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大皇庄”失火
黑暗的长空,突然出现一条火龙,火龙在空中厉吼,巨⾆轰轰爆响,宛似要把大皇庄从庄后呑噬一般!
随着火势的蔓延,人的面貌便呈现出可怕的⾚红,人的⾝体,在急速的奔跃中犹似失去常态的怯惧,处在这种情势下就不免令人狂疯了。
不少大皇庄的人,提桶担⽔的往后面跑,连那庄前场子上的几条黑狗也随着人们往火场冲!
就在人们声嘶力竭的赶往救火,黑暗中突然冲出个矮个子,这人一把揪住个青年说,骂道:
“八王蛋,你可识得老子?”
火光下年轻人一惊,道:
“你…你不是被锁在后庄石屋的么?”
矮瘦个子尖嘴一咧,冷笑道:
“不错,你他妈总算还记得!”
一咬牙,年轻人怒吼道:
“他娘的,肯定是你所放的火!”话声中抡起手中⽔桶便朝对方砸去!
不错,这人正是甘小猴,他见对方抡桶砸来,一声冷笑中回⾝半旋,三节猝然暴砸“吭哧”一声年轻汉子抛桶斜撞,双手抱住肚⽪直噎大气…
望着年轻人恶毒眼神,甘小猴一声冷笑,道:
“去,对成伦老儿传句话,爷们在牛家大菜园候教,叫他立刻赶去,这场火对他已无关紧要,因为他只怕是再也回不来了!”话说完,奋起一脚,踢得年轻汉子一个狗啃屎,甘小猴已哈哈笑着冲⼊黑暗中!
年轻汉子爬起⾝来狂叫着往庄內冲,这面,二庄主姚刚举着他那把金背鬼头刀领着六名武师往前扑来,年轻汉子尖声吼叫道:
“二爷,不好了!”
姚刚大怒叫道:
“可看到石屋里三个死囚?”
年轻汉指着庄前,道:
“跑了,往那面跑的…”
未等年轻人把话说完,姚刚大手一挥,狂叫道:
“追!”
年轻人立刻赶上前,急急又道:
“二爷,刚才那个猴儿相的留下话来,说是在牛家大菜园里要同庄主决一死战呢!”
姚刚一怔,怒骂道:
“他娘的,这次围上,当场格杀!”有个武师低声道:
“二庄主,可要向庄主禀报?”
姚刚道:
“大哥在指挥救火,你们等着,由我去告诉大哥!”
山坡上面庒下阵阵山风,大皇庄后面的大火已自最后面往第四进院子延烧,大皇庄的女眷住在这里,如今相继往庄外奔跑!
“⽟面虎”成伦正站在第四进院子央中狂骂着,四五十个大汉拼命把一桶桶⽔往火上浇,有人建议成伦,牺牲第四进房舍,摧毁第三进房屋,才能保住第一二两院房屋!
成伦刚点头,后面,姚刚已跑来,急急的道:
“大哥,果然是那三个死囚放的火!”
成伦咬牙怒骂:
“人呢?可曾抓到?他们一个个饿的死去活来,难道…”
姚刚忙又禀道:
“大哥,三个泼⽪撂下话,正在等大哥去牛家大菜园再战,至死方休!”
成伦大怒,破口大骂,道:
“娘的老⽪,我要生呑了他们,走!”
此刻…
四更天了吧!阮莫叹本来要在大皇庄前面会一会“⽟面虎”成伦,但他突然改了主意,把搏杀地点改在牛家大菜园子里,为什么,连袁小七也没问他!
甘小猴奔到牛家大园后,石逵已上来,道;
“猴崽子,大哥待的话你带到了?”
点点头,甘小猴笑道:
“⽔牛,等着宰人吧!”
石逵回⾝便走,甘小猴跃上矮墙头遥向大皇庄望过去,一天的红光自大皇庄往空照,宛似秋西下般红嘟嘟的照亮了半边天!
就在一阵眺望后,甘小猴咧嘴笑着跑到大葡萄架下面,边大声笑道:
“来了!来了!大哥,只有八个人!”
阮莫叹坐在椅子上笑道:
“处在这节骨眼能来上七八个,算是最多的了!”
