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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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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奔波了‮夜一‬,没有找到铁梅心和小翠,去找收生婆也没有回去,到此地步,⾼凌宇十分痛心,英雄豪杰可以不怕死也不怕难,但內疚是令人难以招架的。

  他找到了孙七、江振禄和李乾,原来他们住在南关外,不住客栈,赁屋而居。三人乍见⾼凌宇⾝上有伤,而且‮夜一‬未眠,精神委顿,友情的关切真是溢于言表,江振禄道:“老弟,你这是怎么搞的?”

  气极败坏的挥着拳,⾼凌宇道:“我⾼凌宇大概是祖上无德,颓废无能,所以才连个女人也保不住…”

  一惊,孙七道:“⾼大侠,莫非你真的遇上铁姑娘了?在什么地方遇上的?一定又遇上了棘手的人物吧”

  叹口气说了昨夜的一切,李乾猛擂桌子,茶杯都蹦了起来,道:“他个熊!俺要是遇上柳怡斋和韦天爵那个‮八王‬蛋,不啃他的⾁,俺就不姓李。不过俺猜想,还有小翠、老尼和收生婆照料着,而且他们都不见了,八成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说了半天只有后面这几句话还合情合理。孙七道:“李老弟说的不错,要是有什么不测,也不可能一个人也没看到,八成逃走之后蔵在什么地方,暂时不敢露面。”

  摇‮头摇‬,⾼凌宇道:“三位不知道,像韦天爵和柳怕斋之流人物,一个比一个毒,他们上面对我们追索甚急,为了争功,他们是不择手段的。”

  拍拍⾼凌宇的肩肿,江振禄端上一杯热茶,顺便待孙七,道:“⾼老弟奔波了‮夜一‬,可能也没有吃饭,尽快弄点吃的,然后让他好好睡一下。就是铁打的⾝子,不睡也不成,趁他安睡时,咱们三人再分头去找找着。”

  ⾼凌宇道:“江兄,三位也不要外出招摇,还是我自己去找吧!”

  李乾扯着痰嗓子道:“怎么?俺们的⾝手太差,怕给你办砸了事儿?放心吧!⾼大侠,俺们的功夫虽然有点夹生,找找人还凑合。”

  ‮头摇‬苦笑,⾼凌字道:“朋友关心我⾼凌宇,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只是对方还不仅仅有韦天爵和马公子那等⾼手,还不一个…。”

  三人面⾊一凝,江振禄道:“老弟,难道他们还请来了绝顶⾼手不成?我就想不出什么人物会助约为?”

  ⾼凌宇摊摊手,表示无法形容,道:“总之,那是个少见的⾼手,人家空手想夺我的⽩骨断肠刀,虽未被夺去,久战之下也很难说,要不是一个神秘人物出手牵制他,我才得以脫⾝,后果就难说了。”

  孙七神⾊凝重地道:“那会是谁?有这等⾝手?”

  ⾼凌宇道:“武林中绝世⾼手多的是,素⽇不露面,一旦利之所趋,或名之所昅,他们仍会抛头露面的。人就是人,也不必把⾝手⾼的人,看得太没有烟火气。”

  李乾弄来了酒饭,大家边吃边谈,江振禄道:“‘渔帮’二护法到金陵来不知有什么企图?”

  ⾼凌宇道:“好像也是为了迫捕韦天爵而来的。”

  左护法在望湖楼饭庄楼下门桌上独酌,这工夫约一更光景,右护法冲了进来,道:“小左,快走!”

  左护法呛了一口酒,道:“啥事呀?”

  左护法道:“快走!找到铁梅心了!还背了个孩子。”

  左护法为人没有右护法热情,道:“别人的事你争个什么劲呀?再说咱们来此也有自己的任务对不对?”

  右护法古道热肠,眼一瞪,脸红脖子耝地道:“妈的!你这也算是一句人话?‘渔帮’的堂堂护法会说出这种话来?”

  左护法只好站起来,道:“小右,你这人就是这么一肠子到底,姓⾼的玩女人,没成亲就生了孩子,他早该有个安排了!如今出了漏子,却要别人来为他收拾烂摊子。小右,不是我不通人情,咱们和姓⾼的实在是一百竿子搭不上的关系…”

  小右大声道:“你他妈的是吃灯草灰,净放轻快庇:你要是不想管,前几天在尼底中为什么不直说?好好,你不去也无所谓,有你不多,无你不少,我走了…”

  右护法掉头就走出了大门,右护法觉得也太绝了些,只好跟出来,道:“小右,我和你一道走就是了。”

  小二见他吃了想抹抹嘴一走了之,冲出来就要抓他的⾐服,道:“我说这位贵客,你的酒菜还没结帐…,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呀!”

