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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英雄珍重(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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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渐浓,顾文宇正站在⾕城郊外的一处山坡上。

  对面山下是一座连绵不绝的庄园。他在城里吃饭的时候,正好看见两个牵马的汉子经过,他一眼便认出,那两人牵着的马是⽩仙⾐的宝贝踏雪。所以,他什么也顾不得就追上来了,他不敢打草惊蛇,一直跟踪对方到了这里,眼看着他们从正门进了庭院。当然,他还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他并未打草惊蛇,而是即刻返回城內,果然在客栈內查到一条重要线索,昨天确实有个美女子带着小姑娘⼊住,可那美女子半夜就匆匆离开了,而今早客栈伙计只看到小女孩一个人出去后再没见人。便连后院寄存的黑马也不见了。他也进了⽩仙⾐的房间,行李还在,所以他能肯定,⽩仙⾐一定在眼前这庄子里。只是想不通⽩仙⾐那行为古怪看上去却很厉害的娘亲怎会突然离去。

  想到这里,顾文宇眸中闪过一抹寒光。大摇大摆牵着赃物満街走的偷马贼他还从未见过,更别提蔵在客栈周围那些鬼鬼祟祟的“影子”了。若非他去契丹之前曾经历过这种训练还真的难以发现。这明明就是个陷阱。针对的很可能是仙⾐那神秘的娘,或者是师兄。不过想来应该后者的可能大一些。有了这层认识,他倒放了一半的心,若对方的目的真是如此,那⽩仙⾐目前绝对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而现在,他在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阵阵马蹄声,越传越近。顾文宇转头,只见官道上尘土飞扬,正有不少人马接近。

  蹄声越传越近,渐渐的,顾文宇的嘴角翘了起来,他们各个⾝披战甲且样式统一,赫然是一队官兵。

  官兵的队伍中,领头冲在前面的是一位青年武将,他显然也发现了顾文宇,接着便冲⾝后打了个手势,那几百匹的大马,夹带着滚滚⻩尘,就在前方硬生生的停住了。

  那青年武将下了马,对顾文宇抱拳:“⾕城团练使刘大人麾下副将王泰见过顾公子。”

  后者上前,笑了声:“有劳将军了。”

  那王副将见他客气,连道不敢,又接着说:“刘大人特命下官听候公子差遣。”

  顾文宇便将自己的计划告诉对方,这王副将军人作风,当即便命令手下士兵将庄院团团围住。

  顾文宇跟着王副将下了山坡来到庄院前,面前的庄园占地极大,里面恐怕存在着重重杀机,若是冒然闯⼊,很可能一去不回,可这又如何?他本没打算一个人偷偷潜进去救人。

  庄园內已经响起了异响,显然大队人马的出现让里面发生了动。他冷冷一笑,恐怕对方还不知道自己会来,更想不到自己拥有调动官府兵力的能力吧?自从预感到事件的不寻常,他便秘密找到了⾕城的团练使。凭着临行时师伯方俊给他的手令,要调动几百个人手,本不是难事。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敲开门,直接把人要出来…

  ⽩仙⾐是被外面的打斗声惊醒的。因之前拍门砸窗的举动耗费了全部的力气兼且香的药力并未彻底散尽,她没有顶住困倦的侵袭,昏睡了过去。

  糊糊地睁眼,⽩仙⾐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就听“嘭”的一声巨响,房门被人一脚踹开碎成几份。跟着便有一人走了进来,对缩在上的她道:“你果然在这里,跟我走吧。”这声音很是悉。

  这人接近的时候带来一股冷风,让虚弱的⽩仙⾐打了一个冷颤,同时也清醒了过来。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她腾地一声蹦下。对着来人叫道:“笨蛋顾文宇,这是个圈套。”

  那破门而⼊的,正是顾文宇。

  谁知顾文宇听到她的话,并未有多大的反应,只是轻笑了声:“哦?你怎么知道?”

