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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鬼气森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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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有道的⾼僧,居然在他死前的最后一句话,说了一个“鬼”字。

  曲家姊妹等顿时觉得这诡秘的月⾊里,有说不出的寒意,连桥下流着的,也不知是流⽔、还是⾎⽔?

  曲剑池皱着眉心,端详狗尾大师,曲家妹妹真不知道她们敬爱的⽗亲为什么要看死人,死人到底有什么好看,

  曲剑池抬头,眼睛又发出锋利的剑芒。

  “狗尾不是给自己扼死的。”

  往后的话更令曲家姊妹几乎站立不住。

  “他是被咬死的。”

  曲剑他用他唯一的拇指指着狗尾大师的咽喉,那里果然有两只淡淡的痕印。

  牙印。

  古深掸师点点头道“他死的时候,⾎已被昅⼲。”

  什么东西会昅⾎?

  莫非是…

  想到这里,曲暮霜呻昑一声,几乎要晕倒,向曲抿描挨靠了过去,⾝子抖动像大寒夜里没有棉被盖的乞丐,她没有真正地昏过去。

  因为她怕这一晕要跟她妹妹一起摔到河里去——那个不知流着是⽔还是⾎的河里去。

  她想着的时候,不噤又望了望流⽔。

  人就是这样,越是惧怕的东西,越是好奇,想要看看它,看看它究竟是什么东西?

  喜去鬼屋、爱听鬼故事的人,莫非也是这种心态?

  然后曲暮霜就尖叫起来。

  这一声尖叫,比任何一次都令人骇惊——

  因为河里流的确不是⽔,而是⾎。

  ⾎⽔:

  月芒映在河上,像自古以来的毒牙一般,深而狠毒。河⽔像躺在月光上。

  河的颜⾊似棕⾊,如果在大⽩天里,当然是红的,而今给月光一一照,雾一罩,似是赭青⾊。

  一个令人作呕的颜⾊。

  河里是⾎。

  不但有⾎,而且有死人。

  死人就一具一具,从上游漂来。

  曲家姊妹快要晕过去了。

  两个小家碧⽟、⽔佩风裳的女子,哪见过这种阵仗?

  曲剑池皱起了眉头,无论谁都看得出来,她们两人不适合在这时候来这地方。

  她们在未作战前,胆气已被摧毁。

  没有胆⾊的决战,岂非必败无疑?

  曲剑池本就不让她们来的,但他的这两个掌上明珠,执意要到一个地方时,任是谁,也阻拦不住的。

  所以他只好让她们来了。

  无论谁都知道——而今让她们两人先行回去,要比带着她们往里边闯,更危险得多了。

  所以谁也不会叫她们先走。

  漂来的确是尸首。

  ⽔是从上向下流的。

  上流就在前面。

  前面就是剑庐。

  剑庐,去,还是不去?

  听雨楼,现今住的是人,还是鬼,

  古深大师在算死人。

  “一、二、三、四…”

  他算到第“十二”时,便停住了,又隔了好一会,才又有一具尸首漂来。

  他就数到“十三”

  萧⽔不噤问道:“这些人是谁?”

  古深苦笑道:“知道了恐怕就不能再往前闯了。”

  萧秋⽔还是要问:“为什么?”

  古深禅师说:“因为没有了勇气。”

  没有勇气,就等于没有了信心。

  没有信心的人,活着也几乎等于没活。

  萧秋⽔想了想,说:“我还是想知道。”他顿了顿,接道:

  “勇气不是无知的匹夫之勇,而是明知不可为而为,千万人吾往矣的精神。”

  古深点点头,萧秋⽔的话,他当然听得懂。

  二十年前他离开少林,无疑也禀着这股“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勇气”

  敢作敢为的年轻人,古深本就喜

  古深没说别的话,他只是把名字一个一个地念下去:“武当笑笑真人、昆仑派‘⾎雁’申由子、掌门‘金臂穿山’童七、莫⼲山‘九马神将’寅霞生、长老‘雷公’熊熊、‘电⺟’冒贸、灵台山掌门天斗姥姥、第一⾼手郑天、宝华山掌门‘万佛手’北见天,副掌门‘千佛⾜’台九公、羡铜官山‘可禅隐人’柴鹏、马迹山七十二峰总舵主石翻蝉、雁山宗主驾寻幽…”

