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九章艳福齐天
邵元节默默的站在官道之旁,眼望着明教五旗弟子陆续的在面前走过,接着便看到殿后的数十骑马队,发现其中竟有成洛君、边巨豪和风漫天。
刚刚过去的明教五令弟子,没有一个认识他,他也不认得一个人,是以无人跟他打招呼。这混杂在內行厂番子马队中,竟然有边巨豪和风漫天带来的属下人员,而这三位武林⾼手充当殿后之责,倒使邵元节颇为讶异。
他挥了一下手,扬声道:“成前辈,边大侠,风大侠,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成洛君、边巨豪和风漫天三人见到邵元节伸手相招,纷纷控缰从马队中走了出来。
成洛君首先驰到邵元节⾝边,跃下了马,笑道:“这么好玩的事,老夫怎能不来凑热闹?”
边巨豪和风漫逃邺人,依序下了马,朝邵元节抱拳行了个礼。
邵元节单掌打了个稽首,口宣一声道号,算是回了礼,然后笑道:“你们三位武林⾼人,应该跟金侯爷走在一起才对,这下混在明教的队伍中,岂不贬低了⾝份?”
边巨豪笑道:“我们哪有什么⾝份?跟国师比起来,我们是天差地远,什么都不是!”风漫天点头道:“边老哥说得对,我们只不过是山野之人,怎能和当朝国师相比?”
邵元节皱了下眉,道:“二位前辈是在消遣贫道,对吧?”
成洛君打了个哈哈,道:“他们哪有这个胆子?只是认为邵道长都能混进明教里,我们理该效法道长,也充当一回明教的弟子,好好的玩一场游戏!”
边巨豪颔首道:“成兄说得不错,我们都是见猎心喜,决定要参与这场游戏,才舍不得跟金贤侄他们一道。”
风漫天附和道:“邵道长,你想想看,要我们充当五湖镖局的镖师,像什么样?若是被江湖上的人看见,还以为我们是穷途末路,混不下去了!”
他说到这里,成洛君和边巨豪一起大笑,连邵元节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捋了捋颌下的短须,道:“难道三位大侠加⼊我⽇月神教,不怕失了⾝份?”
边巨豪笑道:“老夫又没要求做明教的护法或使者,有什么关系,若是遇到人询问,还可故作神秘的表示,仅是为了要充当卧底,岂不简单?”
邵元节点头道:“边大侠说得极是,这个说法,毫无破绽,将来⾜以向任何人待。”
他嘴里虽是这么说,心里却暗骂边巨豪等人老奷巨猾。
因为原本的计划,是要让这三人随同蒋弘武和诸葛明二人就此北上,到了山东便分道扬镳,各走东西,不让他们涉⼊此次清理东、西二厂门户,以及铲除北六省绿林盟势力的整个行动里。
可是这三人眼看他们摆出这种阵仗,兵分四路而行,一路打上明教的旗帜,一路打出五湖镖局的名号,另二路则变装潜行,感到极大的好奇,于是又着金玄⽩,继续留了下来。
邵元节也摸不清楚他们的企图,曾和金玄⽩、诸葛明、蒋弘武商量了好久,终于无法赶他们离去,只得任由他们留了下来。
只不过边巨豪带来的手下人员太多,这才把四位龙使和一⼲属下遣走,只留下另外四位龙使和五十名东海海盗中的矫健人员随行。
临出发前,金玄⽩还跟邵元节谈起,留下风漫天等人,实是受到了齐冰儿的要求,因为她和二位师长多年不见,思念得紧,如今好不容易会面,想要多聚一些时⽇,多说一些话。
金玄⽩怜惜齐冰儿坎坷的⾝世,始终怀疑她并非柳月娘亲生之女,只是被利用为向齐北岳报复的工具,是以不愿违逆她的要求,这才把风氏兄妹也一并留下。
邵元节听到了金玄⽩所说出的苦衷,自然不能拒绝边巨豪和风氏兄妹相随。
只不过他心里明⽩,此行的目的是要引蛇出洞,希望可以把剑神⾼天行引出刘瑾的府中,并且还可把他多年培育的那股势力,一并引出来,加以消灭。
依据他和诸葛明、蒋弘武等人的判断,⾼天行和当年的妖人李子龙一样,正是明教留在中原的残余份子。
斑天行之所以多年以来,依附在司礼太监刘瑾的⾝边,保护刘瑾的全安,很可能是相互利用,就是双方各取所需,刘瑾以权力和财力支持⾼天行昅纳弟子,暗中发展明教势力。