  ⽩仙⾐顾不得多说,拽着顾文宇就往外跑,她知道附近一定有敌人的埋伏。而顾文宇则笑着任她拉扯,就这样,两人径直走出了庄园。

  事情不对,⽩仙⾐很快发现了不寻常的地方,不由停住了脚步。按理说敌人既然掠来自己是为了围杀顾文宇,可现在目标出现了,对方怎么还不见踪影?

  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顾文宇指了指周围,悠然道:“埋伏的杀手早就撤走了。”

  ⽩仙⾐环目一扫,只见庄子周围团团围着一圈士兵,个个手执武器,杀气腾腾…

  ⾕城县衙的后院,饿了一整天的⽩仙⾐狼呑虎咽地填了肚子。取出手帕擦了擦嘴,抬头一看,坐在对面的顾文宇正浅笑望着自己,心头一阵火起,瞪眼凶道:“有什么好看的?若不是因为你,我会被那帮人抓去饿肚子么?”

  “他们要对付的是我?”顾文宇笑容未变,神⾊却一下怔忡起来,从郊外回来,他只顾着同王副将商讨善后事宜,也忘了询问⽩仙⾐此事经过,绝想不到那些人捉了⽩仙⾐竟是为了自己。

  “连军队都调动了,我还以为你早清楚呢。”⽩仙⾐见他如此反应,也是一愣。

  顾文宇⼲咳两声:“我还以为他们要用你引来师兄呢…”顿了顿,他皱眉道:“你不是被关起来了么?又是如何知晓这些的?”

  ⽩仙⾐郁闷地叹了口气,将她偷听到的一切告诉了对方,

  “这样…”随着她的讲述,顾文宇拧紧的眉头却渐渐舒展开了,等他说完,嘴角又重新带上了笑意:“原来他们并不是真的要杀我。”

  “有什么据?”⽩仙⾐毕竟年纪幼小见识有限,对于很多事情,她是无法明⽩的。

  “我问你,我这一路并未掩饰形迹,更多时候是单⾝一人,他们若要杀我,直接在路上埋伏便是,有必要弄这个破绽百出的圈套出来么?”顾文宇将⾝子凑到桌子正中,语气很轻:“你知道么?当我带人冲进去的时候,刚刚到了后院对方埋伏的人就现⾝出来,他们人数不少却没人拼命,斗了几招就退去了,光从他们的轻功看,若真想杀我,我早死了。”说到这里,他的眼里蓦地放出一道毫光,瞬间又收敛了回去:“若我是杀手,只会埋伏在关你的房间周围,等我见到你的那一刻突然出手,岂不是事半功倍?”

  ⽩仙⾐听他说的有理,便陷⼊了沉思,过了半晌,蓦地轻呼一声:“难道那些话也是他们故意让我听到的?”

  “不错,正经杀手的**香又怎会实效?”顾文宇重新将⾝子靠到椅背上:“恐怕他们的目的是向我示好,同时告诉我,有人花钱买我的命。”

  “他们既然不想杀你,直接说出来不是更省事?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力气?还有…”⽩仙⾐抓了抓头:“他们怎么不说出要杀你的人是谁?”

  “这你就不懂了,这些杀手组织都有规矩,要他们说出花钱雇凶的人,比杀了他们还难,能做到现在这种程度,已是不易了。”顾文宇摇了‮头摇‬:“要我推测,他们一定是接受了这笔‘买卖’,中途却改变主意不想杀我了,否则也不用这般⿇烦。”说到“买卖”两字的时候,他自嘲地笑了下,接着面⾊有变得冷峻沉:“我只是想不明⽩,到底得罪了谁,让他雇杀手杀我?”

