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三初秋,最疼爱海宁的高不敌病魔撒手人寰,刹那间,孙海宁觉得自己又变回孤独一个人,伤痛绝。
她还来不及好好孝顺外婆,来不及让她看见自己毕业…她却走了。
想到心酸处,孙海宁又红了眼眶,泪水无声无息滚落香腮。
“小小姐,别再哭了,再哭下去老太太会舍不得走。”明明想安慰人家,却连自己都哽咽了。
“张婶,谢谢你的关心。”点点头,难忍的泪水像关不住的水龙头,孙海宁埋进齐拓膛,哭得不能自己。
丧礼结束后,齐拓陪她回到白屋。
孙海宁站在大厅里,怔怔地望着二楼发呆,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庞挂着两道泪痕。
“小猫,过来。”她憔悴哀伤的模样令人心揪,齐拓朝她展开双臂。
一如往常的,孙海宁扑进他怀里,用力环抱住他劲瘦的身,仿佛快溺毙的人紧紧攀住啊木一样。
他根本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不行,我不放心。”只要想到潘允佑很可能抱着孙海宁,甚至大胆的亲她小嘴,他就再也待不下去。
“不放心又能怎样?”辛智凯半撑着下巴,语气闲凉的反问。
这件事他都听海宁说了,是齐拓要她去约会的,现在却又像个老头子在这里不断碎碎念。可怜的海宁啊!怎会爱上对感情迟钝的家伙?
“我要去监视,看看潘允佑那小子有没有对小猫来。”美丽黑眸冷芒掠过,他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欸,人家约会耶!有隐私的。”
“我是小猫的监管人,有义务要确保她的安全。”齐拓理直气壮。
这根本不是以冷静出名的齐拓的作风吧!看来他根本被嫉妒冲昏头而不自知!辛智凯瞪大眼,像看到外星人。
“你说真的?”
“我很认真。”拿起车钥匙,齐拓的语气斩钉截铁。
“可是你怎会知道他们要去哪儿约会?”辛智凯急忙叫住已经走出门外的齐拓。
“我会知道的。”
装潢走可爱风的小咖啡馆里,一对对情侣亲密而坐,动着恬静甜蜜氛围。
这是家知名的主题咖啡馆,时下年轻人最喜欢的去处之一,假经常都是大排长龙。
今天并非假,该是最冷清的星期一下午,猫图样的拼布沙发座位仍坐了八分,一名纤细白皙,头戴蓝灰色渔夫帽的年轻女子,坐在不起眼的角落,帽檐得极低,巴掌大的瓜子脸挂着超大褐色墨镜,偷偷摸摸的在偷看些什么。
“…两个人都不说话,会不会到最后仍一句话都没说啊?”着茶,灿亮猫眸越过装饰盆栽,偷觑着斜对角的年轻男女,只见他们正襟危坐,各自瞪着眼前的玻璃杯,半小时过去谁也没开口。
“渘渘已经很害羞,没想到允佑学长更害羞,这样下去约会能成功吗?”
和心慕的学长头一次约会,个性比孙海宁内向的渘渘不敢单独赴约,拜托她先暗中跟着,等确定不会有问题再行离开。
有点无聊的看向其他桌的情侣,孙海宁心里好羡慕。她和齐拓哥会有这样的一天吗?
想到他居然一脸认真的要她去跟别人约会,她就气闷。孙海宁无意识地用管戳着杯内的冰块。
齐拓哥怎会不明白她的心意呢?她的眼睛里一直只有他呀!除了齐拓哥,她谁也看不见。
唉…
“小猫,你为何这身打扮坐在这里?潘允佑呢?”
冷不防,耳际响起绝不会错认的声音,孙海宁受到惊吓的跳起,差点打翻茶。
“齐、齐拓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结巴。不愧是她最佩服的齐拓哥,她都变装了,他居然还能认得出来。
“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才对!你今天不是跟他约好看电影吗?他人呢?”齐拓拧紧浓眉。“还有,你干嘛一副见不得人的打扮?”他声问。
戴着超大渔夫帽和墨镜,假扮侦探游戏吗?