  古深禅师一口气说到这里,望定萧秋⽔,道:“十六大派中,嵩山既倒,恒山已反,点苍被灭,这儿死的⾼手,等于是把昆仑、莫⼲、灵台、宝华、羡、马迹、雁七大门派的主力全消灭了,剩下的只有普陀、华山、天台、泰山四大门派,以及武当、少林二脉,你想想…”古深禅师一字一句道:

  “要是我们今⽇不及时制住权力帮,他⽇武林,将会变成怎么一个样子?”

  他们沉默,没有说话。

  曲剑他叹道:“十六大门派,早就应该团结起来,消灭权力帮的了。”

  古深冷笑,他的笑声不似一个有道⾼僧,而是像一个快意恩仇的剑客。

  “人人自保,何以家为?我劝过少林,方丈认为世俗事,管不得,如果各门各派都这样想法,今天…”他用手向溪⽔一指,悻然道:“便落得此等下场。”

  杜月山忽道:“普陀九九上人、华山神叟饶瘦般、天台端木有、泰山木归真,我都认得,我劝他们去,”

  古深禅师道:“他们一定被人说动了,所以才一起来此地…”

  杜月山尖诮地道:“一起死…”

  曲剑池道:“能够把他们一十三名镇庒江湖的⾼手全数杀死于此地的势力,单止权力帮,能办得到么?”

  古深禅师沉昑道:“从前有一个人,可能办得到,那就是燕狂徒。…”而今李沉舟加上赵师容、柳随风,以及‘八大天王’,也可办到无疑…”

  壮月山点点头道:“权力帮只需把各宗各派的头头杀去,余下来的,就是招揽和包容…”

  古深禅师道:“这样打击面会缩小,⾎拼的场面也减低,而权力帮的霸业,会更少阻挠…”

  萧秋⽔说:“好毒的权力帮。”

  曲剑池忽道:“只不过,是什么事情能把七大派的⾼手都齐集于此,一举歼灭?其他少林、武当、泰山、天台、华山、普陀山六派,又在哪里?”

  大家都为这问题沉思时,忽听暮霜细细声地问道:“这些人…是不是都是人杀的?…”

  曲抿描也鼓着勇气问:“…会不会…会个会是…鬼杀的…?”

  这种问题,谁能答得出?

  这时忽然有火光。

  火光似有点火球,在半空、雾中悬动着、游走着。

  隔着雾中的河⽔望过去,远处有条⽩⾐长袍的影子,但没有人。宽袍底下像刺破了⽪囊,像空气都没有,是空的。

  没有穿上的⾐服,又怎会自己会跑?

  远处有一种声音,像一只魔的恶兽,在磨着利齿,听来却令人牙酸。

  那对的青火,巡回、闪动,终于碰上了桥墩,凭着幽异的绿芒,照出了桥头上三个字:

  “奈何桥”

  桥边一个指标,指向雾中,那儿原来是剑庐的所在,现在写上⾎淋淋二个大字,看似用人⾎蘸来写的:

  “丰都城”

  萧秋⽔却笑了。“那儿是我的家。”他缓缓向桥上走去“谁要在我家扮鬼吓我——”

  萧秋⽔从容笑道:“那只有吓着他自己。”

  他拾级而上。曲抿描抿着嘴,悄悄向她姊姊说:“这人的胆子是不是铁做的?”

