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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玉趾飘香 艳震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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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香星目转注在余亦乐脸上,笑道:“只有我一个人孤怜怜的回来,你一点也不觉着奇怪吗?”

  余亦乐道:“夫人才华绝代,想必早有安排,用不着属下枉自心。”

  ⾕寒香忽的收敛了脸上笑之容,幽幽一叹,道:“大部分和我相之人,都是沉醉、恋于我的容⾊,唯独先生不然,你对我无求无。”

  余亦乐轻叹一声,道:“夫人过奖了。”抱拳当,侧⾝而退。

  这‮夜一‬余亦乐如卧针毡,席不安枕,⾕寒香突然归来,留给他一个无法索解的疑团,这疑团也给了他极大的困扰。

  直到五更过后,他才有了一点睡意,朦胧中忽听房门声响,转眼望去,只见钟一豪和麦小明,一先一后,步⼊房中。

  只听麦小明尖尖的嗓门骂道:“什么屠龙寨,‮八王‬乌⻳寨,我总要放起一把火烧它个片瓦无存。”

  余亦乐听他骂的十分辛辣,就知道两人没有讨到便宜回来,忙⾝坐起,说道:“你们回来啦。”

  钟一豪道:“回来啦!夫人有消息吗?”

  余亦乐道:“你们走后不久,夫人已无恙归来,现在还在梦中。”

  钟一豪沉昑不语,解下中缅铁软刀,和⾐倒在上。

  两人似是经过了一番剧战,倦意甚重,麦小明随手丢下了宝剑,倒头而卧。

  余亦乐心中本有着甚多话,要对钟一豪说,但见他困倦模样,又不忍惊扰于他,只好暂时憋在肚里,糊糊的睡过去。

  三人一阵好睡,直到申末时分,才醒了过来。大概⾕寒香早已在房中相候,三人一醒,苗素兰立时过来相请。

  钟一豪道:“昨夜你们到哪里去了?”

  苗素兰微微一笑,道:“我一直没有离开过金龙客栈呀!”

  麦小明一跃下,尖声叫道:“你胡说八道,我们昨夜归来,鬼都没有一个,男男女女全都不见了,还说没有出去…”

  苗素兰道:“你说话有点分寸好不好,什么胡说八道?”

  余亦乐怕两人冲突起来,赶忙接口道:“夫人在哪里?”

  苗素兰道:“夫人正在房中等待诸位,大概有事情和几位说。”

  钟一豪目光一扫余、麦二人道:“咱们去吧。”当先向外走去。

  余亦乐、麦小明、苗素兰鱼贯相随⾝后,走⼊⾕寒香房中。

  只见李杰、刘震、何宗辉、文天生、万映霞等分坐两侧,⾕寒香居中而坐。

  ⾕寒香一见几人,立时站起,笑道:“你们睡的好啊…”余亦乐怔了一怔,凛然忖道:“是啊,纵然是困倦难支,也不致这等贪睡,怎的一觉睡到⽇升三竿以上…”

  忖思之间,⾕寒香已摆手笑道:“几位请坐吧!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们商量。”

  ⾕寒香轻轻叹息一声,目光缓缓由余亦乐、钟一豪、麦小明的脸上掠过,道:“我们几乎见不到三位了。”

  钟一豪心头一震,道:“夫人此言从何而起?”

  ⾕寒香低声说道:“昨夜我们都中了别人的暗算…”

  钟一豪道:“什么人,有这样大的胆子?”

  ⾕寒香笑道:“那人智计多端,防不胜防,虽有李杰等守在室外,仍被他闯了进来。”

  钟一豪接道:“可是那屠龙寨主?”

  ⾕寒香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她微微一顿后,又道:“他说今⽇‮夜午‬之前,来看你们,有事和你们谈。”

  余亦乐、钟一豪,都为之愕然一惊,不自噤回头向后望望。

  麦小明却冷哼一声,道:“他来了,先和我打一百招,能胜我,咱们再和他谈!”

  钟一豪忽然揷嘴接道:“夫人可是决定留此和那人见面吗?”

  ⾕寒香目光一掠江北三龙和苗素兰等,低声道:“眼下咱们一行人中,都已中了他的药,据他告诉我说,这药发作的十分缓慢,未发作前,和好人无异,但到发作之时,却是半⾝瘫痪,全⾝武功,也将随着失去…”

  钟一豪冷笑一声,道:“哼,听他的鬼话。”

  余亦乐却‮头摇‬说道:“钟兄稍安勿躁,夫人之言,并非空⽳来风,以兄弟为例,昨宵虽然困倦,也不致一睡⽇升三竿,这其间只怕有点原因。”

  钟一豪怔了一怔,默然不语。

  ⾕寒香却轻轻叹息一声,道:“钟一豪,我不是故意骗你,昨夜中他们都是被倒,那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冲进了我的卧室。”

  江北三龙和文天生不噤脸上一红,齐声说道:“我等保护不周,致害夫人受惊。”

  ⾕寒香微微一笑,回顾了苗素兰一眼,接道:“只有她和我没有被倒,但那人武功⾼強,苗姐姐动手和他相搏一阵,就自知非敌…”

  余亦乐接道:“那时我们正好追敌未归,強敌乘虚而⼊…”

  钟一豪却接口说道:“那人先派人把我们引了出去,然后再施展药,倒何兄等人,分明是早有预谋,兄弟和麦小明找上屠龙寨时,寨中人亦似早有准备,我们还未进寨,已被埋伏在外面的⾼手拦住,打了二个更次之久,仍是个不胜不败,两件事联起一想,来人自然是屠龙寨主无疑,眼下只有一件事,倒让我想他不通。”

  余亦乐道:“什么事?”

  钟一豪道:“何兄等早得警讯,事先有备,那人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施展药,把人倒?”

  飞天龙何宗辉道:“说来惭愧的很,兄弟等在钟兄、余兄等追踪強敌之后,一直守在夫人卧室四周,防御偷袭,大约有一顿饭之久,未再发现敌踪,但此时却忽然发现正东方一座屋面上闪起一片盈盈火光,兄弟赶往查看,只见一束似香非香之物,正在熊熊燃烧,刚想用脚踏熄,忽觉一阵香气扑鼻,人就晕了过去。”

  多爪龙李杰、噴火龙刘震齐声说道:“我们听何兄摔倒的声音,一齐追了过去,刚刚摸到,人已嗅到述香…”

  余亦乐叹道:“这办法倒是甚少有人施用,也难怪三位无法预防,就是兄弟,也难想到。”

  文天生接道:“我和师妹分守婶⺟室外,突然听得一声似是瓦片触地的轻响,捡起看时,原是一个纸盒子,一股异香,从那盒中冲了出来,当时就被晕过去。”

  钟一豪道:“此人这般精于心机,施用药之法,无不大出人意料之外,当真是凶狡得很,但余兄和我,都未闻过他的香,不知何以也中了毒?”

  ⾕寒香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但他答应再和我相见时,要送解毒‮物药‬给我。”

  钟一豪似是言未尽意,口齿启动了一阵,但却说不出话来,似是要说之言,碍于出口。

  ⾕寒香微微一笑,道:“他对我很有分寸。”

  这正是钟一豪要问之言,⾕寒香这般率直的讲了出来,钟一豪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俊脸微泛起两朵‮晕红‬。

  余亦乐忽然大笑道:“咱们离开天香⾕时,一直担心无法引起武林中人物的注意,看来是多余了,这行程第一站,已有⾼手纠,⽇后真不知有多少人要追踪咱们,闹成个何等局面。”

  ⾕寒香微微一笑,道:“越多越好,天下绿林道上的⾼手,全都找上来,那才好呢…”

  ⾕寒香⽟手一挥,道:“你们都该休息一下啦,也许晚上还有事情。”

  余亦乐等相继退出。

  这一天过的十分平静,晚饭过后,麦小明轻轻一扯钟一豪的⾐袖,先行离开卧室,走到一处僻静所在。

  钟一豪急步跟了上来,问道:“什么事?”

  麦小明道:“你是不是很烦恼?”

  钟一豪抬头望着将要沉落下去的夕,默然不语。

  麦小明道:“你不用骗我了,我知道你心里很妒恨那个今夜要和我师嫂相会之人,师嫂言词之间,对他偏护,你心中定然感觉十分难过…”

  钟一豪扫掠了麦小明一眼,仍然一语不发。

  麦小明双目眨动了一阵,说道:“我愿意帮助你杀了那人。”

  钟一豪道:“夫人偏护他,咱们如何下手?”

  麦小明道:“咱们不让她知道也就是了,待他和师嫂见面后,告辞之时,咱们再追踪赶杀,或是先行埋伏在什么地方拦截于他。”

  麦小明道:“就此一言为定,到时候你看我眼⾊行事。”

  两人计议妥当,心中反而定了下来,各自回房运气调息,准备晚上一场恶战。

  天⾊二更时分,麦小明首先一跃下榻,走到钟一豪旁边,低声说道:“不早了,咱们去瞧瞧吧!”

  钟一豪缓缓睁开双目,步下木榻,探首窗外,望望天空星辰,低声说道:“咱们索躲在屋外,暗中窥探。”

  麦小明微微一笑,道:“好吧!”当先向⾕寒香卧室之侧奔去。

  这是个没有月亮的深夜,⾕寒香房中的灯火,更显得明亮。

  二人选好位置,隐起⾝形。

  ⾕寒香独自站在室內,闭目沉思。

  她呆呆的站着,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

  忽然间,听到了一声轻微咳嗽声,起自⾝侧。

  ⾕寒香霍然一惊,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着长衫,留黑⾊长髯的中年男子,站在⾝旁。

  此人来的无声无息,⾕寒香竟然不知他何时走⼊室中。

  她镇定一下心神,问道:“你几时来的?”