“我、我…”故意气他才说出允佑学长约她的谎言,如今可好,允佑学长和渘渘就在那里,她要如何解释?
“我看见他了,他身边那只小不点又是谁?”左瞧右瞧终于找到潘允佑的身影,齐拓阴冷的黑眸落在他对面的娇小女子,杀气腾腾。
“她叫渘渘,是…”话还没说完已被齐拓打断,孙海宁睁圆美眸,从没见过他这么生气的模样。
“我知道了!懊不会这小子脚踏两条船,所以你躲在这儿监视他吧?”直接往最坏的地方想,齐拓咬牙切齿。
咦?当然不是这样,允佑学长从头到尾只喜欢渘渘一个人。
“该死的家伙!想花心也得看对象,他嫌自己活腻了吗?”大手握拳,齐拓长腿跨过小花台,企图找负心汉算帐。
齐拓哥想做什么?
眼看允佑学长即将变成无辜的代罪羔羊,孙海宁情急之下赶忙用力扯住他的衣袖,一拉一扯间,齐拓长腿绊到花台,两人狼狈地摔到另一边沙发上。
孙海宁到雪白桌巾,桌上的花瓶杯子全掉了,小花台的装饰盆栽不起大力冲撞,叮叮咚咚也掉了。
乒乓哐啷!一连串玻璃破碎声,引来所有人的注意,最惨的是,他俩跌在潘允佑和渘渘旁边。
“齐学长?”看见学校的风云人物用很奇怪的方式出现在眼前,向来崇拜齐拓的潘允佑惊愕地站起,只差没有立正敬礼。“呃,你还好吗?”
你还好吗?他当然不好,这辈子最丢脸的一刻应该就是现在了。被请出店外,临走前晚娘脸孔的店长还送他们两枚大白眼,唯一幸运之处就是不用赔偿。
“齐拓哥,你怎么会到这儿来?”孙海宁嘟嘴问道。挽起袖口,出刚才不慎撞伤的一大块瘀青。
好惨。
“…我听人说你和潘允佑约在这里。”齐拓力持冷静的声音难掩不自在。
“就算我跟允佑学长约在咖啡馆,你也不能…”话声忽顿,孙海宁惊讶地抬头看他。“齐拓哥,你是特别来找我的?”眼底闪过慧黠的光芒,带丝顽皮,莫名的,她心里冒出好多甜泡泡。
“我只是不放心过来瞧瞧。”闷闷吐出话,很不情愿。
不放心?那可不可以自作多情的解读成,他是因为有那么一点点吃味?
“干嘛盯着我不放?”她灿亮如星的眸光仿佛要看进他灵魂深处,齐拓轻咳两声。
“没什么。”粉绽开无奈的笑,孙海宁摇摇头。
看不出来,什么都看不出来啊!罢了,反正她从不曾看透过齐拓哥的想法。
“你还没告诉我,为何潘允佑跟那只小不点坐一块儿?”拉过她细白玉臂,齐拓语气虽冷,仍轻柔地帮她开瘀血。“疼吗?”
“不疼。”孙海宁咬了咬,短暂思量过后决定照实招供。“关于和允佑学长约会的事,我是骗你的,允佑学长喜欢的对象本来就是渘渘。”
“骗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可知道他足足担了多少心,曾几何时她也变得爱恶作剧了?
“还需要问吗?答案非常显而易见。”孙海宁声音细如蚊蚋,带着埋怨,鼓起腮帮子像只受委屈的天竺鼠。“因为你要我跟别人约会啊!所以我故意这么说。”
这么说,聪明如齐拓哥应该懂了吧?
齐拓抚的动作微顿,望住她的眸光仿佛多了些什么。
“小猫,我…”意识到孙海宁对他的感情,一时之间齐拓心绪全了,他望着她,言又止。
他没话对她说吗?