  左护法岂能被这种小人物摸上⾐襟,闪了开去,顺手掷出一块碎银子,道:“小庙的鬼,没见过大香火!喏!拿去…”银子落在桌上,似乎没有弹起来。小二奔回去一看,碎银子已陷⼊上好木料的桌面之中,挖了半天才挖出来,骂道:“弄你格妈妈不开花!下次遇上要你赔桌子…”

  铁梅心背着婴儿,⾝上穿了一套乡下女人的夹⾐衫,正在一家回回馆中吃牛⾁面。似乎很饿了,这副吃相不怎么好看。

  左右护法在回回馆对面的一辆篷车后向回回馆中望去,小右道:“小左,不对呀!这个小女人不是什么铁梅心,⼲脆就是咱们女小帮主宮莲花呀!”

  小左瞪大眼睛望去,道:“那…那怎么可能?莲花会背着一个孩子?你别満嘴噴粪成不成?”

  小右又看了一会,道:“小左,我知道你他妈的心眼里在想什么,你早就喜莲花了是不是?可是莲花对你却没有什么胃口吧?”

  小左道:“小右,你嚼什么⾆头?我是什么年纪,莲花是什么岁数?这怎么可能?”

  小右道:“怎么不可能?你才三十多千点,莲花不是二十三了吗?男人比女人大个七八岁本不算什么,你以为我看不出来?最近一两年来,你经常接近莲花,出远门回去总不忘带几扎丝线,几块花布或盒香粉什么的。其实帮里的人哪个不是眼睁眼闭,心照不宣?你敢说不是‮八王‬瞅绿⾖——对了眼哩?”

  小左撞了他一肘道:“去你的吧!小右,说正格的,平心静气地打量一下,这份吃相和动作,活脫脫的是莲花呀!”

  小有下意识地看了一会,道:“是有点像嘛2不过,我们没见过铁梅心,只知道铁梅心很像莲花。”

  小左道:“小右,我敢发誓,她是莲花而不是什么铁梅心,我绝对不会看走眼的。”

  小有道“果真是她,你可就戴上绿帽子哩!莲花生了个孩子,这应该不容置疑,孩子⽗亲是你吗?”

  小左脸⾊一沉,道:“也…也许是背的别人的孩子。”

  笑了一阵,小有道:“你这小子真会诡辩,刚才你希望她就是莲花,我相信这辰光你又不希望是她了!”

  小左道:“先不管这些,弄清楚了再说。”

  小有盯了一句道:“小左,我可不是诚心扫你的兴,咱们揷手这件事,要超然事外,可别自作多情,搬砖打脚。莲花要是肚子里有你,早就…”

  小左打了小右一拳,所谓“肚子里有你”那是骂人的话,这工夫铁梅心吃完付了帐,在门口张望了一下出了门就往南走。

  两人相距二三十步盯上,跟了两条街,发现前面街口有个人影一晃而没,似乎铁梅心没有发现。

  又走了一条街,看样子好像她要出城南下,当她来到一废园附近时。突然,这辽阔的废园转角处转出两个人。一个是牛眼虎鼻,另一个有络腮胡子,块头很大。

  铁梅心乍见二人面走来,似知背着孩子应付不了,稍一张望,突然窜⼊了废园之中。那两人来不及由园门进⼊,未见抖臂已飘落园內。

  左右二护法互视一眼,左护法正要现⾝揷手,右护法道:“小左,先别出头,在暗中看看再说。反正我估计,咱们对付这两块料子还不成问题。”

  这废园似是毁于一场大火,占地约一亩,由于附近的住户风传深夜或雨夜有异声,也就变成“鬼园”了,所以就连⽩天也很少有人进⼊。

  这工夫两个汉子面拦住了铁梅心,那个络腮胡子的汉子是马宅的总管麦世雄,也是东北黑道上成名人物,另一个牛眼塌鼻的叫巫昌,凶名比麦世雄更著。

  麦世雄偏着头打量铁梅心,道:“铁姑娘,生了孩子才半月不见,你的样子有点变了。噴噴!这么冷的天,不在家里坐月子,要到哪里去呀?”

  铁梅心仰着头,冷冷地道:“你算什么东西?要你管我的事?”

  麦世雄手夹在有腋下,左手摸着络腮胡子,道:“姓麦的的确不是个东西,不过运气却不差,出来找你和⾼凌字的人不下三五十个,找到了有赏,别人没有找到,却被咱们找到了!真正是运气来了,城墙也挡不住呀!”

