小子别得意,坏了这里的规矩,你将受到最严酷的报复!”
吴畅不以为然地笑道:“老家伙,现在呢?收起你的破烂吧,我并不怕你什么。”
对方长长地哼了一声,不吱声了。
吴畅一挥手,叫道:“过来吧,老小子看来跑了,没戏唱了。”
对方仍没吱声,好象人真的走了。
他们顺着窄道走了有五十丈,上了台阶。每个人刚站定,忽听哗啦一声响,从西边的峭壁上滚下大小不一的石头来。石头来势凶猛,砸到⾝上可不是闹着玩的。几个人不敢怠慢,连忙向一旁急闪。
在这节骨眼上,他们的旁边人影一闪,奔向曾倩倩。对方的来势太快,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人已挟起曾倩倩逃了。曾倩倩的⾝手并不弱,竟然毫无反抗,可见来人十分厉害。吴畅腾⾝追,那人一闪不见了。
吴畅纵过去,仅见一片被踏过的雪,不见其它破绽。
曾峰失了女儿,急得直骂叫。叶宽说:“也许这是个花招,人从另外的途径逃了。”
蓦地,西门蝶大叫一声,又被人掠走,她离他们较远,成了对方袭击的对象。
吴畅正惊,峭壁上传来哈哈快的大笑,得意极了:“小子,我说的话算数,现在该相信了吧?”
吴畅大怒:“老浑蛋,你若敢轻举妄动,我非宰了你不可,连这个鸟窝也给你挑了!我不希望这里是忧患岛第二。”
对方“咦”了一声,冷然道:“你小子原来是吴畅,怪不得能躲过老夫雷霆一击。可我警告你,这里不是忧患岛,与无情⾕为敌,你还不够资格。过不了多长时间,你就会知道我并不是光会警告。”
吴畅自然不信他的,纵是对方真的厉害,他也无法后退半步。处在这种境地,唯有前进,至死方休。
叶宽这时冲到吴畅⾝边,小声说:“吴兄,我看老小子并非只会吓人,我们还是溜走吧。””
吴畅淡然一笑:“没走过的路我才会带头呢,回头路你并不陌生。”
叶宽有些尴尬,脸上飞起一片青⻩的颜⾊。
这时,那人又冷冰地说:“你们几个听着,不想倒霉的快后退;否则,嘿嘿,别怪我无情。灾难一旦加⾝,你们哭爹叫娘也来不及了。”
吴刚火爆子,不吃这一套,骂道:“老浑蛋,你少装神弄鬼,没人怕你的。”
对方似乎非常恼火,冷地说:“小子,你找死!”话音刚落,旁边呼地飞起一道人影,手中刀空中一扬,从刀上仿佛飞泻下一溜刀影来,正是失传江湖的“百绝迭刀”奇术。
对方来势太快了,又出其不意,吴刚还没来及还手“涮”地一声⾎雨噴洒,吴刚的人头飞到两丈外的雪地上,鲜⾎染红了一片冰雪。
“两仪客”见死了同伴,又恨又怕,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那人杀了吴刚,一眨眼又不见了。
曾峰这时冲吴畅说:“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呀,我们会被一个一个杀掉的。”
吴畅没吱声,静听着周围的变化,对方仗着地形悉,还会主动出击的。
他碰了一下叶宽,轻声道:“你可以再怒老东西。”
叶宽惊道:“你想让我的头搬家?”
曾峰明⽩吴畅的用意,忽道:“我骂。无情⾕的人真除了偷袭不会别的了。难道要做一辈子缩头乌⻳?”
“老杂⽑!看来你也不想活了。”对方冷厉地骂道。奇怪的是并没有人马上偷袭。
曾峰的心顿时悬了起来,现在成了靶子,时刻部有丢脑袋的危险。
突然,旁边的雪地上飞起一样东西,众人连忙扭头去看。倏地,从南边的岩石上飞下一个人,手中剑搅天一划,剑芒陡涨三尺,一招“周天崩摧”幻起十数道剑影,向曾峰的前。
这也快极了,亦属出其不意,因为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雪地上飞起的东西上面了。
吴畅却有防备,动作也更快。他知道对方会耍花招,內气已贯全⾝,他拧⾝侧动,似电花流星了上去,同时长剑摇旋一卷“无心剑”随之出手,纵是夜里亦见剑芒森严。
“噗”地一声,吴畅泻落,那人的前已被长剑刺穿,摔倒雪地上,⾎染⽩地。
中剑者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他努力爬起后,用手捂住伤口,恨道:“他们会替我报仇的。吴畅,你绝才无法活着离开无情⾕!”
吴畅怅然道:“我并不想杀你,到现在亦不想,至于你能否活下去,全看你的态度。”
“哈哈…”那人一阵怪笑,森冷的声音在山⾕中飞“我已有了态度,并且不准备改变。”
“你不想多说两句话,获得生存下去的权力?”
“我只要说会有人替我报仇的!”
吴畅冷哼一声,走到一旁去。
叶宽走到那人⾝边,嘿嘿笑道:“活着多好,笨蛋!你替别人卖命能得到什么呢?”
“死还不够吗,而你们连死也得不到呢。”
“那更好,不死正是我们的愿望。”
“可不死比死还不如,有你们受的。”
叶宽托起那人的下巴,笑道:“笨蛋!”一巴掌把那人打飞。
隐在暗处的那人被怒了,切齿道:“小子,你别得意,我会收拾你的,待会你叫我亲爹也晚了。”
“这习惯只有你才会有呢。”叶宽嘻笑道。
四周顿时寂静无声了,那人确乎远去了。
吴畅纵⾝前去,叶宽等人立即跟上。叶宽跟得最紧,唯恐拉大了距离会遭来杀⾝之祸。
他们绕过几块堆在一起的石头,进人了一个用石头围起的圆圈。
一看前面无路了,叶宽惊叫了起来:“坏了,进了死地。”
众人一惊,陡然觉得脚下的雪地向下陷去。万般无奈,各使神通向石圈外飞掠。
几乎在同时,从旁边的大石后来无数暗器“嗖嗖”之声惊心动魄,几个人全分开了。不过叶宽却一直没忘记离吴畅越近越全安。所以,他虽然与吴畅分开了,相距也不远。
暗器刚过“呼”地几声响,从大石后飞出四个人来,两两叉斜飞一个用钧,一个使剑,构成“虹钩银剑”大劈杀,两个袭向叶宽,两个扑向曾峰。
叶宽早有准备,⾝子刚落地,拧⾝飞旋,急转三个周天扑到吴畅处。曾峰这时才明⽩了自己的处境,一式“燕鱼山⽔”向吴畅近旁的雪地扑去。他扑到了雪地上,双手揷⼊了雪里,但动作慢了一点,腚上挨了一剑。
这时,吴畅偏⾝飞动,在空中转了大半圈,长剑如神龙飞动“无心剑”由內向外展开,光幕剑点飞泻,犹如慧星在夜空中飞流。
暴然几声惨叫,四杀手全被剑芒穿透前,⾎光迸现。倒在雪地上。
叶宽跃过去踩着一个人的头问:“快说,是谁指使你们⼲的?”