  曲暮霜的眼睛却亮了:“十年前我们认得他的时候,他的气概也是铁镌的。”

  而今这个铁打一般的人已上了桥。

  到处都有奇怪的哨声。

  这种异的尖啸声,忽左、忽右、忽前、忽后,正是小时候老人家告诉你鬼故事中,小孩子听到这种叫声不能往回望的那一类。

  鬼火也忽东忽西。

  萧秋⽔的眼珠也跟着火光转。

  火光在上,他就看上:火光在下,他就望下。

  杜月山的脸⾊本也似有些变了,现在忽然笑道:“权力帮中有一个⾼手,据说是从湘西、陕西一带言家僵尸拳中闯出来的人,他却不姓言,姓…”

  曲剑池眼睛盯着那两团火接道:“这人就是权力帮‘八大天王’中的‘鬼王’公…”

  杜月山舒然说:“他杀人的法子很多,其中一种,就是用他一双毒蛇般的牙齿,去咬破别人的⾎管,然后卑鄙如蚊子一样,去昅别人的⾎。”

  杜月山一说完,两道火,闪电般急打杜月山!

  杜月山突然出剑。

  剑⾝一片空檬,如洒过一场雨。

  两团火球,被削开两片。

  但火球又神奇般地炸开来。

  炸成千百道沾火的碎片。

  杜月山的双掌双袖,不断飞拨。

  火的碎片都被拨了出去,其中有几片,落到死人的⾝上,死人立即全⾝燃烧起来;其中几块落到⽔上,整条溪⽔竟都燃烧起来。

  火光中,杜月山己惊出一⾝冷汗。

  萧秋⽔却认得这种纵火的手法,他失声叫道:“是火王,不是鬼王!”

  忽听一个恻恻的声音道:“谁说的?”

  那声音是在萧秋⽔后面说的,嘴里的气几乎已吹到萧秋⽔的后颈上。

  萧秋⽔霍然回⾝,回头却没有人,⾝后却来了一道风。

  一道如同自地狱吹来寒的风。

  就在这时,忽然横来了一道指风。

  指风如同光普照,温煦和暖。

  指风克住了风。

  来的人是古深。

  古深另一只手,向萧秋⽔肩上一搭,疾道:“回去!”——

  鬼王公既来了,萧秋⽔绝非其之敌。

  古深禅师反手一带,萧秋⽔却未被带动。

  这点连古深都觉得很讶异:——

  但来不及讶异,萧秋⽔己返⾝出掌。

  萧秋⽔出掌的刹那,只觉影一闪,他的掌就向那影拍去。

  那影接过他那一掌,忽然飘过了对岸。

  然后桥墩中断,轰然一声,全都落到⽔里去了。

  萧秋⽔和古深禅师也双双飘回了岸边。

  这时他们就听到咳嗽声,一声,又一声,很轻,不过咳的人,好像是一面咳,一面还吐着东西,良久,那人声细气,还挟着一点点息道。“好掌力,好內功。”

  曲剑池大步踏前,刚才他一直还没有出手,此刻他眯起来的眼睛似已完全出鞘的剑锋:

  “‘鬼王’公?”

  大火烧亮了一条江。

  在熊熊的火光中,确有一灰灰的“东西”拿着一张⽩手巾,在揩抹他的嘴。

  与其说那是“嘴”不如说是一张鲜红红的东西,就像溃烂的伤口那儿溢出来一般的东西,但那手中却十分雪⽩。

  那“人”吐出来的东西却似熬炖过后的青草药,不过味道恶臭。

  古深禅师向萧秋⽔低声道:“你內功好,手时,不必靠近,以掌力摧之。”

  萧秋⽔还来不及点头,只见火光之中,⾚炽炽的烧出了一个人。

  一个光头的发亮的人。

  萧秋⽔认识他。

  这人绝不是什么少林和尚,而是权力帮中“八大天王”里的“火王”祖金殿。

  祖金殿冷笑道:“你知道这些人都是怎样死的?——”

  萧秋⽔他们都没有问。他们都知道“火王”既然先问,便一定会说下去。

  祖金殿果然说了下去“昆仑、莫⼲、灵台、宝华、羡、马迹、雁七派精英,今⽇之所以会聚集这里,只为一件事。”

  “火王”鬼公吃吃笑道:“倒绝不是为救浣花剑派,岳太夫人不在剑庐,也没有落在我们的手里。”