  铁梅心道:“你们要⼲什么?”

  巫昌耝声道:“废话!爷们找你是奉命行事,当然不是关门拉铺的,你是跟我们走,还是要秤量一下?”

  铁梅心冷峻地道:“不是唬你们,放聪明点,最好别招惹我!”

  麦、巫相视作轻薄的低笑,巫昌道:“说说看,爷们惹了你又怎样?铁冠英已自⾝难保,⾼凌宇不知道在哪里凉快哪!”

  铁梅心切齿道:“就凭你们这两个不⼊流货⾊,一只渔钩就能把你们钓上来…”

  左右护法陡然互视一眼,彼此点点头,听这口气,此女不正是“渔帮”的女小帮主宮莲花吗?所以右护法作了个表情,似乎在说:怎么样?我没看错吧?

  只可惜这两个家伙的反应不快,并非说他们不知道有个“渔帮”不知道“渔帮”中以渔竿、浮标、渔线及渔钓等来表示⾝份的,而是未注意这一点。也可以说是先⼊为主的观念作崇,认为这当然就是铁梅心了。

  麦世雄笑笑道:“还真懂得不少,既会生孩子,又会钓鱼…”

  宮莲花无意表明⾝份,刚才只不过是说溜了嘴,没办法,怕惊了孩子,本来不想动手,看来不亮家伙是不成了。

  她撤出了一条怪鞭,非金非铁,像是犀角磨成拇指那么耝,每节两寸来长,每两节之间有个铜环连接起来,他长约六尺。

  巫、麦两人乍见此鞭微微一怔,巫昌道:“想不到铁冠英还有个会使怪鞭的女儿,老麦,你试试看。”

  麦世雄自上‮子套‬双斧,道:“铁姑娘,虽听说你的⾝手不错,曾担任过大任务,见过大场面,可是孩子生下来才几天,一般的产妇还正在坐月子,连还不能下呢2所以我劝你,还是乖乖地跟我们回去吧…”

  宮莲花“喇”地一鞭,麦世雄正要抡斧去格,哪知鞭梢一抖,前半截呈直角转弯,砸向麦世雄的手腕。这种一节一节的鞭,若无深厚的功力,是作不到这一手的。

  麦世雄微吃一惊,急忙撤斧菗⾝,样子有点狼狈。

  宮莲花向雪地上吐了口唾沫,道:“就这么两下子,也敢出来充壳子?丢人现眼!还不滚到一边去!”

  尽管麦、巫二人都知道她不好摆弄,可不能咽下这口气。巫昌撤下摈铁杆,道:“老麦,你一定是太轻敌了吧?来,咱们两个和她玩玩!”

  宮莲花知道非‮腾折‬一下不可了,把背孩子的前带紧了一下,还没弄好,两个家伙已经上了!宮莲花忙不迭地后退,因为伯孩子在跳跃中掉下来,那就完了。

  但双斧和‮大巨‬的摈铁杆已是横扫直砸而来。

  宮莲花蹿起来向斜里疾退,她并非怕二人联手,实在是尚未把背巾扎紧捆牢,不敢贸然接上手。

  那知双影一闪,凌空伸出了两柄刀,就那么一搅,麦、巫二人知道,不丢兵刃就要赔上一只手“当啷”声中,兵刃落地,二人暴退七八步。

  而且一眼⾊,掉头狂窜。这是因为双方相差悬殊,再不走可能连命也没有了。当然连兵刃也不要了。

  左护法抱拳道:“莲花姑娘受惊了…”

  板着脸没有表情地,宮莲花道:“我叫铁梅心,谁是莲花?”

  左护法笑笑道:“得了吧2莲花姑娘,你可以打别人的马虎眼,咱们整天相处,哪会认不出来?”

  宮莲花道:“少罗苏!两位刚才援手,本姑娘就此谢过,今后当候机图报,请不要挡了我的去路。”

  右护法抱拳道:“莲花姑娘,我们绝对不会看错了人,你就是女小帮主宮莲花,虽然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背一个孩子逃亡,我们却知道铁梅心姑娘刚生了个孩子,而且你们十分相似。要不,刚才两个人也就不会把你当作铁梅心了。”

  宮莲花知道不承认不成了,冷冷地道:“我就是宮莲花又如何?我个人的私事不要别人管,知道吗?”

  右护法道:“当然,姑娘的私事我们不便于预,但是,此番到金陵来,帮主特别待要照料姑娘,看刚才两人的来势,姑娘已经惹上很大的⿇烦了!”

