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零章 信任问题
第四一零章信任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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褐袍男子的提议,句句在理,他拿出了梦魇解药方中的两味稀世毒草,连同凶禽雪鹏的饲料方子,这些李泰急需用到的东西,来同换对李泰来说并无用处的锦绣毒卷,还有一个⿇烦的人物。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背靠在李泰的⾝上,遗⽟不敢回头去看他的脸,亦不敢猜测他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但是她知道,如果她被红庄的人带走,有关她⾎的惊人秘密就保不住了,她不会认为眼前这褐袍人的态度还算友好,就将红庄的人都看做是易相与之人。李泰被梦魇磨折的狰狞面孔、韩厉被反噬时候口吐鲜⾎的悲惨模样,这些活生生的例子告诉她,红庄绝非是韩厉最初回忆中那个仙境般美好的所在。
然而,她不能在这时告诉李泰,他的毒,她的确解得了,那两味药材,就算没有红庄的什么土壤,她也种出来了。就算是她能告诉他,但是银霄又该怎么办?
就连自己都是两难,李泰又该作何选择。她盯着趴在地上,浑⾝散发着危险气息的银霄,恍然间,突然有些明⽩,刚才在林子外头,银霄转⾝飞走之前盯的她那一眼,是不是在警告她,不要跟过来
“怎么样,想好了吗?”褐袍男子似乎有些不耐,看了一眼头顶的月亮,对李泰问道。
李泰目光变幻,在沉默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后,方才缓声道:“本王如何确认,你给的药材,还有那饲方是真的。”
他的话一出口,褐袍男子的脸上便有了笑容,相反的却是遗⽟,她全⾝倏尔紧绷起来,反地坐直⾝子,略微离开了背后的怀抱。
李泰感觉到她的异动,线轻抿了一下,竟是当即松开了环在她上的手臂。
“呵呵,你应该清楚,我同姚晃不一样的地方,就是我从不说谎。”褐袍男子很有自信李泰会信他。
字落下,就仿佛是一记闷雷砸在遗⽟口,李泰没有看她发⽩的脸⾊,自顾翻⾝下马,又抬起胳膊将毫不挣扎的她抱了起来。
扭头看着朝他们走近的褐袍男子,李泰弹了弹手指,有些突兀地问道:
“姚満,你就不怕本王留下你的东西,再把你的人也留下吗?”
“哈哈”褐袍男子像是被他逗乐了一般,大笑着头摇道:
“就凭着你和躲躲蔵蔵的姚子焰,再加上外面那些废物,就想把我留下?你以为这是哪里,这是长安东郊的树林,有狼群居住的树林,这林子里的恶狼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鹰雀更是成群,你信吗,我只要一声笛响,它们就会从四面八方狂奔而来,在你们逃离之前,将你们撕成碎块…好了,我赶着回去,把人给我。”
李泰知道以他的本事,刚才那样的话并不只是威胁,便一手将按在遗⽟的背后,道:“你过去。”
遗⽟脸上复杂的神⾊不明,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银霄,默然地朝对面走去,将近褐袍男子⾝边时候,便被他一手拉着胳膊扯到了⾝边,而那两只药盒,也隔空抛向李泰。
“还有锦绣毒卷,我闻到它的气味,就在你⾝上,也一并拿出来吧。”他是嗅觉灵敏的兽师,锦绣毒卷又是红庄特有的东西,自有方法在一定距离检测到它的存在。
李泰将那两只小盒子放进了怀中,又从间解下了一只荷囊,掏出里头折叠成小块的⽩绢,褐袍男子看见东西,脸上难以情表地⾼兴,他持笛的那只手环在遗⽟的肩膀上,另一只手便伸长去接那份在月光下流动着诡异⾊彩的⽩绢,就在手指将要碰到它时,却忽而一阵风刮来,将⽩绢从李泰手上吹飞。
他急忙抬手去抓,就在这分心之时,李泰和遗⽟却同时出手
一个快如闪电地扣住了他伸出的手腕,劈手夺过了空中的⽩绢,一个则是扭⾝抓着肩头上的手掌,狠狠地地咬了下去,在他松力的瞬间,将他手中的短笛菗出,死死地捏在掌中,腿一蹬,也不顾跌倒,便朝着银霄⾝边扑去
“唔”
一记闷哼,面对两人默契无间的发难,褐袍男子本先去夺笛,可被李泰近⾝数招相袭,却是分⾝无暇,只能眼看着遗⽟抢了笛子逃开。
当是时,一直隐在暗处的黑影也现⾝而出,袭向正在⾚手相搏的两人,遗⽟趁这功夫,两手握着短笛,一个劲使儿便将它掰成了两截,丢在地上几脚踩碎才罢。