而⾼天行则凭藉着这股庞大的力量,保护刘瑾的人⾝全安,让他不断的诛杀异己,逐渐迈向权力的⾼峰。
这个推论并非没有据,从这些年来,许多反对刘瑾的內监或外官,明的暗的遭受杀害,最少达到千人以上,便可以知其一斑。
甚至于诸葛明还大胆的推断,刘瑾很可能本⾝便是昔年明教余孽,他之所以进⼊宮廷作为小太监,便是一项谋,目的便是振兴明教。
不过,邵元节带着劳公秉等一⼲锦⾐卫人员,前往陕西兴平县,破坏刘瑾的祖坟时,曾花费了近三个月的时间,清查此事,一直查到刘瑾前五代,都无法得到结论。
是以刘瑾的先人,是否就是昔年明教弟子,而他之所以被选⼊宮中作为太监,到底是不是一桩原先就计划好的谋,也是存疑。
纵然如此,⾼天行的弟子聂人远自称是明教⽇宗宗主,也证实了剑神的确是明教余孽,很可能便是昔年明教教主留下的子嗣或弟子。
就因为这个原因,朱天寿才会大张旗鼓,大摇大摆的竖起明教的大旗,带着留在苏州的星宗弟子,一路招摇的往湖广而去,目的便是为了怒⾼天行。
邵元节的思绪有如电闪一般掠过脑海,明⽩这三人很可能纯粹是由于好奇心的驱使,这才加⼊行列,对于整体行动,并无妨碍。
就算边巨豪有什么野心,有金玄⽩在此,也⾜以庒制他,让他无法进行各种谋,留在⾝边,反而无害。
他想到这里,放下心来,只听边巨豪笑道:“国师之言,深得我心,就是这么个说法。
”
风漫天问道:“邵道长,你站在路边做什么?”
邵元节道:“贫道要去找金侯爷,问一问他几位未婚室的姓氏,因为不久之后,皇上要颁下圣旨,敕封她们为诰命一品夫人,若是连姓氏都没弄清楚,闹出笑话,可就犯了欺君大罪,贫道也担当不起这个责任。”
此言一出,成洛君等三人全都一脸诧异之⾊,仿佛看见一个怪物出现在面前。
成洛君首先捻须笑道:“邵道长,你和金贤侄相处了这么久,怎么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几位未婚子的姓氏呢?真是难以令人相信。”
邵元节尴尬的道:“说老实话,贫道至今都没摸清楚他到底有几位正,几位小妾。”
成洛君和边巨豪、风漫天面面相觑一下,风漫天忍不住笑道:“国师果真是国师,像这种小事,自然不放在你的心上了!”
邵元节听出他的语气之中带有揶揄之味,淡然一笑,道:“莫非风堡主知道金侯爷有几位正,和每一位子的姓名确实为何?”
风漫天想了一下,摇头摇,道:“我只知道冰儿,还有一位何姑娘以及秋姑娘,嗯!另外还有一位能⼲的傅姑娘,至于其他的人,我就不清楚了。”
成洛君接着道:“风老弟,这点老哥哥我就比你強了,我还记得另一位美若天仙的楚姑娘,她就是楚天云那个固执的家伙唯一的独生女儿。”
边巨豪咧着大嘴笑道:“成老哥,你忘了,还有巨斧山庄的欧姑娘呢!”
他顿了一下,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曹姑娘、井姑娘、宋姑娘、尹姑娘,她们也应该算是金贤侄的女人吧!”
邵元节见他们三人说着说着,全都是一脸欣羡之⾊,笑道:“金侯爷福齐天,是天下尽知的事,不用多说,只不过,在他的心里,确认的正到底有几个,还得问过他本人才行。”
风漫天点头道:“国师说得是,详细情形的确要问过金贤侄才能作数,否则犯下欺君大罪,谁都无法担当。”
成洛君伸手往后指了指,道:“喏!五湖镖局的行列就快到了,我们也不打搅邵道长,这就别过,等到打尖时,再和道长好好的喝几杯。”
邵元节抬头左右顾盼一下,只见就这么说话的一会儿工夫,那长达一里的明教队伍,已经走得没影没踪,回顾来头路,远远的可以看到两支大旗⾼⾼挑起,显然是由金玄⽩押镖的五湖镖局队伍已经慢慢的跟了过来。
他躬⾝打了个稽首,道:“成老哥,这么说定了,晚上打尖时,就我们四个人,好好的喝几杯,然后摆上牌局,个四圈⿇雀牌…”
边巨豪大笑道:“⿇雀牌只四圈怎么够?最少也得要十六圈才过瘾,哈哈!这回我要让风堡主输得当子才行。”
风漫天瞪了边巨豪一眼,道:“谁要当子还不知道呢,吹大牛有什么用?”