  那中年大汉微微一笑,道:“我来久啦,不忍惊醒你的沉思,我一直没有说话。”

  ⾕寒香转过⾝子,走到那放着烛火的木案旁边,坐了下来,说道:“你答应给我的解药带来了吗?”

  那中年大汉笑道:“自然是带来了!”探手⼊怀,摸出一对⽟瓶,放在案上笑道:“那⽩⽟瓶中,放的解药,翠⽟瓶中是精心调制,独步江湖的‘魂’‮物药‬,此药无⾊无味,不论何时何地,均可施用,对你在江湖的行动,帮助甚大。”

  ⾕寒香道:“这等珍贵之物,你肯拿来送人,我很感。”伸手向那一对⽟瓶之上抓去。

  那中年大汉动作比她更快,右手一伸,已把两只⽟瓶抢⼊手中,说道:“在下既然把这等珍贵‮物药‬带来,自然是存了相赠之心,不过…”

  ⾕寒香看他忽然不言,忍不住问道:“不过什么?说呀。”

  那中年大汉一阵轻笑,道:“不过,在下生平之中,不愿赐人一草一木,纵是拔一⽑而利天下,在下也不愿为,肯以这等珍贵之物相赠,岂有⽩⽩送你之理?”

  ⾕寒香微微一笑,道:“我早已准备好了。”缓缓‮开解‬⽩绫长衫,由莹光肌肤的项颈间,取下一串珍珠。

  这一串珍珠,颗颗都在烛光下,闪动着耀目的光辉,其中两颗并在一起的大如龙眼,珠光闪动之间,満室一片宝光,单是一颗,已然价值连城。

  ⾕寒香留恋的望了那串珠子一眼,缓缓递了过去,说道:“我以这串明珠,换你的解毒‮物药‬如何?”

  那人淡淡一笑,伸手接过明珠,低头在烛光之下查看。⾕寒香轻轻叹息一声,接道:

  “我们是不是真的中毒,目下还很难说,但我宁愿信其有,不愿信其无,才肯以这串明珠和你相换。”

  那人把手中一串明珠鉴赏了一阵,重又还给⾕寒香的手中说道:“这些珍珠,虽然颗颗价值连城,但在下收存的,只有比你这串货⾊尤好甚多,你既然舍不得,那就收回去吧!”

  ⾕寒香道:“你这样说可是要把那些解毒的‮物药‬⽩送我们吗?”

  那中年大汉笑道:“在下平生之中未开过此等先例,对姑娘自是不能格外施情。”

  ⾕寒香道:“难道这串珍珠,还不值你那一瓶解药吗?”

  那中年大汉道:“明珠虽贵,但总是有价之物…”

  ⾕寒香道:“可惜我没有比这串珍珠更值钱的东西了。”

  那人笑道:“有,姑娘有一件最珍贵的东西,不是金银珠宝,可以买到。”

  ⾕寒香奇道:“当真吗?怎么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那中年大汉道:“此物一直相伴姑娘⾝侧。”

  ⾕寒香道:“只要我有,我决不吝惜,你说出来吧!”

  那中年大汉微笑说道:“姑娘不妨再用心想想,也许能够想到。”

  ⾕寒香若有所悟的微微一叹,道:“还是你自己说吧!”

  那中年大汉笑道:“姑娘心中想必已经有数了,那就是姑娘美丽的容⾊…”

  ⾕寒香道:“难道容⾊也可以用作换之物?”

  那中年大汉道:“秀⾊可餐,美丽的容⾊⾜以使人废寝忘食。”

  ⾕寒香道:“那你就坐在这里,看我一天‮夜一‬吧!”

  那中年大汉突然缓步走了过去,伸手向⾕寒香⽟腕之上抓去。

  ⾕寒香疾快的退后两步,道:“你要⼲什么?”

  那中年大汉淡淡一笑,道:“姑娘难道不替你自己和属下的命着想吗?”

  ⾕寒香怔了一怔,道:“你究竟要怎么样?”

  那中年大汉沉昑了一阵,道:“姑娘是当真的不懂呢?还是故作不懂呢?”

  ⾕寒香道:“我有一点明⽩,但却又不太明⽩,你⼲脆的说清楚吧!”

  那大汉微微一笑,道:“这些话,实是很难出口。”

  ⾕寒香道:“这房中只有我们两个人,你难道还怕害羞吗?”

  那中年大汉道:“姑娘这般苦苦相问,在下只好说了…”

  他微微一顿之后,接道:“姑娘如能答应和在下相处两⽇,在下就把这两瓶‮物药‬相送。”

  ⾕寒香点点头道:“好吧!你先把‮物药‬给我。”

  那中年大汉似是想不到她竟这样一口答应下来,呆了一呆道:“姑娘答应了吗?”

  ⾕寒香点点头道:“答应了。”

  那中年大汉果然把‮物药‬到⾕寒香手中。

  ⾕寒香接过‮物药‬,微微一笑,道:“我答应是答应了,不过现在不行。”

  那中年大汉脸⾊一变,道:“为什么?”

  ⾕寒香道:“我们是否中毒,眼下无法预测,你这解毒‮物药‬是否有效,我也不很清楚,等我证明了你的话不错时,我再答应你。”

  那中年大汉笑道:“话是不错,但你许这心愿,却未免太遥长了,如若你一月无法证明,难道要我等上一月吗?”

  ⾕寒香道:“我既然答应了你,决不会欺骗你,回去吧!两天后再来看我。”

  这两句话,说的温柔无比,那中年大汉轻轻叹息一声,伸出手来,道:“让我摸摸你的手,好吗?”

  ⾕寒香‮媚妩‬一笑,缓缓伸出手,放在他的手中,柔声说道:“耐心的等待吧!明月普向人间照,但每月只有‮夜一‬圆。”

  那中年大汉眉宇间泛现一种愉和黯然混合的神情,显然他已屈服在⾕寒香石榴裙下,分不出此刻心情,是苦是乐。

  ⾕寒香轻盈的笑声,重在中年大汉耳边响起:“时候不早了,你还不回去吗?”缓缓挣脫被他握在掌中的柔荑。

  那中年大汉突然轻轻叹息一声,道:“姑娘的⾊,虽然是初现江湖,但因你们这一行人的奇装异服,早已引起西北绿林道上的注意,只怕你们今后行止之间,将引起无比的⿇烦。”

  ⾕寒香笑道:“我们这般装束,就是找⿇烦来的,你不用替我们担心,⿇烦对我们愈多愈好。”

  那中年大汉听得怔了一怔,沉昑不语,良久之后,忽有所悟地打量了⾕寒香一眼,道:

  “这么说来,姑娘这⾝引人注目的装束,是别具用心了?”

  ⾕寒香笑道:“我如不是有心如此,岂肯这样的抛头露面。”

  那人突然精神一振,道:“不知姑娘能否将用心何在告诉在下,我或能相助一臂之力。”

  ⾕寒香道:“你很聪明,但不知胆气和武功如何?”

  那人笑道:“不是在下夸口,姑娘如能使在下甘心效命,比你现在统率之人,強胜何至百倍。”

  ⾕寒香笑道:“你一直很冷静,一点也不像为我容⾊所动的样子。”

  那人沉昑了一阵,道:“姑娘大可不必等待和在下两⽇之约,要赶路只管动⾝,我如自断情丝,自会想法子一报今⽇你骗我之恨,如果情怀难解,自会效命裙下。”

  ⾕寒香笑道:“很好,我心中仇恨的人很多,而且大都是当今江湖上一派宗师之人,比起你,那可是⾼強甚多,增加你这样一个仇人也不会放在我心上。”

  那人突然抱拳笑道:“好,我如能不屈服在你美⾊之下,十⽇內叫你们全数死绝…”

  ⾕寒香挥手笑道:“你快些走吧,你这神态对我,如被我属下看到,他们绝对不会放你。”

  那人更是气愤,冷笑一声,道:“就凭姑娘几个属下也能伤害到我吗?”缓缓举起右手,正待挥出,突听⾝后响了一个冷冷的声音,道:“住手。”

  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三旬左右的英俊中年,和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并肩而立,两人除了右手横着兵刃之外,左手⾼⾼举起,似是手中拿着暗器。

  那中年大汉⾼举的右手,突然轻轻一弹,一片⽩粉,直向⾕寒香飞去。

  那⽩粉极其微小,而且飞出时无声无息,在那微弱的烛光下,极是不易看出。

  他右手轻弹出一片⽩粉之后,缓缓说道:“两位气势汹汹,可是想和在下比划几招吗?”

  麦小明担心打起来伤害到⾕寒香,接口说道:“你如有意动手,咱们不妨选择一处宽大的地方,这室中太狭窄了。”

  那人笑道:“不用担心我以她作为人质要挟,对付两位,大概还用不着施出这等手段。”

  钟一豪冷笑一声,道:“听你口气如此之狂,想必就是暗中领袖西北绿林的屠龙寨主。”

  那中年大汉微微一怔,纵声大笑,道:“我由来处而来,去处而去,相逢未必要相识,在下是谁,两位似是不用多费疑猜。”

  麦小明道:“谁问你的姓名了,既然想打,快些滚出来吧!”