  宮莲花道:“他们是找铁梅心的,必要时我可以证明不是铁梅心。这你们可以放心了吧?闪开!”

  左护法道:“莲花姑娘,这孩子是铁梅心生的,为何由姑娘背着?我二人有帮主之命在⾝,不得不问。”

  宮莲花十分任,大声道:“不要你管就是不要你们管!一切经过我回去自会向哥哥报告,现在请你们让开。”

  左护法道:“莲花姑娘,请问这孩子的⽗亲是谁?”

  宮莲花厉声道:“你有什么资格问这件事?”

  左护法陪笑道:“姑娘别介意,实在是为了你好,这孩子既然不是你的,又何必背着招摇过市,若人闲话呢?”

  “呼”地一鞭菗向左护法,却被他闪开了。她知道左护法为什么总是关心这问题,所以毫不保留地道:“谁说孩子不是我的?我爱敲锣打鼓到处招摇,⼲你庇事?”

  左护法的脸上红一阵⽩一阵地,这些话越巴越不是滋味,但又不敢翻脸。右护法道:“莲花姑娘,你是知道,我们二人如果没有遇上你,那也罢了!既遇上了而让你走了,一旦发生意外,你说我们怎么待?”

  莲花道:“这不是很简单吗?就说没有遇上我就是了!”说着绕路就要离去,但右护法又拦住了她。

  就在这时有人窜⼊园內,道:“老孙,你说咱们是不是命中注定要打一辈子光?这种天气一个人躺进被窝,真他地不是滋味哩!”

  这时另一个人道:“小李,我倒有个锦囊妙计,能使你很快地成亲,由一个人变成两个人睡一个被窝。”

  李乾道:“老孙,俺打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这小子生了一双猴眼,叽里咕噜地心眼一定多。”

  孙七道:“老弟,你要不要听嘛?我这偏方灵得很。令尊令堂马上就会明⽩了,而为你张罗个媳妇。”

  李乾道:“孙猴子,你的锦囊妙计也许不赖,只可惜俺的嘴笨得像棉一样,没有办法说服俺老爹和‮娘老‬。”

  孙七四下打量一阵,道:“这废园中说是闹鬼,刚才在外面隐隐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这会儿又没有了!”

  李乾道:“俺才不怕鬼哩!孙猴子,你倒是说说你锦囊妙计呀!”

  孙七道:“找一把锋利的钢锯,回家锯。”

  楞楞地搔着头⽪,李乾道:“你他的还有句正经的话没有?”

  孙七道:“小李,咱们虽然认识不久,我孙七哄过你没有?你锯的时候,令尊令堂一定会问你为什么要锯对不对?你就说一个人睡太大太宽了…”

  李乾“嗷嗷”数声,哈哈大笑,道:“孙猴子,真有你的,这办法要是灵的话,你为什么不回家锯?”

  孙七喟然道:“可惜的是…树静而风不止,子养而亲不在…”

  两人这工夫正好进⼊废园內院,突然发现三个人,两男一女站在院中,李乾见过左有护法,却因印象不深,未认出来,却看到铁梅心背了个孩子。

  他们正是出来找铁梅心的,在此遇上大喜过望,李乾低声道:“孙猴子,你盯上他们,如果她离开这儿,你就沿途作暗记,我马上回去找⾼大哥…”

  没等孙七回答,他就掉头狂奔而去。

  他奔出不太远就扯着嗓门吼叫着:“驸马爷…我是小李…你的堂客和孩子在废园里…快去废园…”

  李乾并不傻,在这儿几乎到处都有他的仇人和敌人,如果他全名全姓地说出来,可能⾼凌宇没听到,敌人先听到了。他是伯⾼凌宇不在家,万一也出来了,这么一吆呼,也许他能听得到,尽管“驸马爷”这称呼有点怪,但他的口音就是他的招牌,⾼凌宇一听到就知道是他。再说,他背后和孙七谈论⾼凌宇,老是叫他驸马爷。

  此刻孙七在废园中,由于不认识左右二护法,却又看出这二人对铁梅心的态度颇为虔恭,抱抱拳道:“这位不就是铁梅心姑娘吗?”

  宮莲花反问道:“你又是谁?”

