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哪知那少女本没将范老六的话放在心里,格格一阵长笑,人突然一掠而失,范老六那么⾼的⾝手,连她怎么去,怎么来都没看清楚,他呆了呆道:
“她…”
那口中的“她”也不过是在嘴边上略一溜闪,那美少女又站在他的面前,她満脸都是不屑的样子道:
“范家又怎么样,深宮大院我都来去自如,谁也管不着我,何况是小小的范家…”
范老六望了雪花一眼道;
“大师,此女到底是谁?”
雪花和尚合什道:
“三位不是要找她么,怎么还来问我呢?”
陆大全⾝一震道:
“影子——”
影子会是个女的,这的确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范老六和林善睁大眼睛,犹有不信的望着这位少女。
雪花呵呵地道:
“影子姑娘,三位施主刚才还谈到你…”影子淡淡一笑道:
“三个老狐狸找我没好事,他们办不了就想用铜臭来庒人,哼,可惜,我影子可没看上那些铜臭味…
林善连忙一拱手,道:
“影子姑娘,我们是有眼无珠,不知是你大驾光临,有失还,尚请恕罪,有你参与,姓铁的是死定了。”
影子冷冷地道: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参与…”
林善大笑道:
“姑娘,如果你没意思,你不会跑来范家,即然进了门,那就是自家人,咱们何妨大家把话说清楚。”
影子神⾊微红道:
“谁跟你自家人——”
范老六嘿嘿地道: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姑娘,范、林、陆三家需要你帮忙,不怕姑娘你笑,我们三家的确已是山穷⽔尽,被姓铁的得走头无路了…”
影子嘿嘿地道:
“你们这是跟我谈条件——”
陆大点点头道:
“不错,与其打哑,倒不如把话说清楚…”
影子面⾊一寒,道:
“那好,我只告诉你们一件事,穷神是我⼲爹,我是为了⼲爹而来,否则,你们就是想见我,也没有那么容易…”
陆大嘿嘿地道:
“这一说,我明⽩了,穷神已成了废人,对这位一代前辈,我们衷心敬佩,姑娘,现在咱们利害一致,敌人只有一个,如果大家能将那小崽子除掉,咱们通通解了隐优,姑娘,你有何条件,我们都全答应…”
影子瞄了雪花一眼,道:
“雪花和尚曾提到十神露,你们只要找到十神露就算帮了大忙,至于细节,我会和雪花商量——”
陆大点头道:
“那好,十神露由我负责…”
影子嗯了一声道:
“雪花,铁无情的行踪已查出来了么?”
雪花点头道:
“和尚早已掌握他们的行踪了,行动只要开始,我相信他们连抵抗的能力都没有,咱们爱砍哪个就砍哪个…”
陆大嘿嘿地道:
“把姓铁的给我…”
不的一笑,影子道:
“谁都别想动他,他是我的…”
她想这话颇有语病,脸上顿时飞红起来,虽然她是江湖上最神秘的影子,可是她毕竟还是个少女,一个正值青舂的少女,忽然说出这种话来,敏感的她,立刻发觉自己话太多了。
雪花冷冷地道:
“既然都决定了,咱们就等⽇子吧。”
和尚不见了,影子也不见了,他俩的⾝法真是快到了极点,仅眨一眨眼,两个人同时消逝了,只剩下这三位老弟兄傻愣愣的僵立在那里,虽然他们觉得长江后浪推前浪,年青辈的个个都比他们強,可是,一想到心腹之患即将清除,心里还是愉快的…
酒是最能庆祝好⽇子的,他们喝了酒,酒能让他们得意,也能让他忘了烦脑,他们尽情的畅饮着——
苍翠的山野上遍布了鲜的小⻩花,那薰然的微风将花絮吹动得在半空里摇曳,一片⻩浪,美得如一群飘舞的蝴蝶,那么风姿绰约的令人沉醉…
野花的芬芳令人沉醉,徐徐的风令人陶然,在那片⻩绿的野地里,铁无情躺在松软的草茵上已有个把时辰,他懒散的让自己心情放松,尽量屏除一切杂念,在这样的环境里,他将那重发的內伤,用至⾼的內力去平抚,去治疗,这段⽇子虽然他总是独个儿的在这里练功,但,那份松弛的心情,已使他內伤好了八九,他知道再过两天,他就可以完全康复了。
花香让他沉醉,微风令他松软,那柔和的光,更令他心开怀,他微闭着双眼,让大自然的美与他溶合,让大自然的灵秀与他同在…
沙沙沙——
那是连步踏着草梗的细碎声音,也是花梗折断的脆响,他仿佛已知道谁来了,每天在这个时候,哈娃娜总是提着饭盒,为他送来最丰盛的一餐。
莲步声在他⾝边曳然而止,他知道哈娃娜已知道他蔵⾝的地方,虽然他选了个枝叶茂盛的地方,如不注意很难发现他躺在这里,但,他决对相信,自己只要不出这片花丛的范围,哈娃娜绝对找得到他…
人既然到了,他还有必要再装下去么?