突然,一颗流火飞来,叶宽急⾝电。流火落到四人中间爆开,碎火如萤,向四周闪。四个杀手全被流火击中,⾝体顿时着起火来,惨叫声响成一片…
“嘿嘿”一陈冷笑声传来:“小子你什么也问不出来突的,下一个该死的轮到你了。”
叶宽大笑道:“老杂⽑,你算了吧,光说不练,吓不着我的。我已经轮过一次了,没事了。”
吴畅叹了一声,凝神寻觅对方的发声处。
那人十分狡猾,似乎打一换一个地方,现在又寂然无声了。
曾峰哼哼着给受伤的腚敷上点药,几个人又往里行。
穿过一片树丛,来到一片石堆处。石都很大巨,几个人站在这边,那边的人绝看不见。石堆西面,有几个黑洞洞的洞口,仿佛吃人的魔嘴,不知“双影洞”是否在此。
吴畅向洞口走去,还没靠近,陡然传来女人丧胆亡魂的惨叫,似乎她正在受着非人的摧残,声音凄厉之极,令人⽑发皆立。
在雪夜里听到这样的声音比挨一刀好不了多少。吴畅握剑的手抖动了几下,心悬了起来。
这时,男人的快笑传了过来:“吴畅,她们正是方才抓获的女人,你听了她们的叫声有何感觉?”对方的声音飘忽不定,难以断定声音来自何处。
吴畅的心霎时如中了一箭,在滴⾎。他感到浑⾝发热。要炸开似的。长剑⾼举,他大声叫道:“我对天起誓,只要我一息尚存,绝不让你们这些败类活着!”他眼里充満了无穷的杀机。
女人的怪叫又起,扑扑啦啦从洞里飞出无数的鸟来,鸟儿集在一起,犹如一片乌云。鸟大如拳,羽黑嘴尖,眼睛鬼亮,犹以萤火,无数的萤火在空中飞动,犹如千眼老妖一样诡诵森。
鸟群在空中盘翔了一瞬间,突然分成几伙袭向他们。
曾峰忽地大叫道:“不好!食人毒鸟!”
众人大骇,各展神功抵挡毒鸟的进攻。
马氏兄弟双剑合壁划起银圈无数,把⾝体围了个风雨不透,鸟儿连番攻击都无能得成。
曾峰与叶宽各自运动手掌,舞动如风,⾝体的周围形成一个气圈,鸟儿亦难啄到他们。
唯有吴畅是攻击型的,他收剑用掌,⾝子飞升而起,双掌开合拍动,一式“大漠荒沙”幻化出无数掌影,犹如铺天盖地之势,袭向鸟群。
狂若浪嘲的內劲一下子扑过去,冲向他的鸟群霎时被散,鸟尸如雨般落向雪地。
叶宽与曾峰这时依葫芦画瓢,片片掌影也击下不少毒鸟。
转眼间,地上落了一层毒鸟。
鸟儿们却是顽強的,面对死亡它们毫不畏惧,反而越发狂疯;但它们遭到的更是毁灭的打击。
自然,它们也不是没有战功,至少叶宽与曾峰被啄了几下子;叶宽的左颊鼓起了包。
他们狂斗正酣,从四面八方陡地飞来无数流火,把夜空照得通明。
马氏兄弟一慌,纵⾝走,许多飞鸟便扑到他们⾝上猛啄。叶宽与曾峰也大受其害,唯独吴畅安然无恙,他灵动飞洒,毫不受拘。
与鸟又苦斗片刻,吴畅道:“你们快⼊洞,我来对付这些畜生。”
叶宽等人急忙向洞里冲,也不管洞里是否还有别的什么。当然,他们是不敢深⼊洞里的。
这一来,果然奏效,鸟儿忽啦都冲向吴畅,但它们倒霉也快,冲得狠,死得快。片刻,毒鸟儿全被震死。地上一片乌黑,都看不到雪地了。
吴畅一振长剑,冲向洞口。
叶宽道:“洞里有声音,好象有埋伏。”
吴畅冷然说:“不管里面有什么,我都要进洞的,已经没有时间等了。”
他凝聚目力,昂然⼊內。
洞里伸手不见五指,唯有溪⽔潺潺之声可闻,但他的眼睛何等税利,三丈之內视物犹如明⽇之下。
叶宽等人见他⼊洞,也不敢停留了,紧承其后。
他们在洞里走了十几丈,忽听噤噤怪叫在洞里响起,震得人的耳膜疼痛异常。
“吴畅,你小子进了洞,就是死定了!”怪笑再起。
吴畅没有吱声,速加前行。”
又走了几丈,他们突然感到些温意,那是洞中泉⽔散发出来的。吴畅已看到向南流动的闪着暗光的泉⽔。
他们正要跨过流⽔去,令人⽑骨惊然的笑声猛地在他们中间响起,仿佛他们之中出了內奷。众人这一京非同小可。吴畅冷漠地扫了他们一眼,知道了这是对方“移笑挪形”之术。
武功绝⾼之人只要善于外放內气,都可做到这一点。吴畅的心情不由沉重起来。
他正迟疑,忽见刀光一闪,猛地劈向马氏兄弟,对方来势太猛。下刀的角度也佳,两兄弟还没来及还手,便成刀下之鬼,另一半叫声便闷在肚子里。
吴畅的脑袋一懵,心中说不出具什么滋味。
叶宽心惊胆战,说:“吴兄,你千万别成光杆司令,我可不想永留此间。”
曾峰亦说:“杨少侠,我们该小心了。”
吴畅叹道:“他们兄弟就毁在小心上,进洞时我把什么都几乎忘了,包括小心。”
叶宽与曾峰对望了一眼,知道吴畅在告诉他们要忘掉念,放松自⾝,这才是重要的。
只有心中无念,才能周⾝有念,随机而动。迅捷如电。
两个人虽然明⽩这个道理,要做到这一点却不容易,他们还是不由向吴畅靠近了一点儿。
吴畅说:“他们既能‘移笑’,自然也能‘移影’,也许还有更怪的,要遇幻不才行。”
叶宽:“咳”了一声:“要是有‘石镜,就好了。”
吴畅没吱声,三个人沉默不语了。
静立了一会儿,流⽔的轻响解除了一些他们的紧张,三人又往里行。
刚走几步,忽听轻微的银铃声,他们侧⾝左拐“哗啦”一下子被大铁笼套住。铁笼的钢柱有手臂那么耝,要弄断不是太容易。三人成了瓮中之鳖,不免有些惊慌,暗中的杀手⾼兴地大笑起来,声音震得人耳朵难忍。
片时,从暗中闪出四个头戴⽪帽,手中刀的彪形大汉。他们走到三人面前,嘻嘻哈哈地又乐起来。一个笑道:“这三个小子硬的,我们还是让他们‘吃’箭吧!”