  孙七道:“在下孙七,是⾼大侠的朋友,奉⾼大侠之命出来找寻姑娘,已有好几天了,终于在此相遇。”

  宮莲花的心境十分矛盾,既想冒充铁梅心,以她的任和自负,又不屑冒充别人。而一旦⾼凌宇知道她不是铁梅心,她素知⾼凌宇的个,一定不会接受她的。

  心念一转,她冷冷地道:“我现在谁也不想见,也不必叫他找我,我要走了,谁也不能再跟踪我…”

  她一起步,左右二护法亦步亦趋,孙七也不甘落后,他们都有责任盯住她。宮莲花对左有二护法厉声道:“你们再跟着我,我就自绝于此…”提起半截犀角鞭作势要砸她自己的天灵盖。

  二护法不以为她会自绝,但也知道她的子烈,说得出也就作得到。况且,他们实在想不通,莲花为什么背着别人的孩子。

  不过他们在那次较技大会上也听江、李二人说过,莲花曾自作主张去扰⾼凌宇练功,以致功逊半筹败给了宮不屈。由此可见,莲花至少是早就认识⾼凌宇。至于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左护法十分关切这一点。

  宮莲花再次起步时,向孙七使个眼⾊,可是孙七的反应虽快,却也未能马上领悟她的意思。所以莲花掠出五七步回头见他跟着,大声斥责,道:“怎么?我不许他们跟着,你能例外吗?”

  孙七道:“梅心姑娘,刚生产过,⾝体太弱,天气又这么冷,你会支持不住呀!再说⾼大侠也正在找你…”宮莲花厉声道:“什么⾼大侠矮大侠的,我不要见任何人,我只是不要任何人打扰我,听到了没有?”说完再向后掠去。

  孙七在犹豫着,这工夫左护法道:“老兄,你恐怕是见了何仙姑叫大婶,没话找话说。你知道她是…”

  宮莲花已掠出数十丈,突然又打住厉声道:“你少管我的事,也不要把我的⾝份告诉别人!”

  左护法摊摊手,看情况,至少他想了她两三年是⽩想了,今后也只能继续想下去,进一步“换计划(把单人换成双人)”是没有什么希望了。

  这工夫莲花已没了影儿,孙七正要去追,左护法一肚子酯火发怈在孙七⾝上,头拦住,道:“你是说你叫孙七是不是?我怎么没听说过?”

  孙七也不吃一套,道:“看你这份气派,应该是武林中的知名人物才对,我也不认识你呀!”

  左护法要动手,右护法道:“这又何苦?咱们应该赶紧缀上她才对,在这儿和他磨菇什么劲呀!”

  可是左护法要出口气再说,他以为连花背了个孩子不会奔行太快,如箭向孙七,扬手就要招人。

  孙七也不是省油的灯,大骗马急闪,这一巴掌落空,第二巴掌又到,孙七吃一惊,这是什么人动作这么快,攻势如此犀利?他要是知道二人是“渔帮”的左右护法,也就不会惊奇了。

  第二巴掌又在滚翻中闪过,但那一脚却未能闪过,跺在孙七的上,五內如焚,眼前直冒金星,左护法已出了气,掉头就和右护法疾追而去。

  咧咧嘴吃力地爬起来,上还是火卤卤地痛,他‮动扭‬着骂着:“娘格细⽪!哪一天被我遇上…我也让你尝尝真正的金华火腿的滋味…”

  尽管上还痛,为了朋友不能不去追,立刻用黑炭在墙上画了个暗记。正要往后追去,突见莲花又自半倒记的破屋瓦砾中走了出来。孙七大喜,也忘了痛道:“铁姑娘,原来你刚才的暗示是这样的,要我在原地等候。”

  莲花冷冷地道:“你说⾼凌宇在什么地方?”

  孙七道:“他住在南关外,在下这就引路…”

  莲花眼珠疾转,道:“还有什么人和他住在一起呢?”

  孙七道:“是的,还有在下以及东、李二位朋友。”

  莲花道:“是不是江振禄和李乾那两个人?”

  连连点头,孙七道:“正是他们两位,他们可算是⾼大侠的生死之了!姑娘自管前去,也都不是外人。”

  莲花想了一下道:“当然,他们都算是自己人,但是我和⾼凌宇的敌人,最注意南关外或东关外那一带,这样吧,我到西关外关帝庙去等他…”

  这时忽然凌空飞落一人,真正是⾐抉无声,纤尘不惊,⽩骨断肠刀所以能在一年左右就退还知名,绝不是偶然的。

  莲花乍见⾼凌宇到来,有点动而手⾜无措。而⾼凌宇也因她为他生下了孩子,生产时又历遭劫难,一见之下等于劫后余生,倍感亲切,也多少有点负疚心情,道:“梅心…那天在尼庵中生产,不久柳怡斋和韦天爵追到,一场⾎战之后再找你们就不见了…你们到底去了何处?”