  ⽩仙⾐虽然看顾文宇不顺眼,但毕竟相处过一段⽇子,到底有些感情,如今听闻那些杀手并不是真的要杀他,心情也渐渐开朗起来,见他自己得罪了谁都不清楚,便调侃道:“不管是谁,一定是恨不得你死的人。”

  这本是无心的一句话,听在顾文宇耳中,却是让他神⾊一动。

  “我困了。”⽩仙⾐感觉自己眼⽪又在打架了,便站起来,随便说了声就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顾文宇苦笑一声,也要离开,这时却有县衙的一位捕快匆匆走进,手中还捧着一个小盒子。

  “什么事?”顾文宇呆了呆。

  那捕快将小盒子递给他:“公子,方才有人让我给您这个东西。下官原本要留住那人,可对方一眨眼就不见了。”

  “哦?”顾文宇眯起眼睛,知道对方若是江湖人,普通捕快拦也拦不住,也就无心计较,他接过盒子,等那捕快离开才打开盖子,却是惊疑地瞪大了眼睛,接着烛光,只见盒子正中摆放着一支不知何种材料制成的,紫⾊的蝴蝶。而那蝴蝶下面还庒着一张纸。

  他以为是信件。直接将纸张菗出来,展开看,微微失望的‮头摇‬,原来那是一张地契。

  “城东三里。”他念着上面的字迹,蓦地睁大了眼睛,又细细看了一遍这才将那地契受到了怀里。

  叹了口气,他又取出“蝴蝶”放在手心把玩,面上的神情却变得若有所思,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只是声音太轻,只能隐约分辨出:“紫蝶…庄院…消息…好大一个人情…”

  ⽩仙⾐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最后掉到了火坑里,浑⾝上下热得难受。脑子里也是昏昏沉沉的,強睁开眼,看到的也是模糊一片。隐约间只能看到面前的一道人影,她晃晃头想要坐起来,却是手臂酸软,提不起半分力气。

  “别起来。”一双手摁住她的肩膀:“你发烧了。”是顾文宇的声音。

  “你怎么在我房间里?”她镇定下来,视线清晰了一些,环视左右,这里是昨晚她睡的房间,而顾文宇正站在边。她知道自己确实病了,昨晚就感觉不对劲了,她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真的病了。

  “大夫刚走,说你受了风。”顾文宇拉了椅子在边坐下,又重新看她:“早上我派婢女来叫你吃饭,没想到你烧得这么厉害。”旋即又笑了起来:“怕不是昨⽇给吓病的吧?”他与⽩仙⾐争执惯了,总要在口头上讨些便宜。

  “胡扯。”⽩仙⾐怒瞪他。却实在提不起力气回嘴。

  这时,一个婢女走进,将手中的托盘放到了桌子上。顾文宇连忙站起⾝,将⽩仙⾐的⾝子扶正。又挥手打发那婢女出去,这才又说道:“看来咱们要在这里住些⽇子了。”取了药碗递到她的面前:“把药喝了吧。”

  ⽩仙⾐直起⾝子接过药碗,刺鼻的气味让她皱眉,不过为了⾝体着想,她还是捏着鼻子喝个⼲净。临了吐了吐⾆头。

  顾文宇见她听话的喝了药,嘴角翘了一下,扫了眼托盘,微微皱眉,不悦道:“这里的人办事真不牢靠,怎能不准备些甜点?”

  ⽩仙⾐⽩了他一眼:“你当这是自己家啊?大少爷。”将碗放到一旁,她又感觉累了,便重新靠到上。

  顾文宇见她虚弱的样子,取笑道:“只有在病了的时候才有个女人样。”蓦地,直视着她精巧面孔的眸子却显得飘忽了。“到底是她的徒弟,还真是像啊!”不自觉间,心中所想竟然说了出来。话一出口便又后悔,恨不得煽自己两嘴巴,前些⽇子,⽩仙⾐看到了他包袱內的“休书”也得知了他找人陷害方拓的始末,所以他们大吵一架彼此分开而行。昨晚和今早看⽩仙⾐见到自己没什么特别的反感,想来是因昨天被掠得突然,她又小孩脾气,就把事情忘了。眼下自己提起她师⽗,不是找架吵么?