他的态度螫伤孙海宁,她低头,轻轻回手。
看起来,她好像为难齐拓哥了。也对,她只顾着表达自己的情感,却忘记齐拓哥是否和她有同样的感受,这对一直把她当成妹妹看待的齐拓哥,真的为难了。
“齐拓哥,刚才的话你不用往心里去,我只是随口说说,你随便听听,不用认真…”担心自己的冒失换来后相对两无言的窘境,孙海宁急急说道。
他只把她当成妹妹也没关系,他无法把她当成女人来爱也没关系,只要他们能维持现状就好了,她是真的这么想的。
只要齐拓不离开她身边,她会心甘情愿守着这个身份。
“你胡说八道什么,为什么不用认真?”齐拓俊眸微瞪,转眼间雪白玉臂重回他掌中。“干嘛突然变成受委屈的小可怜,我又还没回答。”
“可是…”被骂得无辜,孙海宁咬住下。
可是他刚才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啦!
“我承认,即使明白对你的感情绝非对妹妹那样简单,我也刻意压抑那份感觉,不过,显然我的自制力没想像中那么好,不然也不会听说你和潘允佑在这里约会,马上匆匆忙忙赶过来…”他的说法已经涸仆气,根本应该用坐立难安来形容比较恰当。
“所以…”孙海宁心跳怦怦的等着。
不再多废舌,齐拓决定用行动来说明。他一把拉过她的娇躯,低头封住她的。
反应慢半拍地眨了眨美眸,孙海宁表情震惊。
齐拓哥吻她耶!代表…代表…
代表她不是单恋,齐拓哥也同样喜欢她的吧!
“小猫,接吻的时候眼睛要闭起来。”惩罚的轻啃她的柔瓣,齐拓低语。
腔里剧烈跳动的心简直就快麻痹了,孙海宁闭起美眸,小脸浮现幸福神情。她发现齐拓哥的吻…
有浓浓巧克力糖球的味道。
“小猫,你感冒有好点吗?”
打开门,齐拓随手将提袋搁在桌上,赫然发现一团会动的棉被朝他扑来。
“没有,人家好难过。”
棉被卷裹着一名纤弱美女,几绺长鬈发落在脸庞,本该是白皙清丽的粉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大眼水汪汪的。
“你还在发烧。”大手抚上炙烫的额际,齐拓皱眉问。“有按时吃葯吗?”
“有。”孙海宁表情好可怜,小脸埋进他的膛。“可是没用,我已经烧两天了。”
“听说这次流行感冒病毒特别猛烈,你听话,乖乖再多休息两天。”齐拓疼爱地她的发心。
一年过去,孙海宁沉浸在甜蜜的爱情里度过最幸福开心的日子,她就像受到阳光滋润的花,绽放得更加娇动人,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
“你先回上躺一会儿,等粥熬好了我再叫你。”
“不要,我要在这里等你。”抱着棉被蜷曲在木质地板上了,孙海宁执拗地说。
身为研究生,齐拓这阵子变得好忙,两人明明在同一所学校却碰不到面,要不是这次感染流行感冒,她可能要下星期才能见到齐拓哥。
“小猫,地上冰冰凉凉的,快起来。”准备煮粥的动作停下,齐拓叹气。
“可是我好久好久没看到你嘛!每天都只有通电话,人家好想你。”越说越委屈,孙海宁眼眶红了半圈。
“最多忙到这星期六,以后不会了。”见她仿佛遭人遗弃的小动物,用可怜兮兮的目光瞅着他瞧,齐拓整颗心都软了。
他走过去,将她抱到庆上。
“先睡一下,嗯?”抚着她滚烫的额头,齐拓轻柔印下一吻。
“人家要抱抱。”伸开双臂,孙海宁像个爱撒娇的孩子。
知道自己这阵子冷落她了,齐拓叹口气,跟着在单人躺下,将她纳入怀里。
“…齐拓哥,你会不会觉得我太黏?”在他宽阔的膛找到最舒适的位子,孙海宁闭眸,喃喃问道。
“一点也不。”下巴顶着她的发心,齐拓轻抚她的发。
他喜欢她黏着自己。
“可是珍妮说我太黏了,这并非好事。”熟悉的体温和气味,让孙海宁整个人放松下来,昏昏睡。
“谁是珍妮?”