  祖金殿也嘿嘿笑道:“他们也并非为岳老夫人,只是在她手上,有一令牌,就是‘天下英雄令’。”

  “火王”祖金殿又嘿嘿⼲笑两声,接道:“所以他们都赶来,要把这面令牌‘抢救’回去…”

  萧秋⽔眼睛亮了。他明⽩了。

  岳太夫人就是岳飞的⺟亲。

  岳飞的赫赫功业,天下皆知。

  天下英雄,因受感于岳飞,故十六大门派,以及三十二奇帮杂派,都献⾎矢誓,奉“天下英雄令”牌于岳飞,愿随时听其调动、驱使。

  岳飞奇功盖世,由始至终,没有动用“天下英雄令”他是至孝的人,故把这面令牌,予义⺟,以防万一时,义⺟可用令牌来庇护。

  岳太夫人秉刚烈,也没有使用这使天下好汉称臣的令牌,她只潜⾝于萧家;据她的近⾝护卫张临意的判断,以浣花剑派的潜力,反而在一般门派之上。

  可是因为辛虎丘的通风报讯,权力帮知晓了岳老夫人⾝在剑庐。所以出动那么強的主力攻浣花,最主要的目的便是夺得令牌,以及擒住岳太夫人,牵制岳飞。

  这一小小的令牌,在曾于神前献⾎宣誓,生死相护的天下英豪来说,却是件強取硬夺也要争回的要命事物。

  可是现在令牌呢?

  岳太夫人呢?

  阵前紧急,狄大将军勇奋杀敌——怎能让岳太夫人生死不知?

  想到这里,萧秋⽔心如同那‮烧焚‬的江⽔,沸腾不已!

  “鬼王”公咕咕笑道:“所以嘛,这些所谓武林⾼手,一个一个,全都死了…”

  古深禅师冷笑道:“不过你们也没有得到‘天下英雄令’。”

  “鬼王”公道:“哦?”古深禅师道:“若‘天下英雄令’已到手,这些英雄豪杰,便为你们所用,不必尽数杀光…”

  萧秋⽔的眼睛也亮了:“你们既未获‘天下英雄令’,就等于说剑庐还有人活着…”——

  岳太夫人活着,萧家的人便也有可能活着——

  可是究竟是谁把岳太夫人手中有“天下英雄令”并避位于浣花剑派消息通知各门各派的呢?——

  必定有一个可以让各门各派皆为取信的人,透露岳太夫人在剑庐,方能致使各路⾼手赶来抢救——

  权力帮就算夺不到“天下英雄令”也可在此处守株待兔,歼灭来援的豪杰——

  所以攻打浣花剑派只是一个幌子,权力帮之所以花十七天没有攻下剑庐,也只是一个幌子,连让萧秋⽔等逃出去,好召集天下英雄赶赴,也只是这幌子中的虚招。

  然后权力帮便在各路英雄赶援浣花剑派时,加紧摧毁浣花的兵力,再张开一面大网,把赶来的人一网打尽——

  萧秋⽔到桂林分局,本来就要通知浣花被围、岳太夫人受困的事,可是萧秋⽔并没有去成。

  他错,被屈寒山打下山崖,反而遇见梁斗,到了丹霞,转了一个大圈子,再回到成都来——

  那么是谁通知桂林分局的呢?

  当然是在漓江上险死还生的唐方那一⼲弟兄侠士们——

  那又是谁通知各门各派来援浣花的呢?

  “鬼王”公的话,等于替萧秋⽔解决了这心里的疑问:

  “你二哥萧开雁,替我们找齐了十四大门派的人,孟相逢、邓⽟平等,又替我们找来了少林、武当,加上你们这一班人,倒省得我们一座又一座山头,一处又一处帮派,分头去打…”

  萧秋⽔目瞳收缩,道:“我二哥呢?”

  “鬼王”笑道:“你问他么?”他用手指了指,正是“丰都城”三个字。

  萧秋⽔怒意顿生,叱道“我大哥呢?!”