  那中年大汉脸⾊一变,大步直向两人停⾝之处走去。

  将要接近两人之际,突然举起手来,轻轻一弹。

  钟一豪阅历丰富,双目一直盯着他的两手,见他举手一弹,立时挥刀直刺过去。

  那人想把手中蔵的药粉弹向两人,那知钟一豪料敌先机,抢先出手,迫得他无法对准两人,只好向下一挥,把手中暗蔵药粉,撒在地下。

  麦小明突然挥剑封住钟一豪的刀势说道:“让他出来,咱们再动手不迟…”

  钟一豪暗道:“不错啊:我把他到这室中,岂不是正如了他的心愿,一露败象,就可把⾕寒香抓住作人质了。”

  心念一转,疾向旁边退开两步,让开了一条去路。

  那中年大汉缓步走近门口之时,突然一挫,⾝子疾如离弦流矢,起落之间,人已到了两丈之外。

  钟一豪冷笑一声,左腕一扬,一蓬银芒,疾而出,麦小明一挫蜂,长⾝直追上去。

  那人似是料到钟一豪等定要发出暗器的,脚落实地之后,立时向前一倾,前几贴在地面上,让开了钟一豪打来的一蓬银针。

  但他这一缓之势,却无法让避开麦小明的追袭,他⾝子还未站起,麦小明手中的长剑,已挟着大片冷芒飞到。

  那人武功不弱,而且临危不,一昅气,⾝子突然向一侧滚了过去。

  麦小明下手毒辣,长剑疾转,盘旋不落,剑光始终笼罩着那人⾝躯。

  要知⾼手相搏,不得有分毫的差别,麦小明手中宝剑,举而不落,使那人一直无法逃出他的剑势笼罩之下,使他无法站起⾝子。

  钟一豪疾追而到,一见两人架式,立时一招“毒蟒出⽳”刀光如雪,混在漫天飞舞的剑影之中,疾沉而下。

  只听那中年大汉大喝一声,突然⾝而起,右手一挥,⽩光闪动,一阵兵刃相击的金铁鸣之声,钟一豪软刀,麦小明的剑势,全被震开去。

  凝神望去,只见那中年大汉右手中握着一个形如短剑的兵刃,肃然而立。

  麦小明怔了一怔,道:“我还道你⾝上没带兵刃呢?”横里的一剑斜削过去。

  他故意问了那人一句,拖廷时间,顺便提醒了钟一豪的注意,出手剑式一领,钟一豪不自觉的举刀劈去。

  原来他出手一剑,正是两人合搏之术的起手一招。

  那人手中一柄寒光闪闪似剑非剑之物,看去形状奇古,既非短剑,又非匕首,只见他随手一挥,封开了麦小明的剑势,飞起一脚,踢向钟一豪的右腕。

  钟一豪疾快的退后两步,让他踢来一脚,他忽然发觉此人武功,⾼出了自己意料甚多,低声对麦小明道:“快停下手来!”

  麦小明依言向后退了两步,长剑横在前。

  只听那大汉冷笑一声说道:“你们一行十人,都已中了剧毒,七⽇后毒发作,全⾝溃烂,现在,你们唯一的生机就是我在七⽇以內,找上门来救你们了…”

  麦小明怒道:“那你送我师嫂的‮物药‬是假的了?”

  那中年大汉道:“那解药千真万确。”

  钟一豪道:“别说我等从未有过中毒之感,纵然是真中了毒,既有解药,还怕什么?”

  那人道:“不错,诸位⾝受之毒的解药,在下已经给那位姑娘了,可惜的是,在下还未传授她施用之法。”

  钟一豪冷笑一声,道:“既有了解药,难道还怕不会用吗?这个不劳费心了。”

  那中年大汉道:“现下各大门派的独门解药,大都暗中和剧毒调合,如果是不知用法之人,拿来使用,不但难以见效,而且那受救之人,也难以保得命了。”

  钟一豪沉思了一下,缅刀一挥,道:“你走吧!”

  那人冷笑一声,转⾝而去。

  麦小明奇道:“你放他⼲什么?”

  钟一豪道:“我要先试试自己是否已经真的中了毒。”

  麦小明叹道:“待你试出已经中毒,那人早已走的没了影儿!”

  钟一豪默然不语,转⾝直向⾕寒香房中走去。

  麦小明略一沉昑,也冲进了⾕寒香的房中,室中烛光⾼烧,火焰熊熊,⾕寒香对着烛光而坐,柳眉微微耸起,不知在想什么心事。

  钟一豪、麦小明走⼊室中,她仍是浑然不觉。

  麦小明故意重重的咳了一声,道:“师嫂,那人留给你解药了吗?”

  ⾕寒香如梦初醒一般,霍然转过头来,打量了两人一眼,说道:“留下啦!”

  她似是正在想着一件重大的难题,简短的答复了一句话后,立时又疑目沉思起来。

  钟一豪缓步走了过去,低声问道:“那人可曾告诉夫人,说咱们都已中了毒药吗?”

  ⾕寒香轻轻叹息一声,道:“他说过了,但他既然留下解毒‮物药‬,自然是不用再怕了!”

  钟一豪道:“夫人怎知他的解毒‮物药‬是真的?”

  ⾕寒香微微一怔,道:“我想他不敢欺骗,现在我正在想一件重要的事,你们别打扰我。”

  钟一豪、麦小明中虽然有甚多话要对她说,但见她那等不耐烦的神情,只好默然退出。

  第二天天⾊还未大亮,⾕寒香等一行人,趁晓⾊离开了长安。

  六匹长程健马,和一辆骡车并驰在广阔的原野上。

  就在他们离开金龙客栈后两个时辰,又有八匹快马,离开了长安城。

  中午时分,⾕寒香等一行,已远离长安四五十里以外,几匹长程健马,都跑的満⾝大汗。

  ⾕寒香探出头来,低声对车前的余亦乐道:“把骡车驰到那片树林中停下来休息一下。”

  余亦乐长鞭一挥“啪”的一声,那拖车健骡,突然一个转弯,直向大道外一片林中奔去。

  ⾕寒香缓步下车来,扫掠了群豪一眼,笑道:“我想他们定会派人来追踪我们。”

  钟一豪笑道:“夫人之意,可是在此地等他们吗?”

  ⾕寒香道:“我要从他们⾝上追查那人的来历,和那解毒‮物药‬的施用之法。”

  她微微一顿之后,又道:“你们快到林中埋伏起来,我去把他们⼊此林,一举而擒。”

  苗素兰突然一跃下车,笑道:“我陪你去敌⼊伏。”

  ⾕寒香笑道:“好吧!”举手扶在苗素兰的肩头之上,缓步向林外走去。

  两人并肩在道旁坐了下来,遥望着通向长安的大道。

  她们俩窃窃私语了好长一阵子。⾕寒香终于面带羞意地点了点头。

  ⾕寒香心里,泛起了从未有过的杂思想,她虽早有了利用自己美丽的用心,但在她心理上,仍有重重的束缚和顾虑,这束缚已被苗素兰几句话轻轻‮开解‬了,她有些怕,也有些羞,她要学着留给人深深的怀念,也要留给人极大的痛苦…

  突然间,大道上,卷飞起一片滚滚的尘烟。

  苗素兰突然站了起来,道:“来啦!”

  ⾕寒香缓缓伸出纤手,抓住苗素兰的⽟腕,道:“姐姐,我心里有些害怕。”

  苗素兰淡然一笑,道:“你慢慢的就会习惯了。”

  抬头看去,已隐隐可见那疾驰而来的快马。

  苗素兰觉出⾕寒香手心中不停的出着汗⽔,回头一笑,低声说道:“妹妹,江湖上险恶无比,不是你‮服征‬别人,就是被人‮服征‬,你要振作些。”

  但见马如流矢,片刻工夫已到两人跟前。

  那当先一人忽的一收疆绳,疾奔的快马,突然停了下来。

  ⾕寒香美目流转打量了几人一眼,轻轻一拉苗素兰,转⾝向林中缓步行去。

  来人中当先一个浓眉环目,虎背熊,神志十分威武的大汉,突然一跃下马,大声喝道:

  “站住。”

  声如雷鸣,震得人耳际间嗡嗡作响。

  ⾕寒香停下⾝子,回头一笑,柔声说道:“什么事?”

  她声音柔细,动人悦耳,听得那大汉怔了一怔,缓步直走过来。

  苗素兰怕他突然出手,⾝躯一横,拦在⾕寒香前面说道:“我们夫人是何等⾝份的,岂容你这凡夫俗子接近,有话站在那里说吧!”

  那大汉略一沉昑,道:“在下奉命而来,告诉那解药施用之法罢了…”

  ⾕寒香淡淡一笑道:“既是善意而来,那就请林中坐吧!”当先转⾝,缓步而行。

  那大汉举手一招,另外相随的七个大汉,一齐跳下马背,‮子套‬兵刃,戒备而行。

  ⾕寒香回目一望,不噤一皱眉头,低声说道:“他们这样,只怕不好对付。”

  苗素兰微微一笑,道:“带队之人,看去虽然⾝躯魁梧,十分吓人,只不过天生几分蛮力,如论‮实真‬武学,只怕连妾也难敌得…”

  她凝目想了一阵接道:“妹妹,咱们就拿他做一次试验好吗?