“读心理系的谈珍妮,我在社团认识她的。”因为发烧的关系,孙海宁头好昏。“她说我太爱你了,这样不好。”
“太爱我不好吗?难道你还想把爱分给谁?”齐拓微笑,不是很在意的问。
“她说我爱你的方式太没有保留,换句话说你是我生命的全部重心,如果有天你离开我,我会无法承受。”孙海宁睁开美眸,语气带着一丝不安。“齐拓哥,你会离开我吗?我是说…会不会有天你不爱我了,从此一声不吭的消失?”
珍妮说疯狂因子会遗传的,万一哪天齐拓不爱她了,她会不会像妈妈一样陷入疯狂?
拨开她的汗发丝,齐拓的语气不容怀疑。
“傻小猫,我绝对不会一声不吭的消失在你眼前,更不会爱上别人。”那个叫珍妮的到底跟小猫胡说八道些什么?他从不干涉小猫的友状况,可看来他似乎该多费点心了。
“真的?”
“真的,我保证。”
“好!那我继续这么爱你吧!”听见让人心安的答覆,孙海宁辨扬着足甜笑,重新闭上明眸。
只要齐拓哥不会不要她,不会爱上别人就好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每个人都会生老病死,小小姐,你节哀顺变啊!”一身黑衣素服的张婶频频拿手巾拭泪,难过的看着因为过度悲伤消瘦一大圈的孙海宁,她紧握她冰凉的小手。“至少老太太走得很安祥,这样就足够了。”
足够?真的是这样吗?她不这么想。
孙海宁低头,沉默。
她还来不及好好孝顺外婆,来不及让她看见自己毕业…她却走了。
想到心酸处,孙海宁又红了眼眶,泪水无声无息滚落香腮。
“小小姐,别再哭了,再哭下去老太太会舍不得走。”明明想安慰人家,却连自己都哽咽了。
“张婶,谢谢你的关心。”点点头,难忍的泪水像关不住的水龙头,孙海宁埋进齐拓膛,哭得不能自己。
大三初秋,最疼爱海宁的高不敌病魔撒手人寰,刹那间,孙海宁觉得自己又变回孤独一个人,伤痛绝。
丧礼结束后,齐拓陪她回到白屋。
孙海宁站在大厅里,怔怔地望着二楼发呆,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庞挂着两道泪痕。
“小猫,过来。”她憔悴哀伤的模样令人心揪,齐拓朝她展开双臂。
一如往常的,孙海宁扑进他怀里,用力环抱住他劲瘦的身,仿佛快溺毙的人紧紧攀住啊木一样。
不小心和她变成领居?
“我当然有私心…”见她明眸眯细,齐拓不慌不忙地把话说完。“但所谓私心也是为了公事,身为制作人,和剧本原著住近一点也比较方便沟通,还记得你说的公私分明吗?”
她当然记得,就是这四个字让她作茧自缚,落入进退两难的窘境。
“你不介意制作人住在隔壁吧?”齐拓笑弯黑眸,人畜无伤的。
“是,不,介,意!”咬紧牙,孙海宁一个字一个字从齿挤出来。
“先说好,我们的关系仅止于合作关系,没有别的。”孙海宁用力强调。
“我接受。”他点头附和。
瞪着他太过温和的笑,老觉得其中有诈,可哪里不对劲,她却又说不出来。
“拿来!”停顿了下,孙海宁小手一摊。
“什么东西拿来?”没头没脑冒出这句话,齐拓错愕。
“巧克力。”孙海宁没好气地从他手中硬抢回巧克力,虽然知道这种行为很幼稚,但她就是不想白白浪费一盒巧克力。“你不是新朋友,没必要!”