“用刀也不错,划开他们的肚子,让那些…”
“不行。”幽森冷厉的声音不知从哪里飘来“他们坏了这里不少规矩,要用最严酷的办法对付他们。”杀手们唯诺,用一长铁钩子拉着铁笼子向更黑暗处走去。
转眼问,大铁笼子滚进⽔里去。三个人陷⼊了灭顶之灾…
洞的左方传来得意之极的狂笑。
荒村空无人,深山有歌昑,玄机自蔵。
⽩雪这个聪明的女人果然是甩不掉的,侯宝有些头疼了。两人都在暗处观察时机。
⽩雪改变了原先的主意,这回只抓侯宝,不顾其他人了。她这么做无疑坏了侯宝的好事,但他此时还不知她是这么想的。
人的耐是有限度的。笑丐终于带着常娴等人露面了。他们慌里慌张向东北方向逃。
薛龙看见了他们,随后追去。
等侯宝回过神来,荒村仅剩下两人了。他先是呆了一下,霎时后悔不已,这可倒霉了!
他探头伸脑逃,又迈不得步,害怕⽩雪专盯上了他。犹豫了一阵子,他决定再等一下,只要能把她的耐等没了,那就好办了。
糟糕的是⽩雪与他想到一块去了。
两人耐着子等了好久。于灵群想开了,神思如马:也许她早已走了呢,不然她何不追他们呢?大哥已经逃走了,她也许赶他们去了吧?
⽩雪也开始有些担心:那冤家到底跑了没有?若是他选了,那才亏呢,一个也没抓到,自己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失败呢?
两人胡思想等到了深夜。侯宝终于如小鼠似地露头了。他先是顺着一堵墙蹑手蹑脚走了几步,东瞅西望扫了几眼,没见有什么不妥,双臂一振,弹⾝就逃,几乎用尽了他的能耐。
离开了荒村,他跑得更疯,唯恐被⽩雪看见了。他多么希望这时她有些困,或者睡下了,要不,有股无比強劲的风推着自己也行。
一口气奔出了三十多里,进⼊了山坳里,他扭头向后一看,没有人跟着,这才放下心来。
“谢大谢地,我总算逃出来了!”他站在一块石头上四下望了一会儿,纵⾝又逃,他觉得才逃开三十多里太近了。
又奔了有两个时辰,已是黎明光景,东方的红⾊光线都要穿过万⽔千山洒到地上来了。
他这才感到全安,找到了一块石台坐下。这夜一好累,他躺一下。
他的手向后一伸,一下子按到一个人的脚上,吓得他惊叫了一声跳起来,回头一看,⽩雪正笑盈盈地望着他。侯宝顿时软了,一下子坐到地上,周⾝冷兮兮的。
“我的姑,你是怎么追上来的?”
⽩雪得意地笑道:“你在墙溜时我就跟上你了,你以为我会象个傻瓜一样觉睡吗?”
侯宝双手按地,向她磕了一个头,古怪地说:“你若放了我,允许我自由自在,我叫你三声亲妈,怎么样?”
⽩雪乐得咯咯笑起来:“我不要做你妈,那样你就赚了。”
侯宝说道:“赚的是我⽗亲,我还不是一样倒霉,得永远听你的。”
⽩雪笑说:“你要想把一切翻过来也不难,只要我拜了天地,我就听你的。这对你来说可是不可多得的大好事。”
侯宝叹了一声:“你的话也对,可我怎么⾼兴不起来?”
⽩雪更乐了:“要想⾼兴更不难,只要我把你的眼刺瞎,你就会爱我了。”
侯宝吓了一跳,忙说:“你比谁都可爱,怎么会弄瞎我的眼睛呢,说不定成亲的那天我会⾼兴的。”
⽩雪脸不红,心也不跳,笑道:“我不管你⾼不⾼兴,只要你答应了就行。”
侯宝心中恨得不行,也没办法。他是一千个不想和⽩雪成亲的,连呆在一起一会儿也不想,可他怕她真的一之下刺磨他的眼睛,那样他侯宝就彻底完蛋了。真她妈,倒了八辈子霉了!
他两眼忽闪了几下,狠下心来,娶不上美人算了,先跟她学几手再说,反正以后长着呢。
他眨巴几下眼睛,挤出一些连他也不明⽩的笑来:“我突然觉得你是美的,连常娴也不如你,我们什么时候拜天地?”
⽩雪双颊飞霞,轻昑道:“女人是喜受骗的,只要你的话⾜够美丽动听。”
侯宝说:“我是从来不骗女人的。拜天地是件好事,为什么不呢。”
⽩雪向他走过去,轻轻抚弄了一下他的头发,把脸贴到他的左颊上,深情地说:“我是多么望渴啊…一刻也不想与你分离。”
侯宝不能老是被动,他要有所表示才行,这样才能安慰女人寂寞的心。他伸手搂住她的纤,用力去拥抱她。她扬脸闭目,十分陶醉。
两人拥抱了一会儿。侯宝说:“我今天才发现你的动人处,这是别人所没有的。今后就是你赶我走,我也不会离开你的。”
⽩雪不由轻颤了一下,这正是她所望渴的。也许她心中会存有某种疑虑,但那是靠不住的,喜悦的力量是大巨的。
“真的吗,我什么地方最动人?”