他连眼⽪都没睁开,已说道:
“你来了?”
对方没回答,但却传来她转⾝的声音,因为脚步已踩了草叶和花梗,有着碎落的沙沙之声,她似乎吓了一跳,却始终没吭声——
铁无情哈哈地道:
“你还跟我玩捉蔵…”
他也有意要吓哈娃娜一跳,忽然直了杆,脚略略那么一蹬,人已从草丛里跃起,一双手已向眼前那个朦胧的⻩影抓去。
只听一声娇呼道:
“你…”铁无情蓦然惊觉有些不对,立刻现⾝缩手,虽然他应变的能力已够快了,手还是碰到了那位⻩衫少女的手,那位⻩衫女子的反应也够快了,在刚触及的刹那,人已缩退了半步,但,她一颗心却在被触及的刹那而狂跳不已,一张脸更是羞红得如晨间初露的太…
她満面惊异的道:
“你…”那张粉靥更美更好看,铁无情的目光刹那间被她那出⾊的美昅引住了,原本愤怒不安的⻩衫少女,似乎也没料到眼前的年青汉子,在惊惶错锷的神⾊里,透着那么令人折服的俊逸,她本来就想发出自己的愤怒,哪知,当她看见铁无情的神⾊后,她将那些骂人的字全部咽回肚子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今⽇怎么会有那么好的脾气,她对陌生男人从不假以辞⾊…愣了一愣,铁无情呐呐地道:
“对不起,我弄错人了…”
一片晕红从那少女脸上闪起,她故意淡然的道:
“你经常都会认错人么?”
虽然仅仅是短短一句话,落进铁无情的耳朵里,只觉那颗心有着不平常的跃动,他苦笑一声,呐呐地道:
“不,这是我生平第一回…”
那少女格格一笑,道:
“都是一样的,男人真俗气一-”
摇头摇,铁无情诚挚的道:
“不,我说真的…”
⻩衫少女此刻显得更大方了,不似刚才那种落魂的样子,她眨动着那双恍如会说话的大眼睛,道:
“你有个很要好的女孩子…”
点点头,铁无情道:
“可以说是不错。”
⻩衫少女格格地道:
“你们约好在这里见面,于是,你把我当成了她,结果你弄错了人,我说的可是都对?”
铁无情在这种情形下,只好苦笑,又点点头。
⻩衫少女在眼一动,道:
“你们可真会找地方,淡雅的一片⻩花地,两个有情人在这里谈心说悄悄话,咳,这真是古人所说的花前月下,可惜现在没有月亮,不过已经很有诗意了。”
这少女的一张嘴还真灵巧,几句话就说得铁无情満脸通红,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遇上她,自己那张嘴忽然变得笨拙起来,只好苦笑道:
“姑娘说笑了,她给我送饭…”
⻩衫少女満脸羡慕的道:
“那真有情调,天幕为帐,⻩花为地,在这样的风光里啃着羊⾁,或腿,再小酌一番,公子爷,只怕连⻩帝老儿都没这份福气一-”
铁无情叹道:
“姑娘真会说笑。”
⻩衫少女淡淡地道:
“她一定很美——”
一怔,铁无情道:
“是不错。”
⻩衫少女格格地道:
“如果不是个很美的女孩,哪能配上你…”铁无情尴尬的道:
“其实姑娘也很美…”
他也不知道自己何来这么大的勇气,居然向一个陌生的少女说出了这样的话,当他话出之后,他忽然后悔起来,他真怕那位⻩衫女子会生起气来…
哪晓得⻩衫少女听完这话后,不但没有生气,一张雪⽩如花的脸靥上,居然露出了一种令人神思之⾊,她脸上略略有种羞红,道:
“能让你这样的人赞美,是件很荣幸的事——”
铁无情虽然武功盖世,智慧甚⾼,但,他毕竟是初涉情关,哪晓得天下女人,哪个不爱美,哪个不愿被人赞誉,⻩衫少女是个女人,是个美丽的女人,自然爱听赞美之言,当然会情不自噤的欣受用。
铁无情被她那种神态昅引住了,道:
“但愿我没有让你生气——”
⻩衫少女讶异的道:
“生气?我哪会,我还觉得蛮有意思呢…”
铁无情还想说什么,⻩衫少女已如那摇曳的⻩花,人已向远处飘移而去,他愣愣地道:
“姑娘,能否请教芳名…”
⻩衫少女一面走着,道:
“就当我是个影子吧,愿能再见到你…”铁无情呆住了,嘴里喃喃地道,
“影子…”
他僵立在草梗间,鼻息里飘进徐徐缕缕的清香,这少女仿佛是这片野⻩花一样,虽然就在眼前,却有种触不可及的朦胧感觉,而她果然像个⻩影一样,眨眼间已失了踪影,铁无情唯有在那里回味刚才的片片忆缕——
诲暗的⽇影已蔵在那纠结的云堆后,清凉的风在草梢上飞啸而过,那乌黑的天际,如罩上一片黑幕,漆黑一片,仅有那栋大屋里透着一缕昏⻩的灯影,铁无情很珍惜的拭揩他那柄王者之剑,这柄剑让他历经过不少的杀伐,曾让他在挥杀中赢得空前的胜利,他爱这柄剑更甚于爱他的生命,几乎是每天夜里,他都会拭揩着它…
剑能通灵,这是古人传说的神话,铁无情爱剑如命,不噤就对自己这柄剑显得特别留意,今夜他忽然有种感觉,剑刃散出的冷凝似乎不如往昔那么流漾——
他轻轻弹了弹剑⾝,一缕清越的昑声随着落指而飘扬出来,他诧异的道:
“怎么声音有点悲怆…”
唯有爱剑的人才能体会出剑的差别,他忽觉心里有种不平常的跳跃,看了看窗外的黑夜,自言自语的道:
“难道今夜有事要发生一-”
剑气灰茫,剑声悲怆,对一个剑手来说,那可是不寻常的兆头,铁无情双眉一轩,立刻道:
“蝎子一-”
隔壁的蝎子已闻声而⼊,道;
“当家的,你叫我…”
铁无情嗯了一声道:
“守夜的弟兄要特别留意,别在大伙松懈的情形下让敌人给混进来,要知道咱们历经几次事情后,已知道敌人狡滑得令我们寒心,前段⽇子,如果不是⻩金帮错估了咱们,也许咱们全栽在人家手里…”
蝎子一向对自己这位年青当家的衷心佩服,他虽然年岁轻轻,当上大伙的霸子,处事之历练,遇事之沉着绝不下于他们这批老江湖,他知道霸子一定有所惊觉,否则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连忙道:
“怎么,有什么不对?”
铁无情淡淡地道:
“那倒没有,不过,我总觉得咱们四周仿佛隐蔵着一些什么,说也说不上来,大伙还是小心点好。”
蝎子哈哈两声道:
“当家的,铁鹰的名,霸子的号,如今在江湖上是金字招牌,⻩金帮、穷家帮在道上何等显赫,遇上咱们又怎么样,还不是——”
一摆手,铁无情不让他说下去,道:
“别那么自信,咱们虽然是响了,红了,可是,那只能说是侥幸,你没听说沟里翻船这句话么?小的不注意必有大祸,谁也不知道哪天咱们是如何的栽在人家手里,知道的敌人不可怕,不知道的敌人才会令人担心,想想看,江湖上跟咱们有仇的有多少——”
一席话真教蝎子五体投地,胜不骄,败不馁,霸子独特看法正是一般人有所疏忽的,他拱手道:
“当家的,我出去巡一下子。”
挥挥手,蝎子已移⾝跨出大门,很快的消逝在屋外,夜里,屋子四周百公尺內,全揷了旗,所有暗桩都潜隐在敌人所无法注意的地方,蝎子巡视了每个暗哨,都用事先研议的暗语,全都安然无事,他长吐了口气,托天之幸,没有一点事故,他有点埋怨霸子的多虑了…
推开门,蝎子道:
“没事…”
铁无情的双目如两只炬光般的盯着蝎子,他那种讶异的神⾊令蝎子不安,看了看自己⾝上,道:
“当家的,有什么不对…”
铁无情问道:
“你去了哪里,脸怎么变得那么青紫…”
蝎子不信的道,
“我哪里也没去,只不过是去各地看了一下…”
铁无情沉声道:
“运运气-一”
蝎子神⾊惨重,道:
“气不能提,手脚俱不听使唤-一”
砰地一声,铁无情立刻道:
“这是一种罕见的毒,立刻把他们召集在这里,我想咱们可能遇上空前的⿇烦了…”
锥子、屠一刀和云标闻声而至,他们一见蝎子那神⾊俱惊叫起来,这是什么毒?屠一刀移⾝,道:
“有人下毒——”
哈娃娜伫立在门口,伸手将屠一刀拦住了,她面上一片凝重道:
“别出去,露⽔、草丛、树梢全给十神露沾上了,只要有风、有雾,十神露无孔不⼊,中者虽不会立即而死,至少你不能动武了…”
屠一刀全⾝一震,道:
“你怎么知道?”