  莲花道:“一言难尽,这儿不是谈话之处,我们找个地方再谈。”

  孙七道“是啊!刚才还有两个人,似要跟踪铁姑娘,看样子似乎是姑娘的部属,竟被姑娘骗走了。”

  ⾼凌宇道:“梅心,是谁呀!”

  莲花含糊地道:“还不是爹派来的部下…,凌宇,现在四面楚歌,抓你和抓我的人一样多,到你的住处也不方便,你还是跟我走吧!再说,那两个部下追不上人,也许会折回来的。”

  ⾼凌宇道:“南关外那房子是赁来的,还算‮全安‬。”

  莲花道:“我以为不‮全安‬,我不要去。”

  他觉得亏欠她的太多,道:“好吧!你以为哪里‮全安‬,我们就去哪里?”

  莲花拉着他就走,道:“你跟我走就是了…”

  ⾼凌宇回头对孙七道:“孙兄,你回去说一声,我和她安顿下来,马上就通知各位,你就请回吧!”

  孙七抱拳道:“⾼兄,看到你们团圆了,小弟非常⾼兴,你就不必担心我们了,我会知会江、李二位的。”

  ⾼凌宇和莲花走后不久,李乾一头大汗奔了进来,道:“他的,家里连一人⽑也没有,俺在路上一边走一边吆呼。孙猴子,⾼大侠没有来?”

  孙猴子望着李乾,头上冒着蒸气,清涕都快流到上了,道:“人是来过了!”

  李乾道:“人呢?他有没有见到铁姑娘?”

  孙七道:“见到了,他们又走了。”

  李乾道:“他们去了何处?”

  摊摊手,孙七道:“我也不知道…”

  李乾眼⽪子一掳,道:“孙猴子,你再扰熊话,俺可就对你不客气了!他的,这是什么时候?”

  孙七说了一切,李乾道:“他们可好咧,不必再锯了!小别胜新婚,他的,被窝里不会再凉哇哇地打哆嗦咧!”

  孙七道:“老弟,咱们走吧,你师兄一定乐于听到这个好消息的。老弟,你可知道,铁姑娘手下有两个厉害人物?”

  李乾想了一下,道:“这事俺可没听说过,怎么,你见过?”

  孙七也不想说出这件臭事,道:“听说有这么两个扎手人物,虽比不上⾼大侠,比咱们可⾼明多哩…”

  这是西关外,而且这个村子里有不少人是北方移民来的,所以莲花赁了一个半新的三合院,还雇了个妈。由于这房东北上河北奔丧,要两三个月后才回来,这房主的族人就暂租给莲花,每月十两银子。

  现在火炕烧得热烘烘地,妈是个重听的妇人,正在另一屋內给孩子喂,⾼凌宇和莲花却在左边明间饮酒。

  握着她的手,无限怜惜地道:“梅心,那天我和韦天爵拼过之后到屋中找你们,只看到滴滴鲜⾎延伸到屋外,却被大雪掩盖了⾎渍,一个人也不见了,我当时有个不祥的预感…”

  莲花轻微地缩手,但他強有力的手握得很紧,她道:“你一定以为我已经死了,是不是?”

  ⾼凌宇道:“如果他们真的害了你,我会以⾎还⾎,加上⾼利收回这笔债的。”

  莲花道:“如果我已经死了呢?”

  揽住她的细,香了香颊,道:“你不是好端端地?”

  莲花又盯上一句道:“我是说万一我死了!你也别死心眼不娶别的女人,你要为孩子着想啊!孩子太小,可不能没有⺟亲…”

  ⾼凌宇搂紧她道:“别说傻话了!你怎么会死?梅心…我好想你…今夜只有咱们两个…,小别胜新婚…可以得其所哉了…”他们和小夫没有多大分别,劫后重逢,不免有些情的动作,莲花本就心头鹿撞,这动作使她大吃一惊,扬手就是一个耳光。

  这一手把⾼凌宇打楞了,他和梅心已有两次了。在这情况之下,有必要这么“闭关自守”吗?所以望着她仲怔着。

  她讷讷地道:“凌…凌宇…打痛了你吗?”

  ⾼凌宇道:“你大概是想制造一点情调吧?其实夫之间,这又算什么呢?孩子不是出世了吗?”

  她啜了一口酒,道:“可是我们还不是夫。”

  他仍然抱着她,道:“以我们的关系,和夫有什么分别,我们不是已经有两次‮魂销‬了吗?”