侯宝故作深情地捧起她的脸,笑道:“你的眸子最辉煌,深遂奇丽。初看,你也许是平淡的,可你耐看,越看越美,这对女人来说是最可贵的。”
“太好了!亏得我没刺瞎你的眼睛。”⽩雪娇看了侯宝一下。“还有呢?”
侯宝无奈。说:“你的⽪肤太好了,如羊脂⽩⽟一般,十分人。”
⽩雪一扳他的头:“怪不得你喜我。”
侯宝冲她的眼睛吹了一下,笑道:“谁让你那么人呢。”心里却想:我恨不得咬死你呢。
两个人“爱情”了一阵子,侯宝说:“我知道一个有趣的地方,我们到那里去吧?”
“有多么有趣呢?”
侯宝煞有介事地说:“有趣极了,我们到了那里会爱得死去活来。”
⽩雪用手点了一下他的额头,嚷道:“要有那么好,我去跳井。是个什么地方?”
“无情⾕,听说过吗?”
⽩雪伸手打了他一巴掌,斥道:“冤家,我看你是没安好心!”
侯宝惊诧地问“我怎么了。哪一点不对?”
⽩雪冷笑道:“你少给我耍花招!江湖上的奇闻怪事我比你知道得多,你逃不出我的手心这就是明证。无情⾕我去过的,那是‘死⾕’,里面的妖男妖女是毒蛇心肠。你想到那里去,难道还指望我把你看成一个好人吗?”
侯宝连忙辩说:“你的话不实,无情⾕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去的。你怎么可能来去自如呢。那里是个什么样,十个人有十种说法。我看你是把它看得太糟了。也许是怕了。”
⽩雪咯咯地笑起来:“什么人能让我怕!你的居心我明⽩,别耍小聪明了。”
侯宝自然不服气,哼道:“你大多心了,总是把别人想得那么坏,其实不是那样的。”
⽩雪冷盯了他一阵子,赌气道:“你不见棺材不掉泪,那我就陪你走一遭,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雪抓注他的手拉着就走。
侯宝顿时喜上怀,笑道:“好妹妹,你比谁都好,你也总是听我的。”
⽩雪⽩了他一眼:“那我好在哪里呢,是不是在于你可以叫我老婆?”
侯宝大笑起来:“好老婆,你太聪明了,正是如此。”
⽩雪哼一声,用脚猛踩了一下他的脚趾头,疼得他大叫一声。她快活地一笑,没让他去摸一下脚趾头,拉起他就跑。
侯宝的⾝手并不弱,可和⽩雪比起来,那弱得就不可用尺量了。他被拉着在空中飞,仿佛她放的一只风筝。
两人奔跑了好一阵子,进人了茫茫山林之中。⽩雪路,蹿腾闪跃十分自然。
过了一片荆棘丛,他们攀上一块巨石。巨石颜⾊暗红,在光下给人以沉重的庒迫感,说不准也有几分神秘。总之,侯宝瞧见巨石就不顺眼。
“我们到这里来⼲什么?”他惊惧地问。
⽩雪笑昑昑地说:“我们到无情⾕又去⼲什么呢?”
侯宝有些急了,⽩雪连忙用食指庒住了他的嘴。她转⾝推开一块石头,石壁上露出一个洞口来。把手伸进去,摸出一个类似牛⽪的小⽪袋和一把不⾜二尺的破剑。
剑是暗红⾊的,与巨石的颜⾊一样,一面有刃,一面残缺如锯,她向剑上吹了一口气,剑的颜⾊顿时变了,鲜红如⾎,并伴有一种极其悦耳的叮咚声,仿佛要引人⼊剑。
候宝惊道:“你到这里来是取这个的?”
⽩雪一笑:“难道你的眼睛没告诉你吗?有时你真比女人还傻。”
侯宝摇了头摇:“我不明⽩这破玩艺对你有多么重要,难道它比我都让你着?”
⽩雪安详地看了他几眼,平静地说:“获得爱的甜藌、人生的幸福,少不了你;想不被别人杀死,就不能没这把‘破剑’。”
侯宝瞥了一眼破剑;一我看不出它有什么神奇,是救命符吗?”
⽩雪把小⽪袋装好,振了一下手中剑说:“这剑是‘西琊门’的传家宝,是我爷爷留我的,名唤‘火符吉祥剑’。我有它近乎它有我,平添无限神奇,以后你会明⽩的。”
侯宝嘲弄地说:“我若再问,也许你会吹得更玄乎,更神奇。”
“当然”⽩雪正⾊道:“但不是吹。告诉你吧,它最奇特的地方是:能自动飞起来追杀负心人。”
侯宝明知她胡说,还是吓了一跳,被这不起眼的破家伙扎一下子可不是玩的。
两人跳下巨石。侯宝问:“你⼲吗把东西蔵在这里?”
⽩雪平静地端详了他一会儿,说:“你没见石头的颜⾊与残剑的颜⾊一样吗?”
侯宝大摇其头:“这不是最好的理由。花儿和叶儿的颜⾊是不同的,可它们却在一起。”
⽩雪笑了:“你不是最可靠的男人,又何必什么都弄得一清二楚呢。”
侯宝语塞,低下了头。
⽩雪似乎觉得言重了,补充道:“我爷爷子生酷爱红石,所以要把珍贵的东西蔵在这里,这理由够充分吗?”
侯宝长叹了一声,慢声问:“你爷爷呢?”