不管他的理由多冠冕堂皇,她还是有种受骗的感觉,所以巧克力…
不给!
“这么说我们是旧朋友罗?”
他的回答让孙海宁恨得直想磨牙,从前他不会这么油嘴滑舌,他总是温柔的,充耐心的,轻声细语的…
甩甩头,孙海宁阻止自己继续回忆齐拓的好,这样只会让她意志更不坚定而已,她掉转过头,走回屋里,带著浓厚负气意味甩上家门。
不跟他废话了!
垂眸静静看了紧闭的房门半晌,一抹极浅的笑意跃上齐拓边。
如果有一天,曾经爱得很深又恨得很深的前男友突然搬进你家隔壁,你会有什么感觉…
孙海宁停下敲击键盘的动作,记不得已经第几次望着墙面发呆。
著一道墙,她能深刻的感受到齐拓的存在,闻得到他身上独特的气味,他四季皆宜的暖暖体温,仿彿他就近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不过短短见几次面,她的心思已然被他蛊惑。
以后叫你小猫可好?
记忆飘回过往,想起他低沉好听的嗓音第一次这么唤自己,和他那让人沉醉的深邃眸子,让她心头软软的…
脑袋里了一堆七八糟的东西,孙海宁完全无法工作,直到窗外飘进一股人的食物香气,走她的注意力,孙海宁用力嗅了嗅,好像是白酱海鲜义大利面的味道。
本噜咕噜…
连续吃了四天微波食品,肚子马上不争气的发出抗议声。小桐不在,厨艺欠佳的她只能天天吃冷冻食物,连自己都觉得哀怨。
唔…真的好香喔!刘妈妈啥时改做义式餐点了?之前她都炖中葯大补汤啊!忍不住推开窗用力多几口,跃入她眼帘的竟是隔壁窗口,系围裙在调制酱料的齐拓。
虽然她很不愿意承认,不过他穿起围裙的样子还真是该死的好看。
“晚安。”在她企图关上窗户的刹那,他主动微笑打招呼。必窗的动作停住,她万万没想到香气是从他那边传来的,不然她死都不会开窗。
“用过晚餐没有?”他的动作如此纯,仿佛做菜对他来言是轻面易举之事。不过他的确是呀!想起齐拓曾经特地为她熬煮的粥,那是她一辈子都难忘的好味道…
停!
回忆到这里急踩煞车,孙海宁真气自己只要见到他就忍不住回想起过去,真没用!
“我吃过了。”扬高下巴,孙海宁骄傲回答。
“哦?过什么?”齐拓挑高一道俊眉。
“吃山珍海味,吃大餐…”孙海宁话还没说完,食物香气随著夜风徐徐史来,肚子又是一阵咕噜咕噜声。
安静的夜里,她的饥鸣声显得特别清晰,她相信齐拓也听见了。
孙海宁粉颊红透,恨不得找个地钻进去…不然直接跳下去也行。
“山珍海味?大餐?”齐拓似笑非笑的睨她一眼。
“谁说吃大餐就一定很了,我在减肥!”眯细眼眸,她教练羞成怒的低喊。
可恶,每回遇到他,她总是无法保有成完美的形象。
“啊…我今天白酱海鲜义大利面多煮了一人份,一个人也吃不完…”齐拓忽然自言自语,而后提议道:“要不要过来一起吃?我们是合作伙伴,到合作伙伴家吃饭是很正常的事,顺便可以讨论‘我’剧的相关细节。”
总觉得他凡事都拿‘我’剧当借口,偏偏这理由太好用,随便他怎么说都很理直气壮。孙海宁狐疑瞅他。
“当然,如果你不敢也没关系。”他懒懒接口。
“不敢?你说谁不敢!”孙海宁马上不服气的眯眸。
果然!将法真是好用。
“就是你呀!你不是很怕接近我吗?”他扬眉,挑衅。
“我才不怕接近你,我只是不想接近你!”她没好气的纠正。
这两者意义大不同,别混为一谈。
“哦!所以你要过来用餐吗?”维持一贯喜怒不形于的优雅态度,齐拓丢下饵。
“我…”
“就当是我敦亲睦邻的回礼,你不用想太多。”
“可是敦亲睦邻的巧克力我收回来了。”孙海宁老实不客气的戳破他。
“人哪!若是不敢,就算找了一百种理由也还是一样,没关系,我不介意。”齐拓气定神闲地道。
他转身,用看穿她的眼神瞟了孙海宁一眼。
就说她不是不敢,只是不愿意,他是年纪太大所以很难沟通吗?不甘愿被看扁,孙海宁用力关上窗。
“你等我,十五分钟后过去。”过去就过支,谁怕谁呀?也没听过谁到前男友家吃饭会少块的!