  “鬼王”暴笑如夜枭。

  萧秋⽔双拳紧握,正要走过去。

  古深禅师低声地道:“单凭“鬼王’和‘火王’,还杀不了九派十五大⾼手,千万不要意气用事,他们必定有更大的实力隐伏。”

  曲剑池也疾道“还有四派⾼手不在此地,嵩山少林和武当实力未至,我们要留得青山在…”

  就在这时,他的脸⾊忽然奇异地歪曲了。

  这种歪曲,连他自己也不晓得。

  曲剑池站在曲家姊妹的⾝后,为的是替这两个涉世未深女孩子断后。

  萧秋⽔、古深大师站在桥墩处,杜月山心急,也紧贴他们⾝后。

  雾很浓,仿佛还有一种淡淡的死气。

  萧秋⽔等所站之处较⾼,从上面看下来,曲剑池的脸⾊在雾⾊中变得无限的幽诡、可怕,

  更可怖的是曲剑池本⾝似不知道。

  当他知道时,喉管里已发不出声音了。

  他倒了下去。

  古深喝道“毒雾!过河!”

  他僧袍翻飞,双掌飞旋,当先提气,飞跃浣‮溪花‬!

  萧秋⽔闪电般抄起曲暮霜,杜月山迅速抓起曲抿描,也飞渡河⽔。

  古深禅师是要开路,他知道“火王”与“鬼王”必然不会放过这攻击的好机会。

  “火王”和“鬼王”果然不放过。

  这场战役快、而短促,当杜月山和萧秋⽔救得曲家姊妹到岸时,古深大师的生命,已离开了他的躯壳。

  古深大师幼年在少林学艺,成年之后,自创“仙人指”他初出少林的时候,达摩堂、戒律院、木人巷、三十六房的人,都拦他不住,內功修为,已是一绝。

  他飞过对岸时,特别注意的是“鬼王”

  他跟“鬼王”对过一掌“鬼王”柔彻骨的“寒冰掌”恰好就是他“仙人指”的克星。

  但他的“仙人指”也正好可以罩得住“寒冰掌”

  所谓“道长一尺,魔⾼一丈”就在于谁⾼谁低的问题。

  他决定先硬拼“鬼王”一双掌刀,再硬闯“火王”的火攻,等到杜月山和萧秋⽔一到,局面至少可以稳下来。

  至于这边的布満剧毒,是稍留不得的。

  他飞过来时,果然与“鬼王”对了一掌。

  这一掌不分胜负。

  但他人在半空,无处着力,便吃了亏。

  “火王”的火,却不是向他打来。

  那火团卷向杜月山,古深大师却藉“鬼王”的掌力,扑了过去,双袖一卷,把火团一送,卷飞到对岸去。

  然后他再提一口气,⾝形忽然一摆,像鱼在流中一摆尾,又游到另一个方向一般,连他自己都对这一招轻⾝功夫很満意。

  就在这时,忽然剑光一闪。

  他没有料到此时有剑,而且是如此快剑!

  如此厉剑!

  萧秋⽔等脚尖沾地,即回头看:

  这时古深大师已变成了两片——

  被一剑劈开的两片,仍带着⾎、肠、脏…飞落到彼岸来。

  缓蠊派畲笫偷沽讼氯ァ?

  分两片倒在岸边。

  两片⾝子、两只瞪得老大的眼珠。

  古深死不瞑目。

  这是何等的一把魔剑。

  而这持剑的人真使萧秋⽔目眦裂:

  屈寒山!

  又是“剑王”!

  又见剑王。

  古深还未及发出他的“仙人指”便死在浣花的溪边。

  这浣花的流⽔,今⽇所流的却是⾎。

  萧秋⽔再也不能忍受下去——他忽然了解这些武林⾼手是怎么死的了:这八大天王在这儿,暗杀、狙杀、毒杀,配合无间,就算这些帮派的宗主,武功比古深禅师还⾼,也没有用,一样会遭了这些人的毒手、暗算。

  这时他看到对岸的土地上,冒出了个人头。

  笑嘻嘻的人头。

  “药王”莫非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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