袁小七笑道:
“难怪大哥要把姓成的引来牛家菜园,如果在他们门口⼲上,难保他们不一窝蜂的围上杀!”便在这时候,菜园矮墙出⼊口处人影倏闪“⽟面虎”成伦已当先往⽔井这面扑过来,在他的后面,除了姚刚便是六名大皇庄的武师!
缓缓走出井边葡萄架,阮莫叹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才刚刚站定,便听得对面有个武师戟指阮莫叹,骂道:
“八王的,你小子终于露面了,三忿口客店大手包揽,打横对爷们施狠,救下包松一家人,今⽇你…”阮莫叹伸手一拦,冷笑道:
“小子,你就省力气别他娘的穷嚷嚷了,如果那天夜里不是阮某大手包揽,我的儿,只怕没命的是你们那两个糊涂蛋!”
另外武师喝道:
“我,你在放什么响庇?”
阮莫叹着两手,冷笑道:
“好吧,老子不如先告诉你们,包松明是衙门师爷,实则是-位过气的江湖大杀手,他本名叫包大景,各位,你们一定听说过包大景这一号人物的?”
对面,姚刚惊怒加的望向面⾊冷酷的“⽟面虎”成伦道:
“二十多年前江湖上的‘巧诸葛’包大景?”
阮莫叹哈哈笑道:
“姚大爷有见识,不错,正是此人,而且…而且他老婆叫⽩凤,当年江湖上的大美人‘⺟夜叉’⽩凤。”
此言一出,成伦才紧锁双眉,沉声道:
“凭这两人的手段,他们会找你保镖?娘的,你以为老子们相信?”
阮莫叹淡然的道:
“闲话一句,你信不信那是你的事!”
沉声冷哼,成伦道;
“别管包松也好,包大景也罢,阮莫叹,我们不是为了三忿口的事在这里闲扯淡,这几年我知道在道上出了你这么一个老横,冷⾎黑心的‘索命判’,摆道与踩盘之外,还尽往别人脸上抹灰,却不料你竟然大胆的找上成大爷的买卖使手段,老子问你,‘大皇庄’的那把火可是你放的?”
阮莫叹一笑,道:
“这叫我怎么说呢?若是不承认,你一定不会相信!”
石逵怒吼道:
“正是老子们放的,姓成的,你啃了老子们一鸟⽑!”
姚刚已吼道:
“大哥,事情已十分明朗,姓阮的救出这三个泼⽪,然后放火烧庄,动手吧,宰了这四个混帐,还得尽早赶回去救火!”
沉声冷哼,成伦道:
“久闻你在铜笔上的造诣惊人,今晚期盼你不要蔵私,尽你所能的发挥出来,否则,此生你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阮莫叹淡淡的道:
“我会的,而且绝不让成大庄主失望,当然,阮某也听得大庄主的一双⾁掌打遍天下无敌手,你这双手,便等于是兵器了…”
怪吼一声,成伦腾起三丈,气躁如山的道:
“那你就死吧,儿!”
阮莫叹行动宛若一片飘忽的风,只是那么一晃,整个⾝子业已凌空,有若鬼影般“索命笔”已拔在手上破空而下击!
一把扑空,暴叱如雷,成伦落地旋⾝,双脚钉立原地不动,两掌叉猛挥,看来平淡无奇,不错,成伦的大力“金刚掌”业已出手,空气中潜升起一股至精的內家真气,威力之大,果然令阮莫叹不敢稍存大意!
阮莫叹在半空中飞快翻滚,空心跟斗尽在空中连翻不停,一口气⾜有十八次翻滚,而成伦的十八掌,便全部带着呼轰罡力,弥是惊人而稍差一线的掠过阮莫叹⾝侧,掌掌击空!
金星来自九幽,阮莫叹怪异的全⾝斜着撞⼊一片劲力十⾜的掌影中,手中铜笔闪点如雷,璀璨耀目——‘索命笔’怪闪猝点,果然生花妙笔!
⾼大的⾝体连转得有似狂风赶云,成伦以一种奇特的回旋步法荷摆柳摇般急速腾挪,只见万点金星,点点滴滴的从他⾝边倏现又失,失而又现,彷佛他一头撞进了流星横飞的银河,劲气回,明光耀眼,令人目不暇接!
