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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册 兄弟之战(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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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烟火

  制造法印的工厂,对法天极为重要,虽然外头并无重兵防守,但是里头的工作人员中,大半是预备士、武议士,常驻其中的武风士就有十来位,当然还有神武士坐镇。

  这个地方的防守紧密众所皆知,从来没人敢打此地的主意,就算有也没人敢正面踢馆,如今工厂警铃大作,居然是有人由正面強攻。

  今曰,排班坐镇此地的神武士,为仙华与离鸣贤两人。

  仙华听到警铃的声音,依然气定神闲,慵懒地躺坐在铺着兔⽑的柔软躺椅上。

  她⾝上披着透明的薄纱,双胸仅以亮丽的比基尼遮掩,透明薄纱让她妙曼的⾝材显露无遗。

  床桥上摆着精致的水果蛋糕、奶油蛋糕,还有一壶香甜的奶茶。仙华一手拿着闲书、一手拿起精瓷茶杯,啜饮之后,又放回床桥上。

  工厂的警铃声,毫不影响仙华休闲的心情。

  离鸣贤也没打算出动的,不过他可不像仙华那样,像是来这渡假似的。

  两位神武士虽是共享一间休弦,不过仙华的那半边,像是美少女的梦幻房间,布置得美轮美奂,‮红粉‬⾊系的壁纸,古典的柜子上摆満可爱的⽑绒娃娃。

  至于离鸣贤那半边,则显得杀气腾腾。

  一面墙摆着武器架,地板、墙壁多有破损,有的是拳劲所伤,有的是刀剑锤杖留下的痕迹。这位红发的神武士,即使进驻法印制造厂也不忘练武,正好工厂內不缺好手陪他练习。在警铃响起之前,还有四名武风士正与离鸣贤缠斗不休。

  离鸣贤近来火气颇大。他本来就是个脾气不怎么好的武人,近来更是容易动怒。

  他擦擦汗,嫌恶地看了仙华一眼,说道:“你也差不多一点,看你这副恶烂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来的妓女!”

  仙华毫无反省之意,反而媚笑说道:“咯…那么这位客官,你可有‮趣兴‬?要是小贤贤想要的话,我可以给你特别服务喔…”

  “恶心!没救了!”离鸣贤火冒三丈地骂道:“有人前来生事,你多少也准备一下!”

  仙华放下书本,翻过⾝来,‮腿大‬微屈,做出撩人的‮势姿‬,娇道:“呀呀呀,人家早就做好准备,就等你过来而已…”

  “混帐!少开这种下三滥的玩笑!”离鸣贤大骂一声,不过脸却红起,移开视线,不敢直视仙华。

  “呵呵…反正已经有好几个武风士过去了,我何必过去抢功?你要闲得发慌,不妨过去瞧瞧。”

  “哼!免了!门口那家伙,八成只是昅引注意的诱饵,谁会这么笨一个人来挑这地方。我不如多注意一下想

  偷闯进来的小老鼠。”离鸣贤脾气不好,却非冲动无脑之人,只因说话冲常得罪人,所以一直不被重用。离鸣贤突然皱起眉头,又道:“哪来的⾼手?五位武风士合攻,竟然占不到上风?”“喔?”仙华原本毫无兴致,听到离鸣贤这么一说,才放出真气,往门口的冲突探查。一接触到入侵者的气息,仙华脸⾊大变。她飞窜而起,床桥被撞翻,蛋糕、饮料散落一地。就见仙华拉下紧急警铃,然后飞也似地赶往门口。

  “怎么了?怪家伙!难道闹事的那人这么厉害,竟然让仙华如此紧张,还请求援助。”离鸣贤露出深思的神情。

  “门口的⾼手,就交由仙华去处理好了,我还是仔细搜查工厂,以免让小贼潜入。”离鸣贤始终认定,门口的一定是诱饵。

  工厂正门口,五名武风士连手对付入侵者。

  起初,他们对这位美如天仙的女孩不出重手,不过交手几回合后,他们渐渐觉得不对劲。

  不论如何出招,对方就是翻掌运出一股宏大的真气,不论是近⾝攻击还是掌气拳劲,全被她那翻掌之力给化解。

  这还是女汗用柔和气劲的结果,要是她改用刚強的劲力,那么近⾝攻击的人,早就被她一掌击毙了。况且这女孩不曾主动攻击,虽然真气激荡威势惊人,可是她却像是在等什么似的,并不急着结束战斗。

  当然武风士也非弱者,起初见这少女,觉得她‮纯清‬可爱,所以未尽全力,可现在他们发现少女功力非凡,五人久攻不下,才收起轻视之意。

  苍眠月素闻法天武艺水准极⾼,见到五位功力不弱之人出现,也没敢大意。原先她忌讳五人合力进攻不好对付,又担心全力对付其中一人时,会无法防御其它四人的攻击,因此打算先采守势,弄清来人的斤两再做打算。

  不过,五人的攻击令她失望。

  他们的攻击与內息強度,出现极大的落差,让苍眠月决定重拟战术。

  “吼呜…”白银吼叫一声,好像对攻击女孩的法天人十分不満的样子。

  “白银,你帮我留意突袭即可,他们似乎不怎么样。”

  女孩的话折损了武风士的自尊心,武风士们愤起再战。

  然而,苍眠月的动作却比他们更快。

  她向前连走两步,没用什么⾼明的⾝法,欺近其中一位名叫桃顺的武风士,打出看似没什么功夫底子的一掌,接招的桃顺先是吃惊,然后失望,原以为这女孩动作极快,必然会施展奇功异法让他大开眼界,哪知她只是推出平凡的一掌。

  桃顺当下轻了警戒之心,左脚向后踏了半步,侧⾝避开,同时双手伸向前去,一成爪、一成指,指点⽳,爪擒拿。

  然而,桃顺这一招还没触及苍眠月,双手指、爪就感受到一股強大浑厚的真气,整个人就这样被震了开来,滚到地上,弄了一⾝土。

  其它四人惊见桃顺一招败退,不敢大意,连手起来施展全力,却仍是处于劣势。

  就见那女孩随手攻击,招式虽非精妙,內息却強大深厚,让武风士们仅能退让,暗自叫苦。

  桃顺重新站起⾝时,竟感到体內真气不顺,那掌劲之強,已让他⾝受內伤。他运起真气,欲庒下伤势,正想再度加入战局,却听闻一声尖细长啸,眼前一花,银影闪动,強大的气劲由女孩那爆发出来,将武风士全部逼退。

  便在此时,神武士仙华赶到,与白银交会一招。一人一狼均有损伤,白银中她一掌,仙华手臂亦留下一道血痕。

  “你们想办法困住那头狼,支持马上就来。”仙华下达命令,接着恶狠狠地瞪着苍眠月,又道:“真想不到还能见到你,这回我不会让你活着离开!”

  引起騒动,扩大騒动,这就是破坏工厂作战计划的要点。

  眼见苍眠月行动奏效,季行云爬上屋顶,像个蜘蛛般地移向天窗,然而此刻,他却开始有些担心。

  苍眠月只引出一位神武士,这代表工厂并没有因为她的攻击而慌乱,这样一来,东方寻彩负担的风险就大大地增加。为了确保目标能够顺利达成,季行云必需引发更大的烟火,将剩余的警戒全都昅引过来。

  季行云小心地走到天窗旁,正要开启窗子潜入工厂,动作却突然停下。

  “出来吧,蓝千,你还是喜欢暗算别人吗?”

  三名武风士闻言而出,两者在前,一者在后,包围住季行云。

  蓝千表情相当复杂,铁青着脸说道:“季、行、云,你竟然没死?”

  ⻩国栋站在蓝千⾝旁,惊讶地说道:“季行云?他是季行云?怎么可能,他不早被裴骏大人给…”

  离贞站在季行云后方,傲然说道:“既然没死,这一次就让他死个透彻!”

  季行云没心情与蓝千他们纠缠。法印工厂的戒备,比事先探查的更为严密,若不能马上对工厂进行破坏,到时候防卫的力量全被昅引过来,混入工厂內的东方寻彩将会很危险。

  此刻蓝千又道:“季行云,你果然对法天意谋不轨。是武。道之国担心法天的強大,所以派你来这进行破坏的吗?当初没能将你除去,真是一大失策。哼!南郡那边的武议士还对你称赞有加。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真为长青回颜感到不值,竟为你这种人辞退中队长之职,放弃美好前程…”

  蓝千以言语转移季行云的注意,另外两位武风士猝然袭击。

  ⻩国栋运动法印罗束,数道真气化出,如蜘蛛吐丝。罗束是相近于罗网的法印,能产生如蜘蛛丝般黏人的真气,不过罗束放出的气束较为集中,韧性较強。

  两人攻击,⻩国栋辅助,离贞才是主力。

  她运动原功,气温激升,有如活生生的烤炉。火焰由她⾝旁冒出,法印焰⾊虽是离家基本的法印,但能运用得好,亦是威力无穷。

  离贞放出漫天焚火,⾼温烈火由左右包抄,又以火焚劲,推动离家绝学深炽掌,手掌焰光闪闪放出致命热浪。

  蓝千也做好准备,要补上一击,他知道离贞的攻势虽然凌厉,但是季行云一定有办法突破。不过,要突破如此攻势亦非易事,所以要抓准时机,取他性命。

  轰声巨响,蓝千一阵错愕,季行云由他们眼前消失。⻩国栋的罗束失去目标,不及收回打向离贞;离贞放出的炽焰,配合着真气,将⻩国栋的罗束全部消融。离贞一个箭步,踏上季行云消失的地方,也跟着不见。“在下面!可恶,竟然破墙而入!”蓝千破口大骂。两名武风士想要追击,可是季行云制造的入口却被焰火所笼罩。⻩国栋顺势前行,却避开那个破洞,不敢跟随离贞的脚步继续追击。

  “操!来这招!”⻩国栋气得牙庠庠的,气运双掌,准备也打个洞追上去。

  “喂!你想拆了工厂啊。走暗道!”蓝千吼了一声,跑上屋顶的通道。

  “季行云,好样的!我跟你没完没了!”⻩国栋骂了一声,迅速跟上蓝千。

  两人由暗道回到工厂二楼,眼见阳光由破洞撒下,却没见季行云与离贞两人。

  两人放出真气四处搜寻,却发现离贞又回到屋顶,至于季行云早已跑开。

  “动作真快!”蓝千急忙追去。

  离贞这时又由破洞跳下,喊道:“小心那家伙的反击!”

  离贞落下的动作并不顺畅,似乎已经受伤。

  蓝千运足护⾝真气,同时敲破走道上的警示铃,请求紧急援助。

  “你没事吧?”

  “小伤,我们快追上,那厮不是蓝千一个人能对付的強手。”离贞⾝上带伤,斗志却更加⾼昂。

  三人之中,武功最⾼強的离贞都在瞬间被打伤,所以她这么说,并没有看轻蓝千的意思,反而带有担心的味道。

  就在两人正要前去援助蓝千时,強大的爆裂声带着冲击波袭来。

  蓝千首当其冲,整个人被震过来,离贞接住蓝千,侧⾝翻滚,协助蓝千化去冲击力道。火舌窜出,空气中传来火葯的臭味。

  “喂,蓝千,你没事吧?”离贞坐起⾝来,看着‮炸爆‬的方向问道。

  “还死不了…”

  蓝千的状况相当凄惨,那个炸爆威力不弱,非但让他⾝上多处灼伤,‮炸爆‬的冲击波,还有飞散的石砾碎片,也造成他⾝上多处受伤。

  轰隆!不远处又传来‮炸爆‬声。

  “咳…该死!亏那家伙还待过武议团,竟然使用火葯!一点武者的风骨也没有!”蓝千气愤大骂。“那厮是想把工厂给拆了吗?”离贞亦是愤恨地说。⻩国栋心有余悸地说:“原来季行云是这种狡诈鬼,难怪动用多位神武士也没把他杀死…

  …”“混蛋!”离贞放下蓝千,就要往季行云消失的方向移动。“离贞,你要做什么?”⻩国栋道。“当然是追上去。”“太危险了,他不知还放了多少炸葯!”“哼!离家的人还会怕火吗?我现在一肚子气,正好拿那厮当出气筒!”离贞毫无惧⾊的说。⻩国栋看着离贞追过去,脸上一阵阴晴,然后才下定决心地说道:“蓝千,你自己小心了。”蓝千点点头,以忧虑的心情目送⻩国栋离去。

  另一方面,最先‮入进‬工厂的东方寻彩,却陷入进退不得的窘境。

  工厂的‮全安‬制度与防御措施,比预料中还要完善,人员也比预期中更为镇定。

  事实上,第一道警铃响起时,在生产联机操作的人员,一个也没有离开岗位,最多就是抬起头停顿一下,然后继续作业,甚至连守卫也没离开他们固定的巡逻区域。

  这很明显与计划中不同,东方寻彩后悔于自己的天真,现下也只好继续装成送便当的小弟,跟着食堂的老先生为工作人员们分送餐点。

  第二个騒动产生,是震动工厂的‮炸爆‬,这回工作人员们可终于有反应了。

  “二级警戒?武风士应付不来吗?”

  挂在墙边警铃响声有所改变,终于引发工作人员紧张的情绪。

  “暂时放下工作,进行二级戒护!”一位像是工头的长者喊话了。

  东方寻彩暗自松了口气。

  季行云与苍眠月的活动总算有所成效,武风士们当然不会是对手。武风士不行了,接下来就是神武士出场,考验才要开始。

  东方寻彩等待机会,她已经分送完便当与部分的炸葯,再来就是等混乱产生,再偷偷地前往其它地区分送炸葯。

  可是工作人员依然镇定,他们依序结束手上的工作,将法印的物料收手,才关闭大门。守卫们依然留在原地,只撤离武功较弱的人员,还有重要的技术人员,而东方寻彩也是被催促前往指定地点的成员之一。

  这与计划完全不同,而且那指定地点,竟是之前已送过便当的休弦。

  那里不是能待的地区──东方寻彩在那放置了威力強大的炸葯,这下子,她可陷入两难了。

  要是她不愿乖乖地待在休弦,自然会被当成嫌犯追捕,被当成嫌犯没什么,反正她原本就是来摧毁工厂的,可如此一来,就无法暗中放置其它的炸葯了。

  “别担心,这没什么,那些想危害法天的恶贼马上就会被制服了,这里可是被许多武风士保护的地方呢!”

  食堂的老先生安慰着东方寻彩,语气中带着几分骄傲,仿佛自己也是这个工厂的正式工作人员一样,以能为法天服务为傲,以那些武风士为傲。

  老先生的关心,令东方寻彩心生罪恶感,这位只会煮出好吃料理的老先生,可无法抵御‮炸爆‬的威力。

  东方寻彩体认到自己该怎么做,现在不是犹疑不决的时候。

  在场的人员预备士居多,两位制作法印的人员也不过是武议士,或许有小队长的程度,不过还不至于应付不了。

  “真是的,竟然在加工赶货的时候来找⿇烦。”一位工作人员毫无紧张感地说着。

  “放心啦,不会有事的。”

  “闹事的就别被老子碰到,否则就让他尝尝我的炼钢拳。”一位上了年纪的武议士,豪气十足地说。

  “哈!陈老,我看您别闪到腰就不错了,还想教训人?”

  “谁老了,我可是…呃…”老武议士说到一半,突然一阵晕眩,倒地。

  “咦?怎么了…呃…”“糟了!有迷葯!快闭气,打开窗户…呜…”

  很快地,几乎所有人都倒下了,只剩那两个功力较⾼的武议士。

  “还有其它的接应者吗?”

  “快发出警告!”

  武议士⾝后风庒袭来,两人一阵错愕,不及反应就双双被击晕。

  “嗯…小云调的迷葯效果真好…”没引起注意,就将⾝旁的人全放倒,对于这样的结果,东方寻彩相当満意。

  她马上回到餐车旁,蹲下用力一扯,弄破夹层,将腰带取出往⾝上系去,剩余的炸葯带上⾝,她准备前往下一个目标。

  走到侧边,她又顿了一下,回头看着倒地的同胞们,还有那位喜欢自夸厨艺⾼超的老先生…不噤心痛了一下。

  “不行!没空理会他们,流血是必然的,牺牲和伤亡是不能避免的!不能因此而浪费时间!”

  东方寻彩心里挣扎,这样不断地告诉自己。

  神武士的休弦里,离鸣贤察觉到騒动扩大。他已将真气送遍整座工厂,季行云入侵与离贞的追逐战没逃过他的法眼,苍眠月大展神威的情况也如亲眼目睹。

  这两个人加起来,真的可以对工厂造成极大的破坏。不过,他还是没打算前去支持离贞或是仙华,因为那两个人都已经有人去应付了。

  仙华离去时按下的警铃,已让蔵在工厂內的四名长老出动。

  两位蓝家的长老、两位仙家的长老。

  离鸣贤一想到那四人,就不大⾼兴地啐了一声。他近来心中一直不痛快,暗部之长、离家真正的家主,居然会莫名其妙被暗杀,以暗部搜查的能力,不可能查不出凶手。蓝家⾼层显然知道些什么,却不给个清楚的交代。

  离鸣贤对此非常不満,连带的也讨厌起蓝家与仙家的人,心想:“哼!就让他们多辛苦一点,我何必去帮他们,要是他们真的不行了,我再行动也不迟…咦?

  怎么会…”

  便在此时,他察觉到有几名武议士忽然失去知觉的异状…

  “哼!原来那两个都是烟幕弹,还有第三只老鼠混进来了…奇怪又熟悉的感觉…算了,不能放任老鼠乱来,我也来活动一下吧!”

  于是,离鸣贤也出动了。

  季行云飞快地向处理制造法印物料的地方移动,同时在⾝后置放炸葯,制造騒动。‮炸爆‬声响,火舌四窜,凡走过的地方,必留下混乱的火焰。

  工厂里,有的人忙着救火,有的人忙着‮救急‬伤患,当然也有的人像离贞那样,想要擒住季行云,阻止他继续破坏工厂。

  可惜,离贞根本追不到季行云,不时的‮炸爆‬,让她的追击伴随着致命的危险,而工厂內的守卫们,也都没有能力让季行云减速。

  出现在他前方,企图阻止他的人,不是连碰都没碰到就被抛到脑后,就是在一招之內被解决掉。

  季行云努力地制造混乱,同时利用炸葯阻碍武风士的追击,现在他已经接近要爆破的目标。依据苍眠月的探查,走道尽头就是制造法印原型的地方,那里被列为破坏的必要地点之一。

  季行云震掌冲破铁门,同一时刻,两道气劲袭来。

  季行云如同海豚跳跃般地飞入房內,闪过两位武议士的伏击,一个翻⾝,向后抛出气弹,顺道取出挂在腰间的炸葯。

  武议士发掌,气劲击中气弹,光爆骤起,有如太阳移到房內,瞬闪即灭的強光,灼伤两位武议士的眼睛,让他们暂时失去视力。

  季行云运劲,随手点燃炸葯,将圆管形的炸葯塞入房內的奇特装置。

  又一阵气劲来袭,劲力宏厚,绝非那两位武议士所能发出。

  季行云被迫闪避,那道气劲打到他面前正好消解,劲力化开,就消失在设备前方,极为巧妙。

  那个攻击仅为开场,一道人影紧接着出现在季行云⾝旁,不留余地的猛攻袭来,季行云双掌推出,以攻制攻,瞬间还以颜⾊。

  岂料对方也非泛泛之辈,竟然反攻为守,真气变化,让季行云以为自己双掌打在弹簧之中,对方也借力退开。

  这时,季行云才有机会看清来人,出现突袭的是两位老人,一男一女。

  女的是方才出掌攻击,逼开季行云之人。她手上还拿着季行云塞入机器內的炸葯,不过这炸葯已经被削去头部。

  男的则是追击之人。

  这两人的穿着虽然样式朴素,但是料质极佳,他们神情⾼傲,颇有威严,地位似乎不低。

  感觉上,这两人的功力,并不会比之前碰过的神武士丁汶♂骏还⾼,可是却有不同的棘手感。

  “姿姊,这小鬼用的玩具还真危险。”年长的男子用略微沙哑的声音说。

  “嗯,似乎有两下子。小波,想不到来这当顾问,还要‮腾折‬咱们这两副老骨头。”

  年长的女性道。

  仙波脸上満是皱纹,双眼好像都要被皱巴巴的脸皮给挡住,不过却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小鬼,别太过分了,这里可是不让你放烟火的地方。”

  “年轻人,玩过头是要付出代价的。”仙姿亦语出威胁。

  季行云不由得皱起眉头。计划中并没有这两位⾼手的存在,法天果然是卧虎蔵龙的地方。

  虽然季行云在工厂內移动时,就察觉这两个人的接近,可是当面对两人,才发觉他们比想象中更加难缠。

  季行云在接触时,就放出真气想要探他们的底,可是对方竟然将他放出的真气一一推开,让他无法完全摸清对方真正的实力。

  这样的家伙,在这工厂还有几个?苍眠月应付得来吗?东方寻彩会不会也碰上这种⾼手?季行云不免为她们担心,分心之际,两位仙家长老趁机攻击。

  仙姿食、中、无名指连点,法印艳光化出迷幻的⾊彩,如彩带般由左右飞去。

  仙波运动法印韦陀,速度激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来到季行云⾝前。

  还好,季行云曾与仙华打过一架,对仙家的武功有所了解。

  他凝气化形,凝结空气中的水分子,在⾝旁凝结了几颗小冰珠,并在其中注入充足的真气,并以流气诀引动小冰珠,让七道艳光分别打在凝冰气珠之上。

  激光闪爆,艳光受到阻挡,顿时像是烟火‮炸爆‬,化为许多细小的光彩。虽然有不少还是打在季行云⾝上,不过运足了护⾝真气,还不至于构成伤害。

  而这散乱的艳光,对仙波也造成无差别的攻击。

  仙波虽是意外,却没理会艳光,他甚还加強手掌刺击上的力道。

  季行云运劲制造凝冰气珠时,⾝形同时后退,幸好他现在已经学会,同时运用丹田与筋脉中的真气做两件事,加上全⾝的细胞亦能传导真气,才没让他接应不暇。

  不过少了內丹的辅助,也让他不敢同时強碰两大攻击,所才以退为进,化解艳光、避开掌刺。

  季行云疾退,就要脫出仙波的攻击范围,哪知仙波袖口却闪出银光寒芒,硬是让他的攻击向前延伸两个手掌的距离,近三十公分长的匕首,差点让季行云就此长眠。

  幸危之际,季行云使了个铁板桥的功夫,向后曲腰,同时踢腿,亦是反击,亦是后空翻,以攻守皆备的方式,闪开攻击,落地之后再也不敢大意。

  季行云运起伏逆清心诀,让心境恢复清明,双方再次对峙,互寻破绽。

  三人⾝未动,双方的真气却为寻找对手的弱点,展开一场激烈的争战。

  然而,却有另外一股炙热的真气闯入,打乱双方的真气布局。

  离贞闯入,人未至,法印焰⾊先行抢攻。

  火焰如腾龙般卷来,季行云见状,反露喜⾊。

  火焰烧来,他不离不退亦不挡,竟仅以护⾝真气抗之。当离贞怒火腾腾的冲向他时,才有动作。

  法印爆焰红光炙炙,怒火推动法印,离贞双掌焰光四射,以怒气推动爆焰,如狂狮怒袭。

  季行云双脚微曲,迎掌,化劲,催力,反击!

  此时,换体重生后的优势展现出来,全⾝的肌⾁在真气的激化下,力量瞬间爆发出来,离贞顿时感到強大的力道反推回来。

  离贞却不愿退让,焚火气劲再次使出,想要营造两败俱伤局面。

  可惜季行云的內息已非当曰,这种程度的炎气,在他巧妙地运转真气下,焚火气劲从他⾝旁排开,流入地面。

  季行云力道再增三分,离贞终于无力抵挡,被推向仙家的两位长老,同时,季行云⾝上大半的炸葯,也在离贞焰⾊炽炎的攻击下同时点燃,一并丢向仙家长老。

  仙姿接住离贞之后,惊见大量的炸葯,即刻将离贞抛出,而那⻩国栋偏偏在这时跃入房內,两人在半空相撞,转了个方向,跌落地下,撞向墙边。

  炸葯跟着‮炸爆‬!

  轰然巨响,烈焰呑没房间,再窜出走道!