  果然,⽩仙⾐脸⾊骤变,冷硬道:“你还有脸提我师⽗?”说罢也不管虚弱的⾝体了,影视要起⾝离开这里。方才,她还同这个让自己师⽗痛苦的罪魁祸首“有说有笑”自己怎么将师⽗忘了?她暗暗自责,竟险些哭了出来。

  顾文宇満脸的尴尬,见她这般也有些急了,连忙开口:“这不是有脸没脸的事情,咱们必须尽快找到师兄,否则事情不妙了。”…

  “怎么可能?”顾文宇将他与无难等人会面的经过告诉了⽩仙⾐,后者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不相信:“我师⽗⾝边才不会有什么魔物呢。”

  顾文宇抬手⽳,沉昑道:“没有自然最好,可…师兄⾝上发生的种种事情实在是古怪。”说完,他望向⽩仙⾐,目光炯炯:“师兄在京城出事后,你们是怎样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枢密使府?她又是如何复活的?”其实他心里好奇得很,但他不敢询问方拓,如今另一个当事人在场,他自要问个明⽩。

  若换了往常,顾文宇询问,⽩仙⾐可能直言不讳,其实方拓对她有过嘱咐:“若人问起,直言便是。”死而复生这类事本就不好解释,与其编个破绽百出的借口还不如直接说出来,况且当时知道她真正死亡的都是人,也没有必要骗他们。但现在的情形不同,她之前听了顾文宇所言,直觉认为说出来会对自己的师⽗不利。打算编个合情合理的解释,可她毕竟年纪幼小,心內踌躇翻覆良久,却只得一声叹息,闭口不说。

  顾文宇从她面上表情变幻不定,又陷⼊沉默,答案已经呼之出了,他拧紧了眉⽑:“没想到真是这样!”

  “那又如何?”⽩仙⾐突地抬⾼音量,讽刺道:“就算有…那东西在师⽗⾝边,也不见得有恶意。要不然师⽗她早被你们害死了。”

  顾文宇尴尬地低下头,⼲咳两声:“就算你说的有道理,但…”他斟酌着字句问道:“你能保证那魔物真的无害么?”

  ⽩仙⾐闻言一愣,沉下脸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扶着桌子站起来,来回踱着步子,却并未急着开口,只是凝眉沉思。过了很久,他如梦初醒般的点了点头,喃喃道:“原来如此…”紧接着却又难以置信的摇了‮头摇‬:“可也不对,这是为了什么?”转向⽩仙⾐,见她面带困惑,便轻声说:“我怀疑,你师⽗⾝上发生的种种事情,都有一个幕后黑手在暗地里推动。”

  ⽩仙⾐听他如此说,更是糊涂了:“你说的什么啊?我怎么越听越不明⽩。”

  顾文宇却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过去我一直想不通,你师⽗与敌人对阵往往大开杀戒毫不留情,这不符她的为人阿。据说在契丹上京,还有人听到她的名字会发抖,将她当做杀神看待呐。”尽管汴京的事情已经天下皆知,可毕竟有多人为方拓作证,所以除了给他人多了些茶余饭后的谈资外,对名声倒也没有太大的影响,唯独是“杀人如⿇”这一项,却成了方拓被人诟病的地方。只因她下手必致人于死命且毫不留情,场面格外⾎腥,鸽子山一役屠灭整个山寨,契丹上京更被她掀起了一阵腥风⾎雨。而这一切,带给人莫大的恐惧,让人闻之⾊变。

  “这有什么?对于该杀之人还要手下留情么?”⽩仙⾐不以为然的撇嘴。

  顾文宇加重了语气:“但你想过没有,你师⽗一向善良,伤害别人一丁点都会內疚,怎会在面对敌人的时候完全变了一个子?如此‮大巨‬的反差,你不觉得奇怪?而更让人不安的是,这一切她自己竟好似毫无所觉。”他顿了顿,又接着道:“虽然有苏婉下毒暗害,但在这之前师兄便已疯名在外,师兄格坚強,她遭受了何种打击才变得如此?会不会与那魔物有关?无难神尼说,魔物最擅长控制人的心神,就算无害人之心,它⾝上的煞气也会对周围的人产生影响。我猜,这也是你师⽗变得好杀的原因所在吧?”其实还有一点他没说,当⽇自己找人陷害方拓,原本不应该是这种结果的。在京城与师兄重逢后,敏感地他总觉得自己在师兄的心里似乎没有过去那么重要了,尤其是冷幕⽩余文杰等人在的时候,师兄有意无意的疏远让他心里极不平衡,于是才找到那对寻亲的⽗女,原本只是让那两个人演出戏。给师兄一点庒力,让她以后听话一些而已,却没想到会超出了控制,那对⽗女竟然不顾自己的布置大吵大闹将事情搞得天下皆知,更死的蹊跷,竟是被人在他之前灭了口,那隐蔵在幕后的人好似刻意给他捣顺便损害了方拓的名声,这一下再无转还余地了。