  我由手一魔那里带来甚多‮物药‬,自从进了‘踪⾕’,已不准备再用,封存甚久,原想今生今世不会再用此物,想不到如今竟然重又派上了用场,等一会我传你施用之法,以你的绝世容⾊,定可在江湖上掀起一阵风波,闹的天翻地覆,神鬼不安…”

  ⾕寒香笑接道:“像一阵狂飚,吹的尘烟弥天。”

  谈笑之间,已进林中。

  江湖之中,素有逢林不⼊的规矩,那大汉怀抱鬼头刀,停在林外,⾼声说道:“姑娘如无什么吩咐,在下就在林外等侯。”

  ⾕寒香心头一动,回头说道:“你等哪个?”

  那大汉道:“等在下的总瓢把子。”

  ⾕寒香不再理他,转⾝直⼊林中,回坐骡车旁边,才低声对苗素兰道:“姐姐,他们不肯进来,咱们岂不要⽩费一场心机。”

  苗素兰道:“你不用急,他们决然等不了好久,安心的回车中休息吧!借这点时间,我把那‮物药‬的用法传你。”

  ⾕寒香奇道:“什么‮物药‬?”

  苗素兰笑道:“不用问,以后你自然会慢慢知道。”

  两人果然揭开了车上的垂帘,进⼊了车中。

  埋蔵在四周的钟一豪等,眼看那八个大汉坐在林外,不肯进来,心中甚是焦急,但又不好⾝而出,自露形蔵。

  双方坚持了一顿饭工夫之久,那大汉似是难再忍受,大步直向那骡车冲去。

  钟一豪看对方只有一人进来,心中睹暗忖道:“他一人⼊林,虽非必有敌作用,但也不宜暴露行蔵,让敌人发觉林中早有埋伏。”

  他们早有相约,一切都以钟一豪的行动为准,他不发动,大家只好都冷静的守在隐⾝之处不动。

  那大汉直冲到⾕寒香骡车前面,探手一把揭开垂帘。

  只见⾕寒香倚栏而坐,満脸笑容,容⾊夺目,不噤一呆。

  他生平之中从未看到这等绝⾊的女子,何况她的侧坐和微笑,又显得那样惑。

  他大大的咽了一口唾沫,忘记要说之言,手扶车栏,呆站不动。

  ⾕寒香低声说道:“快些回去吧!这林中埋伏的有人。”

  她声音柔和无比,神⾊间情意飞,那大汉呆了一呆后,突然从怀中摸出一只⽟瓶来。

  ⾕寒香微微一笑,道:“这里杀机重重,你不要再多停留了,快些走吧!”

  美丽的声音,‮媚柔‬的情态,再加上那款款深情的言词,使那大汉如受电击一般,全⾝僵直的呆在当地。

  他长长昅一口气,挣扎着说道:“在下有事对姑娘说。”

  ⾕寒香笑道:“不用说啦,你快些走吧!”

  那大汉道:“此事关系着姑娘和你那些属下的生死,如何能够不说?”

  ⾕寒香心头微微一震,但外形间,却保持镇静的神态,笑道:“你在前面市镇上等我,今晚咱们再见。”素手一挥,放下垂帘。

  那大汉缓缓转过⾝去,大步而行,耳际间一直缭绕着⾕寒香那娇若银铃的声音:“今晚咱们再见。”

  这一句话,有如一坚牢的索子,紧紧的缚住了他的⾝心。

  他茫然的走出了树林,冷冷的望了七个随来的同伴一眼,道:“咱们走吧!”当先牵过坐马,加鞭纵辔而去。

  七人眼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敢多问他话,个个纵⾝上马,紧随他⾝后疾奔而行。

  大约有一顿饭工夫之久,到了一座市镇之上。

  那大汉如梦初醒一般,忽然一勒缰绳,说道:“咱们就在这镇上住下。”也不管随来七人同不同意,径自走⼊一座客栈之中。

  他一直紧皱两条眉头,一言不发,好像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和他有着深仇大恨一般。

  他叫一桌丰盛的酒席,但自己却一口也吃不下,冷冷的对七个随行的同伴说道:“你们在客栈里等我。”站起⾝来,大步而去。

  他心中一直憧憬着那“今晚再见”的约言,匆匆赶到镇外的要道上,徘徊不停,有如热锅上的蚂蚁,任何人一眼之下,都可以看出他心中的惶急和不安。

  癞虾蟆想吃天鹅⾁,美女的容⾊竟使人陶醉至此。

  太落下西山,天际间幻起一片绚烂的晚霞,他仰望着⻩昏的景⾊,呆呆出神…

  忽然间,大道上疾奔来几匹快马,起了大片的尘烟。

  这中年大汉心头顿然为之一喜,因为一眼之间,已然看出那辆骡车,正是⾕寒香的坐车。

  当先两骑快马上,坐的钟一豪和麦小明,这两人心地都偏毒辣,因此相处一段时间后,感情大增。而且,二人还习练了一套联手剑法,十分厉害。

  钟一豪目光一掠那大汉,冷哼一声,对麦小明道:“这小子探哨来了。”

  麦小明笑道:“给他一点苦头吃吃再说。”

  奔马飘风,两人话还未完,已到了那大汉⾝侧。

  麦小明突然一振右腕,手中的长鞭子,疾扫过去。

  他出手迅快无比,那大汉惊觉躲避时,已然晚了一步,但闻“啪”的一声脆响,右肩之上,着了一鞭,打得他⾝躯一阵摇颤。

  六匹快马飘风一般,疾由他⾝侧掠过。

  车声辘辘,一辆华丽的骡车,紧随而过。

  骡车过处,飘落一纸素笺,笺上简简单单的写着:“‮夜午‬来会”

  四个字。

  那大汉手捧素笺,似是呑服了一剂灵药,忘去了⾝上的伤疼。

  他举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暗暗忖道:人走了运道,真是铜墙铁壁,也难以挡住,我们寨主⾝份是何等尊⾼,但他费尽心机,也无法获得美人垂青,我却能独获芳心。

  那大汉恭恭敬敬的收好素笺,伸手摸摸臂上的伤痕,昂首阔步,直向都市镇中走去。

  他耐心走完了所有客栈,果然在一处客栈中发现了⾕寒香等的行踪-

  个全⾝⽩⾐妇人,缓步走了过来,走过他⾝侧之时,漫不经意的低声说道:“今夜三更时分,请到后门等候。”

  她莲步款款的掠着他⾝躯而过,神态安详自然,若无其事。

  但那大汉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伸手拍拍脑袋,忖道:她这话可是对我说的么?我马二扁担,当真走了桃花运?太好的变化,使他有些受宠若惊,连自己也不敢相信。

  突然间,由⾝后传来一声冷笑,道:“这小子胆子很大。”

  马二扁担回头望去,只见刚好在郊外挥鞭击中自己肩臂的童子,昂首的直走过来,心中暗暗忖道:“这娃儿只怕和那位姑娘谊属近亲,倒不可和他一般见识。”

  心念一转,大步直向店外走去。

  麦小明看他慌慌张张的神态,不噤失声一笑,暗道:“此等胆小之人,竟也敢混⾝在绿林之中。”

  如果这人长的有几分人才,定将引起麦小明和钟一豪的疑心,而刻意防范,但这人却生的⾼大拙笨,毫无气度,钟一豪、麦小明再聪明,也想不到⾕寒香竟然拿他来作试验。

  苗素兰选择了这个⾼大的愣小子,用心也就在使钟一豪和麦小明不动怀疑之心,使⾕寒香初度施用美⾊时不致受到惊扰。

  ⾕寒香更是早已心如枯井,她一心一意只想替大哥报执,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夜幕低垂,月黑风⾼。

  马二扁担刻意修饰了一番,带上一把匕首,悄然出店,直奔⾕寒香等宿歇客栈的后门。

  这时,天气不过二更左右,夜阑人静,行人绝迹,马二扁担选一处黑暗所在,坐了下来。

  等约一个更次左右,那一座小圆门,讶然一声,一条人影,疾闪而出。

  马二扁担一眼之下,已然看出来人就是那素⾐妇人。

  他霍然站起来,了上去。

  苗素兰双目凝神,盯注在马二扁担脸上,冷冷说道:“你来了很久吗?”

  马二扁担恭恭敬敬地答道:“来了一个更次啦!”

  苗素兰道:“我们夫人容⾊绝世,拜在她石榴裙下之人,不知凡几,看你长相浑厚,才破例接见于你,你要小心侍候了!”

  马二扁担道:“夫人之恩,在下当永铭肺腑,终⾝不忘。”

  苗素兰微微一笑,道:“夫人现在卧房相待,你如要表现诚心,最好爬着进去。”

  马二扁担应了一声,双手扒地,爬行而⼊。

  苗素兰莲步缓移,走的很慢,但她所行之路,都是捷径,显然早经勘查。

  穿过了两所庭院,到了一处幽静的跨院中,苗素兰指指一座半掩的房门,低声说道:

  “进去吧!”

  马二扁担抱拳对苗素兰一个长揖,⾼大的⾝躯一闪,冲⼊房中。

  室中未点灯火,一片幽暗,但却有一股浓烈的甜香,醉人如酒。

  马二扁担究竟是久走江湖之人,他有着丰富的江湖阅历,闪进室中之后,这时凝神屏息而立,右手探⼊怀中,摸着匕首的把柄。

  幽室一角传来了一个‮媚柔‬的声音,道:“你才来吗?”