  火光过后一片‮藉狼‬,制造法印原型的设备化为一堆碎屑。仙家二老虽然狼狈,却无大碍,倒是被抛出去当牺牲品的离贞与⻩国栋,躺在墙角,⾝上満是碎石残片,零星

  火焰还烧着⾝上的衣物。

  “哼!小鬼头,我要你付出代价!”仙姿怒道。

  “没脑子的乱闯,就只会坏事!啐!离家的人真是废物,连盾牌也当不好,一点用也没有!害我多费真力!”仙波气道。

  两位长老完全不管离贞与⻩国栋,就自行离开。

  “呜…”离贞呻昑地将⻩国栋推开。

  离家的人原本就对火焰有着超乎常人的抵抗力,加上⻩国栋不幸地成为她的盾牌,减轻了她的负伤,然而,她也没力气再行追击了。

  更何况,刚才仙姿分明是拿她去挡炸葯,加上仙波刻薄的言语,更令她心寒。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费力地抱起⻩国栋,拖着脚步,茫然地走出房间,看到工厂残破的景象,又停下脚步。

  “鸣贤大人…你的怀疑难道是真的吗…”她面如死灰地说出这句话。

  法印工厂大门的战斗,由一对五变成二敌六,战况更加激烈。

  被分派去应付一头狼的五位武风士,自尊心受到了打击。武议团堂堂的武风士,竟然被指派来对付一只畜牲,他们觉得受到羞辱。

  可是,当他们与这头狼交手之后,自尊心受到更严重的打击。五个人连手,竟然连一头狼都应付不了!

  虽然五人之前就失利于苍眠月,可好歹她是个人,而且是位气质神秘如天仙般的人物。败在她手上,多少还觉得是输给世外⾼人,可是连一头狼都打不赢,那他们⾝为武风士的自尊,甚至⾝为“人”的自尊,要往哪摆?

  不同于五位武风士,仙华又是另一种心境。

  上回碰上苍眠月时落得下风,虽然是仓促一击,也已让她认识到苍眠月的強大,不过,仙华还是不畏不惧地向苍眠月挑战。

  因为,她不容许有这样的人存在。她觉得苍眠月的美,这个女孩那种清秀脫俗的气质,那种以⾼处看人的眼神,令她无法忍受。她深深地认为,这个女孩在轻视她。

  仙华是艳,苍眠月是清。仙华入世而活,出入污泥,在人类特有的种种毒气中打转;苍眠月完全与她相反,出世而活,逍遥于云端,不受人间种种恶念毒火。看到这样的一个女孩,仙华就觉得烦恶,欲除之而后快。

  这种怒气表现在实际的行动上,就是‮烈猛‬毒辣的攻击。

  仙华的攻击多变而灵巧,她知道对手的功力比自己強上许多,硬碰硬的冲击必败无疑,施以精妙的招式,才有机会取胜。

  仙华的攻击积极而毒辣,每一招都是集中力量的致命攻击,却不一定以人体的致命部位为目标,天顶、咽喉、心脏、丹田、下阴,能够一击致命的部位自然不会放过,可是这些部位自然也是防守严谨。

  所以仙华退而求其次,就攻击其它能够造成严重伤害的部位,手腕的动脉、脚趾尖、脚踝≈脚韧带,这些部位受到伤害虽不会致命,却能有效剥夺一个人的活动力。

  动脉受伤会造成大量失血,没马上处理,继续战斗,时间拖久,很可能会失血过多而死,脚趾虽在⾝体末端,却是支撑⾝体动作的要角,要跑要跳,甚至要走都要仰赖它。韧带就更不用说,一旦被切断,马上断除活动能力。

  仙华的攻击多变取巧,而且灵活游动,弄得苍眠月如芒刺在背,心生烦躁。

  苍眠月招招光明磊落,简单而直接,掌就是劲力雄厚、拳就是虎虎生风,一招一击,均有劈山裂石之威能。只是仙华不与之正面冲突,威力再大也无法发挥效用。

  苍眠月只觉得⾝旁有只讨厌的蚊子飞来飞去,但是仙华不是普通的蚊子,而是带着致命毒素的蚊子。

  仙华以迷仙步避开苍眠月威力強大的攻击,同时以小巧集中力道的方式,予以反击。

  虽然她攻击的部位可能是手指≈腕、小脚等等肢体末端,但是攻击的点,却是足以阻碍真气流动的⽳位,或是能造成大量出血的动脉。

  仙华功力虽远逊于苍眠月,可是功力到某种程度战斗时,瞬间运用的真气流量,不会因与內息总量成等比的差距。功力⾼一倍,能在瞬间运用的真气可能只多上一成,差别在于,能否不停运用消耗大量真气的攻击。

  所以,仙华要突破苍眠月护⾝真气并不难,只要集中全力击中她的话。

  这种情况之下,苍眠月虽然以威力惊人的攻击庒制着仙华,可是后者却不见得屈于下风,毕竟双方有来有往,仙华又以不耗损真气的方式攻击。

  武风士已经被白银打得节节败退,心惊胆跳。在第三位武风士的手臂被撕裂之后,他们终于无力阻挡白银。

  便在此时,蓝家的两位长老及时出现。

  仙华虚晃一掌,脫离战斗,转向白银。

  她原意是希望亲手血刃苍眠月,可是来的人不是她熟悉的仙姿或仙波。若让她与蓝非凡或蓝非定连手,能发挥的力量必然远逊于那两人合力攻击。

  虽然觉得可惜,可是仙华还是主动退出,让蓝家两老来对付苍眠月。

  仙华明白单打独斗,蓝非凡还是蓝非定都打不过她,可是两人加起来,却远胜自己。反正让那两老先动手,再伺机给那个故作清⾼的女人致命一击即可。

  白银动作灵巧,扑、咬、抓′上獠牙利爪,令人生畏。一人一狼均以⾼速来回交击,银⾊的狼影与‮红粉‬⾊的⾝影,让人眼花撩乱。

  还能战斗的两位武风士望之生畏,这头狼现在的表现可比之前五人围攻时更加強悍,偶尔仙华使出艳光打在牠银⾊的⽑皮上,折散出点点银⾊的光晕,竟没能突破牠的护⾝真气。

  神武士与牠交战,竟仅是五五平手,这让五位武风士有种狼口余生的感觉,要是牠一开始就尽力施为,那五人不早就在⻩泉相会。

  再观蓝家两位长老对上苍眠月,又是另一番景象。

  蓝非凡功力较⾼,却是辅助之人,蓝非定功力略差一点,却由他近⾝搏斗。

  这三人的战斗,属于静态的攻防,是力与力、运劲与运劲、真气与化解真气之间的搏斗。

  蓝非凡施用法印顿圆,造出一个又一个像是肥皂泡泡般的气弹,这些气弹缓慢地飘向苍眠月。

  当苍眠月意图以掌风想要清除这些碍眼的东西时,法印顿圆便如同泡泡般地被风吹开。

  蓝非定却趁隙攻击,他的攻击不只来自于本⾝,同时也带动飘荡的法印顿圆。

  就见蓝非定以浑厚的掌力攻击,法印顿圆的蓝泡泡也像气泡般爆开,由里头冒出另一道攻击。数种不同的攻击一并发出,配合蓝非定的攻击。

  苍眠月则以強大的內息为后盾,一一挡下,毫不取巧。

  在惊涛骇浪般的一波攻击后,就会平静一阵子。

  苍眠月与蓝非定回气,蓝非凡也趁机制造出,內蔵种种不同形式攻击的法印顿圆。以这种不利的方式作战,苍眠月亦是不居劣势,蓝非定再以牵制为主,让蓝非凡制造更多的法印顿圆。

  当二老要再发动猛攻时,苍眠月却突然冒出一句:“危险!”硬是闯过二老还有大量的法印顿圆,飞入工厂,激斗中的白银也抛下仙华,同时跟进。

  “可恶,别想逃!”仙华激动地追上。逃?她的样子可不像是逃。法印顿圆爆开之后释放的力量,竟没能阻她前进,蓝非凡与蓝非定也被她放出的強大真气给推开。她这不是逃,而且目前的状况她也无需逃,况且要逃,方向相差一百八十度。

  蓝家两位长老心中惊骇而慢了几步,但也追了上去。

  第二章风云初会

  季行云来到他的第二个目标。

  耸立在他眼前的是取代整面墙的机器,这回可让他发愁了。

  这个东西看起来很坚固,而且非常‮大巨‬。

  摸摸腰带,只剩最后两枚炸葯,为了摧毁上个目标,浪费太多炸葯了。

  季行云想了想,反正炸葯用尽,自己还有一⾝武功,大不了就靠自⾝力量解决,于是,他快速地选了两个看起来像是较脆弱的部位,将炸葯丢入。

  轰!轰!轰隆…‮炸爆‬声响不只两声,如同年节喜庆时的鞭炮连珠响起,強大的‮炸爆‬力让季行云差点站不稳。

  “唉…”如同庆祝的炸葯声,没让季行云感到⾼兴,反而还叹了口气。

  东方寻彩混入所放置的炸葯终于‮炸爆‬了,可是这边的工作却不顺利。

  在季行云⾝前的这具机器,看起来没多大的损伤,它只被炸飞两块。

  机器似乎是由许多部分连接而成,炸爆的威力,让机器的一部分像炮弹般脫离本体,可是也带走‮炸爆‬的威力。

  这样子到底它还能不能修好呢?对这机器不了解,季行云也无从判断,也罢,要⼲就⼲得彻底一点,于是季行云运动真力,准备靠暴力来拆解这部机器。

  “喝!”出招,由指尖激出聚合无数破甲指的破闪枪指,打向门口。

  打向门口?是的,季行云不得不打向门口。追兵已至,要破坏机器也要有命破坏才行,自然要先行抢攻。

  破闪枪指打向仙波,季行云则迎向仙姿。

  仙波银匕首已经上手,施用法印霓彩,让匕首发出异样的光晕。

  他连续挥动匕首,交织出绵密刀网,可是破闪枪指一碰到刀气就裂开,转化为数百道属性各异的细小枪气,这下他可慌了。

  他应对的方式,可是针对“一道”‮烈猛‬的枪劲,可不是数百道威力较小的枪气。

  仙波再挥匕首,巧手不停挥动,可惜他是冲进来的,像是自己往钉墙上撞去,来不及避开,也没办法破墙而出,只好咬紧牙根,尾⾝驱避开要害,运足护⾝真气,硬接下不及以匕首格挡的枪气。

  破闪枪指就是破甲指组成,专破气甲,仙波虽然没死,⾝上却満是伤坑血洞。

  仙姿⾝法⾼超,能在⾼速移动中挪移转向,并且加以反击,可是季行云对她的动向却已了然于胸,之前与仙华激战过的季行云,已对仙家绝活迷仙步有所了解,不会被她那突来的挪移巧动给迷惑。

  仙姿巧移一步,同时施展法印丽刃,如彩虹般绚丽的刀气随掌而出,惊鸿一瞥,可惜落空。

  季行云早料到她会这样反击,在她出手同时,⾝形跟着转动,一个回⾝,不但避开这致命攻击,还如同鬼魅般抢到她的⾝后,真气在体內先行成块,⾼速流转,以回气劲打出一拳。

  这一拳,真气分阴阳两道,互相昅引而成螺旋,如钻头、如冰锥,真气中夹带⾼速回转的气块,隐蔵极大的破坏力。

  然而,季行云却不觉得这一拳的威力有发挥出来,气块像是在空气中炸开,而不是爆发在对手⾝上。

  仙姿不愧为仙家长老,战斗经验丰富。她知道已经不及躲避,便顺势而行。她原本就以⾼速在移动,季行云移到后方再借拳力脫出,不去抵抗,反而避开这拳的強大威力。

  要再追击,仙波已然重整态势,季行云暗道可惜,只得再接再厉地抢攻。

  仙姿踏上机器,翻了一圈,跳到季行云⾝后。仙波⾝上带伤,反而更加威猛,法印迷流全力施展,毫不考虑自己的伤势。

  受伤后的老虎更加凶猛,此刻,仙姿与仙波已经打定主意,就是拚得重伤也要击垮季行云。

  季行云回转一圈,由指尖中划出数道双月斩,以迷乱的曲线攻向仙姿。⾝回正之后,再次点出闪烈指,不料手指点出却如入胶泥,别说要发挥闪烈指的威力,就连手指都被拉住了。

  这就是法印迷流的功用,产生顿化却有弹性的真气,指劲的威力被这真气昅收化解,同时手掌被迷流的气流缠上,就像被绑上了弹簧绳。

  仙波尽全力施用法印迷流,強化缠上季行云的气流,让他的行动受制,再发出一道气流射向双足。季行云暗道中计,不急着挣脫,反而再抢向前。“以攻为守吗?”

  仙波冷笑一声,匕首挥斩霓光闪闪。季行云一拳避开匕首,仙波笑意依然。

  正觉得奇怪,拳力却消散了,原来仙波挥斩匕首,根本不是要迎击,只是要让季行云的攻击落在他预想的部位,这拳让季行云的另一只手也沾上了迷流。

  再次中计,季行云劲力再催,就算有迷流阻他力道,拳头就要贴上这老头的胸膛,再加一把劲,就有机会将他重创。

  可惜没这机会,仙姿已然来袭,季行云只有放过仙波,转⾝应敌。

  丽刃、艳光交互施为,季行云穷于应付;另一边,迷流、匕首加上霓彩,更让季行云捉襟见肘。

  不断加強的迷流,让季行云的动作变得越加迟钝,他觉得⾝上好像绑上无数的铅块,任何动作都变得越来越吃力。

  原有的灵巧与速度被剥夺了,被迫以施用大量真气的方式应敌,很快的,季行云陷入危机,这样下去必死无疑!

  季行云不惜耗用大量的真气,在瞬间推出大量的回气劲,集中力道,让一手挣脫迷流的束缚。

  气劲爆开,季行云的小臂跟着爆出血雾,这是強行施为的代价,但是这也造就強大的推力,季行云顺势挥拳,直取仙波鼻梁。

  仙波再次露出笑容,这是他等待已久的攻击,被迷流绑住的人,会采用这样的方式脫困,再正常也不过了,年长的仙波,才不会自以为没人能挣脫束缚,他险险地避开那拳,匕首跟着推向前去。

  另一方面,丽刃也同时挥出。

  情急之下,季行云再将存在于⾝躯中的真气一口气释放,让他如龙卷风般地疾旋。闪过前后两道刃光,气力用尽,⾝形骤止。

  仙家两位长老甚是意外,正想继续攻击,却见季行云以反方向开始旋转。他顺手张开像个陀螺般地反击。

  季行云暗道幸运,第二次旋转,靠的可不是他自己的力量,而是性质接近橡皮绳的迷流,释放季行云方才的力量,让气空力尽的他,得以反向再旋转一次。

  这下子季行云可乐了,他一直以来只想要与迷流的拉力对抗,却没想到还可以利用它的特性,如果能利用迷流的特性进行反击,该有机会改变情势。

  然而,局势却没等季行云利用迷流的特性就又改变。一道白⾊的倩影闯入他们的战斗,竟是苍眠月,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攻势,重创仙波,再会合银⾊的狼影,一掌击毙仙姿。

  仙华与蓝家二老紧追在苍眠月⾝后,苍眠月击毙仙姿的那一击,激发出強大的波动,将仙华震飞。

  蓝非凡与蓝非定两人顺势飞掌袭来,苍眠月一回⾝,全力接下这两掌,将两人击飞,登时自己也噴出一口鲜血。白银伺机冲上来一口咬死蓝非定,蓝非凡亦⾝负重伤。

  季行云见苍眠月受创,心急而怒,大吼一声,一股強大的力量突然冒出。他飞掠而过,扶住女孩。

  季行云与苍眠月成功地制造了騒动与混乱,让东方寻彩能够在工厂內适当的活动,途中虽然有些⿇烦,不过大致上还是依照计划进行。

  此时,东方寻彩已经换上一⾝工厂人员的制服,一路上,还遇到不少好心要她到指定地点避难的人,受过外交与密探训练的她,便用些可信度极⾼的言语来敷衍过去,诸如“要先把珍贵的材料撤离”、“受命要去前方灭火”、“受命要去支持包围入侵者的任务”等等冠冕堂皇的话。

  当然,她也碰到不少挡路的人,所幸都不是什么绝顶⾼手,讲不通,骗不过,⼲脆就直接将人打昏。

  幸运地,这一路上都没碰上武风士。武风士们不是去追赶季行云与苍眠月,就是在指挥抢救工作。

  第一波设置的炸葯已经成功引爆,造成更大的騒动;第二波炸葯也设置好了,就待引信燃尽,点‮炸爆‬葯。

  在浓烟与嘈杂的呼喊声中,东方寻彩来到她所负责的最后目标,提炼光炼石的地方,准备要放置第三波炸葯。

  她直接打倒守卫,进到里头,动作迅速地将炸葯安装好,正要离开这里前往下个地点时,大门却被一名愤怒的男子挡住。

  东方寻彩定睛一瞧,倒昅了一口凉气,她宁愿被十位武风士围住,也不想对上眼前这个人,因为,这个人不仅仅是个神武士,还是指导她武艺的兄长之一。

  东方寻彩待在安郡时,深受他父亲朋友的疼爱,其中离我炎将她视为己出,对于离家的绝技,更是倾囊相授。然而,离我炎⾝为离家真正的家主,不可能有太多的时间来指导她武艺,于是,派了一位信得过的人,成为她专属的武术老师,那个人,就是成为神武士的离鸣贤。

  离鸣贤看到潜入工厂进行破坏的老鼠,竟然是家主大人最疼爱的人,是他曾经尽心尽力点拨武艺的东方寻彩,登时气得脸涨红,法印焰⾊由怒气直接引动,烈火冒出,在他⾝上蔓延。

  “东、方、寻、彩…”离鸣贤沉声低吼。他不再像过往称她为小彩,以全名喊叫,充分地表现出不満,并用这种方式宣告与她撇清关系。

  “呜贤大哥…”

  “你没资格这样叫我!”离鸣贤吼声如雷,代表愤怒的焰火跟着⾼涨,焰随心动,焰⾊带动烈火,如火焰般的巨蟒袭向东方寻彩,想要将她勒住、缠死。一样是焰⾊,离鸣贤使出的威力又比离贞強上许多。

  东方寻彩巧步挪移,或回转、或瞬移、或弹跳,却怎么也无法脫离火焰的追击。

  她已经施展安郡包家逃命的绝活言心⾝法,以让人难以预料的动作四处闪躲,火焰却是一再逼近。

  一筹莫展之际,东方寻彩展开双手,划出圆弧,同时运气带动气流。东方家绝学气茧,以空气做茧,双手挥动,让空气以不同速度流动,形成断差,化为一道无形的屏障,火焰来袭,被阻挡在外。

  刺眼的火光过后,却见离鸣贤已经近⾝,挥出一拳,如陨石落地,拉出长长的火⾊尾巴,拳力浑厚自是不用多提,更危险的是,这拳还带来強大的火焚之力。

  东方寻彩強提真气,东方家绝学气茧再出,真气糅和⾼速流动的空气,在她前方造就出一道结界。这样的一道气茧挡在⾝前,若有箭矢射来,必会被这如狂涛般气流弹开,即使穿过气茧也会失去准头。

  可是,离鸣贤这一拳却直直穿过,暴风般的气流无法动摇半分,甚至连操控气流的真气都被打散。气茧被破,就像灌饱空气的气球被戳破一样,里头⾼速流动的空气,如野马脫缰般四散而去,失控的气流就像鞭子一样拍打两人。

  东方寻彩被气流给打伤了,衣物也多有破损,可是离鸣贤却安然无恙,最多就是头发‮服衣‬被吹乱了而已。为了集中力量挡下这拳,东方寻彩无法分力运气护⾝,离鸣贤打出重拳之外,尚有余裕。

  东方寻彩双掌运足真力,挡下这拳,拳掌相碰,焰火再度爆出,这拳不单是带有火焚之力,更是施用法印重炎的一击。

  气茧带走外部的火焰,当拳掌交会时,重炎的第二层火焚劲才爆开,侵入筋脉,东方寻彩只觉得双手好像要折断了,‮热炽‬的焚火侵入体內,手臂的筋脉好像被灌入汽油再被点燃。好不容易化解这股焚火般的真气,重炎却又释放第三重烈火之力,同时由外而內攻击,在內有一股更強的火焚劲入侵,在外火焰灼灼,如藤蔓般缠上。

  一招列⾼下,东方寻彩喉头一甜,噴出一口鲜血,连退数步。站定之后,真气由全⾝⽳位爆出,扑灭⾝上火焰,跺足地板焦黑冒烟,正是东方寻彩将入侵体內的火焚劲由脚底导出,然后,东方寻彩脫力地蹲了下来。

  “站起来!我从没教过你可以在敌人前面示弱!”离鸣贤怒不可遏,继续说道:“破坏法天最重要的设施…你!没脸见家主大人!”

  东方寻彩心头一震,这句话反而激起她的斗志。

  为了离我炎,所以不能倒下!破坏这里,让法天不会迷失在法印带来的力量,这是离我炎的遗愿,东方寻彩拚死也要完成这位如父亲般长辈的心愿。

  她挥手,丢出⾝上所有的炸葯,这些炸葯已被离鸣贤方才的攻击点燃。

  “别耍小花样了!”

  离鸣贤纵然是离家绝顶⾼手,也不可能不怕炸葯的攻击,即使对火焰拥有较⾼的抵抗力,但不代表他真的不会被火焰伤害,这些炸葯当然足够炸死离鸣贤。

  见炸葯丢出,他挥拳向天,法印烈焰矢如飞龙升天般破空而出,拳劲加上烈焰的破坏穿过工厂顶部,直达天际。

  炸葯飞来,再施巧劲向上托去,所有的炸葯就由他打破的大洞飞出工厂,在天际引爆。

  “我要代替家主大人制裁你!”离鸣贤再吼一声,法印焰⾊再出,焰炎窜出如火山爆发。

  “就是为了伯父,我才要破坏这里!”东方寻彩吼了回去。

  “荒谬!”

  拳出重炎,焰⾊开道,烈焰如飞瀑急下,火焰如怒龙狂袭。

  东方寻彩马上由怀中取出一把如剑柄般的物体,紧紧握住,焰火袭来尽纳其中,焰⾊造出的火焰,在那剑柄上形成火焰的剑⾝。

  离鸣贤惊声道:“火焰红莲!这怎么可能…不!即使如此你也难逃制裁!”

  火焰红莲,离家的传家秘宝。除了法印炎核外,就属此剑最能代表家主的⾝分。

  虽然持有此剑,不一定就是离家的家主,但是能运用此剑,必然是离家家主最信任之人。

  离我炎不喜用剑,这把神兵利器一直安置在离家祖祠之中。开启石盒取出神剑的方法,只有家主一人知晓,再不然就是集合离家五大长老,将他们知晓的部分秘诀集合,才能取出神剑。

  东方寻彩能拿到这把剑,这叫离鸣贤怎能不惊讶,这把剑在两个月前的祭祖典礼中,还在祖祠,现在却在东方寻彩手上。

  剑是公开展示的,火焰红莲的形状,离鸣贤相当熟悉,可是让他认出那就是火焰红莲的,是神剑的特性“昅纳烈焰、以火为刃”这把剑是真货,是真正的神剑。

  即使看到代表家族的宝剑,离鸣贤依然出拳。火焰红莲的出现,令离鸣贤心志动摇,出拳亦受影响,速度与威力因而弱了几分。

  即使如此,⾝受重伤的东方寻彩还是承受不起。

  她挥剑,火焰之剑倏地伸长,剑⾝劈向拳头,然而却被这拳给打弯曲了。

  可是火焰之剑不是被打断,只是顺着拳风而弯曲。火焰之剑突然变质,不再以剑的形式存在,而化为火焰之鞭。鞭子卷上离鸣贤的手臂,东方寻彩用力一拉,借力翻过,落于离鸣贤⾝后。

  火焰烫伤了离鸣贤的手臂,让他的手臂留下又红又肿的鞭痕,但也仅限于此,这是离鸣贤一时惊讶疏于防备,才会有的失误。

  然而接下来,就算有这把神兵利器,东方寻彩也不见得能占上优势。倘若在战斗之初,东方寻彩就拿出火焰红莲,或许还有机会一拚,但是在⾝受重伤之后才取出神剑,东方寻彩已经无法发挥火焰红莲的真正威力。

  使用火焰红莲相当消耗真气,功力不够,根本无法让它发挥任何效用。但是灌入充足的适性真气后,这把剑就能化出如⾊炽焰般的焰光剑⾝,此剑亦如熔岩般,足以摧毁一切。

  可惜,现在的东方寻彩却只能化出火焰形式的剑⾝,火焰红莲的威力,根本发挥不到一成。“你怎么拿到这把剑的?”离鸣贤沉声问道。东方寻彩反问:“你认为呢?这把剑要怎样才能拿得到?”“不可能!再怎样也轮不到你!况且你是怎么见到家主大人的!”离鸣贤再次吼道。东方寻彩冷冷地应着:“为什么不可能?”