她要证明自己已非从前怯懦胆小的孙海宁。
“好啊!我等到你。”薄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充心机。
要怎么引防心甚重的小野猫?丢饵就对了。
先一点点,一点点的丢,等它慢慢靠近…最后…
收网,上钩!
酒足饭,孙海宁就像餍足的猫坐在客厅沙发上,目光落在齐拓颐长拔的背影,心中不断冒出一颗颗后悔的泡泡。
她不该为了一句话就冲过来用餐,她的坚持呢?怎么下一秒就灰飞烟灭?
孙海宁啊孙海宁,你果然还是从前那只碰到齐拓就举白旗投降的孙小猫,从来就变过!
“你的咖啡。”
冒着热气的马克杯凑到眼前,正在自责懊恼的孙海宁愣了下,伸手接过。“谢谢。”热咖啡里加了好多好多的鲜,是她最喜欢的口味。
他还记得她的喜好?刹那间,复杂的情感紧揪住她的心。
齐拓静静在她身旁坐下,双职工沙发突然变得有些挤,孙海宁背脊僵直,直觉往旁边挪动。
她不该过来的。
直觉告诉自己,再待下去情况恐怕会很不妙,她应该要早点离开以保安全。
“齐拓,我…”
“你…”没想到两人同时开了口,他们互望一眼,陷入尴尬的沉默。
“你先说。”齐拓很有绅士风度。
“不!你先说好。”过了刚才那一秒,她的勇气暂时跑光光了。
“是吗?那我先说罗!”
低头看着热腾腾的拿铁,她点头。
“你就暂时把我当成朋友吧!”狭长黑眸斜睇她清丽的侧颜,齐拓高深莫测地开口。“简简单单的朋友。”
“朋友?”和想像中完全不一样,孙海宁怔愣。
“是呀!简单朋友。”他勾起笑痕“我们有合作关系,又是邻居,老针锋相对下去不是办法,不如你把我暂时当成朋友,这样相处也比较愉快。”
好不容易再见到海宁,却明显感受到她对自己的敌意和怒气,虽然他急著知道她当初为何一声不响的离开,可为了不吓走他,他还是捺着子,一步步慢慢来。
得太紧,只会让她再次消失不见而已。
“我不懂…”是她理解力变差吗?还是齐拓的话太过深奥难懂?
“就是简简单单的朋友啊!不要怕我,不要排斥我,因为不管你冷淡或是冷漠都会让我好受伤。”吃定她善良,齐拓俊容变得好哀怨。
她认识齐拓多久了?从来不曾见过他这种楚楚可怜的神情,悄海宁果然上勾,再次愣住。
难道这些日子的恶劣态度,真的伤到他了吗?
的确,她对他恨过怨过,却没想过要报复他。
“我…”
“就像简单朋友那样,偶尔问候关心的朋友,嗯?”美丽黑眸瞬也不瞬地望住她,瞧得她心儿怦怦跳。
“好吧!”孙海宁低低应声。
“简单朋友。”听见她答应,齐拓开心的伸出手。
“简单朋友。”孙海宁犹豫了下,轻轻握住他的。
柔软细的小手握在掌心,一抹愉悦的眸光飞快掠过齐拓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