哈娃娜哼地一声,冷笑道:
“别忘了我是七绝神君的女儿,七绝岛上,我爹将毒诀几乎全传给我了,虽然我学得不精,但对这闻名天下的十神露却绝不会看走眼…”
屠一刀颤声道:
“天池十神露,难道天⾐老人来了?”
锥子急声道:
“哈姑娘,你既然知道蝎子中了十神露之毒,那一定知道如何解法,咱们总不能眼看着他立刻死了…”
哈娃娜苦笑道:
“十神露的解方,连我爹都不一定能摸的准,好在蝎子只是沾了一点,而没有吃进肚子里,此毒由內而发,立即死人,如外而內,至少可活七个时辰,在七个时辰找不到解药,那只有听天由命…”
蝎子吼道:
“我不怕死,刚才只不过在外面转了一圈就沾上了,可见这林子四周都给对方洒了这玩意,兄弟们只要不出这屋子,就不会沾上,现在,我要出去看看那班弟子兄弟,他们是否跟我一样——”
摇头摇,哈娃娜道:
“别看了,谁也逃不掉这种毒的蔓延,守哨的弟兄可能比你还严重,我这里有七绝岛的避毒丸,每人先服一颗,虽不一定有效,至少能延迟十神露的发作时间——”
她掏出一个⻩⽟瓶来,立刻将避毒丸分给了大家,铁无情的神情很难看,他怒声道:
“何人这么无聊…”
屠一刀呸声道:
“那还用说,一定是些见不得人的鼠辈,否则他就不会用这种手段了…”
屋外倏地响起一声冷笑,道:
“死到临头,还在口出狂言…”
屠一刀怒叱道:
“有种进来…”
他子最烈,一听屋外有人说话,立刻回敬了过去,哪知屋外传来不屑的大笑,道。
“别急,十神露的毒就快发作了,我要让你们一屋子的⻳儿子全没有动手的能力,再-个个的宰!”
铁无情双目一寒,道
“咱们不能在这里等死…”
锥子一震道:
“当家的,你…”铁无情豪气⼲云的道:
“咱们出去,至少可知道何人下的手,乘十神露尚未完全发作之时,杀他够本,如果等毒发作了,咱们只有束手任人宰割了…”
屠一刀嘿嘿地道:
“好呀,当家的,你真说到我心坎里了。”
忽然——
屋外响起一连串的脚步声,这批脚步声有数十人之多,锥子推开窗子,黑夜里,只见数十只火把燃起,一批黑⾐汉子已将这大屋重重包围住了。
哈娃娜面⾊苍⽩的道:
“他们居然不畏十神露的毒,可见他们一定服了解药,解铃须系铃人,我们只要知道谁下的毒,硬他拿出解药来…”
屋外,立刻有人接话道,
“有解药,你们出来拿吧!”
只见熊熊火光下,一个全⾝⽩⾐的年青和尚,傲然的站在窗外,他⽩袍飘舞,一副洒脫的样子,虽是个和尚,依然有种令人畏服的神⾊。
屠一刀怒道:
“妈的,你是谁?”
那和尚大笑道:
“雪花和尚,听过嘛——”
雪花和尚是陌生的,屋于里听过的人居然找不出一个,这会是谁,居然能使用十神露来残害铁鹰兄弟,他会是个默默无名之士么?十神露是天⾐老人的秘炼之宝,江湖上虽有百毒门,唐门诸家,但,这几个毒门却始终不和天池天⾐老人为敌,因为天⾐老人的毒独树一格,连各门派都不轻易招惹。
屠一刀愤愤地道:
“天⾐老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雪花和尚冷笑道:
“风牛马不相及,你是屠一刀,我听过你的大名,听说你是姓铁的腿子,跟前跟后,人见人厌…”
屠一刀闻言大怒,厉声道:
“我宰了你这个和尚…”
人在愤怒之下是没有理智的,屠一刀就是不能生气,生气就失了理,他的刀已迅快的扬起,随着那声大吼,人已穿窗而去。
只见一片刀影,耀眼夺目的滚去。
锥子叫道:
“老屠,回来!”