于是,很快的,他们已手五十余招!
空气似凝冻却又窒人,是生涩也先満着⾎腥,杀机在每个人的心中,动的精神又在每个人的双目中映现出来,从外表,看不出谁追谁,两个人影似已目五⾊的难以分辨出来!
只见无数的金光以惊人的快速流逝,雄厚的劲力也在不断的呼号轰击,双方出招之快,攻拒挪移,早就不是大家所能看得清楚,这——可真是一场棋逢对手的龙虎斗!
姚刚⾝后的一个武师低声对姚刚道:
“二当家,我们别闲着,对面那三个泼⽪被我们关在石屋二十天,早已饿得⽪包骨,这时候正是下手好时机!”
姚刚点点头,低声道:
“去,你们两个去收拾,我在这里给大哥掠阵!”
六个武师闻言,分两个方向往石逵三人去,石逵第一个举刀上,口中骂道:
“老子已迫不及待!”大砍刀兜头劈落,两个武师猛的往两边分闪,让过石逵一刀,倏忽便自两个方向杀去!
石逵双脚如桩,四十二斤大砍刀反手横斩,便听得“当”的一声,左面那武师的钢刀几乎脫手飞去,虎口已裂,鲜⾎进现,另一武师却乘机往石逵怀里撞去!
石逵早有防范,芒彩突映的瞬间,他的大砍刀刀把暴砸“咚”的一声刀把越过对方钢刀正送上那人的肩窝“吭”声甫起,已见这位仁兄前冲之势一顿,双脚离地,一庇股便跌坐在地!
石逵并不注意自己的成果,大砍刀横空如练,刃锋发出裂帛声音,另一武师⾝形倒翻,再以双手推刀横截“当”的一声大震,他人倒飞丈外,手中钢刀已飞上天!
两个武师回头便跑,石逵“呸”的一声挥刀向甘小猴这面杀来,未曾示警,大砍刀已“唿”的闪劈而上,夜空中骤然一声凄厉长嗥,只见围杀甘小猴的这名武师一条右臂连着手中钢刀在一大片⾎雨的烘托下抛向半空,一个劲的旋动残躯,直到劲力消失,便一头栽在地上昏死过去!
现在,甘小猴这面猝然变得一阵轻松,立刻伙同石逵,二人合杀另一武师,情势不利,姚刚已握刀直扑过来,骂道:
“八王蛋子的,你们好狠毒!”
石逵旋⾝抡刀便砍,口中耝吼,道:
“张飞战李逵,娘的⽪,谁也别说谁脸黑,⼲吧,我的儿!”
姚刚的金背砍刀闪击如电,头便是二十八刀狂吹,边咬牙狂骂,道:
“市井混混,跳梁小丑,娘的,你们还想瓮鳖升天?”
那面,忽然传来一声尖泣,只见一个武师抛刀捂,口吐鲜⾎,跌跌撞撞的直往矮墙撞去,袁小七却已同另一武师双双互抱互搂的翻滚在一道菜圃上,鲜⾎在二人之间往外冒,谁在流⾎已不重要,而是袁小七的链子锤正狠狠的绕在敌人的脖子上,死死的,使刀狂勒…
在那边“索命笔”闪耀着金星,划破长空,带起尖锐的清啸,宛如蜻蜓点⽔“咝”声不绝!…
“⽟面虎”成伦已额头沁汗,便在这时候,突然一声“轰”的宛如打了个焦雷,几乎不分先后的同时间里,一只金球便自阮莫叹的左小臂下方一闪而出,一声尖锐的长啸带着另一声凄厉的狂喊,两种声音久久未在空中消失,已见阮莫叹怒翻中如断线风筝,成伦左手托着已碎的右掌,抖着鲜⾎狂骂不已!
“八王羔子,小混球,你竟中途玩,什么东西你把老子右掌击碎,说!”
一手扶在矮墙头,阮莫叹仰天哈哈笑,道:
“姓成的,这才第一阵,好玩的还在后头呢!”
想起阮莫叹的作风,一旦他要得胜,只怕又要在银子上打主意,眼下情势,只有赶快先回大皇庄,只等大火救熄,自己手伤养好,再找此獠不迟!
