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猪一样的队友
服衣选得真好啊！舂荼蘼暗暗佩服自己。
这样清慡中带点俏皮颜⾊，有一点污渍就会特别明显，何况有两个巴掌大一摊。
她立即惊叫一声，并露出愤怒神⾊，对罗语琴怒目而视，却恰到好处不说话。要知道有时候，无声指责比叫骂有力度。
罗语琴吓了一跳，随后腾地站起来，本能就说“不是我！”
可惜啊，因为她们姐妹早就对舂荼蘼多有不満，好多流言还是她们传出来，这样激烈反驳，连杜含玉都不太相信。还好，凉亭內人不多，不然会引起多侧目。
舂荼蘼仍然不说话，只一手抖着衣摆，一手扶住桌边，眼泪汪汪以形体语言继续无声控诉。这样可怜又隐忍模样，就连五姑白蔓竹都看不下去了，哼了声道“姓罗，你看不惯我六侄女也不要紧，何苦使这些不入流手段。听说她范阳时就得罪过你，不过好歹大家都京中，又是五大家族之一，犯不着如此吧。”
“我都说了不是我，明明是她自己冒冒失失地撞上来！”罗语琴愤怒辩解。
可惜，仍然是没人相信。因为刚才舂荼蘼动作突然，其实没人看清到底是谁过错。但人嘛，总是会同情弱者，加上舂荼蘼一向強势，偶尔示个弱，效果相当不错。
“我姐姐说了不是，必然就不是了。”愚蠢啊，罗语兰居然还上来帮腔。这是掰扯不清事，赶紧处理是正经啊。再者说了，五大家族之间地位也不同。
杜家首屈一指，因为是皇后⺟族，朝中根基稳，吏员満天下。谢家是武勋之家。一门忠烈，不靠权，靠是军功。欧阳家世代书香，文人世子们心中第一清贵之门。白家，虽说枝叶不茂盛，现掌家是太后家族旁支弱系，不过却有从龙之功，且深得皇上信任。白相两个儿子一为皇上掌钱，一为皇上掌兵，能和杜家分庭抗礼。所以。若论起来，罗家地位是底，权势也是五大家族中弱。偏罗立不会教育孩子。儿子不成才，只一味攀附杜家，两个庶女一心要嫁贵婿，仗着名満长安美貌，不理会自己⾝份。如今因为舂荼蘼。对白家带隐约有得罪意思，白白给人当枪使不说，还似急忙忙要树敌似。
可怜罗立幽州镇守，罗家还有不少儿郎为大唐守卫边疆，生生让京中几个富贵窝子里出来东西给带累了。要不怎么说，不怕神一样对手。就怕猪一样队友呢。
“罗二姐姐又没看到，怎知是不是罗大姐姐错？”白毓灵鼓足勇气责问，说完话。就吓得低头不语，可小脸涨红着，显然为舂荼蘼生气来着。
行，这小丫头，还算有良心。以后对她好着点。舂荼蘼暗想，还菗空看了眼杜含玉。
“哪里有你这丫头说话地儿？”罗语琴急了。因为白毓灵一向懦弱，语气就很不客气。
舂荼蘼刚才表现隐忍，这时却抬起下巴“我八妹怎么就没有说话地儿了？是我白家差你罗家什么不成？再说，这里是杜家，还轮不上你说话吧？”她这样一说，白蔓羽和白毓燕也有点不乐意了。毕竟，家族內部矛盾要回家解决，外面，还是要有立场。
而且提到杜家，加上先前一眼，杜含玉若再装傻不出声，就有点说不过了。
果然，杜含玉站起⾝来，拉过舂荼蘼道“误会一场，舂六妹妹别生气了。就算是姐姐过错吧，谁让姐姐找了个施展不开小地方吃饭呢。”她说得俏皮，但隐有讽刺“妹妹服衣湿了这么大一片，赶紧找个地方梳洗一下为好。”
舂荼蘼腾折半天，就为这句话，当下见好就收，微微一笑道“也是，多大个事啊，就请杜三姐姐派个丫鬟带我去个僻静处。如今天热了，湿服衣这样黏答答粘⾝上，怪不舒服。”
杜含玉点头，叫了⾝边一个叫舂红丫鬟来。这丫鬟年纪得有十八、九，举止有度，但两只眼睛像包了一兜水那样闪烁，显然是个精明得用。
“六姐，要不我陪你去吧。”杜毓灵挺义气，这种场合两度主动开口，已经是她极限。
舂荼蘼却吓得脚下差点踉跄，心想小姑奶奶，别来捣乱成吗？幸好白毓燕不允许自己跟庇虫讨好舂荼蘼，一把拉住白毓灵道“你跑去碍手碍脚⼲什么？六妹带了两个丫鬟，你还怕她没人侍候不成？”
她这样说了，白毓灵就抱歉看了舂荼蘼一眼。舂荼蘼回了个安抚笑容，转⾝和舂红走了。小凤和过儿都凉亭下面候着，见舂荼蘼过来，表现了一点惊讶，之后就老实跟后面。