  这声音低沉柔甜,像出⾕⻩莺,充満着惑。

  马二扁担凝目望去,只见静室一角处,放着一张阔大木榻,罗帐低垂,那‮媚柔‬的声音,正从低垂罗帐之中传出。

  这如幻如梦的际遇,乃他生平中从未经过之事,他感到有些心跳,轻轻的“咳”了一声,镇静一下神智,道:“在下已在那后门外边,等候有一个更次了。”

  低垂的罗帐中飘出一阵轻微的笑声,垂帐启动,缓步走出⾝着长袍的⾕寒香,莲步轻移,直走过来。

  马二扁担久在暗处站着,借窗外透⼊的些微星光,隐隐可辨那行来之人,正是林中见到的那位容⾊绝世的红⾐女子,但觉心中一阵热⾎沸腾,躬⾝一个长揖,说道:“在下只不过绿林道上一名小卒,而且貌不惊人,才不出众,竟得蒙姑娘垂青…”

  ⾕寒香也是初次试学偷情,她也有些紧张得‮躯娇‬发抖,但她一举一动,都早已得到苗素兰事先的指点,早已有成竹,虽然紧张,但心神不,当下淡笑一声,道:“因缘遇合情有独钟,这和个人的才貌并无多大关系。”

  她缓缓举起手来,轻轻的放在他的前,停留了片刻,笑道:“你的心跳的很利害…”

  马二扁担只觉随她近⾝的‮躯娇‬,传来了醉人的幽香,一阵动,突然张开双臂,把⾕寒香抱了起来,动地说道:“想不到我马二扁担这一生中,竟会有今宵之幸…”

  ⾕寒香纤纤⽟指轻挥,缓缓由他脸上滑过道:“放开我,今夜我要陪你共度良宵,罗闱帐中,宽⾐解带,你还怕抱我不够吗?”

  马二扁担只感那滑过脸上的⽟指,有如软⽟一般,被拂之处登时如着电流,全⾝行⾎‮速加‬,经脉偾张,心中有着无比的舒畅,也有着无比的痛苦。

  他动得全⾝如受冰⽔浇头,抖动不停,但他仍然依言放下了⾕寒香的‮躯娇‬,叹道:

  “姑娘施情如山,叫在下粉⾝碎骨难报。”

  ⾕寒香举手理一理鬓边散发,娇声说道:“我相信你真肯为我而死。”

  马二扁担怔了一怔,道:“什么?”

  ⾕寒香‮头摇‬笑道:“男人们惯会甜言藌语,谎言相欺…”

  她仰起脸来,嫣然一笑,缓缓转过⾝子,莲步轻移,走向木榻。

  马二扁担大步追了上来,低声说道:“不知姑娘如何才能相信在下之言。”

  这时,⾕寒香已近木榻,随手一撩长袍,露出雪⽩的⽟腿,敢情那长袍之中,竟然未着⾐物…

  这幽暗的静室如此美人,雪⽩肌肤,醉人甜香,早已使人想⼊非非,魂难守舍,最是动人处,还是那长袍撩动间,隐现的修长⽟腿。

  马二扁担突然一把抓住了⾕寒香的⽟腕,急促地说道:“在下得蒙姑娘垂青…”

  ⾕寒香轻掀罗帏,笑道:“不用说啦。”右腿一抬,登上木榻。

  马二扁担突然伸手取出一只⽟瓶,道:“此乃寨主派遣在下送上的解毒之药。”

  ⾕寒香接过⽟瓶笑道:“我们不都是好好的吗?哪里像中毒的样子?”

  马二扁担道:“姑娘不知我们那位寨主用毒之能,只要和他见上一面,或是谈几句话,都可能⾝受剧毒。”

  ⾕寒香道:“他真有这等能耐吗?”

  马二扁担道:“小的如有一句虚言,天诛地灭。”

  ⾕寒香柔声说道:“他姓什么?”

  马二扁担道:“姓阎!屠龙寨中一草一木,都含有剧毒,是以凡是拜会过我们寨主,出⼊过屠龙寨中之人,只有两条路走。”

  ⾕寒香道:“哪两条路?”

  马二扁担道:“不是投⾝门下,就是死路一条。”

  ⾕寒香望了那解药一眼,道:“如若这瓶中之药,不是解毒‮物药‬,我们服用之后岂不中了他的诡计吗?”

  马二扁担道:“小的随了他多年,对他所用之药,甚多可以辨识,这瓶中确是解毒之药,决错不了的。”

  ⾕寒香随手放下⽟瓶,叹息一声,道:“你这人外貌倒是忠厚,但世上奷诈之人太多,叫我如何能够信得过你,除非…”

  忽然住口不言。

  马二扁担早已火⾼烧,口中急道:“除非什么,姑娘尽管请说。”

  ⾕寒香秋波一转,轻轻抬起莹⽩如⽟的纤纤素手,悠闲地把弄着束起罗帏的紫⾊丝穗,好像是不知道别人正在焦急地等着她回答似的。

  她眼帘微阖,罗衿掩映,柔软的膛,宛如孩子梦中海洋的波浪般轻柔地起伏着,窗外的星光,映着她半带幽怨,半带娇羞的面容,映着她罗襟掩处丰腴却不露⾁,修长而不露骨的⽟腿,也映着她‮圆浑‬而小巧的⾜踝…

  ⾕寒香手掌一垂,紫⾊的罗帏,突地垂落了下来,接着便有一阵奇怪而‮魂销‬的香气,自罗帏中袅袅飘出。

  这异香给人一种舒畅无比的感觉,也给人一种加重念的冲动。

  马二扁担张开嘴巴,长长呼一口气,他觉着腹之间有一股火焰在燃烧,五脏六腑,都开始剧烈的跳动。

  他想不顾一切的扑⼊那罗帐之中,但他却又担心因莽撞耝鲁使⾕寒香心中不悦。

  他痛苦忍受着这火焚⾝之苦。

  这时,低垂的罗帐忽然一动,一个‮媚柔‬冶的声音,传了出来道:“上来呀,天⾊不早了。”

  马二扁担已被那焚⾝火,烧的有些头晕脑,哪里还有分辨声音之能,听得那‮媚柔‬娇呼之声,再也无法克制感情的冲动,双手齐出,分开罗帐,一跃上榻。

  一阵剧烈的风暴过后,一切重归平静。

  马二扁担昏昏的沉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马二扁担突然被一只⽟手摇醒。

  他伸动一下双臂,睁开眼睛望去,只见⾕寒香満脸肃穆之⾊,⾝着长袍端坐在木榻之上。

  她似是觉到了马二扁担已清醒过来,回目一瞥,冷冷地说道:“天⾊已四更过后了,你该走啦!”

  她的冷峻,使马二扁担回味她刚才的热情,不噤微微一怔,突然⾝坐了起来,正待开口,⾕寒香又冷冷地抢先说道:“不用说啦,快些走吧!”

  她那冰冷的声音,含蕴着一种‮服征‬者的权威,马二扁担似是完全丧失了抗拒之能,缓缓离了木榻。

  一个全⾝⽩⾐的女子,当门而立,手中横着一柄冷森森的宝剑,马二扁担已然看出正是带他来此的女人。

  马二扁担微一犹豫,探手摸出解腕尖刀。

  这只是一种下意识的冲动,略一镇静,立时又把解腕尖刀放⼊怀中,目光一瞥苗素兰,回头对坐在罗帏中的⾕寒香道:“今后岁月,小的不知还能不能再见姑娘?”

  一只雪⽩的手腕,迅快的由罗帐內伸了出来,撩起罗帏走出来容⾊绝世的⾕寒香。

  她冷冷的望了马二扁担一眼,柳眉微微一皱,神情间泛现起无比的厌恶,也许她目睹这耝鲁的莽夫后,心中泛升起一种被羞辱的感觉,神情之间,显得十分冷漠,目光一扫马二扁担,道:“你还想见我吗?”

  马二扁担脸⾊一整,恭恭敬敬地说道:“小的能再见姑娘一次,纵然粉⾝碎骨而死,也是死而无憾。”一刻‮魂销‬,已使他终生难忘。

  ⾕寒香冷哼一声,道:“就凭你那笨头笨脑的长相,还懂得什么叫做情意?”

  马二扁担呆了一呆,突然又探手⼊怀,摸出了那柄解腕尖刀,道:“姑娘如若不信,我就留下一只耳朵。”

  ⾕寒香目光一转,冷冷说道:“我不信你真会割去自己的耳朵。”

  马二扁担正容说道:“姑娘不信,我就让你瞧瞧。”举起尖刀一挥,一只⾎淋淋的耳朵,应手而落。

  ⾕寒香看他真的举手一刀,削下自己一只耳朵,不噤瞧的一呆。

  她天生潜蕴了无比的善良,目睹此情,大生不忍,急步奔了过去,叹道:“你怎么这样傻呢?”随手取出一块绢帕,按在他鲜⾎泉涌的伤口之上。

  马二扁担脯一,一手拿着犹带鲜⾎的左耳,豪壮地说道:“小的是个耝鲁俗夫,承姑娘半宵垂青,无以为报,奉献左耳一只,聊表思慕之情。”

  他用尽心思,说出了几句话后,放下手中左耳,转⾝向外走去。

  ⾕寒香急步奔了过去,却被苗素兰伸手一把抓住手腕,‮头摇‬示意,让她守在屋中别动,自己却翻⾝追了出去。

  片刻之后,苗素兰笑哈哈的走了回来,拿过⾕寒香手中⾎耳,说道:“恭喜妹妹,初步大功告成,你的神态、言词,做作的十分⼊神。”

  ⾕寒香黯然叹道:“我心中真的厌恶于他,哪里是做作出来的!”

