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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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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家和乐融融,展怡萱直拉着关雪薇说话,因为她明白,要把这未来小泵拉到同一阵线,只要关雪薇支持她,关凛非常珍惜同胞之情,早晚都会娶她的。

  由跟展家人的谈话中,关雪薇对自己的⾝世更确信了,尤其到最后,一餐用毕,大家随着展慕扬到他的书房,看到他取出一幅画像摊开来,画像中是一对深情相偎的年轻夫妻,女子的脸蛋跟她相仿,而她的鼻子跟耳朵却像极了画中的男子,展慕扬道出这对男女是她的亲生父⺟,她对自己的⾝世终于连最后一点怀疑也打碎了。

  关凛是第一次看到展慕扬取出这幅画像,画中俊挺严肃的男子五官跟他相近,他深情凝睇着怀中如花似玉的女子,眼眸柔情似水,女子抬眸‮涩羞‬地凝注男子,娇秀的脸容上晕着淡淡嘲红,绽放的笑容真诚动人,煞是迷人。

  这是他的双亲!他热泪盈眶,思亲情浓。

  陡地,他眼眸一变,寒眸进射出肃杀之气。

  他第一个想伤害、想报复的,就是从柳忆翩⾝上下手!

  当他家庭破碎之际,她却享受天伦之乐,拥有爹亲的百般宠爱,他嫉妒她,也怨恨她的美貌与善良总是让他迷惑,总是害他下不了手!

  都是她的错,是她害他的,害得他原先坚持的复仇立场犹如风中残烛般摇摇摆摆,不再坚定了…

  “对了,萱儿,客房里那位姑娘醒了吗?”关凛佯装不经意地问起。

  “她走了!今早小桃捧着打脸水过去的时候,她人就已经不在房里了,只留下几句告别跟感谢的话而已。”展怡萱好喜欢听他醇厚磁性的嗓音唤她的小名,她的脸蛋不由得浮现淡淡红云。

  关凛轻轻颔首,暗忖着:“走了也好!柳忆翩,最好不要再让我见到你,下次,你绝对无法再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展慕扬把画像送给关雪薇“这幅画像是二十多年前你双亲在我这里请画师描绘的,当时他们忘了带走,尘封在我这里。你小小年纪便遭遇这般坎坷的⾝世,对你爹你娘应该没多少记忆,这幅画你就留在⾝边。”

  关雪薇双手取饼画,⾝子一揖。“谢谢展世伯。”

  “小桃,西厢院的房间备妥了吗?带雪薇‮姐小‬下去。萱儿,你也多陪陪雪薇。”展慕扬吩咐道。

  等她们相偕走远,关凛沉声开口道:“展世伯,您可以给我一些软骨散吗?”

  展慕扬面⾊一凛。“你想做什么?”

  “我要以其人主道还至其人之⾝,杀得柳园片甲不留,以慰那一十二口在天之灵!”浓重的仇恨燃炙他的双眸,熊熊烈焰在他眸底烧灼,他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展慕扬神情凝重,欲言又止。

  “其实柳义他…也不是十恶不赦,是…”

  对于关家与柳家的恩怨,他略有所闻,关家与柳家结怨几乎不只一世一代,但这些他要说吗?

  “别为柳家人求情,展世伯,他们不值得,而且我心意已决。”

  一张俊颜充満愤恨,眸里进出骇人寒光,他体內熊熊的怒火快要把他整个人烧炸开来…

  展慕扬喟叹一声,还是苦口婆心地劝道:“凛儿,别让仇恨蒙蔽了你的理智,你该有的理性判断别迷失了,当年的过错就算要算帐,也应该是冤有头债有主,你应该找当年肇事的人承担,不该牵累无辜,何况柳义再有不是,他抚养雪薇十五个年头,直到亭亭玉立,他如果是丧心病狂、丧尽天良,为何当年不赶尽杀绝呢?『斩草不除根,舂风吹又生』这浅显的道理,他不可能不明白的。”

  “展世伯,您为什么要为他说好话?我爹娘与您交情颇深,您不希冀我为他们复仇吗?”关凛不以为然地挑眉问道。

  展慕扬语重心长“我只是不希望冤冤相报…”他沉重地瞥一眼血气方刚、人生正值大好青舂的关凛。

  关凛无法理解眼前这善变的展世伯,以前是他收留他要他专心练武,长大好为双亲报仇,并说会助他一臂之力,是他不断灌输他复仇的意念,如今他有难题需要藉助展世伯的专长,他却反倒说些劝他放弃复仇的理念。

  为什么他变成这样?关凛百思不解。

  他被柳园的人同化了吗?是不是柳忆翩借住在此的时候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话?

  关凛神情闪过一丝的怨慰,柳忆翩,你这魔女…若你再挡了我复仇的路,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连你也一同凌迟!

  “展世伯,我不需要软骨散了,我有自己的方法。”语毕,关凛快步迈出书房。

  “凛儿,你不能滥杀无辜,不能做傻事,不能意气用事啊!”

  疾步离去的关凛置若罔闻,坚毅步伐不曾停歇,倔強固执的模样跟当年他的爹亲如出一辙。

  展慕扬重重地长叹了一声。孩子,望你有所分寸,好自为之!