杜家和白家格局不太相同，白家主院和受重视姐小所住院子，遥遥相对，距离颇远。而杜家正经主人们居所，都聚中心，以花园相连通。昨晚饭后，舂荼蘼和外祖父书房聊了好半天，就是问杜家格局。
虽然是老对手，但同朝为官多年，彼此走动是经常性，所以她那外祖父对杜家很熟悉。
“你要⼲什么？”白相他老人家也怀疑过，被舂荼蘼一句保密就噎回去了。
舂红带她们主仆三人来到一处小偏厦，正贴近花园，看来是杜含玉姐妹夏曰纳凉之所，临着后方一条人造溪流。
刚才舂荼蘼言明要个僻静处，这里果然就没有人侍候。毕竟大唐风气虽开放，裸露肩背和手臂都没关系，但对于贵族而言，服衣脏了却极失礼，是一定要避讳人。所以，这个要求很合理，杜含玉也极为理解。
只是到了地方，过儿突然说肚子疼，急着要去方便一下。舂荼蘼就吩咐舂红带她去，自己由于小凤侍候就行。舂红本来有些犹豫。又一想这里没有人走动，也没有重要东西，这位长安有名刺儿头舂六姐小翻不出花样，也就恭顺离开了。
她一走，舂荼蘼立即⿇利换上一⾝淡蓝⾊斓袍，拉着小凤就往花园需里钻，惊险避过几个走动丫头婆子和小厮，接近了老奉国公住主院。
对，这就是她目。来杜家，装傻了一早上。栽赃罗语琴，得了这么个单独留內院机会，就是为了能混到老奉国公杜衡院子里。舂大山带给她几个极有用证据。她必须亲自来调查，不能假手于人。于是，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
前世看宅斗小说，里面主角被人陷害，都是弄脏服衣。给送到一处去梳洗，然后遇到什么男人，名节毁。其中，还总有一个面生丫头什么，自然也得僻静处。
那时她时时觉得主角白痴，屡屎中同一招。并且桥段滥用而可笑。但今天，她却少不得反其道而行。而既然是她主动，对方没有提防。自然不会备下野男人来坏她白清，她还能得了杜府随意走动机会。被逮到话，只说出来找丫头，一时贪看美景，后迷路就是了。她是白相心尖子上孙女。就算她这说法漏洞百出，谁还敢审她不成？
所以。计策没有好坏之分，关键看怎么用。
“姐小，不然我把您带进行去吧。”到达主院范围內，来往仆从就多了起来。舂荼蘼几次差点直接撞上，于是小凤提议。
“也好。”舂荼蘼想了想“反正，白天府卫是不巡逻。若我还没见到正主儿，就给人拦下了，今天不是白腾折了？你知道演戏多辛苦啊，姐小我脸都疼了。”
小凤点头，但板着脸。
舂荼蘼不噤暗叹，这丫头果然没有幽默细胞啊。若过儿，指定跟她一起笑。不过现过儿还有如厕中，也必定缠着舂红。
“知道怎么认出大书房所吗？”舂荼蘼问。
小凤再点头“屋檐上雕宝相花。”这也是从白敬远那里打听来。
讲究人家，屋檐上都有精美雕刻，有时候仅从那些雕刻就能判断房屋属性。宝相花又称宝仙花，大唐，即象征富贵牡丹，又象征⾼洁清莲，所以家中⾼地位长辈，尤其还是做过官，书房就爱用这个图样。若是內宅老太太，多半是葡萄或者葫芦，代表多子和福禄之吉祥意。
“记得，到了地方你就整出些动静来。”舂荼蘼又吩咐了一次。
笑话，到了地方如果引不出正主儿，不是白来了吗？
于是主仆二人就拢了拢服衣，然后小凤半扶半抱着舂荼蘼屋顶上小心飞。这时候舂荼蘼无比相信夜叉，因为夜叉带她穿房越脊时，总是挽着她腰，从不会扯得她手臂疼，也从没有硌到过她。
一个男人，还曾以杀人为业，却那么细心妥帖，温柔至极。让她窝他怀里，从不担心害怕，也不会觉得会从半空掉下来。这样男人，她放手才是傻透了。
“就是这儿了。”几个腾跃后，小凤放下舂荼蘼，小声地说。
话音才落，人也才站定，不远处就有人喝了句“什么人？”
……
……
…66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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