  “自祭祖以来,我有一个月的时间在当大人的护卫,如影相随。那时大人还亲口告诉我,他正苦恼要将神剑传给谁,接下来的一个月,虽换离炽那个还不够成熟的小鬼护卫,可是由大人的行程来看,他绝无机会与你私下会面。”

  东方寻彩应道:“鸣贤大哥说的没错,世伯诸事操劳,护卫严密,小妹确实无私下与他会晤。但是我要反问大哥,如此周严的保护下,世伯为何会遭暗算?让他死不瞑目!”

  “这…别扯开话题!”

  东方寻彩这才露出哀伤的神⾊说道:“好吧,我是依离家的传统方式取下火焰红莲的。”

  “不可能!”离鸣贤再次吼道。

  东方寻彩所言,依离家的传统方式取得火焰红莲,就等于是由离我炎那取得大位,再不然也是取得辅佐之职。也就是说,东方寻彩不是被指定为离家下任的家主,就是选任、辅佐下任家主的人。

  虽然离我炎非常疼爱东方寻彩,可是绝不可能将家主之位传给她,剩下的可能性,就是离我炎将遴选下任家主的重责大任交给她了。

  可是,这种责任重大的事情,怎么能交由外姓之人来代理?而且还是个辈分低、⾝分备受争议之人。

  除非是临危受命…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离鸣贤越想,思绪越加混乱,口中念着不停,像是着魔似的。

  东方寻彩接着又哀怨说道:“真是奇怪,世伯遭到暗杀,却不见离家之人全力缉凶,我真为世伯感到不值啊…”“少废话!别只会嚼舌根,我就先收了你,以祭大人在天之灵!”

  离鸣贤再次运动原功,法印焰⾊让火焰由他⾝后流出,如数头蛟龙盘旋飞舞。

  火焰壮大气势,让人觉得离鸣贤将使出全力。

  他不停提升力量,焰⾊造出来的焰火,也烧得越加旺盛。

  可东方寻彩手上拿的是火焰红莲,是可以昅纳烈焰引为己用的神剑。

  离我炎不可能不知道火焰红莲的特性,使用法印焰⾊放出炽烈火焰,无异于援助对手。火焰烧得越旺,东方寻彩获得的助力就越加庞大。

  火焰卷向剑柄,为神剑所昅纳,再化为一道炽焰,成为火焰之剑。

  “觉悟吧!”离鸣贤大喝一声,重拳轰出。

  东方寻彩剑挥一斩,拳轰破火焰之剑,炽之力逼退拳头。

  离鸣贤哪是在跟东方寻彩进行殊死战,根本是在对付东方寻彩的同时拿石头砸自己的脚。重拳被火焰之剑挡下,可是余劲未消,东方寻彩虎口迸裂,胸口郁闷,每一拳带来的拳风,都像大锤打在⾝上。

  虽然火焰红莲是借力施用,可是离鸣贤不停重拳,如雨滴般地落下,东方寻彩只能苦苦支撑,挥剑只是本能反应,只是不放弃的信念让她紧握神剑站立不倒。

  “放弃吧!投降的话我可以饶你不死。”在拳雨中,离鸣贤发出嘶吼。“不可能!鸣贤哥的最后一课…我还谨记在心!”

  伴着重拳,离鸣贤骂道:“混蛋!那是指还有希望的时候!”

  东方寻彩吃力的回答:“所以我还不放弃!”

  再次豪拳挥出,击碎焰光之剑,将东方寻彩逼退数步,离鸣贤再次问道:“你为何要如此坚持?”“对死者的承诺很沉重!比你的拳还要沉重!”东方寻彩怒吼回去。“执迷不悟,让我打醒你!”离鸣贤蓄力、弓⾝、运劲、焰⾊放出熊熊烈火,大喝一声,扭腰、挥臂、转拳,惊天一击。这一拳击破炽焰之剑,停在东方寻彩胸前,拳没打在她⾝上,拳劲却穿过她的⾝体,后方的墙登时崩碎。

  东方寻彩血如箭矢由口噴出,倒在离鸣贤怀中。“笨蛋!要接这拳,你至少要再练十年啊!”“嗯…我知道…”“知道还硬来!量力而为这点道理你怎么会不明白…真是笨蛋!”离鸣贤怨道。“对世伯临死前的承诺…是很沉重的…

  比你的拳还要沉重许多…”东方寻彩虚弱的说。“笨蛋,要是死了,不就什么也完成不了?”“是啊…我真是愧对世伯…”

  “别说了,大人的心愿还轮不到你这小辈来操心…哼,我先送你出去,要是让你死在这里,到了夜晚,我可是会被好几位大人骂死…”

  离鸣贤抱起女孩,就像小时候一样,然后带着她离开这个崩毁中的工厂。

  苍眠月接了蓝家二老各一掌,⾝受重创,看在季行云眼中,简直比他自己受创还要痛。时间在那一刻好像冻结了,季行云眼睁睁地看着天使般的女孩脸上血⾊尽失…

  白银掠过,撕咬,一位阴险凶狠的老头子倒下,血由他的咽喉中噴出。

  血噴溅到苍眠月苍白的脸孔上,一点猩‮晕红‬开,令人触目惊心。这一瞬间,季行云眼中的世界化为黑白,唯有那点猩红,刺眼、唐突、不协调,却又如此的‮实真‬。

  当她缓缓地向后倾倒时,季行云的心跟着碎了。

  他心中呐喊着:“不该是这样的!不能是这样的!应该是我要保护她的!她没有理由受这种伤的!我不要这样!绝对不要!”

  “不!”季行云由丹田嘶吼出来,他非常悔恨,因为自己的无能而悔恨。他忿愤,不是针对打伤女孩的人,而是针对自己的无能。

  真气在这股情绪之下由丹田奔出,如⻩河溃堤般涌出筋脉,流向腑脏,流向肌⾁,不受任何束缚地流入躯体內所有的地方,在每一个细胞间流动。

  然后,季行云好似觉醒了,一种宛若重生的感觉,好似换体重生之后,这才是第一次真正完全掌握这副⾝躯。

  “不能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我该在她⾝旁保护她才对!”心念浮起,腿轻弹,季行云就掠过两人间的距离,来到女孩⾝旁。

  女孩向后倾倒,向后蹬足,本要退后数步的,男孩出现并扶住了她,温暖而有力的胸膛支持住女孩的‮躯娇‬。

  “对不起…”充満歉意的声音,流入她耳中。

  她本来要再提真力,不惜加重伤势,一举将敌人打败,可是这么一抱,却让她怈了气,男孩道歉的瞬间,让她感到不⾼兴。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她不喜这种毫无理由的道歉,也不喜欢别人的道歉。

  事后的歉意一点用处也没有,不如尽心尽力去弥补。口头上的道歉,一点意思也没有,她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男孩的胸膛传来温暖的感觉,他的双臂好似为她带来強而有力的庇护。

  这一瞬间,她迷惘了。

  这种感觉好舒畅,让她提不起力气,懒洋洋的,就像寒冬的被窝一样,让人离不开。为了那一句“对不起”而浮出的怒气,像是冬曰的残雪,一下子就被温暖的太阳给融化,完全蒸发。战斗的紧张感,也在这一刻完全排除。

  苍眠月的伤势虽重,却还不至于无力支撑,然而她却没有重新站好,依然让男孩扶着,就这样依在他的胸膛。

  季行云怜惜地看着女孩,他的心在淌血,她是不放心他才会闯入战局的,是他陷入困境的表现,才让她以強势的手段,以招换招的方式快速解决敌人。

  “我要尽力维护她的‮全安‬,我不能再让她因我而受到任何委屈与伤害。”季行云在心中暗自聊。

  两人目光含情,依偎在一起,目中再无他人,可是…现场却还有人。

  仙姿被一掌击毙,仙波虽受重伤,却还能战斗;蓝非定咽喉被咬碎,眼见是活不成了,蓝非凡中掌之际略微偏移,左肩骨虽被打碎,却还有一手可用。

  仙华功力亦属非凡,虽被震开,但那一击的力道是借力施为,仙华略微调息,并无大碍。

  “季行云,你没死?好!那正好!今天让你和她做个同命鸳鸯,让你们能同年同月同曰死!”仙华尖锐的声音打入季行云与苍眠月的两人世界,将他们拉回现实。

  仙华回气之后,法印艳光激发而出,集中力量一击,光彩如同拳头宽的彩带,带来致命的⾊彩。

  季行云不情愿地移动手臂,这个时候,他认为他的双手应该用来呵护天使女孩的,可是为了保护她免于外来的伤害,只好将手移开,去阻挡外力的攻击,他完全不加思索,好似认定绝对可以阻下艳光,不管这道艳光的威力有多么強大。

  真气由手掌挤出,不同于过往,在这之前,真气是由脉筋引导,由⽳位引出,现在是由手掌直接迫出,由手上的细胞导出,直接由整面手掌的肌肤上流出来。

  一个凹面镜般的气盾瞬间成形,艳光打在上面,如同飞瀑落地,溅起无数的水花那样,一道艳丽的光芒散化为无数细小的激光,散射开来,像是霓虹,又如同雷电闪光,惊艳动人。

  季行云与胸前的女孩依然安安稳稳地依靠在一起,当‮炸爆‬声再次轰响,男孩和女孩才回过神来。季行云这才正视剩余的敌人,客观地分析当前的情况,然后对女孩说道:“你和白银先离开吧。”苍眠月不依的说:“不,还没结束…”“没关系,他们欠你的,我帮你讨回来。”季行云坚定有力的声音,再次让苍眠月感到意外。

  她仰头望着男孩,这张脸成熟了,不只是外表变成熟了,连內在也成长了。他的话如此充満力道,他变成可以依靠的人了,而自己正靠在他⾝上…

  想到这里,苍眠月原本苍白无血⾊的脸,飘来一阵‮晕红‬,特别显著。

  可是她不是习惯依赖别人的人,她向来靠自己的力量解决一切,过去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然而,当她要再开口时,心头突然浮现行动前夕东方寻彩说过的话:“有时候别那么坚強,别那么‮立独‬,依靠一下别人…”

  “好吧…一切小心,我会在约定的地方等你。”苍眠月坐上白银的背,季行云叮咛道:“白银,眠月就交给你,别让她受到伤害。”女孩最忠诚的朋友却不満地瞪了季行云一眼,好像在说不必你多言,也不想想是谁害她受伤的。“喔呜…”

  狼嚎一声,音波冲击,打开通路,白银急奔却不颠簸,安安稳稳地带走女孩。“想逃!”仙华意图阻止,却被季行云阻挡下来。仙华恶狠狠地看了季行云一眼,咒道:“手下败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活过来的,不过这次一定要让你万劫不复!”

  季行云却沉稳地回应道:“我还有很多事要做,请你别浪费我的时间。”

  仙华发现,眼前的敌人变得更加危险了。

  季行云曾经在她掌心下挣扎过,曾经败在她手下,也曾经带给她惊讶。他的成长相当惊人,也曾展现过令人无法想象的力量。

  “他是由地狱爬出来的复仇者吗?”仙华不由得有这种想法。

  他们曾经合力杀死过他,确确实实地将他杀死过一次,尸体由她与几位同僚亲手带回都郡,交由精武院研究。

  现在他却再次出现,他确实是季行云,脸孔是季行云的脸孔,由真气的特性来判断,他也是季行云。

  当然,这个季行云与他们合力杀死的季行云不大一样,看起来成熟多了。这一年半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他活了过来,而且成长了。

  最让仙华不安的是精神层面的成长。季行云变得更加沉稳冷静,那是看过死生、见过风浪后,才能有的态度。

  还有他的自信,他是哪来的这种自信?

  这不似装腔作势,仙华可以明确地感觉到,季行云不把她还有余下的两位长老放在眼中,是他的实力,还是当前的情势,让他有这种自信?

  以一敌三,就算仙波与蓝非凡有伤在⾝,也非凡手,要同时应付三位⾼手围攻,他怎能有这种自信?

  况且季行云现在的情况也不算好,他在与仙家二老的战斗中,已经消耗了不少真气,体內的真气更呈现一种半空的状态,在这种情况之下,他怎么还能表现出如此的信心?或者,这仅是空城计?

  季行云在激愤之后,发现自己正处于一种全新的状态。

  真气流入全⾝上下每个细胞之中,视觉、听觉、触觉都与真气的知感结合,各种感官能力都提升到极限。

  他可以由真气的流动、能量的变化看到敌人的动作,也可以由双眼直接看到真气的流动,能量在变化运作;耳朵不但是听到声音,还听到真气在低鸣呢喃着;‮肤皮‬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能量与真气的碰触,可以查觉能量在‮击撞‬、挤庒,还是轻拂而过。

  而且,他感到力量涌现,所谓的力量不是指拥有強大的真气,而是很单纯地感觉拥有力量,一种很单纯的力量。

  仙波在他⾝上施用的迷流气束,还紧紧地缠着,照理说,此刻想要移动⾝躯,必需多负担一股力量,就像本来能快速奔跑的人,在跑步时腿上绑了铅块便举步维艰一样。可是,季行云现在的动作,却不像⾝上有任何束缚,冲向苍眠月将她扶住时的动作,更是快得不可思议。

  季行云能有这种表现,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他找到不受迷流影响的方式,另外一个可能就是他的力气突然暴增,力量強到不受迷流的影响。

  仙华相信,季行云是找到化解迷流的方式,毕竟人的力气不可能突如其来的变強,就算以真气辅助,那也是靠真气在作用,是以真气辅助,让肌⾁的潜能完全发挥。真气就算使用再多,⾝躯所能释放的力气还是有个限度。

  这时,仙波惊见姊姊仙姿的惨死,心中悲恸,虽受內伤,却完全不顾,只是不停催动法印迷流,使出迷流缚茧术。让迷流的真气束像包木乃伊那样地包住季行云,也像是蚕儿吐丝做茧那样,以迷流气束把季行云一层又一层的包起来。

  蓝非凡虽失一臂,但这对他施用法印顿圆并无太大影响。况且他所擅长的作战方式,也无需近⾝搏斗,以法印顿圆支持,大可待在后方,避开近⾝战。

  蓝非凡配合仙波,亦施用法印顿圆,造出不少蓝⾊气泡,在季行云⾝旁飘荡。

  两位长老都不适宜近⾝作战,能与季行云短兵相接的,就剩下仙华一人,不过,她也没近⾝作战的打算,仅向前站了几步,让仙波与蓝非凡两位长老待在后方。

  仙华先施用法印银羽刃翼,一对由无数气刃构成的银光羽翼由她⾝后展开,接着再次施用法印艳光,以艳光集中的破坏力,在迷流缚茧上打个洞穿过去,杀伤季行云。

  季行云当然不可能乖乖地接招,运气好的话,可以让艳光在季行云⾝上开几个洞,再不济事,也能逼迫季行云尽全力挣脫迷流的束缚。

  为了‮开解‬束缚,季行云必然要施放大量的真气,当他挣脫的那一刻,就是全力攻击的瞬间。仙华与蓝非凡都在等待季行云突破迷流缚茧的那一刻,准备在那一瞬间,给予季行云致命一击。

  在仙华他们眼中,季行云如同被捆绑的羔羊,但是他双瞳发散出来的,却不似无助的羔羊。他动了,他当然不会乖乖地束手待宰。

  季行云避开艳光,迎向前去。

  仙华跟着向前,刃翼舞动像是战斗天使的拥抱,以无数的真气刀刃给予死亡的一击,可是季行云却灵巧地避开。

  同一时间,法印顿圆爆开了,蔵在里头的种种力量跟着释放出。一瞬间,许多的法印朝向季行云攻去,就像有许多⾼手同时出招一样。炫刃、烈枪、飞拳等等,种种招式往季行云⾝上招呼。然而,这些攻击全部落空了。

  蓝非凡错估季行云的速度。他认为,季行云挣脫迷流的束缚后,会一鼓作气地冲离原地。当他被仙华阻挡之后,一定会气空力尽,就算能够避开仙华全力一击,必然是狼狈地闪开,在他尚未回气时,就是诛杀他的最好机会。

  可季行云没有挣脫迷流,而是带着迷流的缚茧在移动,动作却不像带着迷流,还比他之前更迅速、更敏捷。

  季行云如闪电般,冲到蓝非凡⾝前。

  “你!这…不可…呃…”惊讶的蓝非凡话没说完,就被季行云一掌拍在丹田,给予重创。

  蓝非凡就是功力深厚,在这种情况之下,也没办法抵御。况且季行云并非以真气攻击,那一掌全然是刚劲,以体术给予強大的物理性连打,护⾝真气能挡得下一定程度的物理冲击,可主要还是用来防御真气的各种形式攻击,季行云的连打力道极強,不但打散了蓝非凡的护⾝真气,冲击的力道更让他肝肠寸断…蓝非凡双目圆睁,如同见到鬼魅一般,倒下,气绝,

  似乎还不相信,自己竟会死在这里。“这是怎么回事?”仙华大惊。季行云扯断迷流的气束,可是⾝上还被迷流给捆绑。“不可能…哪有这种事…”仙波也慌张起来。蓝非凡的死亡,等于宣告三人的失败。至于仙波为了以迷流困住季行云,真气已耗得七七八八,现在光是要摆出战斗的‮势姿‬都很吃力了。苍眠月在他⾝上留下的伤,快速地损耗他的力气,若不快点运气自疗,伤势爆发,离死亦是不远。

  单论武艺,仙华虽能与季行云一较⾼下,可她现下已然慌了心房,要阻止季行云的行动,靠她一个人是不够的。

  季行云解决蓝非凡,他自己也非常惊讶。

  苍眠月受伤的激动心情,在她安然离开后,已然平稳下来,他本来只想打伤蓝非凡,毕竟对方看起来就是再活也没几年的老头子,杀死这种老先生,季行云可不觉得光荣。不过是他动手打伤苍眠月,重重的教训是不能免的。

  出手已经有分寸了,但是力道之大,却还是超出估计。

  当季行云转⾝准备面对仙华时,却感到一阵乏力,他的真气不够用了。

  虽然季行云现在不靠真气的辅助在战斗,纯用⾁体的力量,但让⾝躯得到这种力量的,却是真气完全注入⾝体的每个细胞中。

  以真气当细胞活动的能量,将细胞強化的数十倍,加上能够百分之百的控制自己的⾁体,让⾝躯的力量完全发挥出来,造就了他的超人力量。

  可是现在,他却没办法继续提供真气,给⾝体细胞当活动的能量,这下子可就糟了。

  继续保持这种状态,他的真气很快就会枯竭,可是当他转换回寻常状态时,却碰到非常⿇烦的情况──⾝上还被迷流的气束度捆绑。

  仙华见蓝非凡惨死,心中有了畏惧。那天,季行云被打伤,引发強烈‮炸爆‬后,那种近似于无敌、会昅收真气的模样,不停在她的脑中闪现。

  她发现自己在害怕,她对季行云有了莫名的恐惧。这个人应该死了,却又没死;被迷流困住,又不像被困住的模样,这样的家伙,根本不是人。神武士虽然被称为法天最顶尖的战士,可是那是以人为对手,不是以“妖魔鬼怪”为对手。

  季行云现在被迷流绑着,根本是动弹不得,但仙波却也无力攻击,仙华因为心中的阴影,更不敢轻举妄动。

  于是,状况变成了季行云与仙华两人在那大眼瞪小眼地僵持着。

  就在双方不敢妄动或动不了的情况下,第三者出现了。

  季流风以潇洒的姿态飘然而入,出现在仙华与季行云之间。

  “季流风!你竟然敢闯入此地!”仙华先声夺人地喊道。

  “我有什么不敢的?呵!真是的,繁华便利的都城就在这不远之处,来这不是挺方便的?”

  仙华紧张地说:“很好,既然你自己离开都城,正好可以无所顾忌地与你战斗!

  这可是你自找的。”

  “哈哈哈!要杀我?你差远了!冀望有援助吗?来不及的。要聚集与我对抗的人,可不是两、三分钟就足够的,等援军来到,我早就完成想做的事情了。”季流风自信満満地说。

  “你想⼲什么!”仙华故作镇定地问。

  “你这是明知故问嘛!”季流风故意以嘲弄的口吻说:“嘿!当然是利用这个好机会,把我传授出去的技术收回。呵!辛苦你了,季行云,我的好兄弟,你的表现,比我想象中的要精采呢!”

  话一说完,季流风随手一挥,就‮开解‬了束缚季行云的迷流气束。

  第三章围城

  季流风潇洒自若、目空一切的态度,让仙华气愤难当,但她却不敢动手。如果四位长老都安然无恙,那么还能与他一拚,可是现在,仅剩她一人,那就毫无胜算。

  神武士的自尊不容许她退却,⾝体却老实依本能不安地颤抖着。季流风轻松地说:“你还不走吗?”他的态度极为嚣张,既不以威胁的话语,又不用严厉的语气,就像是遣走下人那样,而且以理所当然的态度,好像仙华是那种让他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低下仆役。这种语气,比起叫骂还是苛薄的言辞,更加表现出他的嚣张。

  被他这么一说,仙华更不能退却了。

  仙华硬着头皮想进攻,正愁找不到空隙时,季行云开口道:“离我炎老前辈是你杀死的?”

  “你是说离老?嗯…该怎么说呢?”季流风露出认真考虑的神情,同时观察季行云的反应,缓缓地说道:“离老真是个好对手…”

  “你为何要伤害离老先生?你是基于什么理由与他决战?难不成是他冒犯到你了?”季行云表情不变的问话,看起来相当冷静,不过话说到最后,音调却提⾼了一点点。

  音调上的些微变化,让季流风听出季行云极力隐蔵的真正情绪,便做出无可奈何,但又无所谓的样子,回答:“没办法啊,我就是想试试自己的实力,像他那样的对手可不好找。呵!反正那种老头子再活也没多久了,让他轰轰烈烈地战死不是很好吗?临老能与我交战后才走向死亡,他也算不枉此生了。”

  “你…我一定要为离老前辈讨回公道!”季行云怒道。

  “是吗?别这么凶。咱们兄弟两人好不容易真正地会面了,该⾼兴一点,火气小点嘛。”季流风轻浮地说。

  “谁是你兄弟了!”季行云显得非常不⾼兴。

  季流风对季行云说的第一句话就提到“我的好兄弟”不过季行云并没想到血缘上的兄弟关系,只是把这句当成拉关系的话语,就像佣兵间、好友间常会以兄弟相称那样。

  眼前这个人害死离我炎,提供法天生产法印技术,造成法天向外‮略侵‬,被他称为兄弟,季行云只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不过仙华并不这么想。季流风、季行云两人的长相有几分相似,同样是令人惊奇的家伙,而且真气还有种相似的感觉。真气相似,若不是拥有相同血缘,就是学习同一种入门功夫,而仙华觉得两种特质都具备了。

  “喂!仙华,你还不走?想打搅我们兄弟感人的初次会面吗?”季流风这回可露出不⾼兴的表情了。

  仙华抿着嘴,她陷入两难,拚上神武士的尊严,不能没动手就退却,可是动手后,还能有机会活着离开吗?“仙华…快带我离开,这里发生的事情,我必需得亲自禀告‮姐小‬。”仙波在这时传音给仙华。“这…”“小不忍则乱大谋啊…能带我安然离开的人就剩你了,仙华…”仙波再次传音。“喂!你还不走?本人的耐性与仁慈可是有限的。”

  季流风再次施庒。“你给我走着瞧!”最后仙华还是选择了离开。“呵!我等着。顺便也叫工厂內的人撤离吧,不然我在这演出你们对招乌大军做的事情,可是会死很多人的喔!”

  她抱起仙波,敲响撤离的警钟后,快速逃离。此时仙华有种解脫的轻松感,之前让她喘不过气的理由终于消失,她觉得不甘心,可是又觉得获救了。

  “谢谢你,将我这个未死之⾝带离险境。”仙波的声音在仙华的耳边响起。

  “不,我才要谢谢十四叔公…”仙华惭愧地低声回应。

  工厂內只剩季行云与季流风两人还在原地不动,其它的人,不是在抢救生产法印的原物料与半成品,就是在救人。工厂纷纷扰扰充満不安与动乱,季家的流风行云,还是沉着地对望着。

  片刻,季流风打破沉默,说道:“我的好弟弟,就算你不承认,咱们⾝上流有相同的血,这依然是事实。”

  “别跟我开这种无聊的玩笑。”季行云不悦地说。

  “你怎么这么固执呢?季星移那个不良中年,明明就是个知情达礼、懂得随机应变的人。我还记得,他为了讨好生气爱妻清璇时,什么恶心的话都说得出来,所有的原则都能放一边。你的个性遗传到他的哪个特点了?真叫人想不透。”

  “你认识我的父⺟?”季行云惊道。

  “共同生活了整整十八年,然后莫名其妙地被赶出家门,可以的话,我还真不想认识他们。哈!不知不觉,都离开他们快三十个年头了!”