在一阵大笑之中,邵元节望着成洛君等三人跨马扬鞭而去,拂了拂道袍,脚下有如行云流⽔般的转⾝朝远处缓缓而来的镖局行列奔去。
走了大约十多丈远,已见到二十几骑骏马面缓步而来,领头的两名耝壮黝黑的大汉,正是大桥平八郞和⾼桥五十四两位伊贺流中忍。
可是在邵元节的记忆里,这两个前些⽇子才进⼊武馆,学习必杀九刀的壮汉,一人叫乔平八,另一人则是⾼五四。
这两人全⾝肌⾁如铁,一块一块的贲起,邵元节记得自己到过两次武馆,都见到他们精⾚着上⾝,挥汗如雨的苦练刀法,往往要比旁人更加卖力,是以留下颇深的印象。
尤其是⾼五四此人,在朴实敦厚之中,又带着浓郁的杀气和斗志,更让邵元节印象深刻。
他一看到这两人,马上记起⾼五四说的那番话,忖道:“以⾼五四这种旺盛的精力,強壮的体魄,恐怕到了六十岁还能生下一子半女的,也不一定。”
他眯着眼睛,停了下来,打量了一下这二人,心想,若是朱天寿能有他们这种体格,必然可以活到七十岁以上,也不会为没有子嗣而心。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动,记起今⽇凌晨,朱天寿在蒋弘武等人陪同下,返回万柳园时,自己曾埋怨蒋弘武带着皇上出去嫖之事。
犹记当时蒋弘武被斥,満脸通红,而朱天寿在张忠和张雄两位太监扶⼊房中休媳,曾屏退左右,对自己所说的那番话,此时回忆起来,其中颇有几分玄机。
他怔怔的忖道:“莫非皇上的意思是,他在五年多前,当太子的时候,便已和兴王王妃蒋氏有过一段情?而那五岁的朱厚聪便是他的⾎脉?”
想到这里,他不噤吓了一跳,觉得自己太过于胡思想了,这种事涉及皇家隐私,绝对不可以说出来,甚至再多想一下,也犯了忌讳。
兴王朱佑杭,是宪宗皇帝的第四子,被封于湖广安陆,而明孝宗朱佑樘则是宪宗皇帝的三子。
明武宗正德皇帝朱厚照是孝宗之子,算起来是安陆藩王的侄儿,他若是曾经染指兴王的王妃蒋氏,那么该算是**。
虽然自古以来,皇室**之事层出不穷,可是这种事仍然不能宣之于口,尤其是当世之际,更不能有一点风声怈漏出来,否则必会満门抄斩。
邵元节想到这里,吓出了一⾝冷汗,却又忍不住继续想下去,忖道:“蒋王妃如今大概三十三四岁的光景,六年前也只有二十七八岁,那时太子十六岁,嗯!这种事倒也颇有可能,不然宣宣郡主那么胡作非为,他不会如此包容,显然颇有爱屋及乌的意味在里面。”
忖思之际,年方五岁的朱厚聪整个面貌似乎浮现在眼前,仔细的比较一下,真的和朱天寿有几分神似。
他再一想到朱天寿常常称兴王为兴献王,而兴王朱佑杭从三十岁之后,便要藉助葯石才能行房之事,觉得其中颇有关连之处,不由恍然大悟。
他暗忖道:“难怪这回皇上要到安陆兴王府去替金侯爷完婚,而他自己也趁此机会要和谢恺儿洞房,显然另有一番用意,至于他平常老称兴王为兴献王,也是言有所指,加这么一个献字,便是事先替兴王准备的谥号了…”
JZ果真他这个想法没错,兴王朱佑杭在正德十四年逝世,朝廷给予他的谥号,正是一个“献”字,故此历史上关于兴王的称呼,便是兴献王。