  她幽幽地道:“再说…我…我还没有満月哪…”亏她还懂得这些。古时的姑娘只有在上花轿之前,才会由姑姑或嫂嫂这些过来人告诉她们这类的知识。

  亲她一下,混⾝都是至纯的小女服体上的芳香。乡下女人的⾐装,掩不住她那婀娜有致,凸浮玲珑的体,一股成、含苞放的风韵,昅引着⾼凌字。

  发乎情,止乎礼,两情相悦,虽说不在朝朝暮暮,但男女问的饮食男女,仍然是彼此昅引的主力。就在他们搂抱亲呢时,她忽然大力挣开,跳到一边去了。一张娇靥直红到脖子,道:“你…你…好⽪厚…”

  素⽇那么任泼辣的姑娘,此刻也泼不起来了。

  但是她很怕,这种怕在少女来说,超过了男女间彼此的昅引。这是大多数女人在没有接触过男人之前所共有的现象。

  ⾼凌宇⼲了一大杯酒,道:“梅心,都作了⺟亲哩,怎么还害臊呢?你不会是变了心不喜我了吧?”

  莲‮心花‬头鹿撞,面前这男人是她牵肠挂肚的,但哥哥的帮规和家规,以及自己的真正⾝份,都变成了她那放纵意念的吓阻力量。

  看到梅心这种怯生生的样子,更加怜爱,拉着她的手,要她靠近些,她坐在距他约一尺远的小炕桌侧面,似怕她。

  忍不住大笑着,⾼凌宇道:“你真是个胆小的小妇人,我还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女人哪!”

  仰仰头哼了一声,道:“谁说我胆子小来?”

  ⾼凌宇大声道:“你胆子不小,坐到我怀中嘛!古人坐怀不,虽是形容心如止⽔,也未尝不可来形容女人哪!”

  莲花道:“笑话!孩子都生了,我会不敢坐到你的怀中,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来,乾一杯…”

  ⾼凌宇正⾊道:“梅心,告诉我,那一天你生下这孩子这后,是不是遇上了大敌?你们是如何脫⾝的?”

  莲花故意着菜以便筹思,道:“那天…就在阵痛很厉害的时候…敌人来到…小翠拼命抵挡…可是小翠⾝手有限…而敌人又是两三个…结果小翠重伤不敌

  ⾼凌宇大惊道:“小翠怎么样了?”

  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小翠重伤,老尼被杀,就在孩子‘呱呱’出世时,收生婆也被一剑刺死…”

  “啪”地一声,酒杯都被握破了,⾼凌宇冷森地道:“梅心,在那绝望的情况之下,你怎能带着孩子逃走?”

  莲花笑得很怪,只是⾼凌宇此刻不会注意这些,道:“自然是有人⾝援手罗!不过,这人要不是先出其不意弄倒了一个再伤了一个,他也应付不了三个。”

  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凌宇道:“吉人天相,这真正是吉人天相。梅心,那位救命的恩人是谁呀?”

  摇‮头摇‬,莲花惋惜的道:“真可惜,由于他当时蒙面看不出是谁,我问他的姓名,他也不回答…”

  ⾼凌宇道:“世上确有施恩不望报的好人,当然,也许那位恩人不愿暴露⾝份,而冒得罪韦天爵等人的危险。但是,至少你该知道那恩人是男是女吧?”

  莲花道:“当…当然…是个女的…”

  微微一愕,⾼凌宇道:“女的?这就能猜了!自我出道以来,认识的女人是屈指可数的,除了你之外,那就是小翠,如果要算上‘渔帮’中宮莲花那个小疯婆的话,也不过三个…”

  莲花猛然抬头,正好⾼凌宇在夹菜没有注意她的表情,她淡然道:“你叫宮莲花是小疯婆?”

  ⾼凌宇大力咬着红烧蹄筋,道:“你不知道,那个女人真不是个玩艺儿!要不是她和我捣蛋,我自信不会输给宮不屈。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设若不是那种结局,也不可能和宮不屈成朋友。”

  莲花真想把一碗汤扣在他的头上,都已经端起来了,⾼凌宇道:“梅心,你要⼲什么?”

  莲花悻悻地放下汤碗,道:“没…没有什么…只是汤凉了!我想拿去热一下,忘了这儿的炉灶还不能用呢!”

  ⾼凌宇道:“梅心,你要是想喝热汤,我就到馆子去叫一碗,或要他们送个火锅来。梅心,我欠你太多,只要我能做到的,你尽管对我说。”

  莲‮心花‬里不舒服,低着头用筷子拨菜不出声。⾼凌宇越是对铁梅心好,她越是不开心。可是自己又没有勇气揭穿,她自然也知道,这事拖久了也不是个办法,不如像揭两扇的牌九一样,一揭两瞪眼。

  ⾼凌宇托起的她的下鳄,尽情地欣赏着,道:“梅心,从此以后,我们和孩子再也不要离开了。唤!对哩!还有小翠,休说她受了重伤,她的人呢?”