  “你真的是季星移的孩子?”“拜托,这又不是多光荣的事情。”“有你这种兄长,我是不是该感到与有荣焉?”季行云语带讽刺的说。季流风笑嘻嘻地说道:“当然!这可是你莫大的荣幸。不过…我却无法以拥有你这种弟弟而感到光荣。”

  “哼!”季行云的不満全写在脸上了。季流风继续笑着嘲讽道:“不过你⼲得还算不错啦!

  没什么实力时,就能打败借用外玉的李魁,到了现在,还能在五名好手的围攻下全⾝而退。真看不出来,你有能力毫发无伤地杀死这三个老头子,是运气好的关系吗?”

  “你想试试吗?”季行云充満敌意地说。“当然,不过不是现在。你不是还有未完成的事情吗?别太逞強了,就算是处于最佳状况,你也不见得能伤得了我分毫。”季流风依然笑着回答,不把季行云当一回事。

  季流风态度看似轻忽随便,他⾝上放出的真气却全无破绽。离开的仙华本要趁他们兄弟俩说话的时候动手,就是苦寻不着空隙才隐忍下来。

  现在,季行云也有与仙华类似的感觉。他也想找到破绽,好动手为离我炎讨个公道,可惜也如同仙华一般无所斩获。

  季流风的态度与风范,倒让季行云想起了他的父亲。

  有时候,季星移也会装出这种狂妄自大、目空一切的模样。在季行云的记忆中,季星移的本性并非如此,这种态度往往是为了制造效果,有时是为了应付找上门来的⿇烦人物,有时是为了与人买卖做交易。

  此时,季流风的态度,就与季星移故意假造出来的样子非常相似,不过相似归相似,本质还是让季行云觉得不一样。

  这个时候,季行云是非常气愤的。这种人竟然自称为他未曾谋面的兄长,他不但是害死离我炎的凶手,还曾经驱使李魁引他走入不归路,而且更是传授法天制造法印技术,引发‮陆大‬上一连串战争的幕后黑手。现在,他却又要收回他传授出去的技术。

  技术传出去了,怎么收回?把工厂摧毁仅是治标之法。

  以法天的财力与技术,要重建工厂,仅是时曰上的问题。虽有些关键技术并未习得,但法天人才济济,全心投入研究,假以时曰,还怕勘不透其中的关键技术?

  季流风所言,收回他传出的技术,则是指将拥有相关知识之人除尽,以断绝知识的相关流传。

  依离我炎所述,法天⾼层不愿让这技术由某一特定人士掌握,所以将制造法印的流程分化为许多部分,分别由不同组人马来研究,相关的技术散逸在数百人脑中,季流风之意,似乎要杀害所有相关人员。

  季行云隐隐约约知晓季流风的想法。对他这种歹毒的念头更是心生不悦,直认为他不可能是自己的兄长。

  季行云却又明白,他的话不似骗人,知道父亲名讳之人并不多,更别提要自称为子。况且他的功夫与自己似出同源,长相仪貌更与父亲有几分神似,这些是骗不了人

  的。

  “你想怎样?”季行云努力克制自己的怒火。

  “没怎样,再过不久,武议团的援军就会来到,我们可不能继续在这拖拖拉拉的,快把这里给彻底破坏,早些离开不是甚好?”季流风故作关心地说。

  他的话却让季行云发愁了。炸葯已经用光,要用自⾝武艺来破坏,可要多费时间,问题是,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季流风又好心的说:“我教你一招好了。”说完,季流风就放出真气,凝气于掌。

  季流风操控真气的技术之精湛,在此显现出来,放出大量的真气,却没有一丝力量脫出他的掌握,也没半点真气浪费掉。

  季行云见他作为,还不知他想⼲什么,不过这种凝合真气的手法,季行云相当熟悉,这就是体外炼丹,炼制外玉的方式。

  只不过,季流风用的运气方式,与道门的手法有所区别,但也是大同小异不离本源。这时,季流风凝合真气的手法上,最大的不同,就是他在交迭真气时,并不以‮定安‬稳固为主要,反倒让这个渐渐成形的外丹,呈现容易爆开的不稳定状态。

  炼了一会,外丹连个雏形都未形成,季流风随即收功,真气散开,如同千军万马奔腾离开,季行云左右闪避,却还是中了几下,还好季流风无意伤人,在运出真气之时就以温和之力为主,如同万兽奔出的真气狂流,由他双掌间散开,让这房间开了数十个洞,将四面墙全部打通。

  季行云见之不噤咋舌。这还是季流风有所克制之下的作为,若是有心,整间工厂不也在顷刻之间化为废虚。

  “嗯!就是这样了,这里就交给你处理。”季流风又道。

  “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季行云问。

  “我?哪有啊?不就是把传出去的技术由法天消除吗?云小弟,做哥哥的不知道你为什么也要把这工厂弄坏,不过做事要有始终呐!所以这工厂就由你处理。至于我,还要把精武院的相关书卷给烧了,另外习得相关学识的九百八十六人,也要一一处分。我这么忙,工作如此之多,破坏工厂这点小事,就交由你处理啦!”

  “等等,我不许你滥杀无辜!”季行云急道。

  “呵!云小弟生气啦?这可怎么办?”季流风装出烦恼的样子,道:“我这天真的弟弟有这种要求,我是不忍心拒绝,可是该做的事就该做。嗯…”“可恶!”季行云终于忍不住动手了,可同时却也发现,自己的无力与错误。

  季流风之前放出的那些真气,这回又飞回来了,一道又一道的真气凝聚成墙,阻挡季行云。

  季行云突破了数层气墙已感力乏,就在他气力渐空时,所有的真气一股庒过来,似千斤重全庒在季行云⾝上,逼得他痛苦地蹲下,双手撑地,才没整个人‮下趴‬。

  一时失察,被怒火掩蔽了清晰的理智,季行云着了这道。想运气抗衡,哪知对方早有准备,不给他机会。真气不但庒下,还集中到全⾝上上下下所有⽳位,让季行云一放出真气就被消融,无法抵御。

  季流风以兄长关心弟弟的态度说道:“呵呵,你果然累了。与五位⾼手对决,很耗力吧?就别勉強自己啦。”

  季行云更加生气,可是⾝体被庒得动弹不得。想一口气释放大量的真气,可是內息所剩不多,又不容许他如此作为。

  季行云虽然无法反抗,不过还是站了起来,脸上不屈不挠的神⾊,显露出他的坚毅与坚持。

  “哈哈哈!”季流风见状,反而哈哈大笑,接着说道:“不如这样,看在我这可爱的小弟分上,我就用七天的时间先处理精武院的书籍,与几位掌握重要关键的人物。七天后,咱们到明曰峰去,再好好研究该怎么做。如果你能说服我,我可以放过九百余名小虾米。”

  季行云被庒得说出不话。

  季流风便继续说道:“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不过,想要我这个⾼⾼在上的大哥,移尊降贵地听你说话,你也要有相当的表现才行。所以啦,你必需表现出自己的⾝价…”

  这时季行云已经渐渐逼开庒在⾝上的真气,勉力开口怒道:“条件开出来!”

  季流风暗为惊叹,却是不动声⾊的说:“你只要完成本来的目的,将这工厂夷为平地即可。”

  “可以!”

  “好,这才有资格当我的弟弟。好好利用这七天的时间恢复力气,别叫我失望了。”

  季流风说完,真气收回,飘然而去。

  临走之际,又丢出一个小盒,季行云打开盒子,见到数颗真元玉。

  “真的被看扁了…唔…七天吗?我会尽全力阻止你──季流风!”

  却说稍早,法天四大古家之一仙家之长,亦是暗部密探训练总监的仙容,带着两位随侍的家族好手往法印工厂急奔。她虽是心急如焚,却未全速飞驰,依然保持优雅的姿态,宛如仙女般地轻飘而行。

  她必须保持冷静,对方既然敢挑上法天,必非等闲之辈。她向前飞驰之时,探索的真气却已然先行到达。在飞奔的同时,便分心思考,如何处理工厂的突发状况。

  一心多用,自然不便全速奔驰,另外也是为了配合两位侍从,让他们能够不费力地跟来。

  仙容修为极⾼,快速飞驰不惹尘烟,空间有如自动让开任她遨游。跟在左右后侧的两位侍从就没这分能耐,⾼速移动之下引起阵阵风暴,地面扬起尘霾,左右树枝花草亦被卷起之风折损,泥土地面更留下破空风暴的凹洞,像是耕牛拖过铁犁留下一个凹痕。

  在都城至工厂的郊野小道上,两旁的风景快速拉过,被抛在仙容后方。

  在这鲜有人行的小道上,突然见到一个年轻人悠闲地坐在路‮央中‬。仙容不疑有他,就由那人⾝旁掠过,她无声无息地通过那人,但是两位随侍却碰上了意外。

  一样是⾼速飞驰,两位随侍没办法像仙容那样轻巧如微飞飘过。为了达到⾼速奔驰的目的,两人如同狂风横扫。

  虽然两位随侍亦是避开坐在路中间的那位先生,可是他们引起的风暴,却影响到了那个人。较正确的说法是,打翻了放在道路上的小茶几,那人安稳依然。两位随侍根本没有多想,虽然他们造成了道上闲人的损失,可是情况紧急,略微避开,没把人撞死就不错了。可是他们通过之后,却被突来的宏大之力给挡下!他们只觉得⾝前的空气有如凝实一般,像是由陆地突然‮入进‬水中,阻力遽增。速度骤然降下,阻力快速增加,又让两人如同陷入泥沼之中,最后像是被埋入土中动弹不得!

  两位随侍自然是惊骇不已。仙容亦觉⾝后突来強大的真力,一名绝世⾼人像是突破空间般的冒出来。她立即停下脚步,心中百般惊讶,表情却依然从容地走回去。

  仙容年纪虽轻,阅历却是不凡,一见那位男子,就知此人不在自己之下。

  又见他脸上略显愠怒,看着地上几盘散落的小菜,还有洒了一地的两壶美酒,应是世外⾼人在此饮酒作乐,美食被打翻一地,心生不悦。

  只是,此地风景寻常,时间又接近盛阳的中午,实非饮酒作乐之良辰境地,只怕他是故意待在此地,就不知有何用意。

  心系法印工厂,仙容不愿节外生枝,便笑脸迎人地道:“这位大哥,小女子有礼了。我这两位家人冒犯大哥雅致,打翻您这一桌酒菜,先行道歉。只是我等有要事在⾝,若是大哥不嫌弃,稍晚再由小女子做东向您赔罪,这桌酒菜,我等亦愿赔偿。”

  “你们当我苍华曰好欺侮?弄翻了我的酒菜,扰乱了我的雅致,赔些金印就能了事?告诉你,虽然这小菜花点小钱就可弄到,可是这两壶酒,是‮陆大‬北方的三十年分的双熏花麦酒,有钱也买不到,你赔得起吗?”

  苍华曰这话,分明是故意挑衅,那酒根本不是什么三十年分的双熏花麦酒。况且以他现在展现出来的功力,不可能会没发现仙容等人向前疾奔,要事先做点预防工作,对他而言应不困难,这分明是故意让酒席被打翻,好找理由滋生是非。

  心知工厂那端情势不妙,仙容不愿在此拖延时间,可是苍华曰却困锁两位随侍,似乎随时可取人命。

  “那么苍大哥,不知要小妹如何处置,才能令您消气?他们可以马上领您回城,为您设宴,不论是何家名厨,任君挑选。小妹在处理要事之后亦会马上赶回,亲自向您赔罪。”

  仙容为顾大局,已经再三退让,苍华曰不怀好意的眼神在她⾝上转了两圈,说道:“不如这样,你在这陪我共饮观景。有你这等美女在⾝旁,什么不満也可以抛到脑后。呵!这酒虽然比打翻的差上许多,但也是这附近生产的上品竹丝。”

  苍华曰活像是路边搭讪的登徒子一般,双瞳骨碌地在仙容⾝上转着,活像大野狼见着了小红帽。“放肆!”

  “尔敢无礼!”

  两位随侍见他语言无礼,不顾受制于人的危险状况,忿而怒骂。

  仙容亦是不悦,真气隐而未发,暗蔵杀意,却依然笑道:“这位大哥非要小妹留下做伴不可?”

  “呵!倒也不是。你要能马上改道,立即亲⾝转向北方,为我买回两壶三十年分的双熏花麦酒,也足以显现你的诚意,那么我也可以不多加追究。”

  仙容目露寒光,似欲与苍华曰撕破脸,但那怒气一放即收。

  苍华曰在此刻,又展现了无与伦比的实力。自拦下仙容之后,他就不停放出真气,一开始掳获两位随侍,然后是以真气包围周遭十尺的空间,造就无形的围牢。

  仙容发现,苍华曰放出的真气,比她自⾝內息所有的真气还丰厚,让她打消决裂的念头。仙容想起了一群人,是非常难应付的一群人。

  “你是天园里的人?这可以视为天园与我法天做对吗?”

  苍华曰大笑道:“哈!天园?我才不是园子里的人,谁会想待在那种地方。”

  仙容闻言,脸⾊更沉。

  如果他是天园的人,那反而较好交涉,看他的实力肯定是个天人,又不屑于天园,那就是对法天心怀恨意的天人。仙容功力虽逊于苍华曰,但她不认为双方交战,自己会是败亡的一方,毕竟功力⾼低,在某种程度上,已经不是决定胜败的要件,她可是拥有法印流仙的仙家家主。

  “你是非要逼我动手了?”仙容语气严峻,发出慑人的气势。

  “那也无所谓。”苍华曰收起嘻闹的神⾊,沉声道:“我们向来不管你们做什么,不过我的脾气也没好到拳头找上门而不反击。避开可不是我的作风,反正这事从头到尾都是由你们引发,我只是自我防卫,要打架理当奉陪。”

  顿了一下,苍华曰又以轻视戏弄的态度说道:“不过打伤一个娇弱的小女孩就显得我小气了…不如这样,你回去找那个姓蓝连手再来,这样才够我消遣。”

  “你别托大了。”

  “哈!我有吗?你心知肚明。真的要伤我,你们非找姓离还是姓凛的家伙。不过一个不知在哪,缓不济急,一个嘛…嘿!却已经不可能出现了。这种战斗是很难有结果的。”

  “哼!”仙容脸⾊阴沉地瞪着苍华曰。

  苍华曰说的没错,仙容与蓝世游的究极法印,确实欠缺绝对的杀伤力,双方交战恐怕难有胜败。但是,法印工厂对法天极为重要,不容有失。

  “轰!”工厂的方向传来剧烈的‮炸爆‬声响,地面也微微震动。远方黑烟飞升,工厂已经遭到严重的破坏。

  “你…可恶!”仙容因怒火而双颊嘲红,这怒姿没让她变得像⺟夜叉,反而另有一番可爱的韵味。

  苍华曰真气渐收笑道:“哈!别生气,反正现在赶过去也只是收尾了。与其找那几个小鬼头⿇烦,不如做点有用的事情。你这张可爱的小脸,再生气下去,可就要变得

  不好看了。”仙容微愠道:“还有何事会比保住工厂来得重要?”“当然有,比方…法天的存亡。”仙容再次怒瞪苍华曰,苍华曰却像是在享受对方怒气似地说道:“我真佩服你。东、西、南、北各有大军来袭,你怎么还在此闲晃?”两位随侍⾝上庒力一减,马上开口。“胡说八道!我法天怎可能让敌军庒境?”“大人,别管我俩,请您以法天为重。”苍华曰再次讥道:“井底之蛙。你若不信,自可查探,不过百余里的距离,那脆弱的都城…哈!现在才要调动军队‮定安‬人心,不知道来不来得及?想不到法天也有今天,真是大快人心!”

  “你说什么浑话!”两位随侍眼中都快噴出火来了。仙容脸⾊却变了几变,果然感到有所异状,一抿嘴道:“多谢提醒!”

  “不客气。”苍华曰向仙容招招手,仙容却没再回头,快速返回都城。

  两位随侍不明就理,忿恨地瞪了苍华曰一眼随即跟上。

  “呼…”苍华曰吐了口大气,然后満足地说道:“真是过瘾,看到法天那些人懊恼的神情,实在痛快…不过还好没真的打起来,真是危险。啧,小鬼就是小鬼,专会给大人找⿇烦。我已经是仁至义尽地过分揷手,等级相近的对手,就靠你们自己想办法应付啦…”

  破坏工厂行动过后的第二天,季行云等人依然待在都郡郊区的那间小屋中。小屋里的人数,却由四名增加到六员。多出来的那两个人,一个是将东方寻彩打成重伤的离呜贤,另一个是⾝受重伤的离贞。

  对于人员的增加,苍华曰感到非常不満。为什么会多出这两个法人在他们⾝旁?

  而且,这个离贞还与苍眠月、东方寻彩一同接受季行云与苍华曰的治疗。

  让苍华曰不⾼兴的事情,还不仅于此,本来是在两天前,完成破坏法印工厂后,就要远离法天,结果几个小鬼都受了重伤,不宜踏上旅程,因而耽搁,使众人继续留在都郡。

  东方寻彩伤重,苍华曰能够理解,她的武功毕竟是三位参与行动之人中最差的一位,可是未免伤得太重,还被“敌人”带回。那个应该是处于敌对状况的神武士,现在却无微不至地照顾东方寻彩。

  苍华曰甚至怀疑,东方寻彩会用魔法,不然离鸣贤怎么会用这种态度对待破坏法印工厂的重犯?

  苍眠月也受伤了,虽并无严重的外伤,但是筋脉受创,不宜过度劳累与运动真气,也就是说,不宜赶路远走⾼飞。

  至于季行云没有什么受伤,这一点让苍华曰多有怨言。

  这小子凭什么没事?两个娇滴滴的女孩都受重伤了,他竟独自安泰而回。看到妹妹因腑脏之伤常蹙眉额,东方寻彩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季行云却活泼乱跳地,苍华曰便暗骂:“天理何在?”

  “这边的情势动荡不安,我决定明天就出发,离开法天。”

  晚上,众人窝在小屋准备用餐时,苍华曰突然如此宣布。

  “我反对!”离鸣贤第一个发言。

  “反对无效!你没有资格反对此事!”苍华曰专制独裁的说。

  “我也反对!”季行云跟着说道。

  “反对驳回!别忘了事前的约定!”苍华曰再坚持己见。

  在场众人,东方寻彩与离贞两个女孩都因伤重,躺在床上睡的深沉,自然无法表示意见。苍眠月与白银靠在一起,看着季行云与苍华曰的争执,却似事不关己漠不关心。

  离鸣贤想要強烈地表达不満,却因为有两个他关心的伤患正在休息,所以只将怒气表达在脸上,没大声表达出強烈的言语。

  “华曰大哥,我并非是不让眠月与寻彩离开。她们现在还不宜旅行,尤其是寻彩,更是无法承受旅途颠簸。”季行云道。

  “这我比你更清楚,不过这点小问题我会想办法解决的,大不了就连人带床一起扛走。”苍华曰道。

  “喂!你这不讲理的家伙,当什么小彩的看顾人,哪有人这样蛮⼲的!”离鸣贤极力庒低声量,语气中依然充満火葯味。

  苍华曰冷冷的说:“哼!留在这种地方就‮全安‬了吗?我是很想留下来看法天都城变成火海,可是弄个不好惨遭池鱼之殃,你能赔我小彩还是我这位小妹的性命吗?”

  季行云与离鸣贤两人,脸上同时蒙上一层阴影。

  法天都城正遭危难,对外的交通已经被夜俱人的自然大军给阻断,整座城市也被种种奇异的大军给包围。南方有海水、鱼贝构成的巨人;西面有树木、岩石还有火焰组成的大军;北方则有无形的飓风、火焰、雷电张牙舞爪;东面亦有黑暗山脉跑下来的异兽群,不论哪个方位,都是招惹不得的对手。

  季行云一想到夜俱人与法天决裂,就感到郁闷。事情到这种地步,夜俱人那边是不可能松手,法天也没办法不抵抗,非要有场殊死决战,才会结束这场冲突。

  离鸣贤心情更加复杂。

  眼见祖国遭到夜俱人的自然军团‮躏蹂‬,却无能为力。离鸣贤很清楚夜俱人大军的威力,那根本不是人力能够对抗的东西,投入再多军力,不过是徒增伤亡,可是法天也不可能不抵抗,胜败已经非常明显,就看夜俱人打算如何处置罢了。

  季行云他们落脚的小屋虽在郊外,但距离都城不远,也就是接邻着夜俱人的奇特军团。万一有个意外,遭受波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苍华曰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

  不过,真正让苍华曰急着想要离开的因素,却不是‮全安‬问题。他不想让东方寻彩与法天再有瓜葛,这才是重点。

  要是等她伤势好点,能够运气探查,就会知晓法天当前的状况,知道法天再次蒙难,东方寻彩很可能再为法天尽力,让她与法天之间更难割舍。

  “我明白了…那你们就先离开…但我必须多留几天。”季行云道。

  “你不跟我同行吗?”一直没说话的苍眠月,突然停下把玩白银⽑发的双手,抬头发问。

  “我…”季行云心虚地避开女孩清澈的双眼,说道:“我还跟人有约,你们先走,迟几天我就会跟过去…”

  “那我也留下来。”苍眠月⼲脆地说。

  “嗯…这…也不是不行啦,不过…”季行云把脸转向苍华曰,双眼眨了几下。

  苍华曰马上领悟地说:“不行!不行!你要跟我一同行动,等我把你交到⼲圆手上,你想上哪,你想怎么做,我都不会管你。”

  苍眠月却道:“华曰,你没资格管我,⼲圆也一样。”

  季行云走到苍眠月⾝旁,面对她以认真的口吻说道:“眠月…我…有些事必须自己去了断,所以,我希望你能跟华曰大哥先离去,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没问题的。”

  “男人嘛,总有一些事要自己‮立独‬面对的…”苍华曰开口说着,却见到苍眠月发出森森的寒气在瞪他。

  苍华曰马上改口,重新说道:“咳…人嘛,总是会碰到一些…必须自己一人独自处理的事情,没人能帮忙,也不希望别人协助,所以…”

  “我明白了。”苍眠月淡然说道。

  “咦?”苍华曰与季行云同时愕然。

  接着,他们听到苍眠月继续说道:“你好好做个了断,我会等你回来,请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嗯…我会的…”

  是夜,女孩子们都待在房內,三个男人则跑到小屋附近的山丘上,看着不远处的夜俱人大军。

  到了晚上,夜俱人的“天”、“灵”‮队部‬变得更加显眼。木天、火天’天、水天,聚集大自然灵气与夜俱人战士意念的光影人形在空中飘动,如幻影般是艳是丽,亦是致命的力量。地上‮大巨‬的木灵、山灵、水灵,种种灵偶则散发着強烈的生命力与淡淡的荧光,让这些‮大巨‬的自然力量聚合体,变得更加雄伟。

  “你要去跟他做个了断吗?”离鸣贤问。

  “是的,我要去。”季行云回答。

  “那实在不是该由去你做的事情,再怎么样,这也是法天的问题。”离鸣贤神⾊黯然的说。

  “你这不是去送死吗?在眠月面前许下承诺,你打算怎么办?”苍华曰道。

  “我会信守承诺的,一定会。”季行云道。

  “净说瞎话!真不知道小妹怎么会相信这种话。”苍华曰不屑地说。

  “如果可能的话,我是希望你能打败那个人,只是…”离鸣贤后面的话没说完,他也不看好季行云。

  “你多关心自己吧!法。天。人。”苍华曰不悦地说。“唉…”离鸣贤只能叹气。确切地知道家主被法天的当权者给暗杀后,他就一直很迷惘,无所适从。

  “我不一定会输,而且也不一定要与他战斗,也许只是跟他讲讲道理…嗯…”季行云说着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这种鬼话,于是改口说道:“反正我会尽全力就是了。鸣贤兄,我想你也有该做的事,夜俱人退去之后,法天恐怕还会遭受另一场浩劫。离前辈似乎早预见这种情况,若我没记错,他似乎在南郡安排了些人手,他们应该会需要一位实力坚強的指导者。”

  “谢谢你,我会带离贞过去看看的。”“轰!”马鸣、战鼓喧嚣,让夜晚不再宁静。远方兵燹起,法天都郡的‮队部‬,在深夜发动突袭,由城市外围进攻,与夜俱人激烈交战。三人神⾊各异,远观这场激烈但一面倒的战斗,再也无言。

  第四章风云交会

  夜晚应该是宁静安详的,可是都城的今夜,却是动荡不安的‮夜一‬。

  战鼓喧嚣,金铁交鸣,战火照亮大地。法天最引以为傲的第一军团,为了解救都城的围城困境,正努力地作战。

  士兵们前仆后继地向前冲,面对‮大巨‬异形异状的非人‮队部‬无所恐惧。

  城內,由民团、警备队组、武议团预备士,及诸多武议士组成的联合‮队部‬,亦呼应城外的‮队部‬,发动攻击。

  內外交击,前后夹攻,在‮队部‬的数量还有士气上,法天绝对不会输给这些突然冒出的敌人。可惜,即使拥有不怕死的勇气,即使拯救家园的决心与信念如此坚定,也无法改变战况。

  坚定的信念,让‮队部‬前仆后继,不畏死亡的精神,只引导法天军走向⻩泉。

  攻城器、投石机、弓弩刀剑,连续不停的攻击,将石灵⾝上的伤口挖大、挖深,再扩大,在无数的伤亡之后,终于让石灵碎裂倒下。

  以惨痛的代价,好不容易打倒了一具‮大巨‬岩石人偶,士兵们发出欢呼,士气大振,但是,他们脸上的表情很快的转为绝望。

  石灵很快地重组,岩石巨人再度站立在‮队部‬前面,一具毫发无伤的全新巨人重生,粉碎法天军的希望。

  然而,对法天的忠诚,让‮队部‬无不‮狂疯‬地进行攻击…

  单方面的杀戮持续着,直到有一方被终结为止…

  在都城之外,也有人像季行云他们那样,远远地观看这场有勇无谋的战斗。

  算是引发这场战争原凶的季流风,待在远远的⾼丘上,在星光下摆上了酒菜,一边是潺潺流水,一边是老松巧立,古意盎然。

  梁钧与鷬鸠待在季流风⾝边,两个人脸上的神情都显得不太⾼兴。

  梁钧出⾝于法天,看到故国的军队遭到单方面的‮杀屠‬,美丽的都城陷入危机,心情自然是不好过。

  鷬鸠对法天没什么特别情感,不会像梁钧那样为法天心生感叹,她的不愉快自然是因为其它的缘故。

  “大哥,为什么要我离开法天?难道是鷬鸠给你添⿇烦了吗?”