⽩雪怅然道:“不知他哪里去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纵⾝飞奔。
穿过一片落叶林,他们进人了峡⾕。深秋的天气里,壁上草已经枯⻩,満眼萧瑟。一股秋风吹进他们的⾐领里,脖子凉凉的。
地上忽地窜出一对兔子,侯宝指着它们笑了。⽩雪冷笑一声,猛推了他一把。
两人顺着一道斜坡上了山梁,向东走了有两里多,到了无情⾕的南面。他们在一块石头旁站下,⽩雪指着山⾕的西南方说:“前几次我是从那边⼊⾕的,这次就从山崖上下吧。”
侯宝搜肠刮肚长找出坏点子,只好随她下山。他一边走一边想,几次对她下手,把她推下山崖去,都没敢动。他怕在瞬间里她一下子扯住了他,两人都滚下去,那样岂不同归于尽了吗?
两人轻纵闪跳行了有好一阵子,才到⾕底。
侯宝长出了一口气:“谢天谢地,总算没出事。”他是在庆幸自己多亏没下手,否则,很难有现在的平静了。
⽩雪⽩了他一眼:“你最好少动脑筋。”
侯宝以为他窥破了她的秘密,忙说:“我希望自己是个傻子,那样什么也不用想了。”
⽩雪没理会他,径直向前走去,她果然象来过这里的,路很。
穿过一片树丛,到了荒草没膝的开阔地上。她转⾝笑问:“你说这里有趣之极。到了这里我们会爱得死去活来,你的行动呢?”
侯宝一愣,立即笑道:“我现在已有感觉了。别急,还没到地方呢。”
⽩雪笑得很甜,柔声问:“那地方呢?”
“可能就在前面,双影洞里。”
⽩雪一挥手:“请头前带路吧。”
侯宝无法,只好前面走。两人顺着一条小道弯弯曲曲走了片刻,走到拔地而起的石壁前。这是山⾕的北面,旁边并无石洞。
⽩雪是到过这里的,并没有发现什么双影洞,所以站在他⾝后冷笑。
侯宝沉昑了一会儿,笑道:“我路了,这是东还是西?那洞好象在西边。”
⽩雪淡然一笑:“装傻帮不了你什么忙,来这里是你的主意。”
“那我们快回去吧,这也是我的主意。”
⽩雪笑道:“既然旁边就有那么一个有趣的地方,我们为什么不进去看一下呢?”
侯宝正砍开口,忽听有人说“两位是想来玩的吗?我可以带路。”
侯宝惊了一跳,四下细看,并不见人,他⾼声说:“你是人是鬼在暗处能带路吗?”
“能的,我向来不见生人。你们只要按着我扔的小石头的方向走,就能到达你们要去的地方。”
侯宝看了一眼⽩雪,说“好妹妹,我们跟他去吗?”
⽩雪笑道:“果然开始热了。⼲嘛不去?”
“啪!”一块小石头落到他们的西面,两人连忙冲向小石头。他后刚蹿到小石头旁,离他们几丈远的地方又落下一块小石头。两人又冲过去…对方投石引路,他们紧紧跟随。很快,两人就被引到一个洞口边。
“这就是双影洞。你们可以进去了。”
两人迟疑了一下,侯宝问:“这不象双影洞呀?”没人口答,只有风飘。
⽩雪问“你没来过这里,怎知不是双影洞?”
侯宝伸手碰了一下她的臂膀:“我的乖老婆,江湖传言双影洞流光飞泻,奇影迭出,你看这洞黑乎乎的,哪象呢?”
⽩雪有些快活了:“又热了一点儿。”
侯宝哈哈地笑起来。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侯宝说:“进洞,管它是不是观。”
⽩雪无异言。两人慢慢进了洞,走不多远,忽见流火飞动,似有人舞,两人吓了一跳。
霎时,一声类似哭的长笑传来,两人周⾝发凉。
他们站了一会几,又大着胆子⾝里走。⽩雪虽然吓惯了别人,但遇上这样的事,她也有些怕。毕竟她是个女人。
两人屏息静气又向前靠了一段,看清了前面的情景。在洞的宽敞处,有一个长发披散的女人,她手里握着火把在拼命飞旋。她的速度极快,以致她转动起来洞里似乎有无数她的影子,无数火把,仿佛是汇成的星海,火点无数。
火点在慢慢旋动,仿佛镶嵌着宝珠的乌云。等它有了节奏,似乎被赋予了生命,活了起来。飞动的人影顿时变成两个,一明一暗。暗的森可怕,明的光辉千古,那绚丽的形象不可言喻。明的越发明丽,暗的愈加丑。突然,火光顿灭,一切皆失。
两人正惊疑,前面传来哀绝的低位。
侯宝叹了一声,小声说:“看她那么伤心,一定倒霉之极。”
⽩雪用手点了一下他的脑袋:“你少管别人吧。这是双影报吗?”
“好象是,你没看见刚才那一明一暗的两个人影吗。”
突然,几只蝙蝠扑向他们的脸面,两人吓得怪叫起来。侯宝脸上辣火辣的,似乎被蝙蝠扑了一下。⽩雪⾝法快捷,躲过了蝙蝠以袭击。
两人心魂未定,一个幽幽的声音传来:“你们是谁,⼲什么的。’侯宝被吓了一跳,仿佛是那个女鬼问的,他大着胆子问:“你是⼲什么的?”
“我是专杀天下负心男子的!”那女鬼厉声道。
侯宝心里如同敲鼓一般咚咚狂跳,他连忙站在西门轻⾝后,颤声道:“好老婆,你来收拾她。”
⽩雪心里一阵伤心道:“我又没做负心事,我为什么要出手?”
侯宝讪笑了一下,这时,那女鬼攸地飘了过来,挥掌直向侯宝斩来,侯宝大叫一声:
“鬼!”躲到⽩雪⾝后,⽩雪无奈,只好挥掌住,片刻间,两人已对了七八掌。
⽩雪冷笑道:“你的功夫也不过如此,只会装神弄鬼而已。”那女鬼怒极,心里一急,掌法有些了,被⽩雪瞅了个空子,一掌按在左肩上,退了几步。那女鬼知道不是对手,恨恨道:“有种的,等着。”又踢走了。
于灵群这时忙站过来道:“小爷才不傻呢!”他们直往洞里走,走到一个叉口,⽩雪要走东边,而侯宝要走西边,最后还是听侯宝的走西边。西边的洞越走越窄,最后只剩一人宽地道,两人一前一后,⽩雪在前,侯宝在后,小心意意。突然不知不觉,侯宝感觉脖子被人拧了一下,猛地一回头,见一个红⾐老头站在⾝后,拿着一本书上面赫然写着“北斗逍遥功”冲他招手,他一阵狂喜,不辨真假就冲老头挤了个眼。
他看⽩雪仿佛没有察觉,轻手轻脚和那老头往回走,边走边回头,刚到洞口。
“站住!”⽩雪陡然出现在洞口“你别想甩开我。”
侯宝眼珠一转,笑道:“老婆呀,是这老家伙让我跟他走的,你得收拾了他才行。”
⽩雪冷声道:“我会的,你过来。”
侯宝慢慢地退了回去,笑道说:“老小子,我老婆要修理你,赶快叫她二姨吧。”
红⾐老头子气得眼⽪颤,浑⾝的骨响,了过来。“小八王蛋,我非把你剁成两段不可!”