看看一旁出手见影不见形的三人,她在银霄边上跪坐下来,先是解下披风堵在它部腹的伤口,接着就手忙脚地扯下上的荷囊,从里面掏出一只瓷瓶来,倒出一粒通体雪⽩的药丸,顾不得银霄此时是否会伤人,抬起它的脑袋,便把药丸往它⻩金⾊的利喙边送去。
月⾊下,银霄⾚⾊的眼睛珠子红得发黑发亮,虽是因为部腹的⾎流不止不能动弹,可一⾝戾气却未消,看着遗⽟的眼神,活像要把她呑下腹中。
“银霄、乖,张嘴,”遗⽟见它不配合地紧闭着利喙,看着她逐渐被染红的披风,颤声道:“银霄,我是小⽟啊,你不记得小⽟了吗…晴空乖,晴空吃虫子,飞的⾼⾼的”
这两句话仿佛带着符咒一般,银霄眼珠子转了两圈,竟是张张嘴,发出一声细细的叫声…
“哟”
遗⽟眼明手快地把药丸塞了进去,收手却不及时,被它合起的锋利喙处擦到边,指尖瞬间边溢出了⾎珠,她顾不得脏,连忙将那手指含进口中,生怕⾎珠滴在草丛上,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药丸⼊口即化,遗⽟一只手拿披风堵着它的伤口,抬头看着对面将近尾声的打斗,并未发现银霄在呑了药丸后,瞳⾊的黑红正在迅速地朝着平⽇的鲜红⾊淡去,浑⾝的戾气也渐渐消褪。
遗⽟从没见过李泰显露武功,只是隐约记得在⾼的生辰宴会上,他曾经一掌击飞了一名刺客,这会儿见到三人混战在远处,却也看不清楚哪个是哪个,只见上下翻飞的人影,拳脚飒飒的破空声,未几,以一敌二,那褐袍男子很快便被刚才冒出来的黑⾐人擒拿,却不见他如何惊慌,只是对着李泰冷声道:
“你可清楚你眼下是在⼲什么?”
李泰整理着有些凌的⾐裳,先是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一人一鸟,方才语气淡淡地开口回道:“是你招惹本王。”
“你愈发不讲理了,”褐袍男子皱眉道:“你拿了我红庄之物,又护我红庄要抓之人,我好声好气同你讲,又拿了东西来和你换,你现在却想赖账。”
李泰没接他话茬,捡起掉在地上的锦绣毒卷,递到他面前,道:“这个你可以拿走,人是本王的。”
闻言,褐袍男子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一抹惊讶,侧头看了一眼远处望过来的遗⽟,问道:
“我不明⽩。”
“你不需要明⽩,这是本王的事,你若答应,就带着东西离开,回去后,帮我带话给红姑,告诉她…”李泰将那被人视作重宝的锦绣毒卷随手塞进他的⾐襟口,伸手轻指了一下远处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的遗⽟,低声重申道:
“人是我的。”
褐袍男子低头沉默了片刻,竟是有些意外地点头“好,兽笛被毁,我在这里也是无益,你的话我会带到。”
李泰挥手示意子焰将他放开,这人没有立刻遁走,而是先检查了怀中的锦绣毒卷,确认无误后,妥当收起,才像是只飞鸟一般,窜上枝头,几声枝叶响动,便消失不见。
魏王府梳流阁
遗⽟在楼上哄了一阵子在包扎后,像是一个孩子一样躺在地毯上冲她叫着撒娇的银霄,把它留给阿生照顾,才下楼去,并未直接回屋梳洗睡下。而是脚步踟蹰地绕出了前厅,可厅里却早没了李泰的人影。
在郊外林中,褐袍男子离开后,迟迟赶来的阿生驾着马车,将他们送回了王府。一路上,李泰没有开口同遗⽟讲一句话,虽然面无表情,可他心情不好,谁都看得出来,这让她即是心虚,又是抱歉。
那时被李泰抱下马匹要给对方时,她真是感觉心里透凉,如若不是他在推她时候,在她背后飞快地划了一竖,让她认准了对方那笛子,发了狠地去夺,她真当自己是要被他当成了弃子。
在李泰房门外徘徊了一小会儿,握了握拳头给自己鼓劲儿,正要敲门,门却自己打开了。她尴尬地收回曲起的手指,看了一眼对面神⾊淡淡的李泰,低头道:
“还、还没睡啊。”
李泰瞥了她一眼,便又转⾝回到房內,遗⽟看看没有关上的门,抬脚跟了进去。他在茶桌边坐下,她搔搔耳垂,拎起了茶壶倒了杯温热的茶⽔递过去。
“别生气了,好吗?”
“本王为何要生你的气,”李泰接过茶杯,总算是肯开口。
不起。”自称都变了,还说没生气。
听这三个字,李泰闭了闭眼睛,将杯中茶⽔饮尽,抬头直直地望着她,语气复杂地沉声道:
“你以为我要拿你去换,你不信我,你为何不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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