  关凛趁着黑夜当空,星月无光之际潜入柳园里。

  他在回廊捉了一名小厮躲入阴暗角落,一把冷冰冰的长剑架在小厮颈项上。

  “说出柳义跟柳忆翩的蔵⾝之处,可免你一死!”关凛宛如寒酷阎罗的语气让小厮吓得双褪虚软,不住打颤。

  他的卖⾝契约只剩一年多,他还想归家结婚生子去,便老老实实地道出。

  “别杀我,我还没娶妻生子…园主的房间从这里往前直走经过三个回廊就可看到『节义轩』,不过园主还在书房里…”

  “书房在哪里?”他的利剑更抵近小厮的肌肤,刮出一道细细的血痕。

  小厮就算感到微疼也不敢乱动,结巴得更厉害了。“在…在…在在在…”

  愈是害怕,就结巴得愈厉害,一个字不断重复,小厮全⾝冒着冷汗,抖得上唇与下唇合不拢,抖得两排牙齿不断在碰撞、打架。

  关凛心烦意乱,点住他的昏⽳,让他软倒在地,再把他拖向隐密处。

  他决定要自己找出柳义的蔵⾝之处!

  他一跃跃上屋顶,在屋顶上迅速而无声地行走,一间一间房搜查,只要有烛光,他就拿开瓦片,偷偷往屋里看去。

  一间看过一间,当他查到“书墨间”时,里头街上屋顶、破瓦而出的正是手持长剑的柳义!

  “你找老夫?”看见他的眉宇之间神似关之航,柳义心底有谱。

  一⾝夜行衣,蒙着黑巾的关凛,一双锐利的双眸里布満杀机。

  “没错!我要你的命!”乍见柳义时,他的心情波涛汹涌,重重恨意令人不寒而栗,重重杀机让他采取主动攻击。

  剑气狠狠扫过,剑剑犀利,直取对手致命弱点,柳义也非泛泛之辈,他的剑法配上灵活步伐,或防御或攻击,都能轻易让自己躲过险招,并以浑厚扎实的攻势朝关凛而去。

  关凛的⾝手矫若游龙,⾝形如冷电,他沉着应战,不敢轻怱。

  两人一来一往,打得天地失⾊、曰月无光…

  柳义心中暗叹:真是好功夫!只可惜是关之航的儿子!

  他的⾝手依然矫健,而且始终沉稳,喘息未变,关凛没想到要直取他的喉咙是这么困难的事,他的武功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深。

  难道,今夜他无法实现多年来的愿望,无法杀了柳义以慰爹娘在天之灵?

  蓦地,关凛剑法变得杂乱无章,他的心绪混乱了。

  就是这个时候!

  柳义剑尖对准他的左胸口,在千钧一发之际,转念砍向他的左肩头。

  两人的厮斗在静寂的夜里更显得清楚,早已引起不少围观者,有点拳脚功夫的家丁苞护卫都想过去帮忙柳义,但见他们打得密不可分,精采万分,根本就不敢冒险,就怕会帮了倒忙。

  见关凛挂彩,柳图里的人都露出笑脸,频频为柳义喝采。

  魏世、赵宣平逮到机会以长剑抵在关凛⾝前,不让他轻举妄动。

  “你们都退下!”柳义不愿以多欺寡,这不是他的行事作风。

  “园主…”

  “不听我的话了吗?”话音沉沉,充満威胁。

  “我们不敢!”剑落入剑鞘,魏世与赵宣平退至一旁观战。

  关凛冷笑一声,不顾肩上刺痛,心中杀机炽盛。

  他运剑如风,剑花抖动,绵绵剑气包围住柳义,奇招百出,兵不厌诈,两人在空中交战,他一面舞剑,一面运劲趁隙突击他的后背。

  柳义踉跄地回到地面上,呕出一口鲜血。

  关凛不愿放过这大好机会,眯起眼继续凌厉攻击。

  柳忆翩从外头返家,因为深更半夜的,她不敢走大门,以轻功踏檐而回。

  她在小屋里找不到柳悦翩,也等不到关凛,她打算回家睡一觉,明早再上展家要人去!

  书房那边的打斗声清晰可闻,她疑惑地奔跔过去,在后花园看到了她遍寻不着,念念不忘的关凛,正与她爹缠斗着。

  “大‮姐小‬…”赵宣平恭敬地唤了一声“前头危险,你不能去。”

  亲眼目睹她爹口吐鲜血,她不顾护卫抵挡,家丁奴仆们自动为她让出一条路,她飞⾝闯入两人之间。

  泪眼婆娑的她大嚷一声:“不要打了!”

  奈何刀剑无情,她的贸然闯入,使得关凛与柳义的长剑分别刺入她的左腹跟右臂。

  关凛一惊,拔起揷入左腹的剑,剑尖带着鲜血在半空中画了个弧,血珠滴落地面,鲜红欲滴。

  他一脸痛苦地抿紧唇,双掌紧握,脚步不动。

  柳义脸⾊霎白,见柳忆翩的⾝子像残破的娃娃般缓缓坠地,他飞快抱住女儿并叫嚷着“你们还发什么呆?快叫大夫!魏世,你去叫大夫…”

  他的急吼,让一群围观奴仆迅速作鸟兽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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