武宗皇帝在正德十六年三月驾崩,死于豹房,享年三十一岁,因膝下无子,复无兄弟,皇太后张氏和太臣杨庭和商议,太监⾕大用、张永等进言,终于选定兴献王长子为继承人,是为嘉靖皇帝。
当时內阁首辅杨庭和援“皇明祖训”提出所谓的“兄终弟及,谁能渎焉。兴献王长子,宪宗之孙,孝宗之从子,大行皇帝之从弟,序当立。”
当时的大学士蒋冕、梁诸、⽑纪等都赞同此事,朱厚聪才能成为皇位的第一继承人。
在当年四月,朱厚聪自安陆(今湖北钟祥)至京师即位,是为世宗皇帝,次年即为嘉靖元年。
JZ且说邵元节在胡思想之际,突然听到乔平八⾼声吆喝了下,有如耳边响起了一个霹雳,把他从幻想中震醒了过来。
他定了定神,抬头望去,只见整列镖局的队伍都停了下来,那些骑在马上的镖师们,全都随着乔平八和⾼五四一起勒住缰绳,跃下了马。
邵元节个人行走江湖的⽇子并不多,尤其是进⼊朝廷,被封为国师之后,更是出⼊都有大批随从和龙虎山道士跟着,难得露面。
不过他倒是见过几次镖局走镖的样子,知道一般镖行护镖时摆的是什么阵仗,最低限度也得要有趟子手走前面喊镖,报出镖局的名号。
而金玄⽩这趟行程,虽是挂着五湖镖局的招牌,擎起他神霸王的大旗,却连个趟子手都没有。
而前后护车的镖师,多达数十人,个个骑着⾼头大马,比起北方最负盛名的中州镖局走镖时,阵容还要盛大壮观。
别的不谈,光是出动这数十名镖师,摆出这种庞大阵仗来,任何一家镖局都承受不起,恐怕镖局至少得收万两银子以上的酬金,才能出这一趟镖。
而能付得起万两银子酬金的顾客,恐怕随⾝携带的红货或金银珠宝,最少也得值十万两以上,才会花费这笔酬金,雇请镖局护镖。
由此可见,这个队伍里,从金玄⽩以下,没有一个人走过镖,也完全不明⽩镖局的规矩。
他们这种情形,若是落在绿林好汉或江湖豪強的眼里,只怕会当成一个笑话来说。
因为这件事太荒谬了!
邵元节笑了笑,忖道:“或许金侯爷这么做,就是要让人看不透,否则他又怎会把神霸王的旗号打出来?”
其实金玄⽩自从被金刀镇八方邓公超安了个五湖镖局副总镖头的头衔之后,连一趟镖都没走过,更没有支领过五湖镖局的一分银子酬劳。
他在这些⽇子里,全部充当的是朱天寿的保镖,按⽇计酬之外,还另有来自锦⾐卫和东厂的破案奖金拿。
除此之外,他还收了许多的贿赂和赠与,这些馈赠除了⻩金⽩银之外,还有珠宝首饰,总数之多,让他本无法计算。
以前,他卖柴所得,就那么一两几分银子,每一吊钱都计算着花用,如今成千上万银子的进帐,反倒使他变得⿇木了,几乎全部都给服部⽟子去处理。
所以,当蒋弘武和诸葛明提出了整个计划时,金玄⽩首先便赞同,认为这么做可以过一过副总镖头的瘾。
按照计划,七八百名忍者,分为两组,由蒋弘武、诸葛明带队,一路北上,进行着清理东、西二厂败类以及消灭北六省绿林盟的行动。
是以金玄⽩的⾝边仅仅留下不⾜百人,全是原先留在南京⾎影盟里的风、林二组人员。
昔⽇,这些人明里以伙计、商人、贩夫、走卒等各种职业掩护⾝份,暗地里执行着杀手的行业,几乎跟镖行没有什么牵连,自然也不明⽩镖行的规矩。
因此,金玄⽩下令以镖局的名义前往湖北时,没有一人敢反对,也无人能提出意见,于是就以这种杂牌军的方式,⾼擎着镖局的大旗和神霸王的三角形镖旗,浩浩的走在官道上。