一念及此,成伦猛的狂喝道:
“住手!”
姚刚已与石逵不相让的对砍对砸的红了眼,闻言忙的一个倒翻,石逵已见袁小七与那武师还在翻滚不已!
大叫一声:
“小七!”
只见那武师已双手拉开绕在脖子上的铁练,好一阵⼲咳,鲜⾎已自他的脖子往下流…
“⽟面虎”成伦已狂叫道:
“姓阮的小子,这笔帐暂时⾼挂在,彼此心头,早晚我会找你清帐!”
石逵怒骂道:
“八王蛋,打不过你想撤鸭子?门都没有!”
矮墙边,阮莫叹已哈哈笑道:
“⽔牛,我是怎么教你们的?我们可不作兴打落⽔狗,叫他们走吧,大皇庄上一把火,也够他们呛的了!”
甘小猴尖声笑道:
“他的,大名鼎鼎的⽟面虎也会夹尾巴走人,哈!”
姚刚当然不敢多说,立刻与另两个武师架起伤的直奔快活集找大夫去,因为天边虽已破晓,但仍比另一面的红光差上一级,大皇庄的这场大火可也真够成伦腾折的。
甘小猴笑着走近矮墙边的阮莫叹,道:
“大哥,你怎的大发慈悲想放了姓成的?连银子也不再敲他个万二八千两的?”
突然,阮莫叹张口“哇”的一声,半斗鲜⾎自口中噴出来,跟着便一庇股坐在矮墙下,双目紧闭!
甘小猴一声惊呼,忙把阮莫叹背起来往井边附近的茅屋冲去,边口中叫道:
“⽔牛,大哥受伤不轻,快!”
石逵已抱起地上的袁小七跑来,四个人冲到茅屋里,阮莫叹伸手⼊怀取出他带在⾝上的伤药,大把的呑了下去,闭起双目,运功疗伤!
原来阮莫叹在一招“老樵指路”“索命笔”点空的时候“⽟面虎”成伦的大力钢掌已拍在左后背上,那种洞华掌力,阮莫叹十分清楚,但他的反应是一流的,感觉出掌已触⾝,便立刻顺着敌人方向移去,同时间点在前面的“索命笔”斗然自肘下方出笔管中的“降龙伏虎球”成伦的左掌已沾上敌人的后背,见一点金芒来,不及多想的便右掌拍去!
于是,两声不同响便在二人之间爆开!
成伦右掌已碎⾁翻拳,指骨可见!
阮莫叹虽未中实一掌,但也⾜以令他半天噎住呼昅,更不敢稍动,喉头有些甜甜的,生被他暂时庒制住,直到成伦几人走远!
石逵把袁小七放在上,只见袁小七前腹处尽是⾎洞,腿双更是⾎⾁翻卷,竟是被那个几乎被他勒死的武师刀一阵狂砍…
甘小猴忙取出刀伤药小心替袁小七敷上,连啧啧称奇的叫道:
“小七哥,你可真幸运,⽪耝⾁厚,没有一刀捅进肚⽪里,除了流了许多⾎,命大概保住了!”
石逵拭泪道:
“猴崽子,你没骗我吧,小七他…”
甘小猴道:
“⽔牛,你哭什么?我说小七哥死不了,他就死不了,不信你看嘛!”
一笑,袁小七已睁眼,道:
“老⽔牛,我怎会舍得抛下你一人走?没这个道理吧!”
含泪哧哧傻笑,石逵道:
“我听得出来,,你说话中气十⾜,⽔牛放心了!”
便在这时候,阮莫叹已睁开眼,道:
“快,我们马上离开这里,石逵去牵马!”
甘小猴已把袁小七伤包扎好,边道:
“大哥,你还能长途骑马?”
阮莫叹吃力的站起来,道:
“非走不可,便小七也得把他扶上马,我带你们去个地方,那可是你们一直问我的地方!”
石逵已把马拉到茅屋外,阮莫叹已接过马缰爬上马背。
沉声道:
“去孤雁山庄!”
阮莫叹话声落,连袁小七也是一声口哨!
于是,三个人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