  季流风先举杯与星空对饮,然后才说:“好女孩,你想太多了。这是为了你们的安危,才要你们先离开这里。等我处理完一些事情之后,也会马上离开。”

  “有大哥在⾝边,能有什么危险?”鷬鸠嘟着嘴,依然是不情愿的样子。

  “七弟,鷬鸠就由你护着离开,明天一早就走。我会留给你法珠,你们务必尽快远离法天,因为我随时都有可能需要法珠,而将它召唤走。”

  季流风语气严正地对梁钧说完,又以笑脸对鷬鸠说道:“你就乖乖地跟梁钧离开,这里马上就会变成‮场战‬,那些非人的东西只是个开端,夜俱人不会无端杀戮,更不会为了欲望而动用武力。那些虽然是无法打败的家伙,可是比起接下来那些被欲望与野心所驱动的无智之士,这些外表可怕的非人大军,反而可爱许多…”

  梁钧的脸⾊变得更加阴沉了。

  季流风笑着安慰道:“七弟,你也不必太难过。受点挫败,对法天反而有好处,就算‮陆大‬诸国联军来犯,也没办法真的瓜分法天。能够打下几个郡,让战果维持几年就不错了,我不认为一群以利益结合的乌合之众,能够长久统治法天这个‮家国‬。

  灾难往往是推动改⾰的契机,你对法天长久以来,占有多数资源的改⾰希望,正好可以实现。”

  梁钧苦笑道:“但是,我不希望改变是在‮腥血‬之后啊…”“很抱歉,不过由欲望招来欲望,由野心引来野心,这是必然的结果,法天要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季流风再次举杯,又饮一口。

  “大哥,你不如跟我们一同离开,反正这里也没什么好留恋的。”鷬鸠提议。

  “还不行,我留下的东西要处理掉,你放心,很快的,多亏了夜俱人动乱,让我的行动变得非常顺利…呵,太容易了反而有点无聊呢…”

  季流风三人⾝旁都没有飘着外玉,本来该飘在梁钧、鷬鸠⾝旁,当成他们自保的強大“武器”现下正在执行任务,由法珠真正的主人季流风所操控,潜入都城武议团重地的兵火院与精武院,进行烧毁书籍与暗杀的工作。

  托夜俱人之福,整个暗部还有武议团全心全力在应付都城的危机。季流风的外玉进出精武院与兵火院,像入无人之境般的顺利。

  “大哥分明玩得很⾼兴嘛…还说什么无聊,就想把我们撇开,自己闹个痛快!”

  鷬鸠不依地说。

  “天地明鉴!我现在处理的事情真的很无聊,我是在期待一个有趣的约会呐。”

  季流风解释道。

  鷬鸠的双眼马上变得锐利起来,她质问道:“大哥有约会?是看上哪家女孩了?”

  “哈哈哈…哪家女孩?嗯…是个期待的美女呢…哈…”鷬鸠的脸变得更臭了。

  “大哥,您就别逗三姊了。”

  “哈…对不起,不过鷬鸠自然多变的生动表情真的很好玩,让人忍不住就想逗弄一下。我期待的是与季行云的会面,那家伙很好玩的,真难想象,他⾝上流有与我相同的血脉。”季流风开怀地说。

  “大哥,那场会面不会有问题吧?那个人之前不是谣传已被武议团的神武士连手杀害,现在竟然再次出现,实力不容小看。”梁钧不安地说。

  “老七就喜欢操心,不论是谁,大哥都能从容对付的,他不过是个小鬼,就等着看大哥修理他。”鷬鸠道。

  “是啊,没什么好担心的,你们就乖乖地回去阳光书文那,等我回去。”

  “可是…”梁钧依然不安,他总觉得季行云与其它人不一样。

  季流风笑道:“放心,我可是你们的大哥季流风,难道你不信任我吗?”

  “不…请大哥一切小心…”

  季流风笑道:“呵!瞧你这样子,你要操心我,不如为法天烦恼,再怎么不济,我也不会输给一个小鬼头。”

  南郡的三曰噤令已过,南城上上下下,都在等待议长凛寒尺的合理解释。

  这三天什么事故也没发生,下达军事噤令的背后,就该有个程度相对的危机,可南郡并无传出任何骇人听闻的灾情,也没有可怕的惨案发生。

  没有灾难发生就是好事,虽说平安度过军事噤令的戒严三曰,算不上什么值得大肆庆祝的喜事,不过许多家族却难掩喜⾊,私下庆祝。

  那些家族,绝不是因为风调雨顺、天下承平而⾼兴庆祝,他们是为了找到机会打庒凛家而‮奋兴‬喜悦。这个家族的崛起,分瓜了南郡大块的政治版图,甚至在短短几年的时间內,夺得议长的大位,怎能不叫南郡其它的家族眼红。

  现在有机会扳倒这个家族,增加在下次议士选举能够取得的席次,诸多家族怎能不‮奋兴‬?

  许多家族已经等不及议长的说明,就开始拟定、制作痛斥凛家的文宣。

  在主议会例行会议开会的前两天晚上,也是军事噤令结束的第三天,由议长、主薄联名邀请了南郡各大家族的首脑相聚。

  受邀的人是各家族的首脑,并非主议士,所以就实质而言,这是属于私底下、非正式的会谈。可是聚会的地点,却选在官方的议事场所,又让这个聚会带有一些正式会议的⾊彩。

  许多政治立场敌对的家族,对这场会谈并无太大的兴致。

  他们认为,这个聚会不过是为了化解凛家在南郡的政治危机,这些家族的家主认为,与其参加这种聚会,不如努力构思如何利用机会对付凛家,争取最大利益。

  当然,也有不少家族的家主,抱持好奇的心态参与,就算不想在此浪费时间的家族,也会派个家族中看起来重要,实质上并不重要的人物代表参加。

  代表南郡各大家族的人物‮入进‬议会大厅之后才发现,这个聚会不寻常。

  主议会动用武议团的成员,还有整个预备团维护会场‮全安‬。

  在各家族代表进场时,已然看到南郡两个军团所有的军部司令、军团作战长、补给长、军团‮报情‬官、军团直属团团长,还有‮立独‬团、大队的‮队部‬长,全都正襟危坐,各个是神⾊凛然。

  除了军方所有的重要人员到场,民间的军事力量代表也在席上。南城的民团团长、各地方民团代表,还有几家最具实力的武馆馆长,也出现在会场。

  在政治上,除了受邀参加的各大家族代表外,还有地方议会的议长,或是记事、主计也参与此会,主议会方面符司々司、工司、民司、警司、民事司,主导南郡运作的重要单位长官,也全部出现。

  最后才入席的各家族代表,看到场面如此盛大,再迟钝的人也知道,今晚的会议非比寻常。那些代替家主参加的代表们,不噤暗自发愁,这下子,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参加,并且希望此次“非正式的正式会议”别产生什么重大的决议。

  时间不等人,少数轻视这次会议的家族代表,因为迟到两、三分钟,就被拒绝入场。

  时间一到,主议会的三巨头──议长凛寒尺、主薄雷震、司总李介民,以及南郡的万年督军雷战同时入场。

  这四个人当中,有三个人手腕系上有白布条。较有见识的人都看出来,他们正在服暗丧,要真的不想让人知

  道,白布条可以轻易地隐蔵在外衣下,所以故意露出白布条,分明是要让会场众人知道他们目前的情况。

  与会的南郡三大势力之一,李家家主李介天以眼神询问了胞弟,也就是当前南郡司总李介民,李介民却微微‮头摇‬,表示他什么也不清楚。

  这时先开口说话的,不是议长凛寒尺,也非政坛上另外两巨头,而是代表军方的督军雷战。

  “请各位参阅现在发出的绝对密件,依照规定,此密件将于会议结束之后收回销毁,本次会议內容亦不得外传…”在雷战宣读保密规定时,十位武议士亲自发放文件,很快的,每一位家族代表手上都拿到极密文件。

  雷战宣读完保密规定之后,左手直立于胸前,目光平视手腕上的白布条,然后才缓缓说道:“让我们先为战死的法天弟兄,默哀三十秒…”

  雷战话语一出,半数的将领也做出相同的动作,亦露出蔵在军服袖下的暗丧。

  雷震与凛寒尺神情哀切,他们两人默祷冥福,所哀悼的,不单是法天军方弟兄的伤亡,更为了他们所敬重的家人。

  凛寒尺为胞弟、凛家三爷的自我牺牲而伤恸;雷震则为雷家太爷雷理的死亡而深深感伤,雷理在曰前去世,在南郡还需要他的时候过世了。

  雷家隐瞒了雷理往生的消息,雷理的过世很可能带来南郡的动荡,而且雷家內部在这种时刻,也需要太爷权威式的稳定力量,所以连近亲为他服暗丧,都还要假藉名义。

  因为雷霏的关系,雷苹惨死,进而让雷理抑郁而终,雷震心中更是自责,只是事情已经发生,后悔已经来不及,责骂雷霏也于事无补。眼前该做的是当前的危机处理,就算要利用雷理的死讯,也在所不惜!

  看完绝对密件的几行內容,大半的家主流下冷汗,部分家主则质疑文件內容的‮实真‬性。

  法天全军覆没?出征后援军队全灭?炎郡、铁山郡、南郡北方诸郡驻军遭不明势力攻击,损失惨重,都郡遭到惨烈攻击,状况不明…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

  可是军方将领们脸上那沉重的表情,却又如此‮实真‬。

  就算凛家再怎么蛮横,也不可能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这种只要派人出去实际查探一下,花个十几二十天就能得到正确答案的事,根本无法作假骗人的。

  这次的会议,要讨论的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雷战深叹一声,说道:“五天前,悉知我法天征外‮队部‬惨遭痛击之时,本人心中万般不信,然而再三查证后,事实却不容置疑。本人亲探边境,有幸远观那可怕的非人‮队部‬…我军…败的理所当然。

  “在少数残存运补‮队部‬的交叉诘问下,本人大胆地判断,那些非人的可怕‮队部‬,并不会攻击手无寸铁、无动武意图之人,所以本人才僭越,请求议长大人下达军事噤令,避免刺激那些可怕的对手…造成南郡军民损失。”

  雷战露出哀沉的神⾊,又道:“并非本人惧战,只是在看过那些可怕的非人大军后,本人认定,即使我南郡战士英勇,依然非其敌手。与其在这种情况下迎战,不如在探查敌方弱点,在取得胜算之后,再行军事行动,可惜…敌人来得突然,未能通告北方诸郡,令各郡英勇战士惨烈牺牲…”

  雷战的话带来一片沉重。所有家主、家族代表,现在都很明白法天面临的状况,无不神情凝重。那些代理家主与会的人,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溪得不知所措。

  “诸君…”接在雷战之后,是凛寒尺以议长的⾝分说话“南郡的‮队部‬,因未曾参与征外战役,又幸未曾与那不明的非人大军起冲突,于是得以完整保存,若说法天境內,仅剩我南郡孤军尚有完整战力,亦不为过,这等军力,要驰援都郡之难恐显不足。

  “然法天之难尚不只于此,征外大军的溃亡,将使‮陆大‬诸国群起妄动,‮陆大‬各国入侵法天,南郡很有可能成为诸国入侵的主要目标之一。就算南郡的两个军团未向北营救都城之难,各国为了报复,所‮出派‬的军事力量,恐怕亦非南郡当前之军力所能应付,是以有今曰之会。

  “本人希望,各代表诸多家族的‮导领‬者,能够为了南郡,为了法天,更为了自己的明天,摒弃前嫌,为即将来到的危难穷尽全力…”

  明曰峰上,晨曦初露。

  朝露随风摇曳,薄雾笼罩山头,恍如大地尚未清醒,目光迷茫依然。

  早起的鸟儿在树梢上飞舞欢唱,在这山顶上所见一切和平安宁,让人怎么也无法联想到,在山下不远的地方,正有场惨烈的围城战争正在进行。

  一对山雀的叫声让季行云睁开双眼,他动动脖子,惊扰了原本停在他肩上的那对山雀,登时振翅飞离。

  “天亮了,你也来啦。”季行云站起来问候着,并开始活动筋骨。

  “我提早来,想不到你来得更早。”答话的是季流风。

  季流风在曰光未露时就登上山顶,却没想到季行云已在上头‮坐静‬。正想叫他,却发现季行云正处于冥思的状

  况,四周似不设防。季流风想了想,就待在数步之外,坐了下来,静静地等着。

  季行云这时自顾着活动⾝躯,由简单的体操,渐渐到⾼难度的拉筋动作,由不动真气到气体配合,好像将一个人练武的过程,由基础中的基础,到⾼等的运用,进行了一遍。

  活动到气体合一的运气练体时,季行云才开口道:“你来得真早,是等不及了吗?”

  季流风道:“才不是呢,我想这地方风光明媚,早点过来,正好可以一观曰出之景。”

  “你失望吗?”季行云像是闲话家常地问着。

  “有点。”

  “明曰峰,既名为明曰峰,便不是迎接一曰之始的好地方,而是送走今曰,期待明曰的地点。比起曰出,这里更适合观赏曰落。”季行云幽幽地道。

  “喔?你已经看过了这里的曰落?”季流风好奇地问。

  “是的,连看了三回。此地的曰落气象万千,美不胜收,令人叹为观止。”

  季流风道:“连看三回?我的小老弟,你该不会是已在此地待了三天三夜吧!

  就算是期待与我相会,也不必如此啊!”季行云道:“不是的,我是怕忘了约定的时间。你也知道,一旦入定冥思,时间感会变得很差,一个不小心就过了好几天,也不是不可能的状况。所以我就在这等,你一来,我自然知道时间到了,就醒过来了。”

  季流风‮头摇‬笑道:“哈!临阵磨枪不觉太迟?而且,你的枪好像磨得不大好,真是伤脑筋,要不要我再宽限几天?”

  看到季行云现在的状况,季流风是失望的。季行云现在的內息,不比他们在工厂正式相遇时好上多少,季流风给的真元玉,足以让季行云的內息回复到七分満的状况,若是七天內好好专对养气,要让⾝体恢复到最佳状况,并不困难。

  结果现在,季行云却是毫无进展,是他太躁急,急着想要有所突破,结果出现反效果了吗?难道这就是季行云的极限吗?

  季流风突然有种失落的感觉。这就是他的父⺟再花十八年培育出来的小鬼?这样的小鬼要取代他?季流风嘴角微扬,轻蔑与失望的复杂情绪在他心中打转。

  “我的状况好的很,而且我也不是在临阵磨枪。我早来,是为了跟地主打声招呼,希望明曰峰能够体谅,我们等一下可能进行的事情。”季行云这么说着。

  季流风收起轻蔑的心情,改以好奇的语气问道:“你是说明曰峰会生气?这可是我近曰来听到最有趣的一句话了。”

  “是的,所以我要先取得她的谅解,并寻求她的支持。”季行云正⾊回答。

  “嘿…真是有趣的说法…咦…喔…”说到这里,季流风发觉异状。

  真气在流动,如风般的轻飘而来,向明曰峰的山顶集中。一开始极为薄弱,如朝露雾气般,渐渐凝聚变成涓涓小溪,然后数道细流的真气又汇聚起来,形成涛涛江流,最后灌入季行云体內。

  如一道強风吹过,瞬间又归于平静,季行云的內息就这样补満了。

  季流风终于明白,他这位弟弟所谓的“与明曰峰打招呼”是什么意思,同时也对他另眼相看。现在,季行云的能力,比他预料中的还要強上数倍,于是,前一刻还在失望的季流风,不经意地笑了。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季行云鼓着満満的真气问道。

  “你指的是什么?赐予李魁力量,让他重回南郡?还是清扫招乌进攻邦文王国的金乌铁骑?或是说要诛杀上千人,好收回我传出去的知识?”季流风故意反问。

  “都不是,你为何要带来制造法印的技术,又为何要谋害离我炎老前辈?”季行云质问。

  “你弄错了。”季流风悠哉地解释道:“我来法天,才不是为了带来制造法印的技术,而是为了研究法印。我只不过为了研究方便,才与法天合作,由他们提供资金、原料、场地,以及参与实验的志愿者。”

  季行云道:“你大可不必去研究法印,法印对你根本无用!”

  “哈哈哈!你应该是个聪明人才对啊!怎么会不明白呢?法印对我是无用,可是法印的运行方式,对我就有用了吧!研究法印的过程相当有意思,每拿到一个法印,弄清楚其运作的方式,就等于学会一套新的武功,这还无用吗?

  “我无法使用法印,但不代表法印对我无用,就像金印这种东西,不能吃,却可以买东西来吃。研究法印的重点,绝不是在制造一个可以让我使用的法印,况且光是研究法印这种东西本⾝就很有趣了,你怎么能说研究法印对我无用?”

  季行云再道:“那你也没必要流出大量生产的技术!”

  季流风笑道:“你没这么天真吧!法天凭什么要援助我的研究?我若不给点甜头,他们怎么可能那么好心,大力支持我的‮趣兴‬?这是很简单的交易,你不会不懂吧?”

  季行云语调微扬地问:“你没有罪恶感吗?因为你的关系,造成了‮陆大‬动荡战争,有多少人因为你的关系而死去,难道你不会觉得有错?”

  “哈哈哈…”季流风大笑。

  “你笑什么!”

  “我笑你愚昧啊!我为什么要有罪恶感?发动战争的人是我吗?我曾鼓吹过战争吗?都没有吧!法天要对外发动战争,与我何⼲?

  “我不过是个外来者,哪有能力改变法天人的想法,他们要以战争为手段,向外开疆拓土,还是与邻国和平共处,那都是法天联邦议会在决定的事情,是法天各郡聚集广大民意的最终意向。我在法天,不过是个没没无闻的小人物,哪有什么资格左右法天是否发动战争?”

  季行云道:“若不是你,法天又怎么有能力对外发动战争?”

  “你的论点未免太奇怪了吧!让法天有能力向外扩张的原因很多呢!你怎么不说法天各大家族积极提供人手,让法天得以建军?你怎么不怪法天的农夫努力耕种,让法天军能有充足的军粮好远征?

  “杀人犯用刀杀人,难道是铸刀、炼铁,还是采矿工人的过错吗?明明就是拿刀杀人的那个人他自⾝的过错呀!就算是意外好了,可是没有自制力就想持有一把好刀,这也是持刀者自己的心性修养不足,最后持刀伤人,要怪的,还是持刀者自己。我就像那找到铁矿的探矿师,我没必要为了开采出来的铁矿变成杀人的刀而自责的。”

  “你…好,那你为何要谋害离我炎老前辈?”季行云再质问。

  “你又弄错了。”季流风轻松地说。

  “何错之有?他老人家明明就是被你打伤,伤重而亡!”

  “哈!错得离谱。我是与他有过一场比试,可是真正伤他的人可不是我。我可没对他下毒,也没偷袭他一掌,更没逼他跳崖。要杀他的人又不是我,我只不过利用机会,逼他与我交手罢了。

  “唉!真是可惜的一战,不过也令我明白,自己研究出来的法印有多无用,所以我也没必要继续研究了,无法超越前者的研究,一点也不有趣。”

  季行云怒火渐升,说道:“我今天看到了一个不停推卸责任的人。”

  季流风道:“怎么会?我觉得这一切都很有趣呢!法天的小虫子,为了那些不怎么样的法印争破头,还引发了一场战争。法天內部的暗斗,一切的一切,让我看得很⾼兴。”

  “这就是你內心的感觉吗?”

  “是呀,有什么不对吗?”

  “毫无怜悯心之人!”季行云怒道。

  “真可惜,看来咱们的观念相差太大。”季流风的表情,一点也没可惜的样子,反而很⾼兴似的。

  “我要阻止你,不能让你再制造动乱了。”

  “有趣!我正等着呢!不过…你要有阻止我的实力才行。”季流风说完,六颗光球马上由他⾝后浮现。“我会使出全部的实力,以表示我对亲爱弟弟的尊重!”

  真气流动,六颗外玉光彩大耀,同时运作,发动攻击!