侯宝一问。到了⽩雪⾝旁。
⽩雪心中雪明,知道侯宝想得渔人之利,她非让他死了这条心不可。右腕摇然一晃“火符吉样剑”便在手中,往剑上轻吹一口气,破剑霎时其红如⾎,非常刺眼。
老头子陡然一惊,不由止住了脚步,他似乎知道一些破剑的来历,眼里有怯意。
“老东西,快滚,不然让你死在剑下!”⽩雪冷眉怒斥。
老头子腾地火了,这也太不给他面子了,老夫闯江湖多少年,怕过谁呢?何况你还是⻩⽑丫头?有把破剑也扭转不了乾坤。
他握刀的手抖了两下,又过去,不过这次目标换了。
⽩雪知道一场生死相搏避免不了,眼里顿时飞泻而出一片杨柳轻摇飘逸安详的气象。在她眼里似乎自己成了一把摇动着的破壶,有些什么也不顾了,仿佛她已听到来的搏杀声。
老头子被她的气势惊了一跳,硬着头⽪扬起了刀,但他却没有马上就动手,冷盯着她问:“丫头,现在你后悔还来得及。老夫不想承担以大欺小的恶名。”
⽩雪平静地一笑:“太迟了,你想寻台阶下该换一种说法。”
老头子嘿嘿一阵笑,终于怒不可遏,手中刀陡然平举。向外翻腕一拧,一式“⾎刀夺魂”划出一道劲气斩向⽩雪的脖子,狠毒皆俱。
⽩雪一声冷笑,腾⾝而起,犹如枯叶一摆,一条怪影蹿到对方的左肋处,手中剑向上旋转一挑,一招“飞龙归⽳”划起一片⾎红光气刺了过去。
老头子骇然失⾊,急忙“金刀还朝”向外砍剑。⽩雪悄然矮⾝,破剑翻腕,一式“举火烧天”刺向敌手的腹小。
老头子料不到⻩⽑丫头竟如此凶狠,大叫一声,极力上纵。⽩雪动作更快,犹如飞天追云,划起一道怪影刺向敌人的脖子。
“咕吱”一声,⾎而飞溅,老头子的尸体摔倒地上。
侯宝平生头一次见到挥剑能发声的,不由愣住了,他叹了一声,走到老头子的尸体旁,笑道:“你太老了,是不该玩刀的。”
⽩雪用剑一指他的脑袋,说:“你以后最好老实些,别走这老东西的老路。”
侯宝辩道:“死人倒是老实。你喜吗?我做事是有分寸的,你就放心吧。”
⽩雪哼一声,拉他就往外走:“这里只有‘死去’,没有‘活来’我们还是离开为妙。”
侯宝也不认为这是个好地方了,便不语。他们向西刚走了没有几丈,忽听怪声响起。两人相偎站住。
青影一晃,一个⾼大的中年刀客飘到他们⾝旁。这是个十分冷峻的人,仿佛就是一块冷铁。他的刀也很怪,象牛角。他寒的目光在他们两人脸上一扫,冰冷地说:“杀了人就想逃,这真是再好不过的主意。”
侯宝道:“这么说,你赞同我们逃走?”
“不错,我似乎还想帮你们一下呢。”
“那太好了。”侯宝笑道:“让开路吧。”
“我给你们带路如何?”
⽩雪沉昑了一下,说:“请吧。”
中年刀客转⾝就走。
侯宝小声对⽩雪说:“老婆,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看你最好从背后给他一剑。”
⽩雪⽩了他一眼:“那是对付傻子的办法,他不是傻子。”
中年刀客忽道:“姑娘果然聪明,我确实不是傻子,傻子是不会给人带路的。”
侯宝见自己占不了上风,心中十分懊恼。他的,十年河东转河西了,运气一点也不来了。他心中作一团,毫无良策。
中年刀客走了几步,停下来说:“姑娘,你的这位朋友绝不是好东西,让我来修理他一下吧。”他开始后退。
侯宝自忖不是对手,转⾝逃。⽩雪一把抓住了他:“你哪里去?”
侯宝急道:“这小子将对我不利,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雪笑了,道:“你一计也没有,何谈走?”
中年刀客快退到他们⾝旁了,⽩雪警告地说:“你若再退,我就让你退到死的那一刻去。”
中年刀客冷冰地说:“你想护他?”
⽩雪更冷:“这用不着你提醒。”
“那你会后悔的。”
“女人只知道该爱谁,并不知其它。”
中年刀客的右手一抖,没看见他怎么拔的刀,一把冷森森的刀巴赫然在手,说:“姑娘,我是轻易不拔刀的,只要刀出鞘,就得饮人⾎。”
⽩雪毫不示弱道:“我的剑是红的,你该明⽩这是怎么回事。”
“好!”中年刀客叫了一声;飞⾝而起。
他几乎是半仰着的,却不转⾝,手中刀在腕一转,化作一道惊电脫手而出,弧形飞劈⽩雪。
这似乎大出她的意料,急忙晃⾝斜,飞升而起,同时残剑划出几个剑圈,罩向中年刀客的三处大⽳。
中年刀客旋⾝翻动,飞出的刀又回到手中。他仍然背对着⽩雪,一式“飞刀划海”劈向她的面门。
这一招极快无比,⽩雪只好扑空而下,沓然无踪。
中年刀客陡见敌手失去,飘开两丈外。
侯宝这时吓坏了,眼里惊惧的目光仿佛缩在了一起。中年刀客向他走去,他也学会退了。
中年刀客紧几步,他叫了起来:“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背后一刀’对不对?我爹与你还是最好的朋友呢。”
中年刀客一愣,冷道:“你爹是谁?”
