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铁胆雄心 探剑山
自摘星楼下来,又亲热了好一阵,西门朝午与荆忍目送着这两位已经喝得醉态可掬的⾚衫队老愣离开,二人相视一笑,荆忍道:“这一阵子,只怕将项兄等急了。”
西门朝午拉着他移步向外行去,街上已较先前清静得多,行人疏疏落落的,有不少店铺也已打了烊,两人刚刚走出没有几步,项真已洒洒然从一条横巷中踱了出来,他负着着,仰着头,形态安详而悠闲,就像是在游逛自己的花园一样。
荆忍赶上一步,低笑道:“项兄久等了。”
项真拱拱手,道:“不急,二位大约探得了不少消息吧?”
荆忍庒着嗓门道:“正是,提防打草惊蛇,既不能动硬的,就只有耍个花招骗一骗啦,那两位仁兄却是叶露了不少。”
西门朝午向左右一望,道:“情形不大妙,大草原的无双派果然已倾巢而来,如今已过了六顺河,照他们赶路的路程来看,至多两便大会与这边的接上线…”
略一沉昑,项真道:“在下已乘着方才耽搁的时候跑了一趟抱虎庄,那里隔着这儿有三里多路,庄墙是一道的大青石,里面屋舍深沉,楼阁连绵,而且处处都是树林幽径,看起来十分险要,在下攀上墙头探察了一会,抱虎庄里人影闪动,刀刃生寒,大多房舍都还亮着灯光,外面哨卡齐布,守卫巡行不停,透露着一股特别的紧张味道,看情形,他们早已汗始严密戒备了…
荆忍想了想,道:“方才在下好几次刺探无双派失陷于碑石山上诸人的下落,但却探不出结果,显然连这个小子也不知道…”
三个人已朝一侧的暗巷行去,走着,荆忍已简明扼要的将刚才探得的消息丝毫不漏的告诉了项真,西门朝午则在旁边一再补述。
凝视眨闪着数颗寒星的夜空,沉默了好一会,项真低幽地道:“箭头皆指向大河镇,而多少人又带着一条命朝这里聚集,聚集齐了就是一场⾎战,然后,千古的优愁悲化为一梦,梦难以醒觉,待到醒了,⽩骨也早已成灰,一切亦俱幻烟雾…”
西门朝午与荆忍怔怔的看着项真,然后,两⼊又同时轻轻喟了声,西门朝午语声里带着几分夫落的味道:“说得时,项兄,你说得对…”
荆忍低沉地道:“虽则如此,但来的却总要来,需要肩负的也不能抛舍,人人都是为了自己打算,都是为了一个利己的目的去争斗,有几个人能够看得开,想得开,如苦都有项兄这种观点,天下,也早就太平了…”
项真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没有说,眼望外面,在这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步履声,一队人影快步奔了过去,随即传来几声叱喝与叱喊,有人在那边厉声的问话,然后,脚步声又转了回来。
西门朝午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道:“可能⾚衫队的眼线发现了什么,说不定是对咱们方才的举止犯了疑,这些⽇子来他们也是兵慌马风声鹤唳的紧张得很,怎么样,是教训他们还是避上一阵,二位?”
荆忍打了个手式,三人迅速掠向暗巷深处,项真低声道:“如果要来硬的,先时就甩不着卖那大劲去演戏了。”
于是,他们刚刚在暗巷的墙角伏好,十多条人影已奔了进来,兵刃的击撞声回在巷子里特别清脆,三四个大招子空抖亮,匆匆监视了一遍,其中一个尖厉的嗓音已不奈烦的叫了起来:“真他妈疑神疑鬼,今天一天就由小五子他们报情过来十几宗可疑人物的消息,到头来不是搞错了就是拉不着人,我看他们这些⽇子都是晕了头啦!”
另一个沉闷的声音也发着牢道:“说得是哪,大河镇是个什么地方,三教九流哪一等人没有?谁是生面孔谁又是热脸蛋?人来人往的,假如天天去注意,不弄成疯子也要变做痴呆了!”
尖嗓子哼了一声,叫道:“走,走,走,回去差,他们一天到晚吃⾜却拿下面的人寻开心,老子们也是⾁做的,哪经得起这般腾折?”
说着,又是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退了出去,终于,这条暗巷又沉静下来,隔了一会,西门朝午低声道:“这些狗娘养的又滚回去了,项兄,今夜咱们是先探如意府呢,还是去摸抱虎庄?”
项真轻轻地道:“抱虎庄。”
笑了笑,西门朝午道:“还得小小的蒙个面吧?”