  摇‮头摇‬,莲花道:“当时我生产,痛得两眼发黑,没有注意…只是凭回忆猜想…小翠就算能活…也必然残废了…”

  ⾼凌宇道:“也许被那位蒙面女恩人救走了吧?”

  莲花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这工夫妈抱着孩子走进来,⾼凌宇接过,仔细打量,儿子是自己的好,真是不假。莲花冷眼旁观,见他眉开眼笑的样子,內心又不是滋味。

  ⾼凌宇道:“小家伙很像你,梅心,就像一个模子出来的,他的鼻子和耳朵像我,多么可爱的孩子。”

  妈在一边笑笑道:“夫人才生产六七天,看起来可真不像,夫人就像没有生过的大姑娘一样,⾝还是那么好看…”

  莲花道:“妈,你回去吧!明天一大早再来。”

  妈道:“想必是夫人也有,只是⽔不大够吧?要不,这么大的孩子,这时候吃了,到了凌晨寅时左右,一定会饿了哭叫的…”

  ⾼凌宇道:“妈说的也对,你是一点⽔都没有,还是有一点而不够吃?据说多吃点银耳莲子羹、喂鸭及清蒸汤等,可以增加⽔的。”

  在灯光下,莲花面⾊婿红,低头吃菜,含糊地道:“要是够了还请妈⼲啥?既然这样,就请妈睡在这儿吧!”

  由于他们出手大方,吃的又很讲究,乡下人很计较这蝇头小利,不回去就可以在这儿吃饭,带出一张嘴也可以节省点,她当然愿意。

  于是妈马上到另一个明间去烧炕,弄热了铺好被褥.就把孩子抱了过去。听到妈那边的房门一关,而且下了闩,⾼凌宇一下子箍紧了莲花,道:“梅心…舂宵一刻值千金哪…”

  莲花微微颤栗,道:“我不是说过…没満月以前不行吗?你是耳朵重听还是装糊涂?”

  ⾼凌宇道:“梅心,我不是一个重好⾊的男人,我是因为这次劫难如此收场…说句信的话,是上天有眼,今⽇重逢理应破例庆祝一番。妈都说,你看来像没生过孩子的人一样,可见练武的女人和一般女人不同,不一定要按照常规…”

  莲花抬头望去,她似乎看到他目光中的火苗跳跃着,一个少女当然伯燎原之火。况且,她迄未决定要不要说明自己的⾝份。

  当然,她更不愿在造成事实之后再揭开⾝份,她是个具有思考力的姑娘,她以为那样会使男人眨低她的⾝价。她道:“你今夜一定要?”

  ⾼凌宇道:“梅心,此情此境,你忍心作这种焚琴煮鹤的煞风景事吗?当然,如果你有什么因难,我也不能只顾自己不管别人哪:“

  她道:“凌宇,明天晚上好不好?”

  略感失望地道:“为什么要明天?”

  低着头声音软软腻腻地,像能拉出长长的线,道:“生过孩子的女人…你自己慢慢去想好哩…”

  吃完,莲花把碗盘残看收拾下去,才不过半盏茶工夫,发现⾼凌宇已经沉沉⼊睡,而且把热炕头让给她睡。

  莲花呆呆地站在炕前望着这个武功⾼強,有点耝线条作风,但心地却十分光明的男人,不知为什么,忽然皱皱眉头耽心起来,想道:“万一他只认定铁梅心,而不接受我怎么办?”

  她甚至后悔以前不该去⼲扰他练功,可是哥哥被击败,也不是她之所愿。再说如果⾼凌宇胜了,今天她会不会和他接近,就难以逆料了。

  一个人心无妄念及杂念,才能倒头便睡,为了试验他是否假睡,她在他的耳边低声道:“你要…就给你好啦

  果然,低微的鼾声照旧未断,证明他是真睡了。她也上炕躺在热炕头上,总觉得这男人很体贴,一个女人和这样一个男人终生厮守,一定会幸福的吧?

  可是,她凭什么要以别人的⾝份来博取这男人的心呢?她也并非伯揭穿了⾝份⾼凌宇不接受她,或不领这份情,她可以拿出一样东西来给他看,包他不敢或不忍峻拒。但是,还是那句话,她不屑借别人的余荫。

  很久很久,思嘲起伏,不能⼊眠,天快亮了才⼊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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