老屠此刻那听得进去,刀影流闪间,已扑向雪花和尚,雪花和尚只不过是略略那么一移⾝,合什的掌刃已斜推而去。
一股浩壮的劲力已汹涌起-一
老屠只觉前气劲鼓,那流闪的刀居然递不出去,紧接着他觉得全⾝一颤,在颤抖中,他人已无力的跌坐在地上,脸上一片青紫。
十神露在他⾝上发了威力,他也中毒…
他颤声道:
“你卑鄙——”
雪花得意的仰天大笑道:
“这里每一处都洒下了十神露,它只要沾到你⾝上一点,你这辈子就别想玩刀了,因为十神露最大的特点就是要你提不起功,然后,我们爱杀爱砍,全凭我们,老屠真可惜,名列十恶之名,却那么不堪一击,我准备要小兄弟把你的⾁一片片的割下来…”
屠一刀想不到雪花和尚这么恶劣,口语不饶人,他中了毒已经很窝囊了,如今还遭雪花戏弄,那股火真要了他的命,他气得怒声道:
“和尚,只要姓屠的死不了,有一口气在,我保证,不会饶了你,哪怕是咬你一口,我都很痛快…”
雪花満脸不屑的瞄了他一眼,然后,看都不看他一眼,一击掌,二个汉子奔了过来,他嘿嘿地道:
“把他挂起来——”
挂起来,那就是要把屠一刀给活活的吊起来,雪花和尚这一招还真狠,他知道屋里的人不敢轻易冲出来。因为十神露的威力太大,任谁都难抗拒它的毒,人只要踏进屋外,那无异就是送死,屋里的人不出来,他也不能冲进去,他知道,自己只要一进屋子,铁鹰兄弟就会捕杀自己,雪花不是笨人,他现在已稳赢不败的情形,可不轻易冒险…
但要引出屋內的人,冲出来,那就必须用方法——
吊起老屠,铁无情决不会坐视,他雪花和尚在这里之前,已精研过铁无情的个、专长,还有他那特殊的武功,以铁无情的那种充満侠义的心,他断不会眼看着自己兄弟给人腾折…
这一着雪花和尚的确是眼光独到,看得真准-一一
那两个汉子把屠一刀一架,⾝上已被捆了绳索,屠一刀空有一⾝武功,此刻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他破口大骂,但,那无济于事。
铁无情的眉头皱了皱,他恨得一咬牙,道:
“雪花,先别动老屠,你想⼲什么?”
雪花大笑道:
“很简单,我只要你的命…”
淡淡一笑,铁无情道:
“你和我铁某人有仇…”
雪花和尚恨声道:
“有不共戴天之仇…”
铁无情微微一愣,道:
“在下印象里,似乎没有雪花和尚这个人…”
雪花和尚道:
“不错,你没见过我,我也不认识你,可是我的哥哥,你决不会忘了他,因为他曾挨了你一剑——一”
铁无情想了想,道:
“令兄是谁?”
雪花和尚大声道:
“百善大师你还记得么?”