项真道:“当然。”
荆忍看看项真的⾐衫,道:“其实蒙不蒙面都差不多,项兄⾝上这一袭⻩袍,已成为最扎眼的标记了,只怕他们一下子就能认出来!”
项真笑道:“不见得,天光暗,在下的⾝法再快上一点,他们想要认出来恐亦不甚简单。”
西门朝午自怀中摸出一条⽩⾊绸中,将口鼻完全蒙住,荆忍也将一大方青帕扎上,项真则拿出一块柔⻩⾊的丝中如法泡制,三个人相视一笑,语声自柔⻩丝中后传出:“走
“了”字在空气中抖出一阵极其细微而哑闷的波动,他的⾝形已笔直拔空八丈有奇,在空中四肢一拳一展,已那么美妙而轻灵的斜斜怈向十丈之外!
荆忍与西门朝午紧跟而去,二人⾝形腾起,互拍一掌,就似两头大鸟般翔飞于夜空之中,西门朝午一眨眼,低声道:“⻩龙好行!”
荆忍就想挥手,去速更急,他一点头道:“龙翔大八式!”
于是,三条⾝形宛若纵横长天的弧虹,飘浮于晴空的⽩云,那么流畅而又洒逸的迅速奔掠而去。
出了大河镇,往东西。
几乎刚刚飞越镇边最后的幢屋角,西门朝午与荆忍已望见了远处半掩于一片林木后的抱虎庄!
抱虎庄的屋舍栉比,任是还望去,也是那么广大深沉,⾼耸的庄墙将这片屋宇围注,就宛如一头优卧在地面上的大巨怪兽,灯光明灭着,化出无数双眼睛在眨闪,那座幽森森的,冷漠漠的,带着一股子狠辣辣的味道。
三个人行动更快了,几乎像夜空中划过的流星,甚至连一点疾飞的遗痕也看不出,他们却早已过去了。
低沉地,项真向前一指:“抱虎庄!”
西门朝午一撇嘴,道:“抱他的狗熊!”
荆忍一笑,道:“希望今夜之行能有点收获。”
他的语声甫毕,项真已急忙打了个手式,三个人⾝形一折一转已躲过了一道暗桩——三名⾚衫大汉半伏在一块涯地里,毫未发觉异样,那模样,活脫三个呆鸟。
于是,他们奔掠之间已更形小心,此刻,已进⼊抱虎庄的噤地了,又游过七处明哨与六处暗卡,让了三次巡行的队伍,现在,抱虎庄的大巨庄门赫然已在眼前!
那是一道儿壁耝的铁栅栏,已经放了下来,铁栅栏上面用大青石横砌了一条檐顶,檐顶上用⾚铜铸造着一头突晴掀的大虎,虎头围着一只亦是以⾚铜打造出的手臂,这塑造的圆形古怪而又突兀,给人第一眼便没有完美感、就像是铸雕此物的匠人还没铸完,就忽然被拖走了一样,有着残缺不整的意韵。
十二盏气死风灯⾼⾼吊着,二十名⾚衫大汉分左右卓立,双刃斧映着灯光闪眨寒芒,一队队巡行者往来不绝,守卫可说森严之极。
西门朝午自一丛柘萎的杂树向前探视了一阵,低骂道:“你看看他们这种如临大敌,凄惶不安的可怜样子,生像们一只老鼠跑进去都能抄翻了他们的老窝…”
项真打最了片刻,低低的道:“二位,我们由正问飞越进去!”
微微一怔,荆忍道:“由正门?”
项真点点头,道:“门⾼三大,加顶檐七尺,合起来不⾜四丈,在下让树枝发出声响,令他们分散注意,然后我们以最快⾝法凌空跃进.二位,记往一个“快’字!”
西门朝午和荆忍连连点头,二人急忙运⾜一口气,而眈在他们刚刚运气转的当儿。项真已折下两节枯枝,手腕倏抖了出去!
黑暗上,两节枯枝⻳带着“噗簌簌”的风声电飞向前,而就在快列大门的时候却突然分飞向两侧。“噗簌簌”的声音像泡沫一样串串翻涌.在这肃静的空气里,听来怪是极了,清晰极了。
把守人门的二十四名⾚衫大汉齐声一震,即刻分向两边扑上,同一时间,项真与西门朝午、荆忍等三人己拔空而起。六条手臂在空中猛掠,丹田气急往下庒.三条⾝形已快得无可言喻的凌虚飞⼊抱虎庄,那情状。就似三条突闪又熄的冷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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