大桥平八郞和⾼桥五十四是风、林二组的组长,原先的实力远在山田次郞和小林⽝太郞之上,是伊贺流里的中忍。
不过他们跟随金玄⽩的⽇子太短,未能获得必杀九刀的传授,等到山田次郞和小林⽝太郞练成了必杀九刀中的三刀,升为中忍之后,他们已远远不是这二人的对手。
就因为有了这份亲⾝的体会,让大桥平八郞和⾼桥五十四才会在武馆中苦练刀法,并且透过田中舂子的帮忙,让他们二人能随在金玄⽩⾝边,希望能够有机会练成第四招刀法。
在过去的岁月里,他们使用过多种的变装,来掩饰自己的⾝份,是以对于一变为內行厂的番子,再变为五湖镖局的镖师,全都极为自然,视为理所当然之事。
⾝份的转换,对于这些伊贺流的忍者来说,丝毫不觉得突兀和不自然,只不过他们从未扮演过镖师,这才看起来破绽百出。
大桥平八郞和⾼桥五十四见到邵元节单⾝奔行而来,认出他是金玄⽩的好友,当朝的国师,连忙停住马,跃了下来,躬⾝抱拳向邵元节行礼致敬。
邵元节打了个稽首,还了一礼,笑道:“各位镖头不用客气,贫道有件事要找你们副总镖头相商,所以才走过来看看他。”
大桥平八郞恭声道:“我们副总镖头在后庒阵,请道长上马,由在下相陪前去如何?”
邵元节道:“这倒不用了,贫道一人前往便可以了。”
他朝众人点了点头,潇洒的飘⾝而去,耳边还听到⾼桥五十四道:“邵道长一副神仙模样,果真不愧当朝国师,令人景仰。”
这番话⼊耳之后,让他觉得全⾝飘飘然的,步履更觉轻快起来。
走出数丈之外,远远望去,十多辆马车之后,数骑快马奔了过来,其中领先一人正是金玄⽩。
显然前进的队伍突然停了下来,引起金玄⽩的注意,这才带人过来查看究竟。
邵元节伸起右手,正准备和金玄⽩打个招呼,却见到⾝边一辆马车的车窗窗纱被掀起,露出了一张清丽的笑靥,道:“邵道长,有什么事吗?”
邵元节侧首一看,只见那个女子正是服部⽟子,连忙打了个稽首,道:“原来是傅姑娘,贫道是要找金侯爷问一桩事…”
此时光斜照,服部⽟子薄施脂粉,笑靥如花,衬着镶着碧⽟的耳环,更显美丽⾼贵,让邵元节觉得她,跟前些⽇子所见时,容貌又有一些变化,似乎变得更是美得摄人心魄。
他暗暗咽了口唾沫,道:“不过这件事和傅姑娘说,反而更为恰当,因为祢也是当事人之一。”
服部⽟子黑眸一亮,道:“哦!有什么事和小女子有关?”
她微微一笑,道:“既然有事,就请道长上车一谈。”
邵元节笑道:“上车倒不必,贫道就坐在车辕上请教傅姑娘吧!”
他跨步上了车辕,侧坐在驾车的车夫⾝边,田中舂子马上掀起了车帘,让服部⽟子可以近距离和邵元节谈。
邵元节一眼望去,只见宽大华丽的车厢里,除了服部⽟子和田中舂子之外,还有曹雨珊、井凝碧和松岛丽子三人,她们全都子着邵元节,乌黑的眼眸里,充満着好奇的眼神。
邵元节见到这三人都是貌美如花,一个比一个年轻,也不噤再度的暗暗羡慕金玄⽩福齐天。
他点了下头,道:“各位姑娘,打搅了。”
松岛丽子大方的欠⾝作势,算是裣衽行礼,曹雨珊跟着她欠⾝点头,而井凝碧则涩羞的笑了笑。
服部⽟子就坐在车门边,凑首向前,低声问道:“邵道长,有什么话要待,请说吧!