“哎呀,你怎么就忘了呢?想想看,你会知道的,我对你的记是很放心的。”
中年刀客两眼一眯,目光仿佛他手中的刀向于灵群,杀机浓烈。他最恨别人耍弄他。
侯宝吓得一哆嗦,想寻路逃走。
刀客正动手,忽觉后脊一凉,锋利的剑刺中了他,刺得虽不深,也如火苗烧的一般。
“把刀放下。”⽩雪冷厉地说。
刀客迟疑了一下,可能在思忖反击是否必要。也许他感到成功希望渺茫,终于放下刀。
侯宝大笑起来:“好老婆,你真聪明,擒故纵,快赶上我了。”
⽩雪淡然一笑,没有吱声。
中年刀客好悔,万不该轻视对方。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还有什么讨价还价的资格呢。他“咳”了一声:“姑娘,我并不想伤害你的。”
⽩雪一脚把他踢出老远,摔在地上。
“你也不想挨这一脚呢,可借你做不到。”
中年刀客恨极,翻⾝飞起,一式“鱼龙翻⾝”旋转着扑向侯宝。
这一招是他毕生武学之精华,快发迅雷,威力特強。
侯宝扭⾝急逃,仍没有跑掉,被他双手掐。
⽩雪大意了,救不及了。
侯宝被制住,急叫了起来:“我又没和你打,你掐我的脖子⼲什么?!”
中年刀客笑道:“我何时指过你的脖子?在我眼里,你就是那个女人,我掐的是她的脖子,与你不相⼲的。”
侯宝无话了,唯有向⽩雪投去求援的目光。
⽩雪把头一扬,佯装未见。
侯宝无法了,只好向刀客求饶:“老兄弟,你若放了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是不是告诉我你是你爹的儿子?”刀客笑问。
侯宝说:“这已不是秘密了,我告诉你别的,《碧月逍遥录》的下落。”
刀客果然为之一动,但马上又恢复如常。他不相信侯宝这种鬼头鬼脑的玩艺儿也会说实话,他一辈子能在临死的时候说一句“我不行了”就不错了。
中年刀客微用真力,侯宝嚎叫起来:“疼死我了!你竟然怕女人,太丢人了!”
中年刀客毫不在乎:“我至少还比你強。”
侯宝恨极了⽩雪,向她投去恶毒的目光。⽩雪吓了一跳,有些后悔,本想让他吃点苦头再救他,那样他就会感自己,料不到弄巧成拙。
她不敢再僵持下去,用剑一指中年刀客,厉声说:“你快放了他,不然让你死无葬⾝之地!”
中年刀客冷笑道:“要动手,除非你不想让他活了,那我也杀一个够本。”
⽩雪银牙一咬,眼里出玄霜般的目光,冷笑说:“你没有机会了。”
她⾝形一晃,人未动,一个残缺不全的影子却飘然而出,犹似一只手,又如破败不全的荷叶。影子极快极浅,不细看难以发觉。影子的中间有一红线,象那把残剑。这一招怪异之极,是她唯一的绝命杀着——破叶追魂。
刹那间,残影到了中年刀客的⾝边,等他发觉不妙时已经太晚。他刚还手“吱咕”
一声,残剑已刺穿他的喉咙,热⾎进了侯宝一头、一脖子。
中年刀客惊骇地看着⽩雪不想倒下,似乎不信这是真的。
⽩雪冷哼一声:“记住,下辈子做人别太精明,这就是你的死因。”
中年刀客的嘴角菗搐了几下,一歪头,倒地而亡。侯宝飞起一脚,把尸体踢出几丈开外。
他瞪了一眼⽩雪,斥问:“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下毒手?”
⽩雪叹道:“没有机会嘛。我故作轻松不是想看你的笑话,是⿇痹敌人。你不要不识好人心。”
侯宝长出了一口气:“过来,把我头上的⾎擦去。”他俨然一个有功之臣,别人该伺候他。
⽩雪没和他别扭,走过去给他擦⾎。
她用力很轻,很柔,又摸又吹,弄得侯宝心里很舒服,心中的恨意消了不少。
他舒出了一口长气,喜⽪笑脸地说:“我的好老婆,你要时时这么温柔就好了。”
⽩雪脸上飞起红⾊的浅笑,似有幸福之意,温和地说:“我会更温柔的,只要你老实。”
侯宝嘻嘻哈哈地故作姿态说道:“我比老和尚都老实,你就放心吧。以后见了女人我就闭上一只眼睛。”
⽩雪杀人之后,有些发软,娇不已,她温柔和顺地说:“你瞪大眼睛也没关系,只要你别动心思就行,我不会撤掉你的耳朵的。”
侯宝一喜,心想,只要她不动武,我总有办法甩掉她,不然,我这一辈子可就完了。他假装真诚地说:“放心,我今后会老老实实,完全听你的。你是我的老天爷,乖乖听你指挥就是了。”
“不知羞聇的狗男女,这里不是你们的窝。不想走就赶快投降!”
侯宝大为恼火,泼口就骂:“不想走的要是你爹呢,你也这么说吗?”
对方不吱声了。突然,一片大青叶飘飞过来,电闪般向侯宝的右腮。
侯宝大骇,急闪不及,被大青叶击中。“啪”地一声,仿佛巴掌打在他的脸上,把他击飞六尺开外。他被打得晕头转向,正开骂,大青叶又飘向了他,仿佛有人拿着一般。他伸手就抓,大青叶旋飘一闪,躲了过去,又拍在他的脸上。这一也不轻,脸肿了起来,鼻子也出了⾎,他受不了了。
⽩雪在一旁⼲着急,却不敢帮忙,而且⾝子还有些发抖,似乎怕什么。
侯宝接二连三挨了几下,再也硬不下去了,他担心自己的脑子会被打成稀粥状。
“喂!刚才我是骂那块石头的,被大风刮跑了,你饶了我吧!”
“小子,你要叫我三声爷爷才行呢。”
“老爷爷,我是个浑蛋,你别打了!”
大青叶果然一闪不见了,那人也不语了。
侯宝松了一口气,责问⽩雪:“你丈夫被打成这样,你怎么不帮忙?”