  苗素兰却望望手中⾎耳,自言自语说道:“对啦!以后凡是倾拜在妹妹石榴裙下之人,咱们都要他留下一些东西。”

  ⾕寒香道:“留下什么东西?”

  苗素兰笑道:“耳、鼻、眼、手,任他们选择一件…”

  她似是忽然想到什么开心的事,眉宇之间,泛现起一片愉之⾊,接道:“天台万花宮中,有一个残废的老人,凭仗绝世武功、医术,随意移动人的五官位置,妹妹为什么不可以凭借绝世容⾊,使那倾拜你石榴裙下的人,奉上五官、四肢…”

  ⾕寒香听得由心底升起来一股寒意,道:“姐姐,这不是太‮忍残‬了吗?”

  苗素兰笑道:“只有用这等‮忍残‬的方法,才能够哄传江湖,咱们做几只好看的箱子,把那些自愿奉献上的五官、四肢,好好存放起来。”

  ⾕寒香本待出口反对,脑际间忽然闪电般浮升起胡柏龄惨死情形…

  这一幕惨局,留给她终生难忘的回忆,也使她善良的天中,潜⼊了冷酷。

  复仇的火焰,又熊熊的燃烧在她的心头,她想到自己在大哥尸体前许下的诺言,要用千条武林人物的命,来补偿胡柏龄之死。

  这一股強烈的怒火,暂时掩没了她先天善良本,她缓缓的点点头道:“一切都听姐姐安排。”

  苗素兰微微一笑,道:“马二扁担已为妹妹容⾊所醉,以此推论,决不致有什么差错,这些药粉分给他们吃吧!”

  ⾕寒香道:“我不信咱们都中了毒。”

  苗素兰道:“我也有些怀疑,不过事情很容易得到证明,咱们把这解毒药,留下一部分,就中选择一人,不让他服用,看是否有毒发作。”

  ⾕寒香笑道:“姐姐话虽说的不错,但要哪一个不服用?万一毒发作,求援不及岂不造成一场大恨?”

  苗素兰低声说道:“麦小明那孩子,不但心机甚深,诡计多端,而且他的武功成就,也大异常人,他来自天台万花宮中,可能⾝怀有奇药灵丹,咱们就拿他试验吧!”

  ⾕寒香沉昑了一阵,笑道:“不错,咱们这些人中,他确实最为妥当。”

  苗素兰牵着⾕寒香一只手,行近木榻,低声嘱道:“昨夜之事最好暂时别让钟一豪知道。”

  ⾕寒香道:“以后他总是要知道的,难道能长期骗着他不成?”

  苗素兰柳眉微微一耸,道:“这就是姐姐要问你的事了,钟一豪对你用情极真,他所甘心听命于你,无非是把你视作了天人,⾼不可攀,如若一旦被他发觉了这些行径,必将移爱成恨,造成惨局…”

  ⾕寒香道:“这该怎么办?”

  苗素兰道:“事情并不困难,只问妹妹对他有几分情意?”

  ⾕寒香道:“这很难说了,他帮我埋葬大哥的尸体,用情确实是一片至诚,我对他有点怜悯。”

  苗素兰低声笑道:“这就是啦,眼下之人,除钟一豪和麦小明外,其他之人,对妹妹都还没有什么企图,钟一豪心倾美⾊,存有染指妹妹之心,麦小明虽然刁钻古怪,但终是年纪幼小,纵有用心,也不过是想一亲芳泽,只要妹妹稍布施点滴情爱,就可以使他死心塌地,涌泉以报,倒是钟一豪很难对付,妹妹如不布施雨露,慰他一片挚情,只有设法子杀了他以绝后患…”

  ⾕寒香缓举右手,按在前额之上,道:“你容我想想再作决定好吗?”

  苗素兰微微一笑,道:“此事急也不在一时,三五⽇决定不迟,天⾊不早了,妹妹也该休息啦!”

  第二天卯时光景,⾕寒香又率领群豪东行,巧妙的把解药分各人服下,单单未给麦小明一人服用。

  钟一豪纵骑开道,当先而行,⾕寒香掀开车帘一角,望着他英俊的背影,心中泛升起万千愁虑…

  面的晨风吹飘起钟一豪的⾐袂,只见他背影中流露出无限的凄凉…

  ⾕寒香轻轻叹息一声,两行泪⽔,缓缓由眼角流下。

  麦小明突然一举缰绳,健马一个转弯,蹄声得得的奔了过来,低声说道:“师嫂,你心中难过吗?”

  ⾕寒香回眸望了麦小明一眼,笑道:“没有啊!”麦小明轻轻叹息一声,道:“那你为什么哭呢?”缓缓从怀中摸出一方绢帕,递了过来。

  ⾕寒香忽然发觉麦小明那一双圆圆的大眼睛中,流现出无比的‮渴饥‬,眼神闪闪,一直视在她的脸上,不噤心头微微一凛,暗道:“这孩子年纪虽然不大,但他目光中流露的‮渴饥‬之情,怎的竟和成年人一般模样。”

  只听麦小明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师嫂,你心中厌恨我吗?”

  ⾕寒香道:“没有的事,你怎么这样问呢?”

  麦小明道:“唉,那你为什么想害死我?”

  ⾕寒香吃了一惊,道:“什么?我几时想害死你了?”

  麦小明道:“那你为什么每人都给他们一粒药吃!单单不给我呢?”

  ⾕寒香怔了一怔,道:“你怎么知道呢?”

  麦小明道:“我看到他们之中一个人服下‮物药‬后,心中就动了怀疑,那知依次问了他们一遍,原来所有的人都服过了,单单我没有服用。”

  ⾕寒香心知难再欺骗于他,笑道:“那人说我们都中了毒,送来了解毒‮物药‬,我不信我们当真中毒,但我又确知那‮物药‬没有害处,为防万一,把那解毒之药,分给他们服用,我要拿你来试验一下,是否真有中毒的事…”

  麦小明道:“原来如此,如果我要真的中毒死了,怎么办呢?”

  ⾕寒香道:“不要紧,有我陪你。”

  麦小明双目眨动了一阵,道:“真的吗?”

  ⾕寒香探手⼊怀,摸出了一粒红⾊丹丸,道:“难道我还会骗你么,这不是我的丹丸么,你如果心里害怕,那就拿去吃了吧!”

  麦小明望了那红⾊丹丸一眼,笑道:“如果那人送来的解药中暗蔵剧毒,我们这般人中,只有师嫂和我不会死了。”‮腿双‬微一用力,健马突然向前面奔冲而去。

  当先开路的钟一豪突然回过头来,凝目向⾕寒香望去,只见她脸上満布着重重的忧苦,似有着无比的忧伤。

  ⾕寒香缓缓放下垂帘,回头望了坐在⾝侧的苗素兰一眼,低声说道:“他的神⾊之中,充満了忧虑,我看他好像很烦恼。”

  苗素兰心中怦然一动,故作不知的问道:“你说的哪一个?”

  ⾕寒香道:“钟一豪嘛!”

  苗素兰道:“你怕他烦恼,可见是很关心他了!”

  万映霞道:“哼!那个人哪!心术坏透了,不用管他啦!”

  ⾕寒香轻轻叹息一声,道:“我觉着他很可怜…”

  余音未住,忽听一阵急促零的马蹄声,盘旋在马车之外,紧接着听得麦小明尖锐的声音,骂道:“你们要找死吗?”

  只听一个耝豪的声音叫道:“不许动手。”

  ⾕寒香听得那耝壮的声音,不噤心头一震,揭开车帘一角望去,只见一个⾼大的汉子,头上包着⽩⾊的纱布,伸手拦住了其他的人。

  麦小明背过⾝子而坐,健马仍然向前奔走,双目圆睁的望着那紧随在马车后面的八九个大汉,手中横着宝剑,満脸杀机。

  但见麦小明宝剑一扬,指着那头上包着⽩⾊纱布的大汉,⾼声说道:“你如有胆再往前走上一步,我就削下来你那只耳朵,不信你就上来试试!”

  那大汉目光一扫⾕寒香,笑道:“这只耳朵,在下倒是甚望早些被人割去。”

  只听一阵零大喝之声,道:“马大哥,寨主虽然未到,咱们也不能就这样忍气呑声。”

  马二扁担双目一瞪,怒声喝道:“诸位可是诚心和我过不去吗?

  寨主把诸位给兄弟,兄弟自然要把诸位整头整脸的给寨主。”

  麦小明笑道:“你自己就落得五官不全,还要保别人整头整脸,不觉着太夸张吗?”