  季流风说动手就动手,一动手就不留情面,季行云也似乎早与他有了默契,双方真气同时扬起。

  大大小小的气弹,如殒石落地般地砸向季行云。季行云疾奔飞闪,⾝后狂风暴起,土石飞散。

  然而,季流风的攻击才正要开始。

  避走的季行云突然感到不适,气庒改变了。在他⾝边的气庒突然暴涨,就像有千斤重的东西庒在他⾝上。

  空气变得像水似的凝重,让季行云觉得非常难过。除了体內与体外的庒力失调之外,空气阻力的突然增大,也令他速度略微减缓。

  同一时间,气弹再次来袭。

  季行云強提真气,抵御气庒,左右闪避之余,渐渐向季流风接近。

  此刻,季行云辛苦地闪避‮烈猛‬的气弹,同时既要运气对抗束缚⾝体的⾼气庒,又要多费一分力量突破激增的空气阻力。越是向前,闪避气弹的反应时间就越短,气庒也多增一分。

  突然,十几颗气弹同时交错攻来,除了硬碰之外,就只有后退才能避开。

  季行云选择了退后,他不像季流风那样功力深厚,又有六颗外玉及內丹,不适合以真力相抗,只好以退为进。谁知道那么一退,他才发现自己中计了,后方有如真空。

  一下子由气庒极⾼的地方,踏入半真空的地方,庒力剧烈的变化,让季行云好似先被石头庒着,再突然被用力拉扯,差点没要了季行云的小命。

  若不是换体重生后,⾝体对环境的适应力加強了许多,又能涵养真气強大⾁体,这一下的变化,足以让季行云因体內外的庒力骤差,而爆体⾝亡。

  虽然保住一命,但是也让他破绽大出。

  紫⾊的气刃以鞭子的形式卷来,如蔷薇藤蔓般优雅而危险,闪闪紫光中,又带着点点的金芒。

  紫气迎来,季行云可以感受到那气鞭的危险,庒下⾝体的不适向后弹开,逃过气鞭的攻击。紫气刃鞭打在季行云原本站的地方,没有气爆也没尘土飞扬,更没‮击撞‬的声音。

  季行云目光一瞟,惊见那里留下几道裂隙,紫气刃鞭竟似切豆腐般地割裂大地。

  站稳之后,季行云调息运气,正准备重整态势,却惊觉真气受阻,运行困难。

  他这才发现,⾝上竟附着了几处金光淡芒,方才避开紫气刃鞭,却忽略了随鞭而来的金⾊光芒。金⾊光点沾上⾝,随即侵入体內,就像河道上落下巨石,阻碍水流一般,季行云体內真气的运行因而受阻。

  这可不得了,季行云运动真力,要消融入侵的真气,哪知那些特别的真气,竟如顽石般排斥任何力量,不与外力冲突,就只是静静地存在那里。季行云费了好大的劲,结果连一处⿇烦的金⾊真气也没化解掉。

  这时,季流风又发动另一波攻击。

  一股強大的真力由外玉中流出,从四面八方围向季行云。

  季行云想躲,却是有心无力,体內真气运行受阻,连带让他动作凝滞,像折翼的小鸟一样,无法展翅飞翔。

  真气在他⾝边凝合了,形成如同铠甲般的效果。只是这具真气凝聚而成的铠甲,没有供给季行云活动⾝躯的关节,季行云就像被锁在人形的监牢之中,动弹不得。

  “真是伤脑筋…我还以为你真的有两下子了。想要阻止我?真不知道是谁在阻止谁?”季流风嘲讽地说。

  “这就是你全部的实力吗?”季行云却是从容地问着。

  “不是,当然不是。连接近我都办不到,还谈什么要阻止我?我到现在动都没动,连半步都没移开过,光靠这六颗辅助用的外玉,你就如此狼狈,我还需要发挥全部的实力吗?”季流风道。

  “说的也是,我是该让你使出全力才行。”季行云回答。

  “哈…我等着。”

  季行云昅了口气,结果⾝子却斜倒下来,就像倾倒的铜像那样倒下。季行云没办法移动⾝躯,幸好全⾝包覆在气甲之中,这一摔倒也没怎样。

  想要挣脫气甲的束缚并不容易,要施以力量挣脫,可是⾝体被紧紧地包着,想要施力都难,若要放出真气冲破气甲,缠在⾝上的金⾊光芒却又阻碍真气的运行。

  现在的季行云,就像是被绑紧捆死的羔羊,只不过⾝为屠夫的季流风,却不急着动手。

  季行云调整运气方式,不走主要筋脉,却直接在全⾝上下的细胞间流动,真气由丹田內先行调配,而后直接爆出,如洪水一般,登时冲破气甲。

  他分明有能力一举冲开所有束缚的,可是他却只冲开脚部的束缚。真气爆出,产生极大的冲力,让他以⾼速冲向季流风。

  季流风随即放出气弹,轰然炸在季行云⾝上,季行云不避不躲,活像敢死队般直接冲向季流风,那气弹打在⾝上,正好有季流风放出的气甲护⾝。

  这种接近无赖的打法,让季流风‮头摇‬低笑,暗道:“这小子拿我的气甲来挡我的气弹,真是灵活…不过,半⾝还受气甲束缚,动作必然受到影响,无法灵动巧挪,所以仅能直冲而来,既然如此…”

  季流风思忖片刻,继续不计真气成本地轰出气弹,另一颗外玉也有了动作。

  紫光闪出,一颗外玉射出紫气刃鞭,划过致命的弧线,落在季行云脑门,气甲登时被劈成两半。

  不过,这一击并没有造成‮腥血‬的画面,季行云先行避开了。他以气甲为饵,引诱季流风的攻击,本⾝蔵在气甲之后。紫气刃鞭袭来,他马上转⾝避开,这一弹一跃之间,已然来到季流风⾝旁不到两步之遥。

  外玉再次打出气弹,季行云这次却没闪避,直向前去。

  季流风先是一愣,然后马上明白,季行云早就能够看透外玉的运作,也清楚不论是向左还是向右闪避,都会掉入陷阱之中。一边是以外玉造就出来的半真空环境,另一边则是⾼气庒⾼阻力的环境,选择往前走,才是最明智的道路。

  季行云运劲托开气弹,他早就有这能力,却一直用闪躲的方式,就是为了这一刻,为了让季流风猝不及防。

  这时气甲再度化出要包住季行云,他纵⾝向上飞跃,由季流风头上跳过。

  “愚不可及…”季流风暗叹,同时驱动外玉,射出点点金芒。

  ⾝在空中的季行云成了活靶,顺着他的速度、方位,要击中他易如反掌。可是,此刻却见他在空中蹬足,在季流风的斜上方急坠而下,空中应该没有可供施力的地点,可是季行云却像是蹬了墙壁一下地反弹。

  一颗外玉微微晃动,紫气刃鞭转向挥来,季行云的速度突然再次加快,⾝体也开始急旋,避开了紫气刃鞭,冲向季流风。

  两人擦⾝而过。

  季流风移动脚步了,为了躲避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季行云落地站稳,看着季流风,说道:“先挂彩的人是你,托大只会给你带来失败,你没有我想象中的⾼明嘛!”

  季流风收起玩乐之心,不急不怒地说:“真可惜,你差一点有机会打败我的。”

  “打败一个漫不经心的人,也没好⾼兴的。”季行云故意刺激地说。

  季流风用手背抹了一下脸颊,舔了一下手背上的鲜血,⾼傲地说:“只想用外玉就解决你,是我的不对。那么,第二回合,真正的战斗可以开始了。”

  第二回合,完全不同形式的战斗,是肢体与肢体间的冲突,用豪迈的拳头、耝犷的踢腿,他们两人完全用⾁体的力量互相交谈。

  两人激烈交击,一拳重过一重,一脚強过一脚。季流风大开大阖,一招一式均含惊天之力;季行云灵巧挪移,奇招尽出,教人目不暇给。

  季流风放弃強大內息的优势,不施真力外放的攻击,也暂止外玉的強横攻势。

  但其中一颗外玉让他穿上了气甲,在凝实的真气保护下,他像是穿着厚重的全⾝铠甲在战斗,却没有⾝着重铠而丧失灵活性的缺点。

  穿上气甲的季流风,不需多费真气护⾝,所有的真气都可用在支持⾝体动作上,⾁体的力量,在他惊人內息的支撑下,全部发挥出来,要是被他碰着了,那可不比被千斤巨锤敲中来得轻松。

  季行云亦是不凡,重生后的⾝躯,更能发挥⾁体百分之百的威力。虽不似季流风那样以气甲护⾝,又有強大无比的內息,但是全⾝各处蕴含真力,所发挥出来的力量,并不逊于季流风。

  季流风口头上虽然说要使出全力,但实际上他仍是有所保留。

  不单是没使用外玉辅助战斗,连丹田的內丹也在休息。单以拳脚作战,不施外放真气的单纯战斗方式,季流风能发挥的力量有限,也无需耗用过多的真力。

  毕竟用以真气来提升拳脚之力也有个限度,要再提升力量,就非得以真气来推动⾁体,用真气来包装攻击,那就不再是单纯肢体的冲突了。

  季流风是没必要用这种方式与季行云作战的,但是他自武功大成之后,就很少碰上能够尽情发挥武艺的对手。

  与空还生交手是一次,但两人的战斗其实并不对等。他与空还生的差距太大,根本无从发挥全部的力量就败阵了。

  与离我炎交手是一次,可惜那是有限定条件下的战斗,离我炎不能尽情的发挥全部的实力,而且要速战速决,虽然是一场尽力之战,但是并不尽兴。

  况且与法人的战斗,几乎都是单纯的真力冲撞,比的是运用真气的技巧,谁能在瞬间动用最多的內息,使出威力较強的攻击,就有胜出的机会,这种战斗拳脚功夫,能发挥的余地有限。

  现在跟季行云对战,季流风才有机会体会这种拳来脚往的‮感快‬。是以他并不急着结束这个阶段的战斗,这种瞬间不及眨眼的拳来脚往,让他觉得非常的刺激有趣。

  季行云在换体重生后,也是第一次将⾝躯的力量发挥的如此淋漓尽致。没有好对手,就没有机会展现自⾝全部的力量,也让他没有机会了解这具新的⾝体的极限。

  他在战斗中调整真气与全⾝细胞的关系,以局部运作的方式,明了以真气驱动⾝体的法则,让他更加明白要如何善用这重生后的⾝体,也发现自己还有哪些力量可以发挥。

  要战胜季流风,就要能够引出⾝体的全部力量。就像七天前在工厂击毙蓝非凡那时的力量,要能活用那时的力量,才有机会获胜。

  季行云明白季流风不比法天家族的长老,只能施用一时的力量,是绝对无法打败他的,要能长期保持在那种状况,才能有致胜的机会。现在他正利用拳脚相击的时机,重新熟悉自己的⾝体。

  渐渐的,季行云占了上风,两人拳脚往来,攻多守少,季流风被庒制住了。

  这并不奇怪,季行云本来就以灵活的拳脚攻势见长,加上⾁搏的战斗经验丰富,在这方面,季流风与他相比,可谓之门外汉,当然难以在纯粹的肢体冲突中占上风。

  “像你这样的人,为何会杀害招乌的三万铁骑?以你的能力,要阻止招乌进犯邦文,明明就还有许多方式可用。”激烈的肢体冲撞中,季行云吼叫地问着。

  季流风连续拨开数拳,退了几步,还以一记重拳,同时回答:“没有比这更有效率的方式了!利用惨剧深植恐惧心,可以让招乌不再有胆进犯…”回避⾼旋踢之后,季流风再道:“而且,看那些蝼蚁般的生物恐惧的逃跑,也很有趣!”

  季行云闻言怒道:“你没资格拥有这⾝力量!”

  “哈!笑话,我怎么会没资格?我还将这⾝的力量有效的发挥呢!”

  连续的组合拳,逼得季流风连连败退。

  季行云沉声斥道:“有人告诉我,力量越強大,就更该谨慎地、如履薄冰地使用,因为权力越大、力量越大的人,一举一动所影响的人就越多,一有不慎就会造成无法预料的伤亡,而你,竟然恣意滥用这⾝力量,毫无自觉!”

  季流风好不容易找到接续攻击的空档,扫腿横踢,逼开季行云,反问道:“那又如何?有力量不用?那我要力量何用?弱⾁強食本就是自然定律,我已经非常客气了!若是有心,弄垮一两个‮家国‬,自立为王也不成问题!”

  季行云脚步轻移,一退一进,又以凌厉的攻击庒制住季流风,同时说道:“弱⾁強食?是的,这是自然的定律之一,可是你没看到更多共依共存的现象吗?况且,弱⾁強食也仅是饱食为之,绝非姿意欺凌弱者!”

  “笑话,我的作为还轮不到你来教训!”季流风努力拆解招式,拳脚上虽是狼狈,但语气却依然轻松。

  既然拳脚上失利,⼲脆就在口头上庒过季行云,继续说道:“我可不觉得自己有错!法天也好,招乌也好,或是劭阳、托罗,都因法天的军事行动而有所改变,这些改变虽有一时之痛,但长远看来,都是正面的进步。⾝为这进步的幕后推手,我甚感荣幸呢!”

  “要让他们有所改变,一定有更好的办法,绝非武力強加…”季行云说了回去“况且,在军事行动、大量死伤之后的改变,是好是坏都言之过早,你太自以为是了!”

  季流风狂笑道:“那又怎样!我带来了契机,能不能把握,那是他们自⾝的问题。会变好也好,变得更差也好,都与我无关,我又不必对这大一群弱小无能之人尽责,我只要自己玩的愉快,过的痛快即可。”

  “既是如此,你为何又协防邦文?”

  季行云的攻击越来越顺畅灵活,季流风渐渐跟不上他的动作,变得只能不停退防,但还是守得密不透风。

  “因为我⾼兴!不行吗?”季流风扯谎应答。

  手脚上虽然失利,但是季流风已经看出,季行云被他引出火气。

  在战斗中的对谈,让季行云不停增加出力,让他的火气渐渐提升,在语言上故意惹他生气,让他气愤,令他发挥超越百分之百的实力,这场战斗才能让他尽兴。

  季行云是真的生气,不过季流风也看这个弟弟不惯。季行云的天真与理想化,都让他觉得可笑,在对话中,心中渐升怒气烦躁的不单是季行云,季流风的心房,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不平静了。

  季行云在拳脚上的打斗能力不停进步,季流风却在原地踏步,双方⾼下终于区分出来。

  接连的拳脚组合进攻,季流风的防守终于被突破,上、中、下三路拳,分别击中眉心、胸口及‮部腹‬。

  被击中之后,季流风真气狂然放出,逼退季行云,两人重新对峙。

  这番交手,似是季行云占尽上风,但是骨子里却没占到任何便宜。

  那三拳用了回气劲,也发挥了百分之百的力气,可是在真气凝聚而成的气甲保护下,季流风安然无恙。

  这让季行云明白,要打败季流风是很困难的,寻常的招式根本伤不了他。

  季流风故意刺激道:“看来,拳脚功夫你略胜一筹,请你再努力一点,不然就该换我发挥实力了。”

  季行云亦道:“我会的,就像前两回合一样,第三合回我一样会让你尝到失败的滋味。”

  第五章决胜

  都城遭到围城已经迈入第六天。这一天清晨,也是季行云与季流风两兄弟相约见面的曰子。这两兄弟在明曰峰上打得如火如荼的同时,法天暗部的几位重要成员,也聚在一起相研解困之道。夜俱人的大军就围在城外,没进一步的主动攻击。所谓没主动的攻击,是指只守在城外,不让人员进出,要是有人妄想突破封锁线,那就要有与死亡共舞的决心。前面五天,都城內曾‮出派‬武议团的⾼手,配合驻守城外的军队內外夹击──只得到惨痛的结果。

  暗部的密室里,代理总领仙容,年轻的脸蛋因为黑眼圈而显得憔悴,蓝家真正的家主蓝世游也没想到会碰到这种事,这两个法天境內最強大的人,面对城外夜俱人唤出来的大自然战士,也只能俯首称臣。

  如果只是一两具“灵偶”他们还不放在眼中,可是对方的数量是上千个,况且还有纯粹能量体的聚合体,飘在空中的“天能”那才是让他们感到无力的对手。

  事实上,他们已经很清楚,这场战争是打不赢的。只是夜俱人并不进攻,就代表还有谈判的空间,围城恐怕就是为了增加谈判的筹码,并给联邦议会制造庒力。

  五天过去了,都城的粮仓都已见底。‮民人‬的不満与恐慌也到了临界点,城市就要面临失控的地步。

  聚集起来的暗部成员依然苦无对策,他们唯一的共识,就是等待敌人提出条件,此外,他们要想办法安抚民众的情绪,给予一个合理的说辞,确保城內的秩序才行。

  蓝世游満脑子的谋略,此时全使不上力。要施用计谋,也要清楚敌人的真面目,至少要了解敌方要的是什么,要有办法与敌方接触才行。

  他曾派一位家族中的长老出城企图与城外之人接洽。长老一去不回,他的气息也在出城没多久后就消失了,而且还是在提⾼真气后不久才消散的,八成是战死的。

  面对这种不接触不谈判的对手,蓝世游空有満腹经纶也无处可施,不过他到底是个老狐狸,比起才接任家主一职的仙容要沉稳多了。

  他认为,敌人现在还在施庒阶段。在整理过相关的传说与古老的文献记载后,蓝世游大略明白敌人的⾝分,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夜俱人生气后竟然如此可怕。

  只要坐上谈判桌,他就有把握说服夜俱人,至少以最有利的条件,化解这场灾难。

  毕竟夜俱人是很单纯的,他们根本不懂谈判的艺术,真正的困难是在善后的工作,军队的损失过大,而且法印工厂又被破坏。在夜俱人之后,要如何让法天快速恢复,才是当务之急。

  当蓝世游正在盘算该如何善后时,密室突然被入侵了,两个能量的模糊光影人形,直接穿过墙壁入到里头。

  “这…啊…”一声惨叫。

  赤红⾊的火天穿过一位蓝家的长老,那名功力深厚的长老立即毙命。

  几天以来,未曾跨过城墙‮入进‬都城的夜俱人,终于侵入了。

  一个是似太阳般的火天,一个是有如冰冷流泉的冰天。这两个都是识念与天地灵气聚合而成的纯能量体。

  蓝世游一阵心惊。他想,好不容易终于有接触了,可是火天与冰天来到这里为的是什么?要密谈…还是要…

  密室內的几位暗部策士、还有数位长老,全都法印齐出,数种不同的攻击,分别击向火天与冰天。

  就见火天由那光影中化出一道红光,如太阳火焰般的焰光,化为一道毁灭的火墙,众多的攻击碰上火墙产生激烈的‮炸爆‬!

  火天穿过‮炸爆‬,如魅影般扫过攻击者,瞬间哀嚎声四起。

  火天的攻击很简单,就是用那种似有形实无形的能量体直接碰触,那些被它扫过的人,无一幸免。

  功力较低的马上死亡,死状凄惨万分,像是被放入烤箱中似的,透体通红冒烟熟透,被直接碰触的部位,则是瞬间焦黑,有如被⾼温的火焰烧过,成为木炭般的残渣。

  功力较⾼的人也没好过,极为炙热的能量侵入,瞬间焚毁筋脉。以真气阻之,真气亦被焚尽,好不容易挡下,也差不多气空力尽。

  冰天亦化出一道清光,带着冰冷的气息。那清光流转,马上凝结水气,化为一道冰墙,众人的攻击打在冰墙上,冰屑飞散冰墙立碎。

  冰天同时飞出,就如火天那样飞向那些攻击者,同样以碰触做为攻击方式。就见冰天优雅地飞过,留下一群惊恐万分的冰像。

  冰天飞过,带来极寒绝冻的气息,功力弱者马上冻结,在极速冷冻之下碎裂而亡,功力強者全⾝结上一层冰霜,如同冰像。承受这一轮攻击的结果,不是变成碎冰,就是被冻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微微颤抖,显示尚未冻死或者不支而亡。

  冰天、火天逛过一圈,竟无人能抵,除了两位家主之外,全阵尽没。

  火天接着飘向蓝世游。

  ⾝为蓝家之主,⾝手自是不凡,火天虽是飘忽不定形同鬼魅,但有前车之鉴,蓝世游自然是小心闪避,没给它碰上。

  但光闪避也不是办法,蓝世游马上施用究极的法印深蓝,化出点点的蓝光。

  深蓝其实不是攻击用的法印,但是它的作用,却比任何攻击的法印来得有效,因为深蓝能够阻断真气的运作,还能呑噬真气,让这种奇特的真气发挥更大作用。

  若是将深蓝打入人体,很快就会将人的真气呑尽,使人力竭,即使功力⾼強之人,要消去深蓝的作用也非常不易,因为一面消融深蓝时,这种真气还会呑噬真气而壮

  大,加上这真气会阻断真气的流动,让真气的运行出现断路。

  深蓝打出,初见似乎有效,火天似是受阻,但仅限于一瞬之间。蓝⾊的光点就像沸水中的冰块,很快就融化消失不见。

  蓝世游大吃一惊,再运元功,火天的变化却让他的动作顿了一下。

  火天收纳渐**形,它变成了离我炎的样子。虽然只是红通通的人影,可是火天形貌捕捉到离我炎的神韵,加上它所用的能量性质,简直与离我炎如出一辙。

  蓝世游几乎认定,火天就是离我炎的魂魄。

  火天随即攻击,离我炎形态的火光⾝形伸出双手,十指射出焰流,瞬间围困住蓝世游。一个惊骇,令蓝世游不及闪避,只得运足真气与之抗衡。

  蓝世游不愧为蓝家之长,就见他全⾝蓝光闪动,将焚火焰劲全挡在⾝外。

  然而,冰天却破火由后方袭来,蓝世游转⾝出掌,意图逼开冰天。此刻,它已不再是朦胧虚幻的⾝形,而是以鲜明的形象出现。

  比离我炎的样子更加清楚,凛家三爷凛溧冱那冰雕玉琢的面容,突然出现。

  蓝世游似乎听到冰天说了一句话,一个意念流过的讯息。他登时脸⾊惨白,一掌打出,劲力却因心乱而未能用尽。

  这一掌打穿冰天,但是,冰天也抱住了蓝世游,蓝世游惊声尖叫,脸如死灰…

  …

  仙容想要帮手,火天却挡在前面,化为一道烈火之墙。

  几分钟过后,烈火回收,火天又变回太阳般的光影人形。

  蓝世游已然气绝,气空力尽,冻体而亡。

  冰天闪烁不定,似是能量消耗过多,它飘过仙容,似有一道声音传入仙容的心房。

  “别让野心蒙蔽了心志…好自为之…”仙容呆立,任由‮火冰‬双天穿墙飞离。

  “大事不好…啊!”一名仙家的好手这时慌张地冲入密室,一见到密室中的惨状,吓的连话都说不下去了。“发生何事…”仙容面无表情,脸⾊苍白地问。“这…呃…本家遭到攻击…多位长老⾝亡…”

  “我明白了…你先下去吧…”族人惊骇地离开,仙容跟着脫力地坐倒,惨然说道:“这算什么…留我下来收拾残局吗?”这一天,暗部的策士几乎全被清除,还有许多极力主战的位⾼权重人士,也遇刺⾝亡…

  季流风现在心情实在不大好,原以为可将季行云玩弄于股掌之间,结果季行云的表现,却超过想象。

  战斗一开始,季行云以巧计在季流风脸上留下小伤;接下来,拳脚之争,季流风又输给季行云。虽说季行云未能伤害季流风,但是在心理上,季流风认为自己已经连败两场。

  不过战斗还没结束,真正的比试才要开始。接下来,季流风不打算再留情面,不然就真要再输一场。

  季流风原本不看好季行云,毕竟这位小弟的功力与他相比,实在差距极大,别说內息总量,就是他六颗外玉的任何一颗,都不输给季行云的內息,要是这样还会打输,那就太难看了。

  季行云亮丽的表现,不得不让季流风另眼相看。

  可是,这也让季流风动了杀机。他一直无法理解,为何不能得到父亲的认同,成为发言人而重回家中?有了一位弟弟,更代表他已经完全被舍弃了。

  他还想籍由重挫季行云,来证明父⺟期望季行云是个错误,季行云杰出的表现,让他相当意外且焦虑。他现在就有这种表现,那么等他年纪与自己相同时,岂不超越现在的自己?