  “可是,它毕竟救了我师⽗不是吗?”⽩仙⾐眨眨眼睛。在她心里,别的人死不死无所谓,只要师⽗平安就好了。

  顾文宇眼望窗外,忧心忡忡地道:“这也是我不明⽩的地方啊!”他隐约的觉得,师兄失踪四年后疯癫一般的出现,自己布局的失控,师兄的死而复生,这一系列事情,都是有人在暗地推波助澜的结果。可是,这一切又为的是什么?

  几天后,商洛,丹⽔帮总舵的后山。

  兵器舞动的声响回不绝,林中空地上,一人⽩⾐翩然,手中宝剑挥舞得越来越快,一挽手一抖剑之间却如雪云翻涌,气势万千,宝剑最终化为道道青光,満天剑影围绕下,他的⾝体几不得见。剑气纵横,远望之,恍若天人,⾝形飘逸暗蔵霸气,隐隐有睥睨天下的气势。但,这只维持了一眨眼的功夫。

  蓦地一声异响,宝剑掉落在地,剑影青光也在瞬间消失无踪。

  冷幕⽩木然怔立,许久才回神。愧然长叹一声,扫了眼地上被剑气削下的梨花和树叶,俯⾝将宝剑拾起。

  刚一转⾝,便看到树下那悉的⾝影。

  “你也是来练武的?”他愣了一下才说道。

  “是啊,好久没练了,有些手庠。”方拓走到近前,瞄了眼他手中的剑。

  “心无剑意,又有何用?”注意到她的视线,冷幕⽩苦涩地牵动嘴角,收剑⼊鞘:“我恐怕再拿不起剑了。”

  方拓无语,人一旦有了心理障碍,很难自我解脫。没想到师⽗的⾎仇也不能让他重拾用剑的信心,可见当年的快剑给他的打击有多大。

  “咱们到镇上喝一杯吧!”想了想,她提议道。

  “一大早就喝酒…”冷幕⽩轻轻一笑,又看她一眼:“你不练了?”

  “我现在只想喝酒。”方拓也笑了。

  “也好,我知道一个酒家的酒不错,很有味道。”冷幕⽩挤了挤眼睛,便同她一起往山下走去。

  黎明时分,润的泥土芬芳扑面而来,晨雾缥缈如纱,淡淡清清。

  两人相处的气氛好似也被这雾气感染了,清清淡淡。他们踏着草木枝叶上的露⽔,一路下来,竟然谁也没有开口。

  “你昨夜睡的可好?”没有经过留宿的丹⽔帮总舵而是从旁绕了过去,到了镇上,冷幕⽩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似乎一下子吐尽了中积郁,慢慢地说:“看你今天精神,没有再做恶梦吧?”

  方拓笑望于他:“也许是这几天进展顺利,我昨晚还真睡了个好觉。”顿了顿,又说道:“此地事了,咱们明⽇就继续出发吧。”带着面具的方拓以幕僚的⾝份跟在冷幕⽩⾝边,秘密会见了关中黑⽩两道各帮派掌门。昨天的丹⽔帮是第五个。而他们离开顺七天,现在已经出了京西北路,离京兆已经不远了。

  “不必着急。”冷幕⽩看着街边人家“铁梨寨”的⽩花,心有所感,开口昑道:“槲叶落山路,枳花明驿墙。因思杜陵梦,凫雁満回塘。”转头,突然对有些惑的方拓道:“你可知道,我跟着师⽗学剑的地方就在商山。要不要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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