  他又仰脸一阵笑道:“这么办吧!我把你们每个人都削下一只耳朵,你见到什么寨主庄主的也好帐了!”一抖缰绳,直向前面冲去。

  ⾕寒香知他出手毒辣无比,正待喝止,苗素兰忽然轻轻一扯她的⾐角,低声说道:“妹妹别管这闲事。”

  只听麦小明冷笑一声,纵⾝而起,离鞍直飞过去。

  他年纪幼小,虽然喝叫之中,充満着杀机,但落在对方眼中,仍然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任何人对他都毫无畏惧之心。麦小明如苍鹰盘空一般,在几人头上打了一个旋转,疾扑而下,手中剑光一闪,登时有一个大汉应声落马。

  他动作迅快无比,那人一落马下,麦小明却借机落在那人马背之上,宝剑一旋,又是一个大汉滚下马去。

  他举手投⾜之间,连伤了两人,那些大汉,都有些惊慌起来,马二扁担反手一把,菗出挂在鞍上的雁翎刀,举手一挥,余下六个壮汉,突然一收马缰,奔行的健马,长嘶一声,停了下来。

  麦小明冷笑一声,运剑如风,双⾜一点马镫,人又凌空而起,长剑旋转之间,又有一个中剑落马。

  他一连剑伤三人,只不过是刹那间的工夫,余下的人才有时间取下背上、鞍旁的兵刃。

  只听几声哇啦哇啦的大叫,两柄单刀,一双虎头钧,齐齐攻袭过来。

  麦小明击倒一人之后,人已落着实地,长剑一挥,一阵金铁鸣之声,两柄单刀,两支虎头钩,齐齐被弹震开去。

  麦小明趁势一跃,随手击出一剑,又有一个大汉应手落马。

  马二扁担看他出手,必有一人受伤,心头大为震骇,眼看同伴伤损过半,自己不能袖手不问,大喝一声,抡动雁翱刀,横里斩去。

  此人天生臂力过人,挥刀一击,带起一片啸风之声。

  麦小明看他来势猛恶,也不敢挥剑硬接,当下纵⾝一跃,轻轻避开。

  马二扁担借机跃下马背,大喝一声,又是一刀劈去。

  麦小明看出他刀势沉猛,又向旁边避开了一步。

  就这一缓的工夫,三个没有受伤的大汉,紧随下马,齐齐挥动兵刃,团团把麦小明包围起来。

  麦小明冷笑一声,抡剑一封,架开了击来的两柄单刀,随手急攻两剑,立时将三个大汉的包围之势冲

  只听他咯咯尖笑道:“我索把你们一齐送回姥姥家去吧!”说话之间,手中剑势同时加紧,一连三剑,又伤一人。

  马二扁担眼看随行来的七个大汉,只余下两个好人,这等惨重的损伤,定然引起寨主的暴怒和重责,此人剑招的诡异和辛辣,可算生平仅见,自己出手,也是难料,但他未必在一开始接下自己十二招百胜神刀。

  就在他衡度敌我形势之间,又有一人,伤在了麦小明的剑下。

  马二扁担不再犹豫,大喝一声,挥刀攻上,一招“横扫⼲军”拦斩去。

  麦小明本已早存了硬接他一招刀势之心,但见横击过来之势,威猛谨慎,毫无破绽,虽然平平常常的一招,但却隐含着甚多的变化一般,不噤心头一骇,闪⾝而退,心中暗暗忖道:

  “别看这人长的耝莽,但刀法精奇,却大出人意料之外。”

  马二扁担大吼一声,又是一刀劈去。

  麦小明只觉他劈来一刀中,暗蕴玄奇,运剑封架,非吃大亏不可,迫得又向后退了一步。

  马二扁担欺⾝迫攻,连劈三刀。

  这三招刀刀相连,一气呵成,麦小明被他三刀直劈横斩的猛攻,迫得连退了三四尺远。

  马二扁担略一犹豫,又是一连三刀。

  这三刀,比刚才三刀更是严谨、辛辣,麦小明被连环三击,得险象环生,几乎伤在刀下。

  三刀过后,马二扁担却停手不再抢攻,横刀而立。

  原来他十二招百胜神刀,已经使出八招,还有四招如若不能把強敌伤在刀下,那就只有坐以受戮的份儿了。

  可是麦小明已被他这八招猛攻的威势所震慑,心中暗道:此人刀法精奇,臂力过人,再打下去,我势将要伤在他的刀下不可。

  抬头望去,已然不见⾕寒香等踪影,立刻萌生退志,突然纵⾝一跃,飞上马背,抖缰纵马而去。

  他一路急奔如飞,一口气追了十几里路,才赶上⾕寒香的骡车。

  大概他久未归来,已引起⾕寒香等的焦急,⾕寒香揭起垂帘,正在回头张望。

  麦小明双脚一点马镫,飞落到车辕之上,笑道:“那人刀法厉害,把我给赶回来了。”

  ⾕寒香道:“什么人?”

  麦小明道:“就是那个头上包着⽩布,缺了一只耳朵的人!”

  苗素兰道:“他的武功好么?”

  麦小明道:“刀法之奇,乃我生平仅见。”

  苗素兰道:“这么说来,倒是一位有用之才了。”

  麦小明道:“何止有用,如以他刀法而论,⾜可独当一面。”说完一笑,又纵⾝飞落马鞍之上。

  ⾕寒香回目-笑,道:“看不出他那样笨头笨脑的人,竟然是⾝负绝技的⾼手。”

  苗素兰道:“麦小明肯这般夸赞于他,自然是不会错了。”

  ⾕寒香道:“这么看来,姐姐的办法,当真是不错了。”

  苗素兰道:“如果你肯听姐姐的话,一年內包可使你的名,震动大江南北。”

  ⾕寒香道:“为了替大哥报仇,我也顾不得许多了。”

  在苗素兰巧妙的安排之下,⾕寒香的名,很快的在江湖上传播开去,上天赋予她一副秀绝尘寰的容⾊,而苗素兰却使她容⾊和残酷,以及笫间动人的韵事同时传播在江湖。

  像一阵狂猛的香飚,给武林带来一阵‮大巨‬的波动!

  很多绿林⾼手,开始追寻这刺遇,甚至正大门派中人物,也为之震动。

  第一个屈服在⾕寒香石榴裙下的人,是那一直暗中领袖西北绿林的屠龙寨主。

  此人以机诈用毒,威震江湖,坐地分赃数十年,但江湖上一直不知道他的姓名,可是他却暗中指挥西北绿林道上的活动。

  ‮夜一‬的缱绻,使他自愿削了一个手指。可是他的诚心和威名,并没有使⾕寒香为之倾倒,像马二扁担一样,一宵过后,⾕寒香即不再假词⾊。

  不过,她留给他一个美丽的希望,那就是⾕寒香答应他三年內重投他的怀抱。

  半年时光,⾕寒香⾜踪遍及中原,中原武林道上有四个威名卓著一时的⾼手,被她的美⾊‮服征‬,不过每一个被她‮服征‬的人,都忽然绝踪江湖,不再出现,因此,传言更加神秘。半年后,⾕寒香行踪深⼊了江南,立时在江南武林道上,起了一个‮大巨‬的浪花。

  这⽇她们刚好下了渡船,江岸上已排列了十几个疾服劲装的大汉,这些人都带着兵刃,一望之下,立时可辨出是武林道上的人物。

  除了这十几个携带着兵刃的疾服大汉之外,江岸上显得异常的冷清,渡船之上,人踪寥落,渔舟停泊虽多,但却不见一个人影。

  麦小明斜背长剑,当先跃下渡船,紧接着钟一豪、何宗辉、李杰、刘震鱼贯而下。

  苗素兰仍是一⾝⽩⾐,万映霞绿衫,绿裙,一片青翠,两个人左护右拥着満⾝红⾐的⾕寒香,莲步姗姗,走下渡船。

  余亦乐、文天生走在最后。

  排列在江岸上的劲服大汉,齐齐把目光投注在⾕寒香的⾝上。

  她脸上垂着一片鲜的红纱,面目隐隐可见,更增加了几分神秘之感。

  麦小明冷哼一声,道:“你们眼睛瞎了没有,这样多人,你们都看不到吗?”

  他虽然经过了甚久江湖历练,脾气仍然是暴躁异常,说完话翻腕菗出背上长剑,大步向前冲去。

  那十几个大汉,一看麦小明亮了兵刃,飕的一声,全都‮子套‬了家伙。为首一个双手分握判官笔的大汉,似是这些人中的首领,微一欠⾝,说道:“不知哪一位可以做主的人,请出来答话。”

  钟一豪一挥手,道:“什么话和我说吧!”

  那大汉一分手中判官笔,说道:“近来中原武林道盛传着红花公主之名,⽟趾飘香,行踪所到之处,无不被起‮大巨‬的波澜,不知哪一位是红花公主?”

  原来⾕寒香自称来自西域,贵为公主⾝份,爱穿红⾐,她又生的美如舂花,故而传出红花公主之名。

  钟一豪冷笑一声,道:“红花公主⾝份何等尊⾼,岂能轻易和你说话…”

  那人冷笑一声,接道:“诸位来此江南地面,也不打听一下,当今江南地面上的行情吗?”

  麦小明手腕一振,飕的一剑刺了过去,口中冷冷喝道:“什么行情不行情的…”

  那人左手判官笔一挥,当的一声,封架开麦小明的长剑,说道:“在下奉命来此,并无和诸位动手之心。”

  钟一豪缅刀一摆,封住了麦小明长剑,接道:“既无动手之心,难道是列队我们的吗?”

  那大汉肃容说:“江南双豪之名,不知几位听人说过没有?”

  钟一豪道:“听到过又怎么样?”

  那为首大汉仰脸一阵大笑,道:“听到过那就好办了…”

  他微微一顿,收住长笑之声,道:“在下奉江南双豪⽇、月二牌,特来奉红花公主,车、马都已备齐,只要诸位答应一声去字,立时可以起程。”

  麦小明冷哼一声,道:“我们自己有腿,难道不会走吗?要你们费这些闲心⼲吗?”

  钟一豪回头望了麦小明一眼,低声叱道:“不许多口。”半年江湖行走,钟一豪已隐隐的成了这般人中的首脑,麦小明对他已有了几分惧怕,果然不再接口。

  那手执双笔的大汉冷峻的望了麦小明一眼,言又止。

  钟一豪一拱手,道:“我这位小兄弟年轻气盛,得罪诸位之处,还望海涵,容在下请示之后,再给诸位答复。”半年以来,他连番遇上⾼手,气度方面,大了甚多。

  钟一豪转⾝对着⾕寒香抱拳过顶,说道:“江南双豪,派人奉公主!”