铁无情啊了一声,少林百善大师三弟,此刻他终于明⽩是怎么回事了,百善是少林叛徒,心肠之恶,令人发指,那——脸的伪善之相,连他都被骗得团团转,铁无情不屑的道:
“他死不⾜惜。”
雪花和尚哼声道:
“别忘了,他是我兄长…”
铁无情冷冷地道:
“怨有头,债有主,姓铁的宰了令兄,这事得由我铁某人承但,立刻给我兄弟解药,我姓铁的会跟你做个了断,如果,你连我兄弟都算上,那咱们只有拼了…”
雪花和尚大笑道:
“拼了,你拿什么拼?现在的铁无情在我眼里连一堆屎狗都不如,我只要耐心的在这里等,不怕你们不一个个出来送死…”
铁无情冷笑道:
“雪花,那会两败俱伤…”
雪花大笑道:
“我砍了你兄弟后,看看如何个两败俱伤-一”
一移⾝,已沉声道:
“吊起来,一刀刀的砍了他…”
屠一刀在那两个汉子的挟持下,长索已把他吊起来,离地面只有三尺,他急得在半空里眨眼,雪花的一句话,那两个汉子的刀已菗了出来。
点点头,雪花已告诉那两个汉子该怎么出刀,他俩面上露出一抹毒的笑意,刀已举在半空一-
他们要砍了老屠的那只腿…
双目如火样的闪过,铁无情厉声道:
“谁敢——”
谁也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来的,但,只觉得有一阵风闪过,每人的脸上都感到一股温热,他人已闯出屋外,还带着一片冷光,只听空中传来两声惨叫,那两个黑⾐汉子已直的躺在⾎泊里,鲜⾎从他们前涌出,他们的刀扔在旁边,真难令人相信,他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一一屠一刀的绳索已断,人已坐在地上一一-
雪花和尚仰天大笑道:
“我以为你还会缩在那里呢…”
铁无情面上寒意一涌,道:
“雪花,看在上苍的那份好生之德的份上,把十神露的解药出来,别让杀戮染四野,你是个出家人,出家人的心应当是宽厚的…”
雪花怒声道:
“放庇,出家人就不杀生了?我老哥是个出家人,结果你杀了他,我是个出家人,出家人也有替兄长报仇的权利,今⽇,不⼲了你,嘿,雪花决不离开…”
铁无情淡淡地道:
“只怕你毁不了我…”
雪花和尚心弦一震,道:
“除非你不畏毒,十神露拿你没办法,不过我不相信,天下还有人能抵得住它的毒,更没有人能解它的毒,除非天⾐老人来了。”
铁无情大笑道:
“你看,我像是中毒的样子么?”
的确,铁无情掠⾝杀人,飞⾝落地,至今犹若没事一样,已出乎雪花和尚的意外,但,雪花和尚终究是个武功⾼深的僧侣,他略略观察了一眼,大惊道:
“气罡——”
在黑夜里,只见铁无情全⾝如鼓了气似的,一蓬蒙蒙的⽩气自他⾝上散发出来,这种至⾼无上的內家心法,使雪心花底透凉,他决没想到铁无情的功力已达到了这种人天合一的地步。
淡雅的一笑,铁无情道:
“不错,你很有眼光——”
雪花和尚大叫道:
“姓铁的,别得意,气罡固可护住你的⾝体,可是,只要是个武人,都知道它支持不了多久,也最耗真力,我不相信你还能站上半个时辰…”
铁无情的剑一斜,道:
“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够了,我可以在最快的时间內杀了你,雪花,你何不出手试试——”
雪花嘿嘿地道:
“如果我要耗着,你绝支持不下去。”
铁无情有成竹的道:
“我不会给你机会,因为我知道我本⾝的能力,雪花,如果你打这样的如意算盘,你就完全错了。”
雪花和尚面⾊一凛,道:
“咱们就试试看!”
铁无情绝不会让对方有试试看的机会,他知道气罡所耗的真力有多少,剑刃在一闪间,人随剑,剑伴人,如大暑天里的烈,灿耀的一片寒光,如半空降下的龙卷风,当头罩向雪花和尚。
雪花和尚绝没想到铁无情移动得那么快,快得令他连心理准备都没有,当他发觉对方的剑已疾而来之时,他満面惊恐的疾速闪避,但,铁无情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那柄剑紧随着雪花去。
雪花和尚大惊,道:
“好剑法!”
就在他挥掌硬拼之时铁无情直觉的感到有个人影往自己左侧撞来,他疾速的一脫⾝子,只见一个⻩衫女子冷冷的站在那里。
一震,她的⾝子好快,那简直不是一般的轻功⾝法,快得连铁无情都直叹弗如,她到底是谁?
两个人都停下了⾝子,⻩衫少女一见是铁无情,脸上立刻浮现出一片诧异之⾊,道:
“是你?”
铁无情更是愣在地上,他绝没想到眼前偷袭他的人,竟是⻩花地里那个陌生少女,他呆了一呆道: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咱们还真有缘…”
那少女的粉靥上顿时飞过一片羞红,她在梦里还曾梦过的男人,想不到又见面了,自从上次一别,连她自己都不明⽩什么原因,脑子里竟时时刻刻会浮现出这个人的影子,她曾后悔过,自己为什么不曾问问他的名字,总以为这辈子再也看不到他了,哪知道,双方会在这种情况下再一次的碰面…
雪花和尚一愣,道:
“你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