⽩雪说:“我帮不上的,对方的手段大⾼,我担心他是…”
“是什么!是你爹?”
“你胡说什么!我担心他是我爷爷。”
侯宝一呆,沉声说:“有可能,怪不得他让我叫他爷爷,原来他不傻呀。”
⽩雪瞥了他一眼:“别说无用的话了,我们还是快逃吧,离开这里比什么都強。”
侯宝也不想再吃苦头,点头答应。
两人携手就逃。西行有十丈,他们冲上一个⾼台,向南一拐踏上了杂草丛生的小路。
他们刚到一块大石旁,忽地飘然而出一个女人。侯宝看见她顿时笑了起来。
“妈,你真的在这里呀!”
侯菲菲淡然一笑:“我不在这里怎能见到我的宝贝儿子呢。”
侯宝冲过去拉注她的手,忽道:“妈,你要早来一会儿就好了我被老⻳孙接了一顿。”
侯菲菲和颜悦⾊地说:“乖儿子,这是好事呢,别人想换还捞不到呢,那大青叶不是凡物。”
侯宝眼睛一瞪:“我管它是什么东西,皇帝儿子打我也不行。”
侯菲菲摸了一下儿子的头,笑道:“乖儿子,是我让他打的,这对你有莫大的好处。”
侯宝⽩了⺟亲一眼:“我的脑袋都快给打烂了,有什么好处!”
侯菲菲说:“慢慢你会感觉到的。你到处惹事生非,没有过硬的本领怎么成呢。你来的正是时候,西门老祖刚练成‘敲天碎金大法,正好能用‘敲骨震髓’的手法打通你周⾝的脉道,两个时辰过后,你就能平空增长二百多年功力。”
侯宝惊呆了,笑问:“妈,你没骗我吗?”
侯菲菲摇了头摇:“妈就你这么一个儿子…”
“你怎么到这里来的?”
“你爹骗了妈,把我扔在这里不问了。”
浑蛋,真不是东西!妈,你别难过,我爹那个人你该了解,离开他更好…这…这个…这个地方,你说好吗?”
侯菲菲点了点头,宁静地看了儿子两眼。⽩雪在一旁笑了起来。
侯宝扭头斥道:“你笑什么!小心我功夫成了,敲碎你的脑袋!”
⽩雪脸⾊一寒,感到问题确实严重,侯宝是个六亲不认的“狠货”什么事⼲不出来?
她牙咬着嘴,低下了头。
侯菲菲拉丁儿子一把,笑道:“走,到里面去吧。”
侯宝天喜地跟着就走。⽩雪无言跟上。
侯宝扭头斥道:“我和妈有话要说,你跟着⼲什么去?”
⽩雪冷笑道:“难道妈是你一个人的?”
“那当然,我妈没生过你,快滚吧!”
侯菲菲忽地笑起来,转⾝拉住⽩雪的手,说:“我差点儿把你忘了,你们才是天生一对呢。”
侯宝把鼻子都气歪了:“妈,我和她是两回事,你不要硬往一块扯吗!”
侯菲菲笑道:“乖儿子,你能娶上这样的媳妇是你的福气,别犯傻了。”
侯宝哼了一声,不再言语。他心中自有打算,一旦有机会,就杀了她。
⽩雪几乎能猜出侯宝的心思,亦不吱声,她发誓死也不放过他。
三个人向西走了有几十丈,拐进一条小洞,洞里有灯明。弯弯曲曲走了一会儿,来到一座大厅前。大厅里灯火通明,东南方竟与峰顶相通,光也能进来,真是个天设地造的好地方。
大厅的四周有几个穿着奇特的姑娘站着,北面的椅子上坐着一男一女。男人是个⼲瘦的老头子,一⾝黑⾐,头戴红帽,样子十分可笑。女的有五十多岁,一脸妖气,粉⽩的脸上有着令人恶心的残痕,狮子似的眼睛偶闪凶光,一⾝花⾐有些不伦不类。
⽩雪看见那老头子,扑了过去:“爷爷,我找得你好苦,你⼲嘛躲在这里?”
⽩天明哈哈一笑:“爷爷有事要做,不是躲你。我也想你吗。”
侯菲菲带着儿子走到那女人的近前,说:“乖儿子,这是‘仙⺟’风三娘,快磕头。”
侯宝翻了风三娘一眼,哺哺自语说:“我看倒象个‘妖⺟’。”
风三娘哈哈地笑起来:“好孩子,娘老就是‘妖⺟’。过不了几天,你就会成为小妖的。”
⽩天明也让孙女给风三娘磕了头,说:“我看今天就让他们成亲吧,这样就了我一桩心事。”
侯菲菲完全赞同,似乎他们早已商量过。
侯宝忙说:“我们已成过亲了。”
⽩天明一摆手:“那不算,这回才作数。”
⽩雪低着头,一言不发。她已用“传音人密”的功夫把一切都告诉爷爷了。
侯宝见推不过去,只好应下。他不相信永远甩不掉⽩雪,只要自己的功夫⾜够好,一切都可以圆満解决的。
他拉住⽩雪的手,装出存温的样子。
⽩天明大乐,立即吩咐布置洞房拜天地。
拜天地是在大厅里进行的,说不上热闹,但一切都是正正经经的,没有丝毫儿马虎。
洞房拾掇得不错,満屋通红,气氛浓烈。⽩雪头披红布坐在边,等着侯宝去揭。
侯宝眼珠转,暗想一剑刺过去倒不错。但他毕竟不敢轻举妄动,唯恐不慎把自己的命也赔进去,他是宁可把大山打破也不想丢脑袋的人。
他活动了一下手脚,感到自己的功力果然大增,心中十分活泼。若是这样下去,扔掉她绝没问题。他快活地一笑,信心十⾜地走到⽩雪⾝旁,用手猛拍了一下她的肩头,把她头上的红布扯去。⽩雪没有感到一点儿旑旋,但又不敢或者不愿发火。
侯宝把她抱起来,她又忘了自己的委屈。
两人拥在一起。
侯宝是不安分的,有点儿逢场作戏;而⽩雪却是忘我的,她把这一刻看得十分美好,以致不忍心破坏。她的心灵深处飘起吉祥的音符,宛若多情的女人在歌唱。
侯宝看着眼前的女人,心里想的却是以后的事,一句话:甩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