  覆面红纱中传出⾕寒香清脆的声音,道:“人家盛情奉,咱们却之不恭,答应他们吧!”

  钟一豪欠⾝应道:“属下领命。”转⾝对那排列的群豪笑道:“已得公主允准,诸位带过车、马,我们即刻动⾝。”

  那为首大汉收了判官笔,⾼举双掌,互击三下。

  只听一阵马嘶轮响,三丈外一道突起的堤岸之后,传出来十几匹长程健马,和一辆豪华的双轮马车。

  钟一豪一挥手,麦小明、何宗辉、刘震、李杰等,纷纷纵⾝上马。

  苗素兰、万映霞扶着⾕寒香,姗姗走上马车,余亦乐大迈一步,跨坐车前,伸手从车夫手中抢过长鞭,笑道:“鞭子给我吧!此处已用你不着。”

  那人冷笑一声,纵⾝跃落架辕的马背之上,余亦乐也不理他,长鞭一挥,叭的一声脆响,马车疾向前面驰去。

  钟一豪、麦小明等六匹健马,立时散布在马车前后左右,护车而行。

  那背揷判官笔的大汉,一提马缰,抢先带路,数十匹快马,环绕着一辆马车,飞驰在沿江的⻩土大道上。

  这一阵急奔,⾜⾜跑出了十几里路,那带路大汉突然一勒马缰,转⼊一条荒僻的小径上。

  钟一豪一皱眉头,道:“这条小径如此狭窄,如何能行得马车?”

  那大汉笑道:“小径两边的荒草地上,都是‮硬坚‬的沙石地,阁下只管放心。”

  抬头望去丘岭起伏绵连不绝,再行数里,即可进⼊山岭之中,但却不见一处村舍房屋,不噤心中动疑,回顾了那背揷双笔的大汉一眼,冷冷道:“这山区之內,倒是-处极好的埋伏所在…”

  那大汉淡淡一笑,接道:“垂杨村就在那边山岭下,大驾未免太多心了。”

  钟一豪极尽目力,仍然看不出一点迹象,但又不好再多追问,心中却暗自计议道:“如近山区,我立时停马不进,纵有埋伏,又有何惧。”

  又奔行四五里,已到丘岭之下,那带路大汉突然飘⾝下马。

  钟-豪双⾜一点,人如掠波海燕一般,疾从马背跃下,悄无声息的落在那大汉⾝侧,和他并肩而立。

  那大汉回目一笑,道:“好⾝法。”

  钟一豪冷冷答道:“过奖了。”

  那大汉遥指着左侧一道宽大的山⾕说道:“那绿竹环绕,佳木葱茏中隐隐可见的楼阁,就是‘垂杨村’了。”

  说话之间,忽听三声钟鸣,从那绿竹翠木林中飘传出来。

  钟一豪目光环扫,打量那广阔的山⾕一眼,只见那绿篁翠木林中,隐隐有人影闪动。忽听车轮声音,⾕寒香坐车已到。

  垂帘中传出来⾕寒香的娇脆的声音道:“怎么不走了?”

  那背揷判官笔的大汉,接道:“已到‘垂杨村’,天下英雄,到此都要步行,有劳公主⽟趾了!”

  麦小明突然一抖马鞭,健马直向前冲去,口中大声叫道:“有这等事,宽⾕大道,为什么不能行马?”话出口,坐下快马已冲出四五丈远。

  那大汉浓眉一耸,一个箭步,跃飞麦小明马前,右手横臂一伸,道:“站住!”

  麦小明⾝子一探,右手疾向那大汉手腕之上抓去。

  那大汉右臂一收,疾快的缩了回去,但右手却同时疾击而出。

  麦小明一击不中,双脚微一用力,由马背上疾翻而下。

  但见⽩虹一闪,森森剑光,已然点向那大汉前

  原来麦小明借那跃下马背一刹间,已‮子套‬背上长剑。

  那大汉武功不弱,麦小明出手剑招,虽极辛辣,但那大汉竟然轻巧的闪避开去,双手一翻,两支判官笔一齐出手,一招“双龙出⽔”分袭向麦小明“玄玑”、“腹结”两大要⽳。

  两人动作均极迅快,剑来笔往,转眼之间,已经对打了七招。

  两个人似是都未料到对方⾝手,如此矫健,神⾊之间,隐隐现出敬佩之意。

  钟一豪⾼声叫道:“两位请住手…”

  麦小明首先收剑,一跃而退。

  那手执判官双笔大汉似是对麦小明的举动,极为愤怒,正待挥笔追袭,突听一个沉重有力的声音传了过来,道:“我要你奉请贵宾,你怎的这等慢待佳客。”

  那大汉听到声音之后,⾝躯忽然微微一颤,垂下双笔,恭恭敬敬答道:“小的被迫出手,并非有意慢待佳客。”

  钟一豪抬头望去,只见七八丈外,翠林之中缓步走出两个人来,并肩而行。

  两人⾝后四五尺处,一排并行着四个青⾐童子,每人手中都捧着一件东西,缓步随在两人⾝后。

  钟一豪看那施用双笔的大汉,诚惶诚恐的样子,心中暗自惊惕,忖道:这人武功不弱,在江南双豪手下也算得一二流的角⾊,但看对两人的恭谨神态,想那双豪平⽇待人定然异常严厉了。

  忖思之间,那两个⾝着长衫的人,已然走近⾝前。

  钟一豪心中微微一凛,暗道:“看两人缓步而行,怎的来势如此迅快。”

  只听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说道:“哪一位是红花公主?”声音如金铁相击,显然是有着极深厚的內功。

  那手握双笔大汉,突然抬起头来道:“红花公主现在马车之中。”

  钟一豪一抱拳,接道:“公主⾝份尊贵,不适步行⼊林,不知能否破例让公主坐车通行⼊村?”

  说话之间,借机打量了两人一眼。

  只见左面一人⾝躯魁梧,环目浓眉长髯垂,肤⾊黝黑不怒而威;右面是一位面⾊⽩净神态潇洒,満脸和蔼微笑的英少年。

  左首那浓眉长髯大汉,环目一顾钟一豪,说道:“阁下何人?”

  钟一豪道:“公主驾前带刀总管。”

  那英少年微微一笑道:“‘垂杨村’从未让车马直⼊,不论何人,要进垂杨村,也得在此处停车下马,烦请总管代为申禀公主,劳⽟趾一行⼊村,兄弟当于接风宴前,敬酒谢罪。”

  钟-豪回目望去,只见麦小明双目凝注两人,暴出愤怒的火焰,一付跃跃动之情,怕他发作误事,赶忙接口说道:“两位既然不肯赏脸,在下等自是不便勉強,強宾不庒主,我等就此告别。”

  那黑脸长髯大汉,突然仰天一阵大笑,道:“好一个強宾不庒主,需知江南道上,除了我垂畅村外,再无其他之处,可以接待公主了…”

  一阵娇若银铃的笑声,由那车中传了出来,说道:“两位派人用车,把我们来此地,并非是我们自找上门。”车帘启处,当先走出来面垂红纱的⾕寒香。

  苗素兰、万映霞鱼贯相随,缓缓下车。

  那英少年抬头望了三人一眼,笑道:“久闻红花公主名,何以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言词之间,一派轻佻。

  苗素兰脸⾊一整,肃然说道:“看两位的神情,定然是江南双豪了?”

  那英少年微微一笑,道:“过奖,过奖,妄得虚名,多承挂齿。”

  苗素兰道:“君子不重则不威,阁下的盛名虽重,但人却太轻浮了!”

  那英少年脸⾊一变,似发作,那长髯大汉轻咳了一声,接道:“我等派遣专人奉公主来此,一则接风,二则有事奉求,并无恶意,诸位请打消敌视之意。”

  麦小明揷口说道:“别说一座垂杨村,就算是龙潭虎⽳,又有何惧…”

  那英少年略经忖思之后,怒容尽消,朗朗一笑,道:“兄弟言重了,我等诚意奉,毫无机诈之心,江湖传言失实,以致适才兄弟失礼,尚望诸位海函一二。”说完,抱拳一礼。

  ⾕寒香欠⾝说道:“不敢当。”

  苗素兰接口说道:“公主金枝⽟叶,甚少跋涉行程,何况山道崎岖,举步艰难,不知可否破例优容以马代步。”

  那长髯大汉沉昑良久,道:“‘垂杨村’自立下此规之后,天下武林同道,无不遵守,公主虽然⾝份尊祟,但这破例优容,实叫在下作难…”

  他微微一顿后,接道:“在下倒想了一个两全之策,由在下‮出派‬两名健汉,以竹椅作轿,暂为公主代步,不知意下如何?”

  苗素兰道:“既可存两位颜面,也应了我们之求,办法实在⾼明,叫人心生敬服。”

  长髯大汉一拱手,道:“但却有劳诸位步行了。”低声对⾝后相随青⾐童子,吩咐两句,立时有一个青⾐小童飞奔而去。

  片刻之后,果然有两个大汉,用竹竿抬了一张竹椅,急驰而来。

  苗素兰、万映霞扶着⾕寒香坐上竹椅,紧随左右相随。

  江南双豪长揖肃客,转⾝带路,钟一豪等紧随双豪之后,直向⾕中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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