”
邵元节的鼻端飘过缕缕幽香,令他精神一振,忍不住深深的昅了口气,才说道:“贫道刚才听朱侯爷说起,皇上准备颁下圣旨,让安陆兴王爷替金侯爷和诸位夫人完婚…”
服部⽟子没等他说完话,已惊讶的叫出声来,车厢中的其他四女也都发出惊愕之声。
这时,金玄⽩已纵马驰到了大车之旁,听到车里的惊叫声,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赶紧勒住缰绳,探⾝查看。
当他见到邵元节侧坐车辕,一脸笑容,连忙问道:“邵道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服部⽟子没等邵元节开口,便道:“相公,没你的事,你还是回去庒阵,或者到前面去劣谟,免得耽搁了行程,和朱大爷他们距离太远,少了照应。”
金玄⽩有些狐疑的望了望邵元节,见他挤了挤眼睛,于是笑了笑,调转马头,转⾝回去。
随在他⾝后的黑田穷十一等人,也默然的控马转⾝,金玄⽩吩咐道:“你们先走,在后庒阵,我立即就来。”
黑田穷十一和宝田明月二人应了一声,领着三名忍者,纵马急驰而去。
随即从第三辆车厢里,齐冰儿探首出来,问道:“大哥,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金玄⽩凝目望去,只见井胭脂也从车窗露出了一张瓜子小脸,瑶鼻朱,容颜如⽟,竟比齐冰儿还要美上三分,心想冰儿怎会和井胭脂如此要好?两人还会坐在同一辆马车里?再一观察,发现她们手里抓着一些零嘴小吃,鲜果糕饼,不噤莞尔一笑。
他怜惜的伸手在齐冰儿的脸颊上,轻轻的摩抚了一下,道:“冰儿,祢这么爱吃,小心以后变成一个大胖子!”
齐冰儿嘟了下小嘴,道:“才不会呢!”
她抓住金玄⽩的大手,又问了一句:“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车队要停下来?”
说话之际,领头的队伍已经开始前进,排在前面的两辆马车也开始缓缓移动。
金玄⽩分出一缕神识往前探去,正好听到邵元节说道:“这次婚礼极为隆重,皇上颁下圣旨,要封各位为一品夫人,赏赐⻩金百镒、凤冠霞帔…”
接着便听到曹雨珊、松岛丽子等人发出惊讶的叫声以及服部⽟子的噤止声。
金玄⽩似乎也沉浸在她们的奋兴里,脸上泛起笑容,低声问道:“冰儿,什么叫⻩金百镒、凤冠霞帔?”
齐冰儿一愣,回头问道:“师⽗,什么叫⻩金百镒、凤冠霞帔,祢知道吗?”
风漫云答道:“一镒是二十四两,⻩金百镒就是二百四十两铸好的金锭,这个祢怎么都不知道?”
齐冰儿眨了眨眼睛,道:“那么,凤冠霞帔又是什么?”
风漫云支吾了一下,道:“嗯,这个师⽗我就不知道了,顾名思义,凤冠就是镶着凤凰珠饰的金冠,霞帔嘛,就不知道了。”
金玄⽩听她这么说,知道她也不清楚什么是凤冠霞帔,笑了笑,低声对齐冰儿道:“冰儿,邵道长找祢傅姐姐,是说皇上要颁下圣旨,替我们完婚,要封祢为当朝一品夫人,赏赐⻩金百镒,凤冠霞帔…”
话未说完,齐冰儿已惊叫一声,扔下了手里的橘子和糕饼,飞⾝出了车厢,跳到金玄⽩所骑的栗⾊骏马上,紧紧的将他搂住。
她也不知是太过于⾼兴还是动,眼中热泪盈眶,长长的黑睫稍一眨动,大颗的泪珠已夺眶而出,滑过面颊,落在金玄⽩的蓝⾊锦袍上,然后颗颗滚落下去。
金玄⽩搂住她的,在她背上轻轻的拍了两下,心中涌起无限的感慨。
从柳林里目睹江百韬和杨小鹃偷情密会开始,遇到了忍者偷袭五湖镖局的烈场面,然后再从忍者手中救下了他⾝为齐大公子的齐冰儿,然后替她祛毒,两人经历一番风雨,直到现在,将她紧紧搂住。
那一连串的画面,如此鲜活的出现在脑海,才两个多月的光景,却有如数十年那么悠久。
直到此刻,他才发现齐冰儿才是自己心里最珍爱的人,纵然她比不上秋诗凤和楚花铃美貌,比不上服部⽟子的聪慧》念珏的纯清,她有些刁蛮,有些意气,有些放纵,然而,她依然是自己的最爱。
在这瞬间,金玄⽩看着那些马车车窗里探出来的几张朱颜⽟容,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因为他的爱有如长江大河,可以容纳那么多的丽人,那么多投而来的关爱和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