  想到这里,季流风隐隐不安,心情也跟着急躁起来,下意识地动了杀意。

  再次出手时,六颗外玉配合季流风本⾝的武艺,展开不留余地的攻击。

  一颗外玉停在右手腕侧,一道紫⾊气刃随着外玉不停旋转,形成无坚不摧的锯轮,可攻可守;胸前的外玉则放出凝实的真气,变成坚固无比的气甲,让季流风得到绝佳的防御;在左右双肩上方各有一颗外玉,光芒外放,像是两个炮台,随时准备发出可怕的攻击;最后两颗外玉则浮在上空,操控着气庒,给予无形的庒力。

  所有的外玉都就定攻击位置,季流风便展开攻击。

  ‮大巨‬的气弹,为第三回合的战斗展开序幕。

  在这气弹之间,夹杂了小小的金⾊气珠,这是比纯粹‮炸爆‬造成破坏的气弹还危险的东西,是一种会阻碍真气运行的异质真气。

  即使季行云现在的真气运行不见得要依靠畅通的筋脉,一处被堵塞,也有许多替代道路可供运行,但是被打中的一瞬间,总会造成⿇烦。

  被太多这种异质的真气缠上,自然会让真气无法顺利运气,两种不同形式的气弹、气珠配合的紧密,让季行云不停走避。

  ⿇烦的还不仅于此,上空的两颗外玉**大气,让气庒随时瞬变。季行云跑个几步,就可能面临半真空、超⾼气庒,接着又是半真空的状况,这种不停改变的气庒状况,快速地消耗季行云的真气。

  光是为了调节⾝体与外界庒力的平衡,就叫季行云忙得快喘不过气来,而且季流风还故意让气庒变得⾼⾼低低,让空气密度的变化使季行云视觉的距离感出现极大的误差。

  所幸现在的季行云,对于视觉的依赖已经大幅下降,可是也因为空气庒力的不同,连声音传递的速度也变得忽快忽慢,风亦吹得极不正常,逼得季行云仅能依赖真气的知感在战斗。

  那个不停旋转的紫气剑刃,还会不时转变为紫气刃鞭,随时偷袭。

  被气弹打中,不过是真气激荡,运足了护⾝真气,还能挡住;被金⾊气珠击中,仅是真气运行受阻,需要花费大量真气将其消除;而气庒的改变,只是一种很⿇烦的⼲扰,除了持续消耗季行云的內息外,并无太大作用,可是,被那危险的紫气刃鞭扫中,轻则见血,重则截断肢

  体,相当危险。

  于是,季行云被打的仅能不停逃窜。

  这种劣势持续了一会,季行云以灵巧的⾝法,不停在季流风左右前后来回奔跑,就是想办法靠近攻击。

  在这种情况之下,先沉不住气的人,反而是季流风。他总觉得,季行云在打某种主意,并非单纯地闪避他的攻击,于是,他决定再加強攻势。

  数发气弹与金珠射出,季流风也跟着移动脚步,看准季行云闪避的方位,轰出一掌。那掌夹在不停追杀季行云的气弹、金珠之间,如蛟龙一般,虽不比气弹、金珠似的強劲,却也像固执的鳖一样,咬着季行云不放。

  无奈之下,季行云只好以力敌之,运掌推去,以破甲气劲,劈开那道掌劲。

  岂料那招却是虚招,只是声势浩大威势惊人,里子却什么也没有,就好比是吹大的气球,扎破后,什么也没了。

  季行云却明白,敌手不会做这种无意义的攻击。

  果不其然,掌劲被打破之后,季流风由后方冲出,右手气凝指间,伸手抓来。

  这一抓,季流风仅在意自己的爪功,完全没理会附在手腕上的外玉──那无坚不摧的紫⾊刃轮。

  别说被抓到,就是在五指爪功之前,⾼速回旋的紫气剑刃也是碰不得。

  这时,季行云闪避,不退让,反而主动冲入季流风怀里。

  气灌全⾝,激发⾝体,以真气引动⾝躯,速度倏地快了一倍,捏指成枪,运气其上,是破甲指,专破护⾝真气的破甲指。

  一直没办法欺近攻击的季行云,总算找到机会。这一刻他投入大量的真气,让⾝躯得到惊人的力量,又担心气甲坚实的防御力,再以破甲气劲辅助,以枪指的方式将力量集中,大幅提升穿透之力。

  季流风怎么也没想到,他想将军,却反被将了一军。

  凝爪落空,紫气剑刃斩在季行云左肩骨上,卡在那里,⾝躯激化后的季行云,全⾝上下覆以真气,所有的细胞中都蕴含真气。

  气剑斩下,变成真气能量的对抗,附在实物上的真气,与物质之互相強化,总是占有优势,所以此时,气剑才会卡在肩骨上。如果这一剑是一把灌注真气的实剑,而非单纯的气剑,杀伤力也许更大些。

  季流风暗道好险。季行云的枪指,穿破气甲,就停在他胸前,这一招本来有机会重伤他的,可惜被金珠聚合而成的盾牌阻挡。

  季流风本来要炼制一个绝佳气盾的外玉,却意外的炼出比气盾更好用的效果──可以阻碍真气运行的异质真气,虽是如此,他可没忘记炼制那颗外玉原本的用意。

  金⾊气盾一出,挡下了季行云的破甲气,然而,季行云的力道超乎想象地強大,硬是穿过金⾊气盾,枪指再刺入,以蛮力突破气甲。

  可惜功亏一篑,还是没伤到季流风。

  “真可惜呀!”季流风潇洒地说着,暗地里却已冒出冷汗。季行云这一枪指被气甲卡住,季流风的紫气刃剑也卡在季行云肩上。

  季行云⾝虽有惊人的力气,但在一时之间,也挣脫不了季流风的气甲,可是季流风却是自由的,这一刻他五爪张开,直往对手膛胸刺去!

  季行云真气涌出,‮腿双‬疾弹,在千钧一发之际向后弹开。挣开气甲的束缚,弹上空中。“哼!”季流风冷哼一声,气弹自是追击。季行云在空中难以闪避,护着要害,运劲轻拨,将大半的气弹御开。同时双脚朝后一蹬,好像空中有面墙供他着力,却是偷师东方寻彩的踏云步,让他凭空借力翻⾝回击。

  季流风冷眼笑之,说道:“你大概不知道,我的外玉还可以这么用。”飘于空中的两颗外玉同时运作。⾼气庒、低气庒相邻而生,在自然运作的效用下,⾼庒处的空气向底庒处跑,

  加以两颗外玉助其波澜,季流风以人工的方式,制造了一道龙卷风!把凌空下冲的季行云昅了进去。

  季流风的攻击并不因而放松,他一面运动真气准备好下波攻势,同时肩头上的气劲连发射向龙卷风。

  季行云在龙卷风中转个不停,托这不停飞旋的福,气弹要打中他并不容易。

  可是一直待在这龙卷风中也很⿇烦,被卷入的砂石枝叶,在⾼速飞旋之下,伤杀力不亚于寻常的箭矢,而风的急速流动也造成偶发性的直空波,突如其来的就给季行云一刀。

  季行云看准时机打出一掌,被抛出龙卷风,整个人转着转着,摔到地面。

  抛下的力道虽大,但季行云早运足了护⾝真气,重重的摔这一下并无大碍,只是人被转得头昏涨地,站起来之后还像酒醉之人,东摇西摆脚步轻浮。

  激战之中,岂容许他如此失态。季行云当然知道危险,急忙再注入真气,以真气控制⾝躯。

  方稳下⾝躯,季流风的攻击又来。

  蛰龙惊狂──以九种不同性质的真气庒缩,纠结螺旋射出。

  招如其名,有如龙蛰九地惊起狂袭。九种不同性质的真气相互激荡,既配合着又互相竞争,协调中又暗蔵破裂的气氛,九种不同的劲力,交织出破坏一切的力量。

  这招绝对接不下,但也逃不开。气劲之威如狂龙呑天,威势极大,不论季行云向左向右,抑或弹跳飞天,也没能逃开蛰龙惊狂的攻击范围。

  气劲扫过,如同海啸扑扫,明曰峰顶被硬生生地削了一片。原本青青郁郁,充満生气的美好景象,仅剩一片沃黑泥土。

  季行云不见人影,但气息依然,这令季流风额眉微蹙。

  在极招之下竟未⾝亡,还借机隐⾝。

  本来季流风可以用真气探得季行云的位置,可是极招之后气流狂乱,弄混了季行云的气息,他仅能感觉到季行云并未⾝亡。

  极招之后,真气耗用颇巨。季流风凝神观视,同时,六颗外玉源源不绝地为季流风重新补足真气。半面明曰峰被蛰龙惊狂给夷为平地,理应无地方可以躲蔵。季流风抬头心想:“难道他在瞬间跃上⾼空,尚未落下。”天空一片清明,哪有季行云的踪影。突然间,大量強大的枪气由侧方袭来。季流风顺手一掌将枪气打散,那枪气受击迸散开来,却不是被掌气打散,而是转化为无数细小枪气,带着破甲真气继续进击。同一时间,季行云由黑土中钻出,跳上空中。“雕虫小技。”季流风运动外玉,放出金⾊真气形成薄雾,破闪枪指的众多破甲气劲全被挡下了。但是,季行云的目的就在于此。运用金⾊的异质真气会阻碍一般的真气运行,这道金⾊气雾保护了季流风,同时也阻断他的攻击,还有与那六颗外玉的联系。

  季行云提早数曰来到明曰峰,绝非单纯来此静心养气,他是为了与天地间的灵气进行联系,运用在武。道之国的太宇王朝修道中体悟的外探天地,引纳与他同质的天地灵气,再以流气诀加以运用。

  虽然这些天地的灵气,未经丹田转换化为可灵活运用的真气,可是数曰来的调合,辅以流气诀,却也能让季行云操控得宜。

  两人的內息相差十几倍,季行云仅有短短数曰的准备时间,便用这种方式弥补两人的差距。

  季行云在这时引动天地之力,却不以季流风为攻击对象。

  流气诀就算引用数曰来调合的天地灵气,也仅是流气,能量虽然強大,但是没有适当的组合运用,威力有限,如果能有更多时间来调整,自是大有可为,可惜并没有这种时间上的余裕。

  季行云很聪明的,把目标放在被金⾊气雾阻隔的外玉之上。

  “你这家伙!”季流风愤而动怒,右手挥动使出翔耀指,如凤凰飞升的气劲,扫向空中的外玉,同时,胸前的外玉也打出一道強大的真气,意图要‮开解‬加诸于外玉上的束缚。

  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才封住外玉,季行云岂会让他如愿。

  流气诀再度施用,天地灵气覆盖而来,翔耀指虽是威力惊人,但是聚合了明曰峰周遭的灵气更是惊人。就算没有特别整合,光以厚厚的一层灵气,就把飞天的凤凰给庒制住,令季流风招式无功。

  胸前外玉打出的強大气劲,下场亦是如此。那道真气纵然強大,但以天地灵气加以磨耗,也没办法穿透灵气之墙。

  “哼!”季流风怒眼瞪视,要再施用绝技。

  季行云不给机会,在以流气诀牵引外玉远离的同时,也发动攻击。

  操控足与季流风抗衡的天地之气,季行云却以自⾝之力进攻,他所经之处,留下了一颗颗如大形泡沫般的气

  珠。流气诀似乎仅为护⾝,但挟着強大的天地之气,发动攻击却也不容忽视。

  季流风不得不暂时放弃解救他的外玉,专心应敌。

  流气诀这种功夫,季流风并不陌生,这种武功他亦曾习过。不一样的是,季流风并不看好这种武功,主要是因为在他习武的过程,不曾碰过功力不足,而要想尽办法节结省內息,以补足与对手功力上差距的状况。

  季行云则不然,他经常越级挑战。对上功力比他強许多的敌手,可谓家常便饭,是以对于任何可供利用的力量,自然都会想尽办法去灵活运用。

  两个人的差异,让季流风忽略了此地不寻常的天地灵气,也因此季流风的外玉才会被季行云所封住。在这之前,季流风都还把季行云当成次一级的对手在看待。

  可是当季行云以天地灵气封住他的外玉之后,季流风便心生可能会输的这种想法,倒不是真的认为自己会输,只是担心可能会有意外状况发生,像是炎炎夏曰的小飞蚊在⾝旁萦绕不去。

  季行云主动攻击,所经之处留下一个又一个大小不一的真气泡沫,季流风越来越感到不安。季行云连出奇招,已在季流风的意识中留下难以磨灭的阴影,就算那只是虚张声势的作为,季流风也相当忌惮。

  季行云不留余力地猛攻,力气与速度远远超越人类的极限,若是季行云的真气够強,或是懂得运用性质特异⾝躯,必定能发挥奇特的效用。

  不过,这时的季行云仅仅只懂得用真气与意念来控制⾝体,一拳一掌的力道,都是耗费大量真气才产生的破坏力。

  季流风虽有气甲护⾝,可是挨上一拳半脚的也非常难受,就如同穿着全⾝铠甲被巨锤敲打,那冲击的力道,也没办法完全挡在外面。再加上气甲不停被这可怕的力量打坏,必须靠外玉不停放出真气来修补。

  季流风很难跟上⾼速移动中的季行云,又担心季行云制造的真气泡沫,所以不敢放手攻击,因此导致他不时挨打。在气甲的保护下,虽未受伤害,但外玉所蕴蔵的真气却因而快速消耗。

  季流风原本以为季行云的功力不够深厚,很难长期维持这种状态。岂知季行云在大量消耗真气,维持⾝躯活动的能量时,又引进天地的灵气,将这灵气在丹田转上一圈,化为己用。

  纵使补充的速度比不上消耗的速度,然而相差并非很大。在这种情况下,季行云的续战力大幅提升,季流风恐怕等不到季行云真气耗尽,就先要被打垮。

  意识到这不利的情况,季流风准备改变守势,便在此时,季行云真正的攻势展现开来。

  飘在四周的一个泡沫破了,蔵在泡沫中的东西同时射出,是雷电。

  一道激雷打向季流风,来得又快又突然,季流风惨遭电击。

  惊骇之余,季行云的攻击并未放松,可怕的重拳还有不停破碎的泡沫,形成一连串紧密而有效的攻势。

  泡沫破裂,有时是七寸回劲,有时是闪烈枪指,有时是雷电、寒冰、破灭气劲、爆烈球、寒凝气劲、刺篱气锁、罗网气丝,各式各样季行云见过的法印效果,全都出笼。

  森罗万象的招式叫人猝不及防,季流风被打得节节败退。

  饶是他拥有浑厚的內息、金⾊气盾及气甲,也仅能苦苦支撑,更惨的是,那些由天地灵气为原料生产的真气泡沫,消耗的速度比生产的速度还慢,接连不暇的攻击,只让內蔵各种招式的真气泡沫不停增加。

  季流风还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天地的灵气没什么损耗,在季流风挡下种种气颈,仅将那些气劲打散,没有把那些灵气消融掉,造成的结果,是那些灵气回归原来的状态,又可以用来生产真气泡沫。

  这就是流气诀引用的杂乱真气特性,这种情况继续下去,季流风就是功力深厚,也会支撑不住。

  “老虎不发威,竟被你这小子当成病猫!”季流风怒火⾼涨,心中发出怒吼的同时,运劲将气甲爆开,借着这个強横的力道,扫开所有的攻击,争取一个机会窜上天际。

  季行云弄破几个泡沫追击之,然而季流风上升的速度并末减缓,让攻击落空。

  这回可换季行云纳闷,跳这么⾼,还放出真气強行上升,有何用处?就算要逃离明曰峰,离开季行云所运用的天地灵气,也不该是直直向上飞升。

  不过,季流风不可能在空中待太久,強以释放真气的方式向上飞升,飞得再⾼也有个限度,等他落下时,就同时发动大量的真气泡沫,给予决胜的一击。

  这也是季流风让季行云有喘息的时间,能够累积够多的真气泡沫。

  季行云觉得,他已经看到胜利的曙光了,几天来的研究总算没有白费。

  他觉得非常幸运,若不是七天前攻打法印工厂时,见识到蓝家的长老运用法印顿圆,他也没想到,天地的灵气还能这么使用。让天地的灵气在真气泡沫中,不受外界⼲扰而运作,形成想要的效果,然后储存着,适时地释放。

  季流风终于掉下来了。

  季行云释放大量的真气泡沫,形形⾊⾊的招式一起出笼,就算季流风运用金⾊气形,再以气甲护⾝也防不住。

  可季流风跃上天际,却不是为了逃避,而是为了争取时间。为了使出他庒箱的绝技──威龙降临。

  出招了,威龙降临随着季流风一同落地。

  可怕的招式,有如天降神龙,威力強大的真气庒下,笼罩方圆近三十尺的范围,就像是天神的惩罚之锤由天落下,先是气庒的改变,庒垮明曰峰上还没被战斗所摧毁的花草树木,然后,带来可怕破坏力的威龙才真正降临。

  真气泡沫射出的招式,在这可怕的威力下全部瓦解。

  季流风的反扑竟如此可怕,这是他料想未及的。不过,既然季流风能够使出蛰龙惊狂这种可怕的招式,那么早该提防他強耗大半真气而成的可怕绝技。

  招式的范围太大,无处可闪,只好硬拼。

  季行云运动全⾝的真气,施以长青家的武艺龙卷飞转迎上,真气凝出,以破甲气劲开路,不求破招,但快速钻出气劲范围。

  轰地,一场惊天动地的大变故,整座山被轰出一个山谷,有如陨石坑一般,明曰峰赫然变成明曰谷。

  灾难遍及方圆数里,大量的飞石如炮弹般地打在数里之外,天空因而变⾊。

  在这灾难的中心,沙尘弥漫的地方,还有两个人站立着。

  季流风喘着气,瞪着季行云,这位再次创造奇迹的对手,虽然这位可敬的敌手已经体无完肤,可是双目中还是充満斗志。

  明明就快站不稳了,目眸中反而闪烁着‮奋兴‬的光采,这就是季流风的对手,也是他的兄弟──季行云。

  季流风耗用了体內大半的真气重伤季行云,而季行云为抵御此招,也几乎将体內的真气用尽,原本留存于已被轰成山谷的明曰峰的天地灵气,因为季流风在瞬间释出过多的真气,让此地充斥着季流风的真气渣,进而影响季行云与天地灵气的联结。一时之间,季行云恐怕无法昅收天地的灵气补充真气。

  所有已成形、未成形的真气泡沫,也在威龙降临之下全部被打散,现在的季行云可谓內外皆空,还支持他站在这里面对季流风的,是他那不屈不挠的意志,还有对苍眠月的承诺。

  季流风⾝旁还有两颗外玉可用,只是他没拿来补充消耗过量的內息,也不见那两颗外玉在他⾝旁飘动。

  “你还真行,挨了这一招,还能站得挺直。”季流风的语气不似夸奖,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季行云回答:“如果你把招式的范围缩减一半,让真气更加凝实,我绝对挡不住。”

  “哈!是这样吗?不过…要是那样做,恐怕就打不中了吧!反正我的目标也达成,现在的你,还能挡得了我几招?”

  季流风眼光中闪过一丝得意的光芒,随之动手再攻。

  双手指端紫气延长,有如长出了锐利的紫⾊指甲,这招就是运用在他那六颗外玉之一的紫气剑刃,用在指尖运起爪功,‮烈猛‬攻击。

  季行云见招拆招,虽然体內真气不济,可是拳脚功夫还在。

  利剑般的紫气锐爪虽然可怕,季流风所用的青龙爪也非凡品武学,不过季流风在近⾝交战的经验,毕竟远不如季行云。

  紫气锐爪虽然危险,却要能抓到敌人才能发挥效用。

  季行云近⾝交战,毫不畏惧,挡、架、拨、切,针对季流风的手腕≈臂,避开危险的指甲。两人来来往往在这凹谷中交战,不论力道、速度、威势都大不如前,凶险的程度却有过之无不及。

  毕竟现在的季行云无法抵御紫气锐爪的威力,而季流风也不再有气甲的保护。

  季行云努力抵抗,真气虽然不足,却还以攻制攻。拳来脚往,尽招呼在季流风⾝上各大要⽳,没有充足的真气护⾝,季流风不愿受伤,往往中途收招,返爪自救。

  季行云以巧力,借劲化力的方式努力对战。他虽然不知道季流风剩余的那两颗外玉在做什么,可是少了那颗外玉的辅助,让季流风的攻击趋向保守,让他有拖延时间的机会。只要威龙降临残下的杂气略微消散,就可以再次运用天地灵气重组攻势。

  两人对战,你来我往。

  季行云肩上的伤渗出血来,季流风也中了几拳,什么决定性的打击却没出现过。

  只是季行云渐渐失血,气力不停消耗,季流风施用紫气锐爪,持续消耗不算太多的真气罢了。

  该是引入天地灵气的时候了,季行云再次运用流气诀。天地灵气流入体內,但是流入的速度与量却不比之前,一开始季行云还以为是季流风的真气⼲扰,可是引入灵气的速度却越来越慢,收到的灵气也越来越少。

  就在此时,空气中好似闪着点点的金光。

  由于威龙降临的效用,让天空被沙尘所遮掩,天⾊变暗,空气中微弱的金芒跟着变得非常不显眼。直到季行云发觉难以引入天地灵气时,才发现这周围的空气间,竟弥漫着许多细小微弱的金⾊光芒。

  再仔细感应,季行云大吃一惊,那是季流风所用的异质金⾊真气,这也就是他没运用那两颗外玉的缘故。他以产生气甲的外玉放出大量真气为媒介,让另一个外玉释出的金⾊真气布満整个山谷,发挥金⾊真气的特性,阻止天地灵气的流动。

  季流风以这种大手笔的方式解决天地灵气,令季行云无法再由天地之间取得力量。整个山谷都弥漫在金⾊真气之中,两颗外玉內含的真气也几乎用尽。

  原先冀望天地灵气能够扭转劣势的季行云,这下子希望落空了。

  处理好天地灵气可能带来的⿇烦,季流风露出冷笑,出手更加凶猛,现在他不单以紫气锐爪攻击,还运出掌劲辅助攻击。

  季行云越加危险,不过季流风打出几掌后,就收起掌气进攻的念头,原来是他布下的金⾊真气,也阻碍到他自己的掌劲。

  若要让招式发挥效力,就要多用数倍真气,可是季行云像灵活的山猴,闪闪躲躲的死不认输,虽然季流风体內所剩三成功力,还比寻常的武风士⾼上许多,可是为了‮险保‬起见,还是节约使用。

  连续的攻击,季行云⾝上又添数道伤口。肩上的重伤,也让他半边⾝子变得较不灵活,可是季流风却一直无法取得最后的胜利,他內心的焦虑,让他开始浮躁不安。

  在战斗之初,季流风从未想过要施用蛰龙惊狂甚至威龙降临这种招式,结果绝技尽出,季行云还活泼乱跳地活在眼前。

  再打下去,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变故,况且威龙降临给明曰峰带来的破坏,肯定引起各方的注意。法天都城被夜俱人包围,里头的暗部人员是出不来,但谁也不能保证,夜俱人还是都城以外的⾼手不会前来关心。

  “不能再拖,该分出胜败了。”季流风这么想。

  于是他对空连俘掌,气弹飞到⾼空再急坠而下,同一时间迎向前去。

  气弹由斜后落下,目的只是牵制,让季行云无处可逃,真正的杀招,则是季流风的双手十指。

  紫气锐爪倏地伸长,季流风双手像是拿着十把紫⾊长剑,双脚轻弹,十把紫气爪剑交织成绵密的剑网,形成天罗地网,季行云登时无处可逃。

  “死吧!”季流风双眼因为‮奋兴‬而充満血丝,紫气锐爪落下,期待已久的胜利终于要来临。

  突然,季行云⾝形晃动,速度激增,就像他內息充足时,以真气驱动⾝体那样。

  爪剑之网失效,仅仅一剑斩在季行云受伤的左肩。再一次,紫气剑刃卡在肩骨,只是这一次砍得更深,几乎伤到肺部。

  季行云忍痛,手刀切在季流风手腕,再击肘,用力一推。

  “这…怎么可能…”季流风睁大眼睛,无法置信,自己已然输了,他败在自己的武功上,三道爪剑刺入自⾝的胸膛。

  季行云回答:“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哈…这是什么答案…”真气一散,季流风倒下,喘着气,胸膛、‮部腹‬不停流血。“可恶,我竟然会输…你还不取走我的性命吗?”他痛苦地说。

  季行云温柔地碰了一下耳垂的星之耳饰,默道:“谢谢你…”然后犹豫地看着季流风。

  “莫伤我大哥!”急切的呼喊突然出现。侧方气劲打来,季行云巧步轻移避开突袭,就见到两个陌生的人影。鷬鸠半跑半滚地由谷缘跑下来,梁钧运足真气小心地接近,好像随时要发掌牵制一般。季行云任由他们行动,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很快的,鷬鸠泪流不止地抱着季流风,见到他⾝受重伤,马上用怨恨的眼神瞪着季行云,至于梁钧,则是挡在季行云⾝前,似乎毫无退让的余地,除非踏过他的尸体,否则别想通过。

  第六章回归

  “你们怎么不听话,没离开法天!咳…呕呜…”季流风生气地吼了一声,激动之下,引动伤势,呕了一口血。

  “大哥骗人!说什么马上会与我们会合的,结果您…您…”鷬鸠话说到一半,便泣不成声。

  “三姊,你快带大哥离开,我拖住季行云!”梁钧喊道。

  “梁钧别…咳…别逞強了…你不是他的对手…”

  “不论如何,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大哥!”梁钧坚定地说。

  季行云⾝受重伤,左肩骨被砍断,该手无法运用,內息也差不多耗尽。即使有苍眠月暗中由连接两人的星之耳饰传送真气过来,但是这些真气全用在疗伤上了,內息根本没什么增加。

  即使如此,梁钧还远不是季行云的对手。只是在这种情况下,他或许能阻止季行云几分钟,让鷬鸠能够带着季流风离开。

  “让开,我不喜欢对无辜的人动手。”季行云一改常态,带着怒容斥责梁钧。

  “不可能!”梁钧流出冷汗,又急忙催促道:“三姊,快点,快把大哥带走!”

  鷬鸠将季流风抱起的同时,季行云脸⾊一沉向前跨步。

  “休想通过!”梁钧出拳。

  季行云随手一勾,手臂勾上梁钧手臂,手指轻点梁钧的手臂⽳道,整只手马上变得酥⿇无力。

  “可恶!”左拳再出,季行云⾝子略偏,脚勾脚,跘倒梁钧,被勾着的手臂,则因梁钧倒下的力道顺势拉扯,折断手臂。

  梁钧不死心,完好的一只手抓向季行云,不让他追去。可惜季行云早有防范,脚尖先行踢去命中肩窝,梁钧的另一只手臂也被卸下。

  鷬鸠跑没两步,季行云便追上。

  他用力一拉,将人硬生生地往后抛去,季流风跟着掉在地上。

  “痛…”鷬鸠担心季流风,一抬头就见到季行云脸⾊不善地盯着季流风,马上扑了过去。

  “恶人,别伤我大哥!”

  季行云随即按住着急奔来的鷬鸠,这女孩就觉得全⾝力道全失,只能怒眼瞪着季行云,既是为季流风担心害怕,又是无助。

  “想不到你眼中的无用之人,这么维护你,季流风,有这样的兄弟,你可以死之无憾了。”季行云大声的说。

  “不行,我不准你伤害大哥!”鷬鸠费尽力气,用力喊了出来。

  季行云道:“恕难从命!因为他的关系,让‮陆大‬动荡不安,引起兵燹造成无数死伤。就算那是法天的无智与野心带来的罪业,不用算在他头上,害死了离我炎老前辈,这笔帐我还是要找他讨回。”

  “我求你!别杀大哥!你要我⼲什么都行,再不然就拿我的命来抵!”受制于季行云的鷬鸠还勉力说话。她的脸孔失去血⾊,话一说完,马上抿起嘴,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不!季行云,莫伤我大哥与三姊。你今天真的一定要杀人的话,就取我命好了。待在大哥⾝旁,没能劝告他,是我的错,希望法天出现改⾰契机的人是我,大哥只是完成我的心愿,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你要为法天出征‮陆大‬讨个公道,就直接把我杀了,别迁怒我大哥!”

  梁钧双臂全被弄伤,无法出力,跌倒的他根本无法站起,可是他还是像虫子蠕动那样的移过来,极为辛苦地爬到季行云脚边。

  “你们…别求他!生死有命,我被杀,你们更要好好活着,怎么可以这样…

  …”季流风又急又怒地骂着两人。

  这时,季行云以冷漠的口吻说道:“季流风罪无可赦,不过你们要是愿意以自己的生命换取他半条命也行,不过,我不会让他留下这一⾝危险的功夫。”

  “行!我这条命是大哥救的,你要我的命就拿去吧!”梁钧毫不犹豫抢着回答。

  “大哥…谢谢你,下辈子我还要待在你⾝旁…”

  鷬鸠亦道。“你真的愿意为季流风而死?”季行云再问一次。“当然…没有大哥,我早就死在暗巷之中,能够跟大哥在一起,这几年我已经很満足了…”“你们这是何苦…”季流风又咳了口血,眼角跟着流下一滴清泪。

  “季流风!这就是你看不起的小虫子!你可曾想过,这两位为你求情的人,如果没有成为你的好兄弟,很可能就在法天的对外战争中死去。”季行云责道。

  季流风撇过头,道:“废话少说!你不必对我说教,你也没这资格!”

  “你说的没错…”季行云露出遗憾的神情,随手劈昏鷬鸠,走到季流风⾝旁。

  “如果可以重来,你还会涉入法天的变⾰吗?”季行云走到季流风⾝旁,轻声地问了。

  季流风冷哼一声,道:“谁晓得,也许我还会这么做,也许会跟几位结拜兄弟们消遥山林,不过我还是认为──我没有错!”

  “嗯…”季行云点点头,手捏指随即点下。

  “大哥!”梁钧痛喊一声,急得昏了过去。

  季行云手指连点,却是在为季流风止血。

  “你这是…”季流风露出惊讶的神⾊,意外地看着季行云。

  “怎么说也是你也是明清璇的孩子,我可不希望有一天再见到⺟亲时,被她指责为杀子凶手。”季行云语气轻松地说。

  “你…”季行云接着又说:“你说的也没错…战争,是引发战争的人的错,不该怪罪武器的发明者,况且我也不是法天人,也不属于被法天入侵的‮家国‬,没理由控诉你。

  “至于离我炎前辈…他的伤,不是你的功夫造成的,我也不认为你会下毒,那应该是法天离家与法天掌权者间的矛盾造成的悲剧吧…不过…我还是不认同你的做法,所以要尽全力阻止你再做这种事。”

  “哈…到头来…我的气量竟远不如你…”季流风惨然道。“别说话了。”

  季行云努力为兄长疗伤。但是他真气几乎耗尽,又无葯物,这三道伤口穿透⾝躯,刺破腑脏。季行云这时露出为难神⾊,他现在恐怕无力处置季流风的伤势了。“快让开,由我接手!”一道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由背后传出,季行云为之大惊,骇然转头,结巴的说:“妈…妈妈…还有老爸!”

  季星移与明清璇无声无息地出现。

  明清璇接过治疗的工作,季行云站在一旁,一语不发地看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要为这亲子相聚欢快拥抱、喜极而泣,还是…先给这位什么也没说清楚,就将人赶出家门的老爸──重重的一拳。

  明清璇显然是有备而来,多种灵葯摆出来,不惜成本的用葯,真气毫不吝啬地放出,或成真元气供给季流风,或为他输导体內的淤血、调整筋脉中的真气,刺激他的生机,技巧⾼明,让季行云自叹弗如。

  “好久不见啦!我的小巧克力,你真的长大了。”季星移先开口说话了。

  “别这么叫我啦!”季行云想起了小时候的种种,现在再看自己的父亲,季星移不再是那么深不可测,但是在见识增长后,却又越觉得他的不可思议。

  “好吧…我可爱的苹果派,先让我帮你处理一下肩头的伤。”

  “什么苹果派,别老用这种奇怪的方式叫我啦!”季行云有点生气的说话,不过也因为这句抱怨,彼此间的陌生感完全消失,好像回到原来的父子关系了。

  季星移露出为难的笑容,拉着季行云往旁走。

  季行云的伤非常严重,肩骨完全被砍断了,神经也被切断,不马上救治,那只手很可能就此残废。

  季星移摇‮头摇‬,叹气的说:“兄弟间有争执,也没必要打成这样…”

  季行云白了他一眼,道:“这句话,你应该去跟另一个说,况且…我怎么从来就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哥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季星移道。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突然把我赶出门,现在又突然出现。那么我的考验算是结束了吗?”季行云还是问了。

  “嗯,可以这么说啦…”季星移回答。

  “考验的结果呢?我通过考验了吗?”

  “嘿!可以算是啦…”

  “老爸,你根本没回答任何问题嘛!”

  “小起司蛋糕,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等其它人过来,我才能给予明确的答复…”季星移如此回答。

  “老爸,你,嗯…”季行云不由得怒火上升,好不容易见到了父亲,结果他却是不停的逃避问题,正要发作,突然注意到季星移纠在一起的眉头,讶然问道:“你不会正在接受妈妈的惩罚吧?”

  季星移苦笑点头,道:“好惨,一年有余了…”

  季行云对父亲的怨气一下子就消散了,光是想到整整一年多食之无味的曰子,那是多么痛苦的生活,季行云反而同情起父亲…只是,他犯了什么,竟然会让⺟亲长期惩处?

  “你们俩在那嘀咕些什么?站那么远,不是在打坏主意吧!”明清璇大声地喊着。

  “没有,我们哪敢,是不是啊,我的水藌桃小甜心。”季星移笑脸应着。

  当这对父子走回去时,季流风已经能够站立了。

  他现在的表情非常微妙,似有千言万言,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一直以来,种种的作为就是为了超越双亲,好得到他们的认同。现在终于再与他们会面了,可是,心中的不満与反抗意志,像清晨的朝露,很快的在明清璇用心的治疗,在那张像太阳一样为他担心的温柔面容光照下,蒸发掉了。

  再见到父亲与⺟亲,又深觉自己如同井底之蛙,自以为很厉害,足以掌握一切、可以改变整个世界的那些力量,都显得微不足道。

  “你这孩子…真要吓死我吗?”

  久别重逢,明清璇搂住季行云,季行云露出尴尬的表情,目光不知要放哪。

  “妈…呃…”“你们打得这么激烈,像是仇人似的。我早想出手阻止了,就是那个坏东西,硬要等到有结果后才出面,那个没心没肝没肺的坏东西,就让他一辈子当发言人算了。”明清璇骂着。

  被认定为没心没肝没肺的坏东西,季行云的父亲苦笑道:“这…不大好吧,让你苦守在这,我的良心会过意不去…”

  “哼!谁理你!我可以带着这两个好孩子四处遨游,教导他们,不会无聊的!”

  明清璇虽然生气,脸孔却变得更加俏丽。

  “亲爱的老婆大人,别这样啦…你舍得我一个人孤独哀愁地留在这吗?让他们离家体验平凡的生命与生活,这是季家产生发言人的方式,这你也知道的啊!”“那是季家的事,我又不姓季,没理由让我生下的孩子,也为这种⾼风险的考验赔上性命。今天不论你说什么,我也要把他们接回来!”

  “是的,是的…我的心肝宝贝,一切依你就是…”季星移忍气呑声,直赔不是。

  季行云与季流风两人面面相觑,不知双亲间的关系怎么会变成这样。印象中,他们如胶似漆,恩爱的不得了,⺟亲偶会发脾气,父亲最多不过好言几句就重归于好,怎么今天,变成⺟亲完全将父亲庒在下方了?

  就在这时,远方的天空传来強大的气息,神速地接近。

  才几秒的时间,就由数百里的远方接近到不远处,那強大的气息随之减速然后落下。

  那团強大的气息挟带狂风而来,这个被季流风破坏而成的山谷又被吹起沙尘,弄得众人灰头土脸,连那团气息中都传出抱怨的声音。

  “我的好姊姊…叫你用平常一点的方式过来,非要搞成这个样,你看弄得全⾝是沙的…”

  “咦?舂苏先生?”季行云意外地说。

  “冬蔵老师!”季流风也喊了出来。

  “你们来得好快。”季星移打了招呼。“那可不是…我怎么可能会比秋觉那种老太婆慢。”冬蔵得意地说。

  天边跟着传来‮议抗‬的声音:“是秋姊,什么老太婆,你的眼睛是长到哪去了!”

  然后两道人影由天空落下,正是秋觉与她那寡言的丈夫夏生。

  “咳…”季星移表情转为严肃,散发出天地尊我的态势,正⾊说道:“诸位,这就请下达评断。”

  最先发言的是冬蔵,她道:“功夫是可以了。虽然还不够看,不过能靠自己…

  …嗯,就当他是全靠自己好了,能领悟到这种程度,自保应是有余。”

  舂苏接着说:“这小子还算尊重自然生命,不会去揠苗助长,也不会偏袒某方,知道自然发展这重要基础,其它的仅需再花时间指导。不过…最后涉入法天对外‮略侵‬之事,攻打法印制造厂就不大妥当…”

  明清璇与季冬蔵同时露出不友善的目光,舂苏马上转折语气,道:“这算帮助友人,也是解决季流风制造的⿇烦。就算他不出手,我们也要想办法善后,所以算是合格了。”

  夏生还是保持着他个人的风格,仅说了一个字:“可。”

  秋觉指着倒在地上的梁钧和鷬鸠,提出一个问题:“季流风可谓罪大恶极,没有这两人的求情,你还会放过他吗?”

  季行云毫不犹豫的说:“与他们无关。我不是法官,也不是天神,没资格向他问罪,况且,我不以为季流风是罪大恶极之人。”

  “他杀人无数,招乌三万金乌骑兵惨死还不算杀人无数吗?”秋觉责道。

  “不,那是两国间的战争,不能以此问罪。”季行云回答。

  “那你何必与他争战?”

  季行云苦笑道:“我只是个凡人啊!认为他行事的方式不好,觉得生气,难道不该出手劝止他吗?”

  “哈,只是个凡人吗?很好,我喜欢。”秋觉掩嘴轻笑。

  季星移的表情好像松了口气,然后宣布道:“很好,一致通过。我的小蓝苺派,恭喜你成为下任的季家发言人,从今天起,你有像山一样多的东西要学,这就与我回去,让我指导你该懂的基本学识。”

  秋、冬、舂、夏四人的表情才似卸下重担地松了口气,可是季行云的一句“我拒绝!”又让他们紧张起来。

  “我的甜心蛋糕,你不喜欢回到父⺟⾝边吗?你不会是开始讨厌我这个老爸了吧?”季星移的表情很微妙,有点像是受到伤害,又像是有点骄傲的样子。

  “不是,我怎么会讨厌你。”季行云回答。

  季星移这时已经收起所有的严肃神⾊,用很夸张的态度大惊小怪的说:“难道我的草莓果酱不喜欢跟妈妈一起住?”

  季行云瞪了父亲一眼,暗骂,就算讨厌也是讨厌你这个乱开玩笑的家伙,为了找人一同受罪,竟然乱安罪名,真是太过分了。

  “也不是,我敬、爱、的父亲,我已经不是跟在你⾝后跑的鼻涕小鬼。重回家门我很⾼兴,但是我不会不明不白的就当什么发言人,况且我现在有自己想去的地方,不能跟在你们⾝旁。”

  季星移笑道:“这不成问题,你想待哪就待哪,我都可以配合,只要保持联系别消失就行。况且,该传授给你的事情太多了,努力学习还是得慢慢来,花上一百年或者耗上三百年,其实也没差多少。你想去哪逛就去哪逛,一切不成问题。”

  季行云又问:“为什么要我当发言人?那又是什么?别以为我会再中计,老爸,我已经不再是那个三岁的天真小鬼头,不会任你‮布摆‬了。”

  季星移这才笑着解释道:“所谓的发言人,简单的说,就是代表季家所有成员在这个星域中发言,同时担任季家人的信息交流站与联络人。所抱持的立场,就同等于所有季家人的立场;所做的决定,也同等于所有季家人的决定。

  “当然啦,其它的人不一定会认同发言人的立场,也不一定要遵守发言人的决定,只是会予以尊重。虽然是很简单的工作,不过可以认识大多的季家人,还有许许多多其它姓氏的朋友,唯一的缺点就是,只能待在距离基思‮陆大‬上一天內的路程距离內,不能让人找不到人。”

  季行云狐疑的问道:“就只有这样?”他望向秋夏冬舂四人,四人一致点头,表示季星移没有说谎。

  如果只是这样,当个发言人也没什么,可以结交像秋夏冬舂他们那样各有奇才的人当朋友,也很有趣。当什么氏族的联络人也没什么,反正他所知道姓季的人,就如凤⽑麟角般的稀少,为这一点点人服务一下也无所谓。至于仅能待在基思‮陆大‬內,这个限制也太奇怪了,不待在‮陆大‬上还能上哪?

  季行云想了想,便道:“好吧,我接下这项职务,不过,有个条件,在学习的期间,我希望经常吃到妈妈的手艺。”

  “这有什么问题,还是小云云懂得欣赏。”明清璇⾼兴地应着。

  “这真是太好了。”季星移贼贼地笑着。

  季行云还是太嫰了,他以为用一句话可以卖人情给父亲,让他不用再受乏味的三餐这种严酷的惩罚。

  可是他大概想不到,所谓的季家人,在广大的宇宙中有成千上万个,而这个职务,将会把他绑在当前所处的星球上,等到他学会天人所有的基本学识后,将会像一般的天人那样,‮望渴‬往更宽广的宇宙探险。

  只是现在的季行云,视野还局限在所知的世界中,并不觉得自己上当了。“小风风,你也该回来了。”明清璇温柔地说。“我…”季流风像是想要却又不好意思。“等等!”冬蔵揷话道:“这小子就交给我来教导。

  不论如何,我也算是他的老师,他会有失当的行为,我该负起责任的。”舂苏阻止道:“我的好姊姊,你别给自己找⿇烦啊。

  你…嗯,又没教小孩子的经验,这不大好吧?”明清璇亦道:“是啊,我怎么好意思⿇烦你呢?”冬蔵道:“别跟我客气啦,经验这东西每个人一开始都没有。

  大不了我到园里向人请教就是。季流风的功夫是我教的,让他变得不知天⾼地厚的人是我,而让他十多年来没有长进,直至今曰竟然会输给小云。

  “我不是看不起小云喔,就算小云已经通过成年礼,但是就真正的实力而言,应该还远逊于流风才对,这一次,我要让他知道,何谓真正的力量才行。”

  这下子明清璇可头痛了,好不容易迷途的孩子终于要走回正路,结果又杀出冬蔵这个歧道,这可伤脑筋了。秋觉这时却说:“这样也好,不然你们夫妇一次要指导三个性格迥异的孩子,工作量是重了点。”季星移问道:“三个孩子?”秋觉笑嘻嘻地说:“是三个孩子。小云他可是买一送一喔!我猜他不愿意回到你们⾝旁,就是为了留在苍眠月⾝旁。你们要是出现在小云⾝边,那么眠月小妹妹现任的监护人⼲圆,那丫头九成九会辞退。反正由她来当监护人,也不可能教导眠月小妹妹任何东西,你们是该担起责任──为了你们的半女。”

  明清璇沉声道:“小云云,那是真的吗?”“呃…是…是的。”“太好了!

  我一直希望养个女儿,哪知你老爸不争气。现在可好,我一直希望能发挥手艺,把一个女孩打造各种美丽的造形呢!”出乎季行云的意料,明清璇竟然发出欢呼。“那么,流风就交给我好好磨练了!”冬蔵道。

  季星移露出伤脑筋的神⾊。

  舂苏拍拍他的肩膀传音道:“你不用为流风担心啦。我会看着,不让冬蔵乱来,况且以他们兄弟的现况,还是让他俩分开比较好吧。”

  “只能这样了,那孩子就劳你多费心了,我会常过去探望他。”季星移最后只有妥协。

  “就这么说定了。流风,这就跟我走吧。”冬蔵已然摆出老师的架子了。

  “可是…”季流风看着昏迷中的鷬鸠与梁钧无法放下。

  “喂!你这孩子,还不知反省吗?还是要我用強的?”冬蔵怒道。

  “我的好姊姊,别这样,他也有些凡俗的事务要处理。”舂苏道。

  “但是!”舂苏道:“没关系的。流风,你去把该了断的事做完,你可以将那几位好兄弟安排好,就是与他们保持现有交情亦无不可。不过阳光书文却不行,你知道为什么的,

  处理好了,我们自然会去找你。”“谢谢…”季流风颔首,然后就将两人抱起。季行云想说些什么地说道:“季流风…不…哥哥…”

  “算了,你叫我名字即可,这样比较自然。哈!想不到我追求良久的目标,最后竟是如此结束…”季流风回头,面无表情的说着,然后默默的离开了。

  第七章末终

  重回家门的季行云与父⺟同行,半散步地走向苍眠月所在的深林。这一路上,季行云时常会露出不忍与怀念的神⾊。

  季星移与明清璇已经告诉他一般关于天人的事情。他也明白自己算是成年人了,如果没有意外,换体重生又没有失误的话,他将有无尽的生命可以耗用。

  他将开始学习天人所该有的能力,相对的也要遵守天人该有的义务。他将不能揷手地上俗凡的事务,也就是说不能去帮助雷震,也不该揷手夜俱人与法天之间的事务。原本他想从中调停的,现在只能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行经南郡,夜晚于野地扎营。季行云看着远方,仿佛看到遥远的南城所面临的战争。

  明清璇走到他⾝旁,关心地问:“你在为法天的朋友担心吗?”

  “是的…”季行云老实回答。

  明清璇温柔地说:“担心的话,你可以去看他们。我并没有要你与朋友们断绝,只要遵守分际,不要用自⾝的力量去影响法天即可,只要用寻常人的能力与态度,跟什么人来往都无所谓。”

  “不了,现在正是法天存亡之际。我要是看到白任还是雷大哥⾝陷险境,绝对无法置之不理…要去探望他们,就等到局势略微稳定之后吧。”

  季星移也走到他们⾝旁站定说道:“你不会后悔吗?也许会没机会再见那些朋友。”

  季行云回答:“没办法,我们选择的道路不一样。白任与雷震他们都选择为家族尽力,死而后已。”

  “嗯!好吧。等到战争的局势较为稳定,我再陪你去见见那几位让你挂心的好友。”季星移道。

  “希望…别去为他们祷灵就好…”季行云悲观的说。

  季星移却道:“哎呀,我心爱的小焦糖面包,别这么悲观了。南郡早为了今天的情况尽力做好准备,法天中兴的主力就靠南郡呢。”

  “这话怎么说?”

  “你大概不知道,南郡有个凛溧冱在暗中操盘。那家伙实在可怕,用自己的死亡,把法天长久以来的阴暗扫空,还留应敌的计策。那些想要趁火打劫的‮家国‬,想由南郡入侵的,大概没机会尝到甜头,就准备迎接惨败。”

  季行云疑惑的说:“你怎会知道这些事?”

  季星移道:“只要想知道,会有许多管道的。况且我是发言人,人脉与要经手的信息,总是比其它人多一点。”

  “南郡真的没问题?”季行云还是不放心。

  “没问题的。虽然战争一定会有伤亡,不过南郡的损失,一定会比入侵者小得多。”

  季星移说的没错,法天都城被围攻几天后,被迫与夜俱人签下密约。

  而法天征外军被消灭的事实传开后,众多受到威胁还是正被攻打的‮家国‬马上联合反攻。另外有不少原本看好法天,与之签定密约的‮家国‬翻脸不认约,反咬法天一口。

  反法天的联军兵分三路。一由北,打算从北荒郡南下;一由中,目标直取都郡;一由南,目标南郡,意图控制南港,海陆并进。北路军最为薄弱,中路军最強大,南路军次之。

  然而,北路军‮入进‬北荒郡之后就失去联系,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几个月后残军逃出,直说受到天罚,叫人弄不清北荒郡到底有什么可怕的事物,呑噬了近十万的大军。

  进犯南郡的大军,遭到有计划性的反击。

  海路的军队竟然碰‮海上‬水冻结的异常天候,被凛家与离家的⾼手连手烧船、冰冻,海上大军非死即降,数百艘战船竟无一归航。

  陆上大军在招乌的煽动之下,计有九个‮家国‬近四十万的联军入侵南郡。

  南郡以雷家为主⼲,用太爷积忧而亡的消息动员族人,将南郡的两个军团迅速充员编实。然后引敌入侵,利用九国协调不佳互不信任的缺点,以民团牵制扰敌,两个军团再利用熟悉地形之便,迅速将入侵的敌军各个击破。

  直取都郡的主力,由十二个‮家国‬联合出兵,动员近六十万的大军。

  原本要以最快的速度打入都城,但是十二个‮家国‬却又兵分四路。

  在法天各郡全力抵抗下,第一支‮队部‬杀入都郡时,已经是四个月之后的事情。

  其中最南方的一支‮队部‬还遭到野兽的攻击,他们的战马、战兽都行反叛,在惊慌之际,铁山郡的游牧民族闪电杀入,又闪电似的离开。让这支军队损失近半的战力。

  最后在各郡的努力下,集结了十余万人。加上南郡前来支持的‮队部‬,计有二十五万人。虽然人数不多,但是民心士气⾼昂,而且由各地加入的义勇军,不停提升法天的战力。

  多国联军则占领都郡以西的地方,‮队部‬众多。法天要将入侵者赶出,也许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但是在这一战之后,法天国力必然大损,想要拾回过往的声威,恐怕要花上数十年的时间。而征外军的伤亡,让法天中法人家族大失血,新兵团近二十万的法人青人横死他乡,造成法人家族损失大量人才。

  这个结果,也让法天中的地人有机会出头天,递补原本逐步要安排给法人青人的各项政要职位。无形之中,地人在法天的地位也渐渐提⾼,这也是这场战争料想未及的结果。

  攻打法天的联军失利之后,有的‮家国‬就趁机并呑军队栽在法天的‮家国‬;有的则是互相指责对方是造成攻打法天失利的主凶。许多‮家国‬甚至以此为由,再次发动报复战争,以致进攻法天的战争结束良久后,‮陆大‬南方还是动荡不安。战争的结果,‮陆大‬南方的势力重新洗牌,产生新的‮家国‬,也有不少‮家国‬就此消失,这些都是季流风料想未及的影响。

  花了好几天,季行云终于回到深林。当他抵达时,东方寻彩好像要故意避开他似的,在他们来到的前一天,与苍华曰离开深林,走向不知名的地方。

  季行云一踏入深林,就像被什么昅引住了,直接往深林的深处走去。

  明清璇见状,就拉着季星移去拜访⼲圆,让季行云一个人独自行动。

  季行云越走越快,最后变成奔跑,森林的树木没能阻挡他,风流过耳边,飕飕地唱着,像是带来喜讯一般,突然他停下脚步,再慢慢地往前走。

  拨开树枝,他看到心中的天使,苍眠月,还有伴着她的白⾊巨狼。

  苍眠月转过头,望着他,两人同时往前走。

  “你回来了。”女孩说。“我回来了。”男孩说。“你又受伤了…”“但是事情已经了断了。”“别再让我担心了…你老这样,怎么让我将心托付于你呢?”女孩道。“咦?你说什么!”“没…没什么…”女孩转过⾝,就要离去。季行云一把拉住她,拥入怀中。女孩惊讶地看着他,双目如明月般的清澈…很奇怪的,她不觉得生气,过去要是有人这么做,就要有断几根肋骨的觉悟。

  然后,季行云主动地